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龍計取桂陽

■ 龔孝雄 上海滬劇院

■許賢志 郴州市藝研所

趙子龍計取桂陽

■ 龔孝雄 上海滬劇院

■許賢志 郴州市藝研所

時 間建安十三年,盛夏。

地 點荊州桂陽郡

人 物趙 云—— 字子龍，時為劉備麾下偏將軍。

趙 范——桂陽郡守。

樊 氏——芙蓉寨寨主，趙范寡嫂。

老祖母——樊氏祖母。

劉大宇——趙云隨軍副將。

鮑 龍——趙范堂下管軍校尉。

丁 香——樊氏侍女。

趙夫人——趙范妻子。

陳 應——趙范堂下管軍校尉。

老 漢——桂陽鄉民。

探馬、報子、太守府兵丁、趙云帳下

軍士、芙蓉寨少女；

第一場

【蒼涼悠遠的音樂，凝重的畫外音：赤壁之戰后，劉備奪占荊州、南郡、襄陽，并以此為基地乘勝擴張，于公元209年發兵，南征武陵、長沙、桂陽、零陵四郡，調賦稅以充軍實，積錢糧以固根本，從此日漸強大，終與曹操、孫權三分天下，建立蜀漢政權。

【幕啟。郊外。

【戰馬嘶鳴，旌旗獵獵。士兵們步履整齊向南進發。他們昂首闊步，唱著豪邁的戰歌，奔赴戰場。

軍士們（合唱）取桂陽，設屏障，

通南越，立家邦。

囤糧草，納礦藏，

安天下，離故鄉。

趙 云（內唱小導板）加鞭催馬上戰場，

【趙云、劉大宇策馬上。雙人“小趟馬”。

趙子龍（唱）疾行兩日急奔忙。

奉了主公軍師令，

三千精兵取桂陽。

出其不意打巧仗，

隨身只帶五日糧。

速戰速決交軍令，

常勝將軍威名揚。

劉大宇將軍，前面不遠就是桂陽城。

趙 云一鼓作氣，急急行軍。

劉大宇是。

【趙云、劉大宇引軍士們急行軍。

趙 云（唱）一路行來一路望，

曠野無人好凄涼。

劉將軍，你派人四下尋找，看看可有鄉親。

劉大宇是。（領軍士下）

趙 云城外村莊，不見人影。好蹊蹺也。

【劉大宇引軍士們攙扶老漢上。

劉大宇將軍，有一老漢暈倒路旁。

趙 云老人家，老人家。（下馬，攙扶老漢）

老 漢（喃喃而語）水，水。（劉大宇取葫蘆喂水）

趙 云快取水來。

老 漢（醒來）多謝軍爺救命之恩。

趙 云老人家，你可是病了。

老 漢（虛弱地）沒病，就是渴了，餓了……趙大宇渴了喝水，餓了吃飯呀。

老 漢天干地旱，河塘見底。地里無收，哪有糧米。

趙 云糧米失收，水總是有的。為何不挖井取水？

老 漢聽說要打仗，現成的井都被填上了。（突然覺悟）你們是來攻城的吧。（掙扎起來要走）失言通敵，可是大罪。老漢我走了，我走了。（剛一邁步便暈了過去）

趙 云老人家人虛體弱，暫且收在軍中照看。

【軍士扶老漢下。

趙 云吩咐三軍，馬不離鞍，人不卸甲，埋鍋造飯，夜半攻城。

探 馬報！（上）見過將軍。

趙 云命你探得城內軍情如何？

探 馬桂陽城連日來涌入大批百姓，他們趕著牲口，馱著糧食，住在那城樓之上。

趙 云呀。

（唱）聽說是百姓們住在城樓，

不由我一陣陣暗自心焦。

五日內取桂陽已立軍令，

我本當一鼓作氣建功勞。

怎奈是主公臨行細叮囑，

民為本莫向無辜舉屠刀。

硬攻城必定要傷及百姓，

不攻城無戰果怎把令交。

缺糧草打不起持久之戰，

思良策解困局另覓高招。

趙 云探馬聽令。

探 馬在。

趙 云命你速速潛回城內，務必打探清楚，那趙范可曾求得援兵？

探 馬是。（急下）

趙 云大宇將軍。

劉大宇在。

趙 云傳令三軍，安營扎寨。兩日內只許尋水找糧，不得出戰攻城。五日糧草延用七日，即刻飛鴿傳書，求得軍需，援助陣前。

【切光。

第二場

【桂陽城，太守府。當日傍晚。

【一隊兵丁自太守府而出。

兵丁甲太守有令：流寇作亂，侵我桂陽。即刻起關閉城門，無有令牌，任何人不得進城。

【兩隊兵丁自太守府而出。

兵丁乙太守有令：為御來犯之敵，自今日起，桂陽城內水井收為官家所有，調配使用。

兵丁丙太守有令：自今日起，山上銅鐵礦石

停止開采，全部礦工編為軍卒，共御外敵。

【眾兵丁下。侍女引趙范上。

趙 范（唱）連發三道太守令，

只為趙云要攻城。

手無雄兵抗頑敵，

暗施巧計保太平。

報 子（冒失地）大人，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趙 范誰來了？

報 子趙云來了。

趙 范現在哪里？

報 子現在城外安營扎寨。

趙 范他來得好快呀。五日路程，兩日即到。速讓陳應、鮑龍兩位管軍校尉前來見我。

報 子是。（下）

趙 范（自言自語）常勝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趙夫人（上）夫君，夫君，按你吩咐，家什細軟收拾妥當，車駕也已備好，我們可是連夜啟程？

趙 范去哪里？

趙夫人不是要逃么？

趙 范糊涂。我一郡太守，朝庭命官，大敵當前，不戰而逃，那是要殺頭的。

趙夫人那你讓我收拾這些物件做甚？

趙 范早做提防，以防不測。我讓鮑龍將這些寶貝先送回老家。

趙夫人這倒好了。只是夫君哪，城池若是淪陷，你我性命堪憂。聽聞前來攻城的趙云，武藝高強，十分了得。

趙 范他武藝好，我偏不與他交手。

趙夫人他硬要攻城你也攔不住啊。

趙 范劉備仁愛，趙云忠心。城頭上住滿百姓，我諒他也不會強攻。

趙夫人那這城門要關到何日何時啊？

趙 范夫人不要多慮，我自有妙計。

趙夫人什么妙計？

趙 范退下。（眾侍女下）夫人，據前方探報，趙云長途奔襲，只帶了三千精兵，五日糧草，想要速戰速決。他要速戰，我偏偏不戰。死守，我跟他耗。

趙夫人那得耗多久？

趙 范他只有五日糧草，如何耗得起？再說了，即便他忍饑挨餓熬過了十天，我也不怕。

趙夫人哦，夫君還有妙計？

趙 范兩日前，我已投書長沙郡守，搬兵求援。十日之內，援兵即到。到那時，援兵自外而內，我們自內而外，把沒飯吃、沒水喝、奄奄一息的趙云困在當中，那趙云自會退兵了。

趙夫人原來夫君早已成竹在胸，這便好了。

趙 范要成大事，還需一人相助。

趙夫人何人？

趙 范芙蓉寨寨主。

趙夫人大嫂？

趙 范正是。

趙夫人自大哥去世后，她與我們頗多積怨，況且，她一介女流，又如何幫得了你？

趙 范芙蓉寨上多丁勇，只要她能主動出擊，趙云便無暇顧及攻城。至于能不能幫，夫人放心，如不出所料，稍后她定會來郡府鬧事，拜托夫人依計而行。

趙夫人你是說那封書信？

趙 范為了模仿老寨主的筆跡，我苦練多日，幾可亂真。

趙夫人那樊氏真會中計？

趙 范夫人哪。

（唱）穿衣吃飯是根本，

芙蓉寨全靠礦石過營生。

如今我封了她的山礦洞，

她怎會忍氣吞聲任欺凌。

更何況還有殺父之仇等她報，

這計中有計她如何辯得清。

趙夫人夫君哪。

（唱）我陪你演一出坐山觀虎斗，

施巧計逼他們惡斗兩傷神。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城守十天，天下太平。

兵 丁（內白）樊寨主到。

【趙夫人下。

樊 氏（上）趙范，你欺人太甚。

趙 范嫂嫂來了，快快請坐。不知何事如此動怒？

樊 氏你為官父母，胡作非為，我已忍你許久，不想今日竟欺到我芙蓉寨來。你，你你你——

（唱）你陽奉陰違欺百姓，

你巧取豪奪虎狼心。

你不辯親恩不論理，

你為官不正負朝庭。

該管的正事你不管，

該放的事情管三分。

百姓的死活全不顧，

欺負我芙蓉寨上無男人。

沒由來，傳將令，

你關閉鐵礦安的什么心。

趙 范嫂嫂言重了。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你所言，我豈不成了貪官污吏，糊涂太守？ 嫂嫂啊。

（唱）曹丞相赤壁兵敗如山倒，

劉玄德巧奪荊襄意氣豪。

趙子龍攻打桂陽兵已到，掩礦洞存實力全為嫂嫂。

樊 氏趙子龍取桂陽，要的是你太守的官防印信，與我芙蓉寨何干。

趙 范嫂嫂，此言差矣。

（唱）桂陽郡礦藏豐富天下少，眾豪強虎視眈眈把局攪。他此行積錢糧為固根本，倘若是城池落在賊兵手，只怕你我命難逃。

樊 氏笑話。我乃一介山民，即便是城摧礦毀，他也不能取我性命。

趙 范若是山寨沒了，礦洞沒了。留條小命

又有何用啊？

（唱）莫忘了你是我的親嫂嫂，

誰相信你我兩家無相交。

親不親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大敵當前，我們要患難與共把城池保。

嫂嫂，倘若桂陽失守，芙蓉寨便成了

趙云的芙蓉寨。趙云是劉備的四弟。

那劉備，乃是荊州牧劉表的至親。

樊 氏劉表？他與我何干？

趙 范劉表與你有殺父之仇。

樊 氏殺父之仇？（驚，遲疑）笑話，我卻不信。

趙 范信與不信，但憑于你。十八年前，老寨主奉命出征。江夏之戰，劉表定下合圍之計，老寨主慘死峽谷。

樊 氏有何為證？

趙 范一封書信。

樊 氏今在何處？

趙 范時隔已久，恐難尋得。我已讓你弟妹翻箱倒柜在找。如若尋得，即刻送來。

樊 氏我父之死，如若真與劉表相關，這十八年來，你既知情，因何只字不提？

趙 范冤家宜解不宜結。若不是劉備出兵犯我桂陽，我怎忍心再提你少年喪父之痛。老寨主當年慘死，也是為國盡忠。

樊 氏（沉吟）趙范善謀，心機頗深。這突來變故，恐非真情。（大聲地）趙范，早年舊事，口說無憑，我芙蓉寨不參與你官家之爭。告辭。

趙夫人（內白）找到了，找到了。（急上）夫君，書信找到了。

【趙范故意不接，樊氏遲疑看信。

樊 氏“荊州劉表，不共戴天”。這書信，確是我爹爹手跡。趙范，你是如何得來？

趙 范那時節我在江夏督戰，老寨主臨終之時緊緊抓住我的雙手。是他言道，你若不死回轉桂陽，芙蓉寨上孤兒寡母，我便托付與你，莫讓她們受了欺負……（故意哭出聲來，拭淚）

樊 氏（唱）一聽此言淚淋淋，

高堂臨終念親恩。

一十八年仇與恨，

今日方知對頭人。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是我芙蓉寨并無兵卒，如何好尋那趙云報仇？

趙 范芙蓉寨礦丁個個驍勇，足以堪用。何況，我太守府官兵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樊 氏但不知如何相助。

趙 范明日夜間，我派官兵前去敵營偷襲，你趁亂刺殺趙云便是。

樊 氏如此甚好，待我趕回山寨，稟告祖母知道。（下）

趙 范嫂嫂慢走。

趙夫人夫君果然厲害。

趙 范（得意地）哼哼，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兵 丁（內白）陳校尉、鮑校尉到!

陳、鮑（上）見過大人。（趙夫人暗下）

趙 范陳校尉，給長沙郡守的書信可曾送到？

陳 應兩日前已派心腹之人快馬送出，算路程，明日應該能到。

趙 范好，此事關乎桂陽安危。一有音訊，速報我知。現有書信一封，命你送與趙云。

陳 應（看信）“軍民同心守桂陽，不懼虎豹與豺狼。舂陵江水深千尺，芙蓉寨上好風光”。什么意思？

趙 范不必多問，你只管用箭射與他也就是了。自明日起，芙蓉寨多布暗哨，舂陵江沿途設伏。我們要把戰場設在城外。

陳 應是。（欲下）

趙 范慢。命你明日夜間率兵偷襲趙云，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

陳 應是，打不贏就跑。（下）

趙 范鮑校尉，你是我最信得過的人。命你派三五得力之人，趁陳應偷營之亂，去到敵兵后營，點火燒了他們的糧草。

鮑 龍大人高招。天干地旱，無有糧草，趙云不戰而退。

趙 范九月初三乃是我母壽誕，我已備下壽禮，想讓你替我跑一趟，以盡孝道。明夜趁亂，你悄悄動身。

鮑 龍謝大人信任。

趙 范陳校尉偷營之事，你可在軍中放言，讓那趙云的探子聽去，只是要帶上芙蓉寨。

鮑 龍卻是為何？

趙 范讓芙蓉寨成為趙云的敵人。

【切光。

第三場

【桂陽城外，芙蓉嶺上。老寨主墓地。次日上午。

【姑娘們一身女兵裝扮，引樊氏戎裝上。丁香攙扶老祖母上。

老祖母（念）今日設祭非清明，

一杯水酒悼亡靈。

樊 氏（念）殺父之仇終需報，

何懼荒丘筑新墳。

老祖母孫兒，與你爹爹祭酒。

【樊氏執酒杯，率眾人跪地。

老祖母兒啊，一十八年，大仇未報。為娘愧對你了。

（唱）十八年想兒念兒在夢鄉，

為娘我夜夜醒來痛斷腸。

想當年為國盡忠你把命喪，

撇下了孤母幼子度時光。

十八年大仇難報怕提以往，

不知道這仇家人在何方。

今日里一封遺書把心點亮，

要為你報仇雪恨滅豺狼。

今夜晚芙蓉寨全副武裝，

拼了性命殺敵寇，血債就該血來償。

孫兒，傳令。

樊 氏芙蓉寨男女老少聽令。

眾 人在。

樊 氏備足弓箭，點亮火把。今天晚上，替老寨主報仇。

眾 人是。（眾人急下）

【蟬鳴群起，烈日當空。音樂驟至。

趙 云（內唱）巧裝扮冒酷暑翻山越嶺，

【劉大宇引趙云“走邊”上。兩人都是獵戶打扮。

趙 云（接唱）找水源，勘地形，查礦洞，探敵情，

一封箭書存疑云，為求真相闖險境，

我這里扮作獵戶悄悄行。

劉大宇將軍，你來看——

趙 云（接唱）山腳下桂陽城四門閉緊，

城樓上雞鳴狗叫亂紛紛。

劉大宇那城內百姓——

趙 云（接唱）城內百姓少身影，

劉大宇（接唱）莫不是藏在府衙暗練兵。

將軍，我懷疑昨晚那封箭書，是敵人的圈套。

趙 云（接唱）這才是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遇意外切不可暴露身份，

你和我就是那外鄉的狩獵人。

上山來尋找水源最要緊，

摸一摸這箭書的底牌是何人。

劉將軍，事不宜遲，你我速速尋找水源。

劉大宇是。

趙 云看此處青草茂盛，地下定有水源。

劉大宇待我看來，（細查看）將軍，有水。

趙 云好，記下方位，做好標記。

劉大宇是。

【劉大宇站在墓前左看右看，尋找標記。

丁 香（內白）呔！何人擅闖芙蓉嶺？

【丁香率眾女兵上，將趙云、劉大宇圍住。

丁 香你們是什么人？為何在此鬼鬼祟祟？（眾姑娘背箭上）

趙 云眾位姑娘，我們乃異鄉獵戶，一路行獵至此，不想迷了路途。

丁 香獵戶？我看不像。姑娘們，說不定這兩個人是奸細，給我綁了起來。

眾姑娘是。

劉大宇誰敢？

丁 香哎喲，想打架？這里可是我們的地盤。

劉大宇哪個怕你不成。（二人動手）

趙 云住手。（二人停止打斗）姑娘慢動手，我們真不是奸細。

丁 香你說不是就不是？姑娘們，給我綁了起來，押回山寨。

【趙云、劉大宇被綁。

樊 氏（內白）丁香，休得放肆。（上）

丁 香小姐，這兩個人，自己說是外鄉獵戶，我看他們在此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像是趙云派來的奸細。

樊 氏奸細？（上前）

趙 云見過小姐。（與樊氏對望而視，兩人皆驚）

樊 氏（唱）是何處，曾相見，眉宇之間藏舊緣。

趙 云（唱）是何處，曾相見，似曾相識一張臉。

樊 氏（唱）英武帥氣人俊朗，

趙 云（唱）婷婷玉立女嬋娟。

樊 氏（唱）他是何許人？為何到此間？

趙 云（唱）箭書有所指，引我至此間。

樊 氏（唱）是留還是趕？

趙 云（唱）細心巧周旋。

樊 氏（唱）布衣難掩英雄氣，他與趙云可牽連？

趙 云（唱）可識趙云來此意？她與趙范可相牽？

樊 氏（唱）我要試試他的膽，

趙 云（唱）速速下山莫糾纏。

樊 氏你這漢子，為何擅闖山寨？

趙 云小姐，我們乃異鄉獵戶，一路行獵至此，不想迷了路途，請小姐指引下山之路。

樊 氏我看你并非平常獵戶。（故意地）你，就是趙云。（強裝翻臉）丁香，弓箭侍候。

丁 香是。（眾姑娘搭箭）

趙 云且慢！我怕小姐錯殺無辜。

丁 香笑話，我們小姐乃一寨之主，錯殺一兩個人又便如何。

趙 云哦，原來小姐嗜好殺戮。也罷，我就成全你們。

樊 氏呀！

（唱）這漢子膽識非凡，

臨危不懼心不亂。

如果他不是趙云，

我真想芳心暗許種花田。

丁 香（舉著刀）小姐，殺還是不殺，你發個話。

樊 氏（唱）如果不是趙云到，

錯殺無辜實堪憐。

罷罷罷，懲惡先揚善，

我這里放他下山留機緣。

丁香，放了他們。

丁 香是。（對趙云）嘿，放了你們了。

趙 云多謝小姐！

樊 氏你這漢子，當下時局混亂，你貿然闖我山寨，休怪我待你無禮。今日放你們下山。三日后，我在山寨設宴，當面賠禮。

趙 云多謝小姐不殺之恩。告辭！

【樊氏目送趙云、劉大宇下，呆立。

丁 香小姐，他們已走遠了。

樊 氏丁香，我放走他們，是否錯了？

丁 香小姐說放，一定有放的道理。只是不明白，為何還要三日之約？

樊 氏這三日之約么，但愿他不是趙云。

（陷入沉思中，丁香暗下）

（唱）山間一幕好蹊蹺，

如夢如幻如霧飄。

匆匆來匆匆去不速之客，

攪得我寂寞芳心涌波濤。

他的話是真還是假？

他此行是人還是妖？

如果真是趙云到，

我放走仇人大不孝。想到此意亂神慌心煩躁，

【遠處傳來集合隊伍的號角聲。

樊 氏（接唱）又聽得號角聲鳴破寂寥。

【切光。

第四場

【舞臺前區啟光。夜，桂陽城外。劉大宇巡營，遇鮑龍押車而至。雙方開打，鮑龍被擒。

【舞臺后區啟光。桂陽城外，趙云宿營地。天上明月高懸。趙云端坐中軍帳，燈下，正反復看那封箭書。

探 馬（上）啟稟將軍，那趙范放出風聲，今夜要與芙蓉寨聯手，前來偷營。

趙 云哦？既是故意放出風聲，想必偷營是假，定然另有圖謀。

探 馬正是。小人已經打探清楚，敵軍偷營，意在毀我糧草。

趙 云此事切莫聲張，我自有主意。你連夜回城，散布消息，只說趙云城外賑災，有水喝、有肉吃。

探 馬是。（急下）

劉大宇（上）將軍，末將巡營之時，發現一人帶領兵卒夜晚出城，車載金銀，定是幫趙范轉移財寶。

趙 云哦，人在何處？

劉大宇（對幕內）帶了上來。

【軍士綁鮑龍上。

趙 云快快松綁！

劉大宇將軍，他可是敵犯。

趙 云犯人也要以禮相待。（上前松綁）壯士受委曲了。

鮑 龍（一屁股坐下，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態）哼！

趙 云請問壯士尊姓大名？

鮑 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鮑名龍。

趙 云哦！早就聽說桂陽郡守趙范堂下有一管軍校尉，乃桂陽本地人氏，為人正直忠厚。莫非你就是鮑校尉？

鮑 龍休得花言巧語，要殺要剮你請便。

趙 云趙云我從不濫殺無辜。

鮑 龍假仁假義。

劉大宇假仁假義的是趙范。

鮑 龍郡守大人，愛民如子。為免豐姓受你

軍欺凌，大人已將鄉親迎進城內，安置在那城樓之上。

趙 云那趙范將百姓安置在城樓之上，是算準了我主劉備仁厚賢德，愛護百姓，我也斷然不會強硬攻城。

劉大宇趙范并未將所有百姓迎進城內，無糧米牲口者，被他拋棄在城外酷暑之中倍受煎熬。

鮑 龍一派胡言。

老 漢（上）見過二位將軍。

趙 云老人家免禮！

老 漢這幾日在軍中多有討擾，小老兒我告辭了。

趙 云老人家，你身體可恢復康健？

老 漢多謝軍士們照料，老漢我已無大礙了。

鮑 龍老人家，你是本地人？

趙 云老人家，這是太守府的鮑龍校尉，也算是你的父母官。你有何難處，可向他言講。

鮑 龍老人家，你為何不進城避難？

老 漢鮑校尉，我無錢無糧，被官兵拒在城外。

鮑 龍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老 漢天干地旱，地里無收，城外水井被填，小老兒我又餓又渴，暈倒在路旁，多虧這位軍爺相救，將我收留軍中，才撿回一條老命。

劉大宇鮑龍，老人家剛才所言，你可聽得清楚？

鮑 龍哼！故意演戲來看，我卻不信。

趙 云信與不信，全在于你，你可知你夜晚出城護送車輛之上所載何物？

鮑 龍太守大人愛民如子，一片孝心，守城為重，不能回鄉為老母祝壽，讓我代送壽禮。

趙 云你被趙范的假言騙了。

劉大宇什么壽禮，都是金銀寶貝。那是趙范在桂陽為官二十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他怕城池難保，讓你送回老家。

鮑 龍一派胡言。太守親口對我言講，乃是壽禮。

劉大宇也罷，我讓你眼見為實。來呀，推上來。（小軍將壽禮推上，箱內盡是財寶，鮑龍一時語塞）【正此時，戰鼓驟起。

軍士甲（急上）報！啟稟將軍，敵軍偷襲，營房起火。

趙 云隨我迎敵。（與劉大宇、眾軍士下）

【遠處，營房起火。

老 漢鮑校尉，我們快救火去吧。

鮑 龍救的什么火，趁亂逃了吧。

【鮑龍逃走，老漢朝起火方向奔下。

【營帳后的角落里，趙云、劉大宇出現。

劉大宇將軍為何故意放走鮑龍？

趙 云放了，好讓他去見故人。

劉大宇此話怎講？

趙 云適才探馬來報，桂陽郡守趙范聯手芙蓉寨，今夜要來偷營。

劉大宇敵軍偷營，將軍盡知?

趙 云偷營是假，毀我糧草是真。

劉大宇聲東擊西？待我速去守備，免得糧草被焚。

趙 云嗯，隨他燒去，燒了才好。只是要讓那鮑龍看得明白。

劉大宇將軍要將計就計？

趙 云身處絕境才好勸降鮑龍，誘降芙蓉寨主。

劉大宇屬下愚鈍。

趙 云破釜沉舟，絕處逢生，少時你便會明白。記住，莫讓那鮑龍真跑了，還要活捉芙蓉寨主。巧取桂陽，成敗在此一舉。

【趙云、劉大宇隱去。

【帶著火球的箭在舞臺上空穿梭，營房起火，軍士上下跑動。

【趙云、劉大宇領著眾人撲火。

【樊氏一身短打，持利劍上。軍士故意躲開，引誘她直奔中軍帳。樊氏沖進中軍帳，被軍士們團團圍住。

【樊氏殺出包圍，逃竄，迎面碰上鮑龍，兩人皆驚詫。

【趙云、劉大宇上。劉大宇將樊氏、鮑龍殺敗，軍士擒之。

樊 氏你果然是趙云，真后悔芙蓉寨上未將你碎尸萬段。

劉大宇你與我們將軍多大仇恨，竟來焚燒糧草。要不是將軍有令在先，我真想一槍要了你的性命。

軍士甲報。（急上）稟將軍，偷營敵兵，悉數生擒。

軍士乙報。（急上）稟將軍，我軍糧草被燒。

軍士丙報。（急上）稟將軍，戰馬受驚，已然四散。

軍士丁報。（急上）稟將軍，去舂陵江挑水的軍士遭遇敵兵伏擊，空手而歸。

趙 云速速追回戰馬，各自查看營房，看看可有人員損傷。

【軍士甲乙丙丁急下。

劉大宇請將軍速速傳令攻城。

趙 云劉將軍稍安勿躁，百姓們住在城樓，此時攻城難免傷及無辜。

劉大宇無有糧草，如何囤兵？憑我們三千精兵，取那桂陽不過半日光景。可你偏偏不打，一拖再拖。如今倒好，中了他們的奸計，糧草盡燒。再不攻城，軍令難交。將軍，請傳令攻城。

趙 云我意已決，休再多言。

劉大宇你不攻城，我們攻。軍士們，隨我出戰。

趙 云放肆。來呀，將劉大宇綁了，拖下去。

【軍士綁劉大宇下。這一切，都被鮑龍和樊氏看在眼里。

【趙云上前再次為鮑龍松梆，鮑、樊甚為疑惑。

趙 云鮑壯士，請回吧。

鮑 龍敗軍之將，但求速死。

趙 云你若死了，誰去救助桂陽百姓。

鮑 龍此話何意？

趙 云趙云要拜托鮑壯士一件大事。

鮑 龍何事？

趙 云今夜我軍糧草被燒，已然無糧可吃。萬般無奈只能速戰，我欲明日攻城，拜托壯士轉回城中，將住在城樓上的百姓勸回，讓他們莫做了趙范的肉盾。

鮑 龍此話當真？

趙 云趙云取桂陽，是在軍師帳前立下了軍令狀的。七日為期，如今期限將至，糧草被焚，三軍嘩變，只能強攻。只是城樓百姓，實乃無辜生靈，趙云豈能濫殺無辜。

鮑 龍呀。

（唱）早聽說趙子龍忠肝義膽為黎民，

今夜晚出意外親眼得見心震驚。心里裝著老百姓，

寧愿自己受欺凌。

我本是土生土長桂陽人，

更應該為了鄉親求太平。

將軍。

（接唱）適才間言語不周多見諒，鮑龍我良禽擇木另棲身。

趙 云鮑校尉棄暗投明，大情大義，趙云替主公謝過。

鮑 龍末將告辭，即刻回城。（下）

【趙云為樊氏松綁。剛才一幕，已讓樊氏對趙云心生敬意。

趙 云小姐受委屈了。

樊 氏你也要放了我嗎？

趙 云這個自然。今日芙蓉寨上多有得罪，謝小姐不殺之恩。

樊 氏放虎歸山，焉知禍福。

趙 云生逢亂事，禍福難料。若得太平盛世，趙某寧肯耕植農桑。

樊 氏既有此愿，為何伐我桂陽，制造戰端。

趙 云今日一戰，為求永世太平。小姐呀——

（唱）漢祚衰狼煙滾滾群雄起，

錦江山遍地血腥動刀槍。

曹阿瞞亂了君臣挾天子，

劉皇叔匡復正義勤奔忙。

趙子龍為國為民上戰場，

為的是天下太平民安康。

取桂陽實不忍涂炭生靈，

因此上駐守城外把兵藏。

我這里一忍二避三退讓，

并非是無力攻城缺良將。

趙范他不愛百姓愛富貴，

你保他助紂為虐不應當。

勸小姐棄惡從善迷途返，

保桂陽太平盛世萬年長。

樊 氏（唱） 一番話情真意切心坦蕩，

趙子龍心系百姓有擔當。

今夜晚所見所聞細思量，

撥云霧辨迷局才見霞光。

你心里裝的是天下事，

我眼里看的是小村莊。

老百姓盼的是安穩日子，

哪管他帝王將相誰坐莊。

既然你把真心的話兒對我講，

我豈能菩薩面前燒假香。

趙將軍，十八年前我父慘死沙場，臨死前留下書信：荊州劉表，不共戴天。今日為鄉親計，我可降你。然，大仇不可不報。

趙 云荊州劉表，十八年前未開戰事。何來與你殺父之仇？

樊 氏乃是江夏之戰。

趙 云十八年前，江夏未開戰事。不知這書信何人所賜？

樊 氏乃是趙范。

趙 云這就對了。定是趙范造了假書蒙騙于你，好讓你與我為敵。樊氏這個……讓我如何信你？

趙 云你我有三日之約。如有謊言，三日后趙某送上門去，任憑小姐處置。

樊 氏既然如此，民女告辭。（欲下）

趙 云小姐且慢，趙某還有一事相求。

樊 氏何事？

趙 云如今我軍中無糧，想請芙蓉寨解我燃眉之急。

樊 氏就依將軍！（急下）

【趙云終于松了口氣。劉大宇暗上。

劉大宇將軍，明日可要攻城？

趙 云殺馬煮肉，攻心為上。整裝待命，見機而行。

【收光。

第五場

【次日上午。太守郡府。趙范焦躁踱步。

趙 范（唱）坐郡府苦等戰報，

連日來備受煎熬。

布下了天羅地網，

只盼望早傳捷報。

連環計初見成效，

一把火燒了糧草。

惜趙云沒被燒死，

看戰局再傳令號。

陳 應（急上）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趙 范慌慌張張作甚？

陳 應大人，不好了。老百姓下了城樓，要往城外跑。

趙 范卻是為何？

陳 應說是趙云城外賑災，有水喝，有肉吃。

趙 范胡說。糧草被燒，井水被填，他哪來的水和肉。

陳 應我上城樓看了，還真有。正架著大鐵鍋，在城門口煮，好香。

趙 范馬上加派兵丁，一定要攔住。不能讓百姓下城樓。

陳 應是，我馬上派兵阻攔。（欲下）大人，萬一攔不住怎么辦？

趙 范下狠手，速速派人把城內水井填埋。我看他趙子龍進了城，拿什么安撫百姓。

陳 應大人放心，我一定讓泉眼改流向，石灰封水井。（下）

趙 范刁民嘩變，這便如何是好？（焦慮）夫人，夫人哪里？

趙夫人（上）老爺，喚我何事？

趙 范長沙援兵可有消息？

趙夫人這是府上公務，我哪里曉得。

趙 范今天也沒有公差進府？

趙夫人沒有啊。

趙 范完了，完了。援兵不到，難解燃眉。

趙夫人怎么了？你不是成竹在胸，早有守城之計嗎？

趙 范千算萬算，沒算到老百姓造反。

趙夫人老百姓手無寸鐵，怕他做甚？殺幾個，看他們還敢不敢反。

趙 范今非昔比，時局不同。城外敵兵虎視眈眈，殺人豈不逼反？

趙夫人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趙 范援兵，只有援兵到了方能解此危局。

趙夫人也不知道援兵幾時能到，要不然趕緊逃吧。

兵 丁報。（上）啟稟大人，長沙郡府傳令官到。

趙 范（大喜）快快有請，快快有請。天不滅我啊。

兵 丁有請！

傳令官見過郡守大人。

趙 范（著急地）可是援軍已到城外？

傳令官我家大人讓我轉告一句話。

趙 范（期待地）什么話？

傳令官無兵可借。（趙范一聽頹然坐地）告辭。（下）。

趙夫人夫君，傳令官走了，（大聲）傳令官走了！

趙 范（大聲）見死不救，見死不救啊！（兵丁下，短時間靜場。突然站起來，把桌案上的東西掃落滿地）

趙夫人夫君，我們還是趕緊逃吧。

趙 范逃？兵臨城下，能逃到哪里去呀。

趙夫人那我們就在這里等死嗎？

趙 范（下定決心）不能等死，我要上城樓督戰，攔住百姓。

【趙范欲下，兵丁再報上。

兵 丁報。大人，不好了。芙蓉寨樊寨主開了城門，出城迎接趙云去了。

趙 范你待怎講？

兵 丁芙蓉寨樊寨主開了城門，出城迎接趙云去了。

趙夫人這個賤人，竟然釜底抽薪。

【趙范受驚嚇，癱倒在地。趙夫人和兵丁忙上前扶起。

趙夫人夫君醒來，夫君醒來。

趙 范（唱）一霎時魂飛體外，

這一仗輸得好悲哀。

被賊擒難逃一死，

還不如自我了斷把身埋。

（欲取墻上之劍）

趙夫人（飛身攔住，哀喚）夫君不可，夫君不可哪！

（唱）你是家中頂梁柱，

你是我的主心骨。

逃命守城均無望，

不如投降擁新主。

變節保命有的是，

管他丈夫不丈夫。

趙 范趙云就要進城，此時投降，全無誠意。何況我已傳令填埋城中水井，拿什么來擁新主？

趙夫人如此說來，降與不降都是一個死？

趙 范看將起來，在劫難逃。

趙夫人反正都是死。不如我們博一下。

趙 范怎么博？

趙夫人把趙云殺了。

陳 應婦人之見。趙云一身武藝，常勝將軍，哪個殺得了他。

趙夫人那就放毒。

趙 范放毒？不可。若毒死趙云，劉備定要將我碎尸萬段。若毒不死趙云，趙云正好殺我。這是自尋死路！

趙夫人那便如何是好？

趙 范也罷。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既然難逃一死，那就象個男人一樣地死。走，隨我迎接趙云去。

兵 丁（內白）趙云將軍到。

趙夫人（害怕）他，他來了。

趙 范你先退至后堂，少時見機行事。（趙夫人下）趙將軍在哪里？趙將軍在哪里？（假意奉迎）

【兵丁引趙云、劉大宇上。

趙 范子龍將軍，下官因事耽擱，未及城門迎候，失禮，失禮。

趙 云來呀，將趙范綁了。（劉大宇綁趙范）

劉大宇趙范，交印吧。

趙 范案桌之上，你們拿了去便是。

【劉大宇收印，交給趙云。趙云復將官印放于案桌。

趙 云（坐至太守案前）趙范，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趙 范當初如何？

趙 云當初趙某兵臨城下，你就該獻了城池。

趙 范兩軍對磊，各為其主。我豈能不戰自降。

趙 云桂陽天旱，百姓受災。你不救災撫民，反而將百姓驅至城樓，以無辜性命要挾于我，置百姓安危于不顧。此心此念，豈是你父母官份所當為？

趙 范兵不厭詐。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趙 云好一個不得已而為之。你可知民為重、君為輕，擁民心者安天下。今日我取桂陽，百姓城門相迎，便是民心所向。百姓棄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趙 范勝者為王敗者寇。趙范死不足惜，只求將軍放過我家夫人。

趙 云趙某從不濫殺無辜。若無血債，我可饒她不死。

探 馬報（急上）。啟稟將軍，城中水井俱被填埋，城內百姓已無水可飲。

趙 云（站起身來）趙范，你？你好齷齪的手段。餓死百姓，唯你是問。

趙 范趙范有罪，但求速死。

趙 云即便你死，也難贖罪孽。大宇將軍。

劉大宇未將在。

趙 云百姓安危，命比天大。你我兵分兩路，命你著即帶人清理填埋水井，我去往芙蓉寨，一來修渠引水，二是請樊寨主相幫，召集礦上丁勇和城內壯丁去往舂陵江汲水，以備急時之需。

劉大宇未將得令。（率軍士們急下）

趙 范子龍將軍……

趙 云災情緊急，這太守的印信你先看管幾日。待通渠水足之日，我再來問你的罪。（欲下）

趙 范將軍慢行，趙范有事相求。

趙 云還有何事？

趙 范我愿召集舊部，隨將軍撫民賑災。挖井引渠，開倉濟民。不求有功，只為贖罪。望將軍成全。

趙 云你既有此心，我自當成全。

趙 范多謝將軍。（跪地）

【切光。

第六場

【七天后。芙蓉寨下。

【山寨眾姑娘和當地老百姓一擁而上，老漢也在其中。大家欣喜異常，圍著水井轉圈、嬉戲，載歌載舞，唱起了山歌。

眾姑娘（唱）一汪山泉清漣漣，

越嘗越愛水越甜。

先掬一捧潤嘴唇，

再掬一捧洗把臉。

水面如鏡照紅顏，

個個都像美嬋娟。

纖手一撥都不見，

只有笑聲飛上天。

兵 丁（內白）趙將軍到！

【趙云、劉大宇、鮑龍、陳應等軍人們和樊氏、老祖母、丁香從舞臺兩側分別上。

樊 氏見過趙將軍。

趙 云樊寨主、老夫人，眾位鄉親。

老祖母久聞趙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宇軒昂。

趙 云老夫人過獎了。樊寨主深明大義，女中豪杰。芙蓉寨以民生計，準我修渠引水。趙云一一謝過。

樊 氏趙將軍賑災撫民，造福百姓，乃是大大的好事。我芙蓉寨甘愿追隨將軍。

眾 人我們甘愿追隨將軍。

老祖母酒來！

（唱）一杯薄酒敬將軍，

千言萬語酒中存。

休怪我芙蓉寨，禮義不周多得罪，

到如今總算是，個中誤會已扯清。

將軍一心為百姓，

大度仁厚得民心。

你賑災撫民，身先士卒，不暴政，不歁民，

我看在眼里，喜在內心，一杯酒，為你敬。

桂陽人從此有盼頭，

你們是為民做主的大好人。來來來，請將軍滿飲此杯。

眾鄉親請將軍滿飲此杯。

趙 云謝鄉親！

（唱）聲聲請，濃濃情，

張張笑臉，寫滿真情。

承蒙鄉鄰多厚愛，

這杯水酒重千斤。

這杯酒是鄉親實心托付，

這杯酒盛滿了百姓心聲。

老百姓盼的是豐衣足食，

老百姓盼的是天下太平。

趙子龍守桂陽，全心全意為百姓，

解干旱，緩災情，修渠興農，冶礦練兵，

免租減稅，藏富于民，我要做一個為民做主的大將軍。

老祖母將軍修渠引水，賑災撫民。今日泉井建成，立碑紀念，商議取名蒙泉，請將軍揭碑。

眾 人請將軍揭碑。

趙 云若不是芙蓉寨深明大義，何來此井。還是請老夫人揭碑。

老祖母如此，你我一同揭碑。

【趙云、老祖母揭開紅布，石碑上“蒙泉”二個大字分外奪目，眾人歡呼。

【幕尾合唱。

芙蓉寨上起飛歌，

這邊唱來那邊合。

唱得團圓日子好，

唱得笑聲滿山坡。

【眾人造型亮相。劇終。

（演出單位：湖南省桂陽縣湘劇保護傳承中心，劇照攝影：戴奇誠、邱業雄）

【責任編輯：李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