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光來
年關將至,很多朋友紛紛托我幫他們訂購農村笨養的年豬。在村會計孟大哥的幫助下,我只找到了三頭外賣的笨養年豬??磥?,只能完成三位朋友交辦的任務了。
今天是殺豬的日子。一大早兒,全屯的老少爺兒們都趕來幫忙。按照當地的習俗,誰家殺年豬,誰家就要請全屯的人來吃飯。今天雖然不是為了自己殺豬,但好客的孟大哥還是準備了酒菜宴請大伙兒。
忙到下午1點,大伙兒才干完殺年豬的所有活兒。此時,一直在廚房忙碌的孟大嫂和其他幾位大姐已經做好了兩桌飯菜。
入鄉隨俗,我也脫鞋坐在火炕上,跟大伙兒一起吃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在一個鍋里吃飯帶來的那種親近感,很多第一次見面的村民都像老朋友一樣跟我掏心窩子地嘮家常。
大伙兒告訴我,每年冬天落雪、能凍住豬肉的時候,農村就開始殺年豬了。剛開始的時候,殺年豬的人家只請前來幫忙的村民吃飯,后來干脆就請全屯子的人來吃飯——當天有事兒沒來的,第二天早上來吃;第二天早上也沒來的,主人干脆就把飯菜送過去?,F在全屯子40多戶人家排著號殺年豬請客,沒養豬的就買豬殺了請客。請客時,不光要做殺豬菜,還得買很多青菜,準備各種煙、酒。
說這些的時候,大伙兒都非常開心。透過每個人臉上那種興奮和自豪的表情,我能感受到這已經是他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在我沒回過神兒的時候,他們笑著跟我說了這樣一件事兒:屯里有一個特別困難的村民,連續幾年被請吃殺豬菜,非常不好意思。年初,他自己養了一頭豬,前兩天殺了,回請全屯的人。大伙兒都說,這事兒辦得敞亮!
我問了一下,這頭豬喂養的成本接近2000元錢,請客時買酒、買菜、買煙花了500多元錢。2500元錢對于這個貧困戶來說是一筆很大的開支,我能想象得到他歡笑著殺豬請客背后的酸楚!雖然很困難,但他還是咬牙挺著,也許真的是感情上過不去必須回請大家,也許只是為了大伙兒的一個大拇指……
趁著天亮,我從熱鬧的酒席中告別出來。迎面的冷風颼地吹得我一激靈,看著雪地里那片蕭索的景象,一股不知因何而來的寒意陡然而生……
(作者系黑龍江廣播電視臺選派的駐拜泉縣三道鎮合樂村“第一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