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酒

山東◎蘿卜孩兒

梨花酒

山東◎蘿卜孩兒

散文詩是追求節奏美、韻律美和意境美的文學形式。

梨花，梨花

這個季節是冷調的，這個月份是白色的。梨花，梨花……梨花不語。

梨花不在正月，梨花在自己的夢里！

梨花是昨夜的相思淚，落在夢的手臂上！

二月飄雪！落寞的一棵梨樹，被一場大雪壓彎了枝頭。

二月的雪，咸味的雪，落在誰的心里不會堆成山？不會凝結？

沒有影子的雪，夢里感知梨花的心跳。尋找自己影子的雪，在三月里，相遇梨花——

梨花，梨花！你怎能忍心說出——

二月里雪花的影子，早已被春風打劫。

母親的村莊

岸在岸上，岸是一座村莊！

村莊是年邁的老母親，坐在土炕上！

村莊的傍晚，貌似晴朗，卻陰云密布。

村莊的黃昏里：淚就是雨，雨就是淚！

母親在村莊里，村莊就是母親！

——母親在天堂，村莊也在天堂……

家

家是一棵樹。

家是十萬片葉子的思念。

家是無數顆露珠鑲嵌的手掌，拍出了風聲、雨聲、雷鳴聲！

家是跳出眼眶的鳥兒，守著愛巢。哀鳴聲聲，喚不回遠去的親人……

母親的天空

天空之上畫朵云，然后寫上兩個字：

故鄉。

故鄉之旁，畫瘦小的影子，之后叫聲娘！那是我一直仰望的牽掛和疼痛！

天空之上畫陣雨，洗洗老娘臉上的皺紋。

皺紋里，有太多太多的故事。故事里，有太多太多的崢嶸，一直壓在我的胸口上——

給母親

需要配多少鑰匙，才能打開緊閉的心鎖？銹跡斑斑的鑰匙，冰凍霜封的鎖眼。

母親，天堂很近！

每每到了午夜，就能聽見您心跳的聲音。

倒春寒里，我給您買的新棉帽子，正穿越時空，寄向您！

母親，系鑰匙的繩子，已經換了第三根！

一把鑰匙：淚水洗銹，銹更銹！月光鍍銀，銹痕更深……

巢

巢是愛的回歸。

一棵大樹，多少失落的枝條，多少失重的心，重新回到了樹上！

回到無數的枝條之間，回到一棵樹的懷抱里。

大樹下，客居他鄉的人，看見一縷炊煙纏繞樹梢，卻沒有看見年邁的身影收拾樹下的柴草！

巢是愛的家園。鵲去巢空！

沒有鳥鳴的巢，風聲來填充。

沒有笑容的巢，只剩下一彎月影……

濁酒

母親，一壺濁酒，把壺身灼傷！

千年的陳釀，在您遠去之前，揭開的瓶蓋，至今沒有重新蓋上！

瓶口上，多少風雪雨露，躲避而去。只有鹽滴和淚滴，結晶在瓶頸上！

久坐生根的酒瓶，也生情！酒氣似火，越燃越烈。

母親，最后一瓶濁酒，我含淚飲下！戒酒的我，酒量大增。

我的視野里沒有春天，愿春天隨您而去！愿春天陪您形影不離。

一瓶濁酒里也沒有春天！卻有——

夏天的火辣，秋天的蕭瑟；還有冬天水火交融的——苦澀……

發絲

從天上垂落下來的發絲，正被春風梳理！

而我卻蓬頭垢面，頭痛腦熱，等待一場風雨的降溫和洗禮。

黑夜不是染缸，因而令我失望！

江山一統的雪色，退守高高的山頭。扮作雪色的云，夢里侵蝕鬢角。一覺醒來，云影無蹤，滿面只有殘留的霜跡！

發絲也發芽！

每一個芽兒，都是思鄉的情結、歲月的留痕……

夢回故鄉

流浪在夢外的一顆心，今日夢回故鄉！

變了模樣的河，依舊淌著喃喃，躺著仰望——望見小橋彎下了腰身，望見村莊的安詳。

遠山隱約，模糊成了一個人的身影！

一顆心，就是一扇翅膀！飛著飛著，就擱淺在故鄉的一棵梧桐樹上！

懸空的心，抓不住一根枝條。

一顆心，也是一顆眼睛！朝下看時——

有個孩子，像我的童年！

有位挑擔子的人，像我的親娘……

（蘿卜孩兒本名龐學杰，1968年出生，山東青島市嶗山區第一中學教師。作品散見《散文詩》《詩刊》《星星》《山東文學》《詩歌月刊》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