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驚雷俄克拉荷馬雷霆

郭忻杪

讓所有雷霆球迷膽戰心驚的2016年終于到了，伴隨著杜蘭特即將在今夏成為自由球員，這支球隊未來的可能性范圍從未像如今這般廣闊過。

依然有著天賦滿滿的陣容，三位領袖也都處于理論上的絕對巔峰期，他們的進攻賞心悅目——跟時間賽跑，跑得快、跳得高，一次次用力地將球砸進籃筐。26勝12負、西部第三的戰績，讓任何人都不敢忽視其是總冠軍的有力競爭者這一事實。

只是，風起俄城，空氣中似乎還是少了點那熟悉的味道……

困頓戰局

去年休賽期，總經理薩姆·普雷斯蒂聘請多諾萬作為球隊新任主帥，但這并不是為了確保今年夏天杜蘭特一定會續約，也不能確保獲得總冠軍。

50歲的多諾萬接手的是一支非常強的隊伍，而他需要做的就是讓雷霆成為一支王者之師，然后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僅此而已。

賽季已經過去將近一半了，他干得怎么樣呢？

雷霆戰績26勝12負，雖然這讓他們可以高居西部第三，但和最頂尖球隊的差距卻變得更大了——勇士領先他們9.5個勝場，馬刺也有6個。

到目前為止，球隊主要出現了兩個問題：一是杜蘭特間歇性地仍缺席比賽（7場，雷霆3勝4負）；二是替補表現比過去下滑很多，防守比過去下滑很多，關鍵時刻表現也比過去下滑很多。這讓整支球隊看起來都比過去下滑了很多。

好在，這輸掉的12場比賽分差都不是很大，或許算是個不錯的消息。但對雷霆來說，他們關鍵時刻可是擁有著兩名聯盟最頂尖球員，根本不應該在比分相近的比賽里只有5勝7負。這看起來就像史蒂文·亞當斯的胡須一樣糟糕。

從訓練營開始，他們就因為新教練和新球員加入經歷著痛苦的改變。去年11月底12月初，在相繼惜敗給老鷹和熱火后，終于在對陣國王的最后三分鐘得到7分，避免了遭遇賽季第二次三連敗。之后，他們打出精彩一役，客場125比88大勝灰熊。

多諾萬同球隊仍處于磨合期，這個周期長短將決定雷霆能否真的具備爭冠機會。杜蘭特認為有些比賽他們打得非常棒，彼此不斷分享球，出手次數非常平均，而且還有了不常見的戰術和妙傳。這是雷霆本應表現出的樣子，但重要的是，要保持下去。

“有些事情其實就是稍縱即逝的?！倍嘀Z萬說：“帶著堅定的信念去打球，需要刻意提醒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如果我們不在意這些的話，很快就會輸掉比賽。所以必須在比賽中時刻高度集中注意力?！?/p>

雷霆的進攻效率如今排在聯盟第二，每100回合可以得到107.4分。11月過去之后，他們的防守效率也上升到了聯盟中游，每100回合讓對手得到99.9分，排名第十。綜合看，這也算干得不錯了，但顯然必須做得更好，因為他們應該是跟勇士和馬刺一個級別的。

大勝灰熊那場比賽開始前，杜蘭特曾被問到這是否是他經歷過最艱難的開局之一時，KD回答說：“不！絕不是！伙計，我前兩年只贏了43場，當時被看作是聯盟的受氣包，我還記得曾有文章稱我們是史上最爛球隊。所以今年……沒什么能跟那個相比?！?/p>

賽季最初21場比賽里，多諾萬一直嘗試不同的陣容，就在同灰熊這場比賽中，他找到了讓球隊威力最強的一種搭配。杜蘭特打大前鋒，派出小個陣容，此前他一般都會在比賽最后時刻才祭出，但同灰熊一役，多諾萬第二節就開始使用。隊員們也不負所望，連中八球，全都是簡單的上籃或空位三分，拉開空間可以讓威斯布魯克更輕松地突破，他也可以更好地傳給擋拆順下的伊巴卡，又或者傳球給杜蘭特和安東尼·莫羅投籃。

當然，這期間多諾萬也犯過很多錯誤，比如試圖把所有人都用一遍，還有在比賽中出現過一些尷尬時刻。12月6日主場迎戰國王，他一次在場邊喊話打一個戰術，但是威少沒有理睬，直接喂球給錯位的杜蘭特。多諾萬繼續大喊，KD則頂著防守他的達倫·科利森命中了一個15英尺跳投。跑向場地另一端的時候，他看著多諾萬，露齒一笑。

這代表著當家球星不服教練管教么？不。事實上，杜蘭特一直在做著多諾萬強調的重點，并試圖理解他的籃球哲學。他以身作則不斷傳球，用無私的球風感染身邊隊友，放棄很多自己強投三分的機會，而是傳給安德烈·羅伯森。

更重要的變化發生在威斯布魯克身上，他現在在比賽中經常會詢問多諾萬對于比賽的意見，死球時還經常會走向替補席，把一支手臂放在多諾萬肩膀上。一次隊內訓練，我們親眼看到多諾萬和威少單獨站在場邊進行著額外的戰術討論，主要是多諾萬在說，威少認真地聽著。這場景在過去七年里可不常見。

這個固執的控衛可不太好執教，有時多諾萬會給人一種很急著要表揚威少的感覺。他在每次訓練或比賽結束后基本都會夸獎威少出色的理解能力、組織能力和領導力，但是鑒于他們之間的關系才剛剛建立不久，這種夸獎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賽季的雷霆不會太平，所以似乎我們應該多給他們一些時間來進行轉變。現在轉變的好處已經漸漸顯現出來了，相信在全明星過后，俄城球隊的勝率一定不會只有60%。

風口浪尖

對雷霆來說，這是一個令人疲憊的，無聊透頂的，沒有趣味的冷笑話。

“當杜蘭特在場時，他們表現好太多了?！?/p>

毫無疑問，這顯而易見，就如同水是濕的，或者肉桂土司烤面包是有史以來最好的谷類食品一樣。但是，當評價雷霆及他們偶爾的蹣跚前行時，這個極為關鍵的事實卻總是被忽略。

上賽季，KD由于右腳三次不同程度的手術，以及腳踝扭傷總共缺席了55場比賽，這55場雷霆27勝28負。本賽季，他因為腿筋拉傷等原因又缺席了7場，雷霆3勝4負。從上賽季開始，杜蘭特上場的39場比賽，雷霆26勝13負；缺席時，30勝31負。此外，本賽季當杜蘭特在場時，雷霆每100回合可以得到112.7分，失分為98.7，并且他的凈正負值是極為出色的+14.2（作為參考，斯蒂芬·庫里21.8）。

所以，問題好像不是杜蘭特是否讓雷霆變得更好，而是他是否讓雷霆變得足夠好？

無緣季后賽的2014-15賽季，還有平凡的11月、12月表現，足以證明雷霆的競爭力已大不如前，他們在西部比勇士和馬刺低個檔次。如果只是有三雙?？?，可以打出夸張比賽的威斯布魯克，雷霆在單核時只是一支季后賽邊緣球隊。真正讓其變得特別的，還是擁有兩位超級巨星，可以壓制打垮任何對手。

過去五個賽季，雷霆有著全聯盟第二好的常規賽戰績，他們贏下的系列賽次數僅少于馬刺和熱火，進入分區決賽的次數也僅少于馬刺和熱火。過去五年，雷霆與馬刺一直執掌著西部，直到勇士橫空出世。

所有雷霆球迷都相信，上賽季如果不是杜蘭特與伊巴卡相繼賽季報銷，那么很多事將會有大不同。就在KD被宣布賽季報銷前，似乎看起來他們在8VS1對陣勇士的對決中還占有優勢。去年1月，雷霆曾以127比115戰勝過勇士，那場比賽杜蘭特得了36分，威少砍下17分、15個籃板，16次助攻的三雙，伊巴卡則是27分。

但終究，這只是曇花一現，勇士始終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雷霆眼下已經落后他們將近10個勝場。衛冕冠軍一騎絕塵，而雷霆，他們不僅要在排名上要追趕勇士，更要在實力迎頭趕上。勇士已經是真正的，完善的聯盟主宰，雷霆卻還是一支頭重腳輕且有些問題亟待解決的發展中球隊。

KD的影響力是如此巨大，但這種影響又不止于此。關于多諾萬改變球隊進攻的所有建議——體系微調、整體移動、空間，杜蘭特都做到了，并且依舊在末節可以接管比賽。12月31日對陣太陽，他在拿下一記籃板后運球到前場直接投中三分，幫助雷霆鎖定勝局。這個回合沒有傳球，沒有呼喊的戰術，只是一記關鍵時刻的三分球，其他人需要做的僅僅是把球交到他們的35號球員手中。

杜蘭特有能力將雷霆帶到一個更高的水準，更重要的是他還能掩蓋這支球隊的不足，這就是擁有一名頂級超級巨星的奢侈之處，也是幾乎整個聯盟都將在今年夏天，施展渾身解數想要吸引其注意的原因。

上賽季，沒有勒布朗·詹姆斯的騎士1勝7負；沒有科倫·倫納德的馬刺9勝9負；勇士沒有庫里兩戰皆敗；步行者如今20勝15負，上賽季38勝44負，主要原因就是迎回了保羅·喬治。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要想成為一支出色的球隊，就必須擁有一位偉大的球員。

雷霆依然是冠軍爭奪者嗎？好吧，這要視情況而定，杜蘭特打了嗎？

轟鳴不止

12月17日，在克利夫蘭經歷一場不算太糟糕的失利后（100比104），National TVNBA Twitter上又一次出現了些熟悉的聲音，沒錯，那就是不可避免的質疑：“為什么不讓杜蘭特或威斯布魯克其中至少一個一直留在場上？”發出這些質疑聲的球迷希望多諾萬能改變過去7個賽季對雙少上場時間的教條性安排。

表面上看，這個爭論似乎不無道理——你有兩個世界上最好的運動員，且他們都還年輕，所以需要讓其中至少一個能一直出現在場上?？墒虑橛植⒎侨绱撕唵?，用數字來表示，雙少每個晚上均需出場36到38分鐘，也就是每半場休息6分鐘左右。

大概有兩種安排的方式。首先，推特上總是傾向于錯開兩人的休息時間以保證場上至少有一人一直帶隊，但這種模式真能起到好效果嗎？幸運的是，此前有過一個錯開兩位超級超級巨星出場時間的先例可以借鑒，熱火時期的詹姆斯和韋德。

回想下過去一些比賽，斯波斯特拉教練是這樣安排的：韋德在第一節還剩3分鐘時下場休息，而詹姆斯一直打到第一節結束；第二節開始后由韋德帶隊，詹姆斯在第二節還有6分鐘時上場，此時韋德下場休息；最后，兩人一起打完半場最后3分鐘。正是因為這種調度，使得熱火能保證每場始終有詹姆斯或韋德一人在場，但是只有24到27分鐘是兩人共同在場的。

這的確是個復雜的安排，但也是必需的選擇。因為這種輪換是為了讓一名核心在6分鐘左右下場休息，第二節開始后回到比賽同時讓另一核心下場休息，并在半場最后6分鐘把兩人一起放到場上。弊端是這種安排下，可能會導致最先替補上場的人找不到自己比賽節奏，并且一個晚上你只能讓兩個人一起打24分鐘。

這種方式為什么不適合雷霆？因為杜蘭特和威斯布魯克兩人一起搭檔的時間對于球隊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當他們共同在場時，這對組合的殺傷力真是前所未見。

再看另外一種方式，同時也是多諾萬和他的教練團采用的方法。二少之一在第一節還剩3分鐘左右、比賽中斷后下場休息，一人在第二節還剩9分鐘左右回來，一人在第二節還剩7分鐘時回來，接下來兩人共同打完半場。每場比賽，大概有32分鐘是兩人一起在場上的，6分鐘KD單獨帶隊，4分鐘威少單獨帶隊，兩人都不在場的時間則有6分鐘。

這共同在場的32分鐘，已經是讓兩個出場時間在36至38分鐘的球員，盡可能一起在場的最長時間。再看看兩人的效率，確實不同凡響。

本賽季聯盟所有二人組中，杜威二少在正負值上排名第六，僅次于庫里&德雷蒙德·格林、庫里&克萊·湯普森、格林&湯普森、庫里&伊戈達拉、格林&伊戈達拉，全都是勇士的組合。他們都在場時，凈勝值為+16.9。命中率方面，排在勇士的4個組合之后。命中數上，僅次于庫里&格林。

當場上只有杜蘭特沒有威斯布魯克時，球隊凈勝值下降，但仍是可觀的+7.5。而當場上只有威斯布魯克沒有杜蘭特時，驟降成-4.7。當然，KD這要得益于他有個相對不錯的幫手，埃內斯·坎特。

沒有威斯布魯克時，杜蘭特身邊控衛是D.J.奧古斯丁，他們這對組合搭檔至今，凈勝值僅為+2.4。且與奧古斯丁搭檔時KD命中率還只有可憐的41%（其中三分球27%），作為參考，同威少搭檔時這兩項數據分別為54%和47%。

這正是問題所在，過去杜蘭特已經證明了他的組織能力（尤其在那個MVP賽季）。所以如果他身邊是像雷吉·杰克遜那樣的進攻武器而不是現在奧古斯丁這樣的角色，情況會怎樣呢？

忽略掉勇士和庫里那近乎逆天的表現，老實講，杜威二少已經做得足夠好，他們需要做的就是繼續轟鳴不止，一起去摧毀一切。值得注意的是，勇士也會有一段時間讓庫里和湯普森同時在場下休息，當然，這得益于他們擁有足夠的板凳深度。這一點，雷霆做不到。

最后一搏

埃內斯·坎特、迪昂·維特斯、D.J.奧古斯丁、安東尼·莫羅、凱爾·辛格勒、尼克·科利森，賽季開始前，雷霆的替補陣容看起來是如此豪華，橫掃千軍指日可待。

然而……

他們一起打了兩個月球后，我們無奈地發現這套陣容效率實在是不忍卒睹。無論如何組合，第二陣容均化身挖坑小能手。奧古斯丁+維特斯+莫羅+科里森+坎特，這五人在一共76分鐘的上場時間里，每100回合要輸給對手19.7分！忽然之間，貌似頗具深度的板凳席就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孱弱。

于是，12月27日對掘金一戰，多諾萬做出了變陣的決定。菜鳥控衛卡梅倫·佩恩終于熬出了頭，進入輪換陣容，準備隨時應對即將開啟的變陣嘗試。從休賽期到訓練營，外界對于這名去年的首輪14號秀就一直贊不絕口，不過考慮到老將奧古斯丁已經占據了陣容中一個位置，佩恩只好枯坐板凳席末端，甚至還有幾次被下放到發展聯盟。直到替補席問題日益嚴重，多諾萬這才吹響了改變的號角。佩恩在對陣掘金的比賽里出場12分鐘，得到6分。兩天后對陣雄鹿，他在16分鐘內砍下16分。

“卡梅倫上位后，球隊狀況變好了很多?！笔返傥摹啴斔拐f，“這絕不是對他寄予期望什么的，事實就是如此，他很棒，打得相當不錯?！?/p>

多年來，雷霆的第二陣容向來負有美名，這不僅是因為替補席上總有很多不錯的球員，更要得益于他們當中還總有一名兼具創造力與突破能力的組織者，同時也是場上的主要得分點。最初擔任這個角色的球員是詹姆斯·哈登，然后是凱文·馬丁，再后來是雷吉·杰克遜。上賽季，球隊在送走雷吉前得到維特斯，本希望后者能在某些方面承擔起這一重任。但事實證明他并不是第二陣容領袖的合格人選。

多諾萬又把目光投向坎特，25歲的土耳其人進攻能力極強，可惜不像哈登、馬丁或杰克遜，這位身高2.11米的大個子只有和其他場上隊友完美融合，才能發揮出最強威力，尤其是要和一名熟稔擋拆戰術的后衛配合。而在奧古斯丁充當場上主控時，坎特的作用被局限于僅僅是充當一名籃板手，不僅如此，他們在防守持球者和護筐方面能力還都非常有限。因此，與賽季開始前的美好想像截然相反，替補反而成了雷霆最大的“心病”。

佩恩看起來像是激活板凳席的關鍵因素，他的得分能力與生俱來——最后一年在莫瑞州大場均20.2分，對于擋拆戰術的理解也頗具悟性。有時，他的比賽風格會讓人想起哈登，傳統的左撇子選手、節奏掌控極佳、身體控制能力強、有一手外線三分和狡猾的突破……

此外，像之前杰克遜一樣，佩恩身形瘦高，技巧多樣，無論是否持球，都能完美與威少兼容。而隨著多諾萬的陣容組合試驗初見成效，佩恩很有可能在余下的賽季里以一名新秀身份承擔起重要職責。

當然，由于太過年輕，他一定會出現起伏，比如1月4日主場再戰國王，雷霆替補們就又萎了。本場杜蘭特因腳趾扭傷休戰，雷霆在開場8分鐘后就取得了31比16的領先，但在威少下場后，迅速被對手打了一個15比0，最終以104比116敗北。這無疑是陣容深度的問題，如何才能將第二陣容的潛力徹底挖掘出來？球隊當務之急盡在于此。沒錯，杜蘭特不上的確實力打了折扣，但老大休戰意味著必須要有新人頂上去。不光雷霆，對所有球隊來說，這都是漫長賽季里需要去克服的難題。只不過眼下沒有一支球隊短期與長期的未來可能性范圍比雷霆更加寬廣，沒有一支球隊有比雷霆更多的棘手變數，沒有一支球隊的核心問題比雷霆更加亟待解決。

接下來半年時間里，俄城上方空氣注定會變得越來越緊張，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為了孤注一擲向著“把天賦兌換成冠軍”的目標做最后一搏，因為這真的是最后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