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主題之探

范明會（中共開原市委黨校 遼寧鐵嶺 11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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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主題之探

范明會
（中共開原市委黨校 遼寧鐵嶺 112300）

摘 要：《紅樓夢》圍繞愛情婚姻悲劇，表現了封建的婚姻、道德、文化、教育的腐朽墮落。塑造了一系列貴族，平民，奴隸出身的女子的悲劇形象。展示了極其廣闊的封建社會典型的生活環境。曲折的反映了那個社會必然崩潰沒落的歷史趨勢。

關鍵詞：有命無運 家亡、人亡 大旨談情

《紅樓夢》的主題究竟是什么，今天，我想談談我自己的理解。

一、有命無運

曹雪芹的一部《紅樓夢》，開頭除了寫明石頭記的來由原委之外，人物故事是由誰領起呢？是甄英蓮。你念幾遍她的名字，這聲音怎么就像“真應憐”呢？不錯的甄英蓮的命運可悲可憫，怎是一個可憐了得呢。

英蓮是甄士隱的獨生女，甄家雖不是達官顯貴之家，然本地也當推他家為望族了。這英蓮從小長得粉妝玉琢，父母愛如掌上明珠。適逢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家人霍啟（諧音禍起）抱了她去看花燈社火，當晚被拐子拐走，開始了她悲劇的一生。香菱自幼落入人販子魔掌之中，被拐子打怕了，見了生人從不敢多說一句話，幸而遇見了馮淵（諧音逢冤），自認為得脫火坑了，自己見拐子喝的大醉睡了才敢小聲嘆說“今日的罪孽可滿了”。誰知馮淵又被學薛蟠打死，她亦落入這位霸王之手，幾年后，這薛大傻子娶了正妻悍婦夏金桂，將香菱活活折磨致死。曹雪芹對這個不幸的人兒，借僧道的口，稱之為“有命無運”。

什么是有命無運呢？這是舊時“子評”推命的術語，子平就是批八字、算命。說甄英蓮“有命無運”這是曹雪芹的一條極其重要的貫穿全書的思想線路。

那么我們一起來回顧一下曹雪芹書中是怎樣將“有命無運”給英蓮的。當僧道來到甄士隱面前，見他懷抱英蓮愛女，便說出：“你將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中作甚？”在此，脂硯齋連批數語：八個字屈死多少英雄！屈死多少忠臣孝子，屈死多少仁人志士，屈死多少詞客才人！今又被作者將此一把眼淚灑與閨閣之中，見得裙釵尚遭逢此數，況天下之男子乎？

如果能夠理解這些，就不會把一部《石頭記》說成是“色空”、“解脫”、“談情說愛”、“悲劇婚姻”等了。

寫女子，則有一回尾聯，題曰：金紫萬千誰治國？裙釵一二可齊家。

這是盛贊鳳姐協理秦氏喪事的才干的感嘆之言，那么請問：雪芹寫書為諸女之才如此感嘆，不是用世之思想，難道反是為了一個“空”字作傳？由此可見，曹雪芹的紅樓夢能引起讀者這樣一種巨大共鳴，其主旨大意應該不會僅僅拘泥于一個“空”字。雪芹正是惜才、庝才，深深感嘆才之難得、之可貴、之不幸，才之有命無運。這大概是曹雪芹寫《紅樓夢》的重要用意之一。

二、家亡，人散

家亡，人散。這兩者是曹雪芹寫紅樓夢整體的內容。“三春去后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這是秦可卿死之前想王熙鳳提出的警示，前半句說的是家忘，后半句說的是人散。秦氏之喪，開頭便引出一副奇特的棺木來，是壞了事的一位老親王的東西。什么叫“壞了事”？所謂壞了事就是指在政治上到了臺，凡跟他家有牽連，有掛累的，就時刻有跟著倒霉的可能性，那么我們讀到這的時候是否思考過，賈家怎么會保存一個壞了事的老親王的棺木呢？這可能暗示著賈家之前交好的重要的政治人物倒臺了，后來家亡人散的根本原因，是政治上的庇護者倒臺了，這累及了賈家的敗亡。這還不算，在出殯時又引出了一位現居爵位的小郡王，“北靜王”，他家祖上攻最高，與賈家相交最深，與寶玉相見，不但可以不論“國禮”，而且是“共難共榮”的，這都是王爺級的大關目，這關系到家亡。

而秦可卿幻化成的警幻仙子，又向賈寶玉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就是“人散”。她給寶玉安排的奇茗叫做“千紅一窟”（隱“哭”字），異酒叫做“萬艷同杯”（隱“悲”字，這是讀了脂硯齋的批語才知道的），秦可卿引導寶玉認識千芳萬艷、無數女性的不幸命運，他們都隸屬于“薄命司”中的人物，她們可憐可愛，卻沒能逃脫那一歷史社會給她們安排下的及其慘痛的人生遭際。迎春嫁與中山狼、晴雯屈死、司琪被逐出院、寶釵之遷、探春的遠嫁、黛玉的自沉、襲人的遭際、五兒的慘局、惜春的出家、妙玉的落難等等，一個接一個可謂是流水落花春去也。而寶玉這個聰穎早慧的孩子，更加留意和思索這個使他痛苦而不解的巨大的問題。他對當時社會的婦女是那樣的理解、同情、關切、體貼，可是他無能力改變此一狀況，寶玉的痛苦很難為當時的傳統觀念所解。小說是藝術，不是錄像，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所以我想寶玉所憐憫的不僅僅是紅樓夢小說中所寫的那些女子，大概他是更深深的同情和悲憫生活在他那個歷史社會環境中的男子，那時的男子的生活狀態是怎樣的，是否也是很可憐可泣的？可能者還需從其他的資料中詳探了。

三、大旨談情

雪芹自表：一部紅樓，大旨談情。紅樓夢將政治世道、禮儀舉止、詩詞曲賦、社會現象、民俗典章、園林服飾、音樂醫藥用一個“人情”統領起來，從而道出了他所認為的人與人之間如何相待，人又如何自處的問題。賈寶玉的情是不被別人所理解的，常遭誤解。就連他素日里所用情的對象也對他的情不領情，甚至厭惡、嫌棄。在這舉香菱一例吧，書到第七十九回，寶玉在院子里遇上了進園找璉二奶奶的香菱便轉身笑問道：“我的姐姐，你這會子跑到這里來做什么？許多日子也不進來逛逛。”香菱拍手笑嘻嘻的說道：“我何曾不來。如今你哥哥回來了，……只是娶的日子太急，所以我們忙亂的很。我也巴不得早些過來，又添一個作詩的人了。”寶玉冷笑道：“雖如此說，但只我聽這話不知怎么倒替你耽心慮后呢。”香菱聽了，不覺紅了臉，正色道：“這是什么話！素日咱們都是廝抬廝敬的，今日忽然提起這些事來，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人人都說你是個親近不得的人。”一面說，一面轉身走了。寶玉見他這樣，便悵然如有所失，呆呆的站了半天，思前想后，不覺滴下淚來，只得沒精打彩，還入怡紅院來。從書中這一段描寫，我們是不是有這樣的閱讀感受：香菱這孩子怎么單純的如此讓人心疼？她所生活的那個社會時代真真是太對不起這位美香菱的天真浪漫了。而寶玉呢？他又是憐又是嘆，他的悲憫之情無處排解，無人理解的，可以說寶玉的悲憫情懷對于他自己來說是兼含這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重的孤獨和傷懷的。從這個例子我們也可以看出，憐惜和悲憫是作者 “大旨談情”的基點和總綱。

綜上，我們說《紅樓夢》絕不是寶玉、黛玉兩個青年男女鴛鴦蝴蝶、卿卿我我之情。在此大關目上切不可隨波逐流、道聽途說、錯領誤會。不然，就是寶山空入，赤手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