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中國文化符號
——瓷林書法藝術欣賞（三）

◆敏 之 / 文

創新中國文化符號
——瓷林書法藝術欣賞（三）

◆敏 之 / 文

中國墨寶的新形式——瓷林墨寶，是將中國歷代名家書法，惟妙惟肖地“搬”到景德鎮燒制的瓷片上，如西安碑林般供人們欣賞。

一位曾經在江西工作了幾十年的上海知青丁福林，一位在江西扎住山上幾十年潛心研究書法的工藝大師邱細樂，兩個人的創新合作，成就了中國書法傳承的新形式。包括陸機《平復帖》、王羲之《蘭亭序》、歐陽詢《仲尼夢奠帖》等等，總共有魏晉南北朝以及唐宋元明清以來的160余幅、囊括了89位書法大家的作品真跡，被“瓷林墨寶”展現到了我們眼前。

上兩期，我們展示介紹了天下第一行書王羲之的《蘭亭序》貼，天下第二行書顏真卿的《祭侄文稿》貼，天下第三行書蘇軾的《寒食帖》，以及現存最為古老的書法真跡《三希寶貼》。本期，我們將展示介紹中華第一帖《平復帖》,中華第一楷書《仲尼夢奠帖》,以及中華第一草書《自敘貼》。

一、中華第一帖《平復帖》

《平復帖》為陸機書法作品，書寫于1700多年前，是現存年代最早并真實可信的西晉名家法帖，有“法帖之祖”的美譽。（圖1）

圖1 陸機 《平復帖》

陸機(公元261—303年)，字士衡，西晉吳縣華亭(今上海松江)人。三國時期東吳名將陸遜之孫、陸抗之子。少負才名，工詩文，與其弟陸云合稱“二陸”，累官太子洗馬、著作郎、平原內史，故史稱“陸平原”，是著名文學家，代表作為《文賦》。

《平復帖》該帖尺幅為23.8×20.5厘米，牙色紙本，共9行84字，其書法古樸，用禿筆，中鋒直下，字體在章草和今草之間，帖上有宋徽宗趙佶瘦金題簽，鈐下雙龍圓璽，前后鈐“宣和”、“政和”印璽。還有楷書“晉平原內史關郎陸士衡”11個字。現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館。

受著秦、漢、三國時古厚書風的熏染，陸機用筆以按為多，輕提為主，線條大都粗細相近，渾圓為本。造型也以包含、收束為主，如同一個花蕾正待展開，尚未展開到位，卻又收合起來了，顯出“藏鋒”的含蓄之美，具有晉人特有的古樸、自然、淳厚的氣質，略帶竹木簡章草書的意味。結構上隨意灑脫，表現出一種輕松自如、信手拈來的自由狀態。

《平復帖》是向朋友問候疾病的書札，因內有“恐難平復”的字樣，故取名《平復帖》。內容涉及賀循、吳子楊、夏伯榮三個人物。賀循，字彥先，陸機的朋友，身體多病，難以痊愈。陸機說他能夠維持現狀，已經可慶，又有子侍奉，可以無憂了。吳子楊，以前曾到過陸家，但未受到重視。如今將西行，復來相見，其威儀舉動，自有一種較前不同的氣宇軒昂之美。最后說到夏伯榮，他因寇亂阻隔，沒有消息。

《平復帖》原文

彥先羸瘵，恐難平復，往屬初病，慮不止此，此已為慶。承使唯男，幸為復失前憂耳。吳子楊往初來主，吾不能盡。臨西復來，威儀詳跱。舉動成觀，自軀體之美也。思識量之邁前，勢所恒有，宜稱之。夏伯榮寇亂之際，聞問不悉。（出自《啟功叢稿》中《〈平復帖〉說并譯文》）

二、中華第一楷書《仲尼夢奠帖》

《仲尼夢奠帖》，又名《夢奠帖》，世稱中華第一楷書，為唐著名書法家歐陽詢所作（圖2）。

歐陽詢（公元557年—641年），字信本，漢族，唐朝潭州臨湘（今湖南長沙）人，曾任太常博士，太子率更令，后長期擔任弘文館學士，主編類書、教授書法，初唐書法四大家之一。因其子亦通善書法，故他被稱為“大歐”。他不僅是一代書法大家，而且是一位書法理論家，撰有《傳授訣》、《用筆論》、《八訣》、《三十六法》等。

《仲尼夢奠帖》是歐陽詢晚年的代表作，共78字。用墨淡而不濃，且是禿筆疾書，轉折自如，無一筆不妥，無一筆凝滯，上下脈絡映帶清昕，結構穩重沉實，運筆從容，氣韻流暢，體方而筆圓，嫵媚而剛勁，清勁絕塵，誠屬稀世之珍。

歐陽詢楷書法度之嚴謹，筆力之險峻，世無所匹，被稱之為“唐人楷書第一”。后人以其書于平正中見險絕，最宜初學，號為“歐體”，《仲尼夢奠帖》可謂歐體楷書的登峰造極之作。

《仲尼夢奠帖》原文如下：

圖2 歐陽詢 《仲尼夢奠帖》

仲尼夢奠，七十有二。周王九齡，俱不滿百。彭祖資以導養。樊重任性，裁過盈數，終歸寂滅。無有得停住者。未有生而不老，老而不死。形歸丘墓，神還所受，痛毒辛酸，何可熟念。善惡報應，如影隨形，必不差二。

文中意思：孔子去世的時候，是七十二歲。周文王活了九十歲，都沒有活到一百歲。彭祖通過導養之術，樊重順從自然之性，壽命才超過了一百歲，但最終還是去世，沒有能長久存在于世間。從來沒有活著而不衰老，衰老而不死去的。身體最終埋在墳墓中，靈魂回到最初的地方，人這一生經歷的痛苦辛酸，怎么能去深想呢。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就像影子跟隨身體，一定不會出差錯。

三、中華第一草書《自敘貼》

《自敘貼》，為懷素所書，被譽為中華第一草書（圖3）。

懷素（公元737—卒年未詳）。字藏真，俗姓錢，永州零陵(今湖南零陵)人。自幼出家，經禪之余，尤好草書。自言得草書三昧，有“狂僧”之稱。傳世墨跡有《論書帖》、《自敘帖》、《苦筍帖》等帖。

《自敘帖》乃懷素草書的巨制，共126行字。可謂活潑飛動，筆下生風，是一篇情愫奔騰激蕩，“潑墨大寫意”般的抒情之作。

《自敘帖》內容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以80余字的篇幅，自述其生平大略;第二部分節錄顏真卿《懷素上人草書歌序》，250余字，借顏魯公之口，展示“開士懷素，僧中之英”、“縱橫不群，迅疾駭人”的“草圣”氣象；第三部分，將張謂、虞象、朱逵、李舟、許瑝、戴叔倫、竇冀、錢起等八人的贈詩，摘其精要，分“述形似”、“敘機格”、“語疾迅”、“目愚劣”四方面列舉諸家的評贊。文章結尾處，特意寫了一句：“固非虛薄之所敢當，徒增愧畏耳”。

《自敘帖》原文

懷素家長沙，幼而事佛，經禪之暇，頗好筆翰。然恨未能遠睹前人之奇跡，所見甚淺。遂擔笈杖錫，西游上國，謁見當代名公，錯綜其事。遺編絕簡，往往遇之，豁然心胸，略無疑滯。魚箋絹素，多所塵點，然士大夫不以為怪焉。

顏刑部，書家者流，精極筆法，水鏡之辨，許在末行。又以尚書司勛郎盧象、小宗伯張正言，曾為歌詩，故敘之曰:“開士懷素，僧中之英，氣概通疏，性靈豁暢。精心草圣，積有歲時，江嶺之間，其名大著。故吏部侍郎韋公陟，睹其筆力，勖以有成。今禮部侍郎張公謂，賞其不羈，引以游處。兼好事者同作歌以贊之，動盈卷軸。夫草稿之作，起于漢代，杜度、崔瑗，始以妙聞。迨乎伯英，尤擅其美。羲獻茲降，虞陸相承，口訣手授。以至于吳郡張旭長史，雖姿性顛逸，超絕古今，而模楷精法詳，特為真正。真卿早歲常接游居，屢蒙激昂，教以筆法。資質劣弱，又嬰物務，不能懇習，迄以無成。追思一言，何可復得。忽見師作，縱橫不群，迅疾駭人，若還舊觀。向使師得親承善誘，函挹規模，則入室之賓，舍子奚適。嗟嘆不足，聊書此以冠諸篇首。”

敘機格，則有李御史舟云:“昔張旭之作也，時人謂之張顛，今懷素之為也，余實謂之狂僧。以狂繼顛，誰曰不可?”張公又云:“稽山賀老粗知名，吳郡張顛曾不面。”許御史瑝云:“志在新奇無定則，古瘦漓驪半無墨。醉來信手兩三行，醒后卻書書不得。”戴御史叔倫云:“心手相師勢轉奇，詭形怪狀翻合宜。人人欲問此中妙，懷素自言初不知。”

語疾速，則有竇御史冀云:“粉壁長廊數十間，興來小豁胸中氣。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戴公又云:“馳豪驟墨劇奔駟，滿座失聲看不及。”

目愚劣，則有從父司勛員外郎吳興錢起詩云:“遠錫無前侶，孤云寄太虛。狂來輕世界，醉里得真如。”

皆辭旨激切，理識玄奧，固非虛薄之所敢當，徒增愧畏耳。時大歷丁巳冬十月廿有八日。

圖3 懷素《自敘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