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嬌
不想當媽媽的編輯不是好作家。
插畫 / 沉石
聽了《美人魚》的主題曲,看到畫面中莫文蔚和星爺邊唱邊笑的場景,好感人啊!就像看這世上很多有始無終的感情,就像回憶里的依稀時光,除此之外,不得不感嘆一下結婚的無用性啊,不結婚不在一起真好,多年以后還能那么和諧的道一句“世間始終你好”。時不時湊一起她安慰他的殘缺,他溫暖她的荒涼,這才是童話的正解!
然后我們單說周星馳。他作為導演,有權拍任何他想拍攝的題材,也沒有義務一定要提供給觀眾他們習慣性期待的東西。當年崔健站在臺上,臺下的觀眾有節奏地呼喊:一無所有!一無所有!老崔站在臺上,回答說:我他媽的就不唱《一無所有》!雖然這樣讓人很討厭,但是有真藝術家的風骨。至少要比整臺演唱會變成懷舊卡拉OK要好,羅大佑他們就是這么整的。周星馳的《美人魚》沒有多少無厘頭,而是一個童話色彩十足的溫情片,這是他的選擇,我沒什么可以指責的。但我真的很懷念從前,和那么多不同的人,看了那么多次周星馳,看完了、笑傻了,然后就——吃飯逛街談戀愛去了。
和今天皆大歡喜的票房相比,我還是喜歡當年票房慘敗的《大話西游》,和今天隨便都能走進北大講演的星爺相比,我更喜歡當年《逃學威龍》里的星哥,甚至是更早以前的星仔。需要有那些笑中帶淚的離奇遭遇,需要有那些掙扎和更大的打擊,還需要永遠有個美麗的星女郎不離不棄,一直和你守到云開日出,守到張敏歸來擁抱,守到朱茵城頭重逢,守到莫文蔚修好了齙牙和眼眉。還能要求他什么呢?千秋功業,不朽英名,換來蘇察哈爾璨繼續乞丐生涯,阿漆白日晴天在集市上搖動豬肉攤......
從《少林足球》之后,周星馳的電影對特技的依賴越來越明顯。但那么多年里,我,我們一直喜歡周星馳的電影,喜歡他因為無厘頭的瘋狂想象力。有這種想象力在,憑借極為簡單的道具就能產生豐富的效果,并不需要多少電影特技。《國產007》里,那只古靈精怪的槍。《大話西游》里,閃一下就OK的月光寶盒。《大內密探008》里,那架人肉阿帕奇直升機。這些東西讓人覺得有趣,讓人開懷。《長江七號》的出現,讓平日苛刻的觀影人顯得很尷尬,一方面大家都對沒有無厘頭的密集搞笑覺得失望,一方面又不能破口大罵,因為導演是周星馳,中國喜劇片的楷模。最近這幾年,關于周星馳的電影又玩起了解構主義、后現代之類的高深概念,其實,直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所謂“后現代”,定義是什么?表現為何?而且我很懷疑,周星馳自己是否明白他們在說什么。但懂不懂后現代,并不影響他是不是一個有趣的導演,反正我也從沒指望過他變成卡梅隆或者大衛芬奇。
我的一位朋友很粗俗很到位地說:“電影和人一樣啦,一個人總不可能一直勃著吧,該到萎的時候了,不用老守著誰。”這話很有道理,但我再說一遍我是女的,我根本不需要理性思維。想想我們自我感覺良好的那些年,其實很糟糕,但是很快樂。在不學無術,混吃胡鬧,浪費青春之中覺得很快樂。那時候周星馳是最大的同案犯,這一點至今都讓人喜歡到死。在我心目中,他永遠停留在那一天,那時他是個獨一無二、風度翩翩的豬肉王子。《美人魚》再爛再好,我都欠星爺一張,一千張,一百萬張電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