劉元春 閆衍 劉曉光
隨著探底反彈開啟,中國宏觀經濟政策需要再定位,要從全球不平衡逆轉和全球危機傳遞的角度來認識需求管理政策與供給側改革的作用,明確供給側改革在增量調整和存量調整中的主導作用。
1月19日,國家統計局公布了2015年國民經濟運行數據。從各項宏觀經濟指標看,2015年中國經濟已經全面步入新常態的攻堅期。展望2016年,國際環境仍然錯綜復雜,全面深化改革任務依舊艱巨,中國宏觀經濟將全面開啟探底反彈進程。
2015:爬坡過坎的關鍵階段
2015年,國內結構調整轉型升級正處在爬坡過坎的關鍵階段,在趨勢性和周期性因素的疊加作用下,各類宏觀經濟指標出現超預期的變化,各類風險大幅度上揚。同時,結構性調整進一步深化,低迷中存在繁榮,轉型中孕育新的生機和動力,回落中開始出現局部穩定的跡象。
2015年,我國宏觀經濟運行呈現出與以往不同的特點。在出口下滑和投資增速持續回落的作用下,中國經濟增長出現超預期下滑,各類指標創近20年來的新低。在輸入性通縮、有效需求不足以及產能過剩等因素的作用下,GDP平減指數步入“負增長區間”。同時,由出口小幅負增長、進口大幅負增長帶來的“衰退式順差”快速增長,表明結構性再平衡成為治理總量失衡的核心任務之一。
在金融流動性向實體經濟滲透力大幅度下滑的同時,“衰退式泡沫”持續出現,并成為宏觀經濟異變的觸發點。在利用股權融資及地方債置換等手段實施去杠桿、降債務方面阻力重重,結構性調整需要精確制導。同時,在穩增長政策的情況下步入效果遞減階段,在動力激勵體系轉換等因素的作用下難以發揮應有的效果,宏觀經濟政策面臨失靈的風險。
在各類宏觀指標惡化的同時,企業微觀指標出現變異,生產主體從“借新還舊”開始全面進入“借新還息”的階段,部分企業步入“盈虧”與“倒閉”的臨界點,使得中國經濟處于微觀行為模式整體性變異的邊緣。
而持續的穩增長政策在四季度開始有所收效,多項宏觀經濟指標有趨穩的跡象,但由于外部環境的持續低迷、內部增長動力的弱化以及各類周期性和趨勢性力量還沒有探底,本輪經濟運行的底部還沒有出現。本輪經濟探底與以往下行期和其他新興經濟體的蕭條期有著本質的區別,中國宏觀經濟出現了大量的新產業、新業態和新動力,在低迷中有繁榮,在疲軟中有新氣象,在舊動力衰竭中有新動力,在不斷探底的進程中開始鑄造新一輪中高速增長的基礎。
2016:全面開啟探底反彈
隨著各類風險“靴子”落地,2016年中國宏觀經濟將全面開啟探底反彈進程。
一方面,中國經濟將延續新常態攻堅期的基本邏輯,各類宏觀經濟指標在趨勢性力量和周期性因素的疊加作用下出現進一步的回落,很多微觀指標也可能會出現全面的變異,使經濟探底的深度和持續的長度出現超預期的變化。另一方面,隨著內部結構調整的深化和新的增長動力機制的形成,2016年中國經濟將在持續探底中出現底部趨穩的跡象,預計本輪周期的第二個底部將在三四季度開始出現。
必須明確的是,本輪中國經濟的底部是多種力量綜合的產物,探底的邏輯在于,世界經濟是否將在2016年出現二次探底、房地產投資能否在明年二季度成功反轉、中國的債務重組能否緩解企業的債務壓力、中國存量調整能否大規模啟動、增量擴張是否足以彌補不平衡逆轉和傳統存量調整帶來的缺口、宏觀經濟政策再定位能否有效改變微觀主體的悲觀預期以及新一輪大改革和大調整的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能否得到有效的構建,這些因素將一起決定本輪中國經濟下行的底部以及底部下行的深度和持續的長度。
2016年中國宏觀經濟不僅要面對探底的不確定性,同時還將面臨兩大類風險,即微觀主體行為整體性變異帶來的宏觀經濟內生性加速下滑的風險及各種“衰退式泡沫”帶來的沖擊和系統性風險。因此,必須對改革動力體系的構建、房地產市場的復蘇、世界經濟的變異以及宏觀經濟政策定位進行高度關注。
2017:宏觀經濟政策需要再定位
經過2015年至2016年全面培育新的增長動力機制,中國宏觀經濟將在2017年中后期出現穩定的反彈,并逐步步入中高速穩步增長的軌道之中。
隨著探底反彈進程的全面開啟,中國宏觀經濟政策需要進行再定位。要從全球不平衡逆轉和全球危機傳遞的角度來認識需求管理政策與供給側改革的作用,明確供給側改革在增量調整和存量調整中的主導作用。2016年供給側改革必須在增量調整的基礎上全面強化存量調整的力度,盤活存量、清除宏觀經濟運行的各種“毒瘤”是中國經濟轉型和復蘇的關鍵。需求政策一方面需要配合供給側調整采取積極的取向,另一方面也要在下行壓力突破底線之前采取更寬松的定位,經濟探底進程中的宏觀經濟定位要打破慣常思維,探底進程中的貨幣政策應當有適度寬松的導向。
2016年觸底的時機必須牢牢把握,尋找大改革的突破口,重新梳理大改革的實施路徑和操作模式,并構建新的激勵相容的改革動力機制。
金融改革方面,應當持續推進,特別是針對中國宏觀“去杠桿”的資本市場改革、資產證券化和國有企業改革等組合性措施應當持續推進。
房地產方面則應調整目前的房地產調控政策,改變簡單寬松的政策導向,針對不同區域和不同類型房地產企業進行分類治理,防范市場分化進一步加劇,同時將房地產庫存調整政策與農民工市民化扶植政策結合起來。
同時,必須高度關注就業形勢演變,防范和化解勞動力市場風險,并通過構建低度的大福利體系放松就業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