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與戴望舒詩人相惜

五月

艾青《大堰河》出版的時間，恰好是戴望舒與卞之琳、孫大雨、梁宗岱、馮至等人在上海創(chuàng)辦《新詩》月刊的次月。戴望舒帶著新出版的刊物來到艾青的住處，吃了閉門羹，他留下名片，怏怏而返。好在艾青見到名片后，按地址回訪了戴望舒。兩人一見如故，從那以后，艾青開始源源不斷地把新作交給戴望舒。戴望舒也盡可能辟出更多的版面，發(fā)表艾青的作品。這應當說是戴望舒對艾青的情有獨鐘。

艾青對這次見面印象極為深刻，艾青生前，只要談及戴望舒，便不忘回憶那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彼此之間意猶未盡的關于艾青詩集命名的“爭論”。可惜好景不長，一見如故的艾青和戴望舒，相識不到一年，就揮手言別。1937年7月，艾青匆匆離開了上海，幾經輾轉，于1938年底到了廣西，而戴望舒也幾經波折，最后在香港靠了岸。

雖然生活流離失所，但稍一安穩(wěn)，艾青和戴望舒都不忘給對方寫信。艾青到廣西不久，戴望舒的信很快就接踵而至。其中，第一封信是這樣寫的：

“……這樣長久沒有寫信給你，原因是想好好地寫一首詩給你編的副刊，可是日子過去，日子前來，依然是一張白紙，反而把給你的信擱了這么久。于是只好暫時把寫詩的念頭擱下，決定在一個星期內譯一兩首西班牙抗戰(zhàn)歌謠給你——我已收到西班牙原本了。

……詩是從內心深處發(fā)出來的和諧，洗煉過的;……不是那些沒有情緒的呼喚。

……你如果有詩，千萬寄來……”

從戴望舒的這封信，看得出艾青與戴望舒之間的感情已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加上心中潮起般的愛國熱情和抗日情懷，兩人萌發(fā)了共同創(chuàng)辦《頂點》的愿望。艾青和戴望舒這次辦刊可以說是另一種形式的相聚，然而這次相聚也很快以離散告終。《頂點》的創(chuàng)刊號也成了終刊號。

1949年3月，戴望舒回到北京。艾青當時任華北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前身）第三部主任，戴望舒被安排在第三部的一個研究室任職，兩人終于得以賡續(xù)前緣。

然而，不到一年，年僅45歲的戴望舒于1950年2月28日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1982年清明前夕，艾青已逾古稀，他堅持要去戴望舒的墓前。那天，艾青像往常一樣，在凌晨3時多起床，開始一天的寫作。高瑛說，“艾青一直比太陽起得還早”。然而，艾青那天似乎什么也沒寫……

（摘自《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