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聶真真+楊勝慧
摘 要:對近十年來CD生產函數、投入產出、可計算一般均衡(CGE)三種經濟模型用于人口紅利研究的文獻進行了述評,從理論基礎、變量系數、方程特色以及政策分析的優劣勢幾方面做了較詳細的描述和比較。指出當前中國人口轉變迅速發展,人口紅利的測算不應僅僅從勞動年齡人口比重提高和人口撫養比下降的角度分析,有必要將正處于深刻變革的社會經濟結構以及體制納入人口紅利的經濟學分析框架。CGE方法將多個相互作用的經濟主體和多個市場聯系起來,擅長模擬政策沖擊對經濟系統產生的效應,能比較全面地反映結構轉變和制度變遷對人口紅利及經濟增長的影響。同時,基于CD生產函數法和投入產出法的人口紅利研究,為人口因素引入CGE模型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和數據基礎。
關鍵詞:人口紅利;文獻述評;CD生產函數;投入產出法;可計算一般均衡方法
中圖分類號:C92-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49(2015)06-0052-10
DOI:10.3969/j.issn.1000-4149.2015.06.006
紅利是當今社會的一個流行詞匯,“改革紅利”、“制度紅利”、“結構紅利”反映了經濟新常態下社會經濟發展的道路、模式和步伐。經濟的發展與人口狀況密不可分,人口既作為生產勞動者,又作為最終使用者、消費者,從供給和需求兩個方面影響著各個要素市場。人口經濟領域的熱門術語“人口紅利”(Population Bonus)或“人口機會窗口”(Population Opportunity Window)通常被研究者從勞動年齡人口比重提高和人口撫養比下降的角度來闡釋其內涵。然而人口年齡結構的變化能否直接等同于人口紅利?我國的人口和經濟形勢自21世紀10年代開始雙雙進入新常態,在人口轉變的動態過程中社會經濟結構以及體制正經歷深刻的變革。“人口機遇”只有在一定社會經濟結構、制度環境下才能轉化為真正的“人口紅利”。結構轉變及制度變遷下“人口紅利”也具有新的內涵和測算方法[1],這是當前亟待研究的重大課題之一。
中國人口轉變迅速發展,作為社會結構最基本形式的人口年齡結構發生重大改變時,勞動力、資本國內外市場以及公共服務的供給與需求結構關系也發生了重大變化[2]。而由于人們的觀念轉變和社會經濟形態的演變都需要一定過程,使得這種調整往往滯后于人口年齡結構的轉變。人口作為社會經濟發展的基礎,必然要求對基于社會結構的相關戰略設計、制度或政策作出相應調整。某一部門的政策包括單一的人口政策的調整已經不再足以應對挑戰。彭希哲等指出,應當從長遠發展和社會整合視角出發,重新構建當前的公共政策體系[3]。因此,有關“人口紅利”的研究,有必要依據已有經濟理論與實證研究成果,探討合適的方法與模型對人口年齡結構的經濟影響進行全局性和多維度的刻畫描述;有必要將人口系統和經濟系統納入一個統一的框架中,對相關政策體系進行整合性研究。
一、CD生產函數法用于刻畫人口對經濟增長供給因素的效應
現有研究側重從供給視角關注人口結構對勞動力投入、資本積累和技術變化對宏觀經濟的長期影響。勞動力供給方面,不僅勞動年齡人口是經濟活動人口的基礎,而且人口結構還影響勞動參與率和自然失業率。資本存量方面,人口撫養比的變化通過影響資本形成進而引起資本存量的變化。珀特(Poot)還指出,不同年齡結構的勞動力,由于個體特征的差異對新技術的創新、全要素生產率產生一系列的影響[4]。因此,不同國家供給條件的變化不同,資源稟賦的差異也為不同類型的發展戰略提供了依據。而供給條件是發展模式不同的主要原因,也是發展政策考慮的重點。陸旸、蔡昉認為,中國經濟面臨的主要問題在于供給方潛在增長率的下降,當前我國經濟發展的階段類似日本的20世紀90年代[5]。
經濟增長模型通常建立在標準科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基礎上。為了考察人口紅利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大小,加入了人力資本變量[5-6],見公式(1)。實際上,此類模型是將勞動力分解為勞動力數量及人力資本的差異,即勞動力投入是不同級別技能勞動力組合,從而,與人口年齡結構相關的勞動力數量、物質資本投資、人力資本投資及技術進步在內的供給因素都被考慮進來。基于此理論模型,胡鞍鋼等不再局限于傳統“人口紅利”分析框架, 引入兩個新的概念“人力資本紅利”和“就業紅利”,提出了“人力資源紅利”新的分析框架。認為不應只關注人口統計學上表面的不利變化, 更應看重經濟學上決定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即人力資本的有利變化[7]。并在此基礎上,將人口老齡化對經濟影響的機制進行了分析,綜合考量人力資源紅利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推動作用。
大量關于人口紅利的回歸分析是基于CD生產函數的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分析框架,設置各自變量與因變量的假設關系。這一框架能夠有效地探討人口對經濟增長供給因素的效應,而未能將人口結構和勞動力市場的供需、產業結構納入理論框架進行定量分析。也有研究將需求變量、結構變遷變量納入單方程回歸模型。陳衛民、施美程應用單方程回歸模型,以服務業比重為因變量,實證檢驗了人口老齡化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通過消費路徑)。但對服務業內部各分支行業的作用機制的差別缺乏相應的刻畫。也未能同時表現人口老齡化通過生產路徑,即影響勞動力供給結構和勞動生產率的變化倒逼產業結構調整[8]。車士義等基于結構和制度的重大變革對東亞及我國經濟增長的作用,還在模型中納入結構轉變和制度變遷變量,用1978-2008年的數據進行誤差修正分析(ECM),計算出在我國制度變遷、結構轉變的社會經濟發展進程中,人口紅利及各要素對經濟增長的影響[9]。單方程回歸模型適用于描述一系列人口—經濟變量關系,在評估人口變化對宏觀經濟變量如勞動力、投資和技術進步等生產要素供給變量,以及消費、出口和就業等需求變量的影響及短中期政策分析上的應用較好,而其缺陷在于難以模擬各變量關系所隱含的動態結構即經濟結構機制以及外部沖擊或政策調整和分配效應的長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