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浪兒滾滾

◎曹雪柏

麥浪兒滾滾

◎曹雪柏

五月天，廣袤的關中平原上，一片一片的麥田，齊刷刷的，泛著碧浪；一株一株的麥子亭亭玉立，擠擠挨挨，散發著誘人的清香。

麥子，這是故鄉關中平原上種植最廣泛的一種莊稼。你看，無論是梁頂溝底，還是川里塬上，都會看到一片連一片的麥田。尤其到了五月天，一塊塊的麥子，經過冬的積蓄，春的滋潤，如今即將成熟的一片片麥子顆粒飽滿，沉甸甸的，一陣風吹來，泛起層層漣漪，仿佛讓人置身于一片綠的海洋，場景蔚為壯觀！

此時，漫步故鄉的田野，時常會被那翻滾的麥浪深深地陶醉和吸引——一塊塊麥田或成方，或成圓，鑲嵌在黃土梯田里，碧綠的麥田在陽光照耀下，泛著銀波，地邊開滿了各色的小花，吸引著成群的蜂蝶翩躚起舞。藍田、白云、鄉間彎曲的小路、放牧歸來的牧人，還有那一望無際的麥田，夕陽映襯下，好一副美妙絕倫的鄉村田園圖！

麥浪翻滾的季節，可是我們這些農村娃最快樂的時候——“鄉村版”的燒烤節拉開序幕——小時候散學歸來，隨手拔幾把綠油油，沉甸甸的麥穗，生一堆柴火，在火上燒著吃。不一會兒，麥香四溢，早讓人垂涎欲滴。小伙伴們你爭我搶，抹得滿嘴黑。你笑我，我笑你，那快樂的笑聲飄蕩在田野的上空，那麥子燒熟后特有的清香一直留在我童年的記憶里。

“小滿小滿，麥粒漸滿。”今年雨水充沛，麥子長勢喜人，豐收在望。村里人見了面，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今年麥子成著哩！”那種喜悅全洋溢在草帽下的臉龐上。

祖父在世時，麥浪翻滾的季節，總喜歡蹲在塬上的那塊麥田邊，吧嗒吧嗒的吸著旱煙，守望著五月的麥田，滿臉笑容，一蹲就是一晌，不只是在回味豐收年的喜悅，還是在盤算今年的農事！

在關中平原還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呢！說是很久以前，麥浪翻滾的時節，一個老漢看著村里人都匆匆下地割麥，他卻不著急，別人都勸他趕緊割麥，他回答等地里的麥子全都黃透了再割。天有不測風云，一場猝不及防的暴雨把他一年的希望都澆滅了，他氣得吐血，最后化做了一只鳥。每年麥浪翻滾的時候開始啼叫“算黃算割”，意思是麥子黃一塊就趕緊收割一塊，提醒人們不要錯過時機。家鄉人就把這種鳥叫“算黃算割”。

“麥到小滿日夜黃。”一聲聲清麗嘹亮的“算黃算割”叫聲灑遍故鄉那翻滾的麥海，灑向一個個心切情急的農人心頭——“算黃算割——算黃算割——” 聽著這動人的故事，聞著一聲聲“算黃算割”的悲啼，讓人倍感親切，遐思無限。

時令就這么神奇，夏日熏風蕩漾，田野麥浪滾滾。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農人們戴著草帽，舞著鐮刀，揮汗如雨，熱火朝天割麥子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