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
《明報》的社論,有時由金庸寫,有時不,據說凡題目用宋體,又套紅的,乃金庸所書。
其實不用這樣辨認,讀者一看就知道哪篇是誰寫的。
他所有的文字都有一個特征:他喜歡把很深奧的一件事,用極為簡單風趣的文字分析給讀者,讓讀者一看就明白,明白之后必定有領會。
無論是中英談判香港問題、股市風暴對世界經濟的影響,還是美伊戰爭走勢,全部可以輕描淡寫,把他精妙的意見,流利地與讀者親切討論。
其他報也有寫得很好的政評,有些也寫得頗為淺易,但還是不夠,一定要“白”得像上大人孔乙己,一定要把原本枯燥的題材化腐朽為神奇,一定要使讀者輕輕松松看完。
有時我們會說:“某評論寫得真好,但是很多時候看不懂,而且看得很辛苦?!睂Σ黄穑@就是文字仍然不夠好。
滿腹學問,卻不懂得借之與讀者大量溝通,即系無用,所以寫作是一門藝術。
簡單、通順、清淺、明白的文字,透明度高,可閱性強,乃我所欲也。
(清荷夕夢摘自東方出版社《生活志》一書,劉樹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