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慧 楊樂樂
(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關于“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國際貿易結構的變化發展,國內外的學者也做了相關的研究,具體有以下幾種說法:
(1)以共生理論指導構建國際關系體系。金應忠研究員在《國際社會的共生論和平發展時代的國際關系理論》一文中強調,“‘共生’不僅是國際社會的一種客觀存在,而且是國際社會發展的基本途徑”。夏立平教授在共生思想的啟發下又提出以共生系統理論來指導“一帶一路”建設,在《論共生系統理論視閾下的“一帶一路”建設》一文中,他認為要將“一帶一路”建設作為一個共生整體系統,并運用系統工程理論來推進。
(2)從中美博弈的角度分析,一些美國的智囊團強調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戰略是為了反制美國重返亞太。他們強調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戰略,其本質是為了與美國尋求海上及陸上戰略空間的權力分享,甚至是勢力劃分;還指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直接目的就是中國為了將東盟海洋空間劃歸到自己的太平洋水域勢力范圍;強調中國要在東亞地區之外打造以自身為中心的經濟圈,是為了應對美國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對中國造成的擠壓,進而對美國在亞太地區對中國進行的圍堵和遏制形成有效的反制。
隨著中國國際影響力的日益提升,中國在國際貿易中的一舉一動也會越來越受到關注。不同的學者對于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戰略持有不同的觀點和態度。本人從中國、美國、中東的三角貿易為著眼點分析“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國際貿易結構的變化發展。
美國作為西方發達國家的代表,主導著世界經濟貿易規則的制定。中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作為亞洲迅猛發展的新興工業主體,并以“中國制造”著稱,其發展已經引起了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的高度重視。事實證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為了自己本國利益也正在試圖改變國際貿易的規則。然而中美貿易發展仍在如火如荼進行。2014年,中國成為美國的第一大進口來源地、第二大貿易伙伴、和第三大出口市場。得益于國際油價的下跌,2015年中國首次超過加拿大成為美國最大的貿易伙伴。
表1 中美2008-2015(年)交易的金額與規模
注:單位/億美元;參考國別報告網中中美貿易的商品種類。
從表中可以看出,從2008年經濟危機以來,盡管中美之間貿易增速緩慢,但一直呈增長態勢。中國始終在美國進口國中穩居第一,體現了“中國制造”的特點和優勢。從表中也可看出,美國在中美的貿易中一直處在逆差地位。為什么美國還一直能處于經濟協調狀態?是因為美國長期在資本項目上保持順差,資本項目的順差大大彌補了經常項目的逆差。
中東地區資源、能源豐富,尤其是原油、石油產量堪稱世界之最。隨著中國的發展,在向世界大量輸出工業制成品的同時,其自身對于資源、能源以及糧食等大宗商品的需求也日益依賴國際市場。與“中國制造”和中東石油的交換相伴隨的,是中國與中東間日益興起的資金、人員流動,二十一世紀以來,正式基于中國與中東地區的商品、石油、人員、資金流動,中國與中東地區沉寂數百年的“絲綢之路”才會再次興起。
據歷史記載,在古代絲綢之路繁榮發展的時代,中國的絲綢、瓷器與中東的香料、珠寶、犀象的雙向流動是當時國際貿易的主要形式。在當代,中國與中東現代絲綢之路的國際貿易,是以“中國制造”和中東石油的雙向流動而展開的。古今對比可以發現,古今絲綢之路中國與中東地區在國際貿易中的商品結構保持著高度的穩定性,即中東地區出口的始終是資源性商品,而中國輸出的始終是生產性商品。而且,如果說古代中東地區對絲綢、瓷器的依賴超過中國對香料珠寶的需求,那么在當代中國對石油的依賴遠遠超過中東國家對“中國制造”的需求。
中東豐富的資源、能源,以及優越的陸上地理位置也吸引著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的垂涎。盡管美國已經從伊拉克和阿富汗撤軍,但是美國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對于中東地區的爭奪。TPP協議的制定便是美國為了重返亞太地區而發起的。
就目前來看,歐美國家能源的“非中東化”格局已經基本形成。就美洲而言,美國與其他美洲國家互為最大的石油進出口伙伴,2013年,美國石油進口(原油+石油產品)的第一大來源地區是美洲,占比58.7%,其中墨西哥和加拿大占比41.4%,中南美洲占17.3%,而中東地區則下降為第二大來源,占20.7%左右,北非和西非共占8.4%。可見,美國的石油進口已經形成以美洲為核心,中東和非洲為補充的格局。而且,隨著美國的頁巖油、加拿大的油砂和巴西的深海石油的開采,美洲正在逐漸成為能源供應版圖的“新中東”,并有可能在未來幾十年中改變全球的能源分配版圖。
中國、美國、中東是典型的生產國、消費國、資源國。作為生產國的中國向美國和中東大量輸入中國制造的商品,同時從資源國的中東進口石油,從消費國的美國引進資本、人才和科技。美國從中東進口部分石油,而向中東輸入資本、人才和科技。這種三角貿易的結構特點是:一方面,美國在經常項目表現為逆差,在資本項目上表現為順差,并且這種順差彌補了逆差,使得美國對資源國和生產國的剝削更為隱秘。由于另一方面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工業制成品與原材料的直接交換,逐漸被中國對原材料的進口和制成品的出口所取代,消費國與資源國的貿易聯系也變得相對間接,由此導致的直接后果則是中國隊原材料等大宗商品的極度渴求,以及不得不為此而付出高昂的政治、經濟和道德代價。美國、中國、中東是世界和國際貿易中典型的消費國、生產國、資源國。研究他們之間的貿易往來和貿易結構具有重要的意義。
首先,在當代的國際貿易中,是由西方國家主要是美國掌握著國際大宗商品交易的定價權,大宗商品的定價方、購買方、供應方三者是分離的。其次,美元是國際經濟、貿易、金融體系的主導性貨幣,承擔著全球交易媒介、價值儲藏和計價單位三大職能。第三,近代以來由西方主導的海洋貿易仍然是當今國際貿易的基本形式,海上運輸是貿易往來的主要形式。由于美國在以上三方面中占據絕對優勢,主導著當今國際貿易的主要規則,因此中國與中東的“現代絲綢之路”已經不是古代絲綢之路中各經濟體處于一種大致平等的交換關系。
美元在國際貿易具有定價權和或貨幣結算功能,因此,美國、中國、中東的三角貿易集中表現為石油、美元和中國制造的貿易。美元換石油,美元換中國制造,石油美元換中國制造美元,最終的結果是,中國儲備了大量的中國制造美元,中東擁有大量的石油美元,當擁有較多美元的中國和中東在本國無法消化大量的美元時,最終美元又會以資金、購買等各種形式流向美國,成為美國的銀行存款、股票、國債等金融資產,從而使美國長期保持經常項目逆差和資本項目順差的平衡。簡言之,美國在經常項目上用美元交換外國的實物商品,資本項目上又用虛擬的金融資產憑證換取外國美元,從而實現了美國的金融產品與外國的實物商品之間的循環流動,從某種程度上說,正式貨幣化的中國制造和中東石油支撐著美國的經濟運轉,且進一步鞏固著美元的世界貨幣地位。
對于中國而言,一方面,2015年以來,全球經濟增速放緩、有效需求不足,各經濟體依然面臨較多的不確定性,從而導致各國的外貿需求下降,全球貿易量出現萎縮。在全球需求疲軟、結構失衡的條件下,我國對外貿易也出現下滑,現階段進口和出口均出現負增長。另一方,由于另一方面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工業制成品與原材料的直接交換,逐漸被中國對原材料的進口和制成品的出口所取代,消費國與資源國的貿易聯系也變得相對間接,由此導致的直接后果則是中國隊原材料等大宗商品的極度渴求,以及不得不為此而付出高昂的政治、經濟和道德代價。
在能源進口急劇攀升的同時,當前中國也面臨著產能和資本雙重過剩的壓力。“一帶一路”的建設,首先有利于中國向沿線國家出口中國制造的商品,消化國內的過剩產能。其次,有利于提高中國出口產品的檔次。第三,除了產能嚴重過剩之外,作為擁有全球最大外匯儲備的國家,中國也日益面臨著產能過剩所帶來的負面效應。尋求多元化的資本流通和增值渠道,就顯得十分重要,“一帶一路”的建設,有利于擴大中國直接對外投資的規模,有利于中國在沿線國家推行人民幣的國家化。
一帶一路戰略意義在于區域協調和海陸全面開放,一帶一路既是中國與沿線國家之間的貿易路線,同時也是海路和陸路分別將東西部地區與沿線國家相聯系起來的新圖景。具體而言,沿著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北中南三線,西部地區可以與整個歐亞大陸相結合,一路通向東南亞、南亞、中亞、蒙古、俄羅斯、西亞、南歐、中東歐和西歐等沿線地區。沿著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東部沿海地區則可以與太平洋、印度洋相結合,一路通往南海、馬六甲海峽、孟加拉灣、阿拉伯海、波斯灣、亞丁灣乃至地中海國家。在于沿線各國打通的情況下,首先,在不改變中東是中國石油進口重要來源的背景下,可以積極拓展與新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油氣合作,有利于實現能源進口來源的多元化。其次,在海上運輸仍將長時期內發揮主要作用的背景下,通過與新絲綢之路沿線國家合作修建陸上油氣管道的方式,繞過馬六甲海峽,實現能源進口方式的多元化。第三,在美元仍將是國際大宗商品和能源交易主要計價和結算貨幣的背景下,以能源合作為突破口,有利于推進與新絲綢之路沿線國家貿易的本幣化或人民幣結算,實現能源進口定價權和結算貨幣的多元化。
“一帶一路”戰略不僅對中國意義重大,對于沿線國家更是一種機遇。首先,中國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資源、能源等大宗商品的消費國,且具有長期、持續、不斷攀升的進口需求。然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資源豐富,原材料等初級產品是其主要的出口商品,因此,中國與沿線國家在資源領域的供需方面存在高度的互補性。其次,中國是目前在世界上擁有最多資金儲備的國家,除了極少數富有的中東產油國之外,大多數“一帶一路”的沿線國家是發展中國家,都存在著資金短缺和融資困難問題,因此,雙方在資金方面的供需存在高度的互補性。第三,中國目前在高鐵、通訊、船舶、核電等技術和裝備制造業領域都達到了世界了領先水平,并積累了豐富的勞務合作和工程承包經驗。相應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能源、資源、交通、電力、通信、港口、民生等領域,普遍存在龐大的基礎設施建設需求。因此,雙方在基礎設施建設領域的供需方面存在高度的互補性。
首先在經濟方面:目前的世界格局是由近代以來西方強勢塑造形成的西方——非西方的“中心——邊緣”的二元結構。反映在國際貿易中,即是不同的國家在經濟貿易中處于一種不平等的關系,國際貿易關系呈現出結構性和從屬性。一帶一路戰略的提出,使得中國與沿線國家重新強化了彼此之間受近代西方日益沖擊而走向沒落的經濟聯系,重新建立起于沿線發展中國家的新興合作關系,使得國際貿易結構朝著扁平化、多元化、平等化發展,使得無論大國小國、強國弱國在都可以經濟貿易中享受公平的待遇。
其次在政治方面,在經濟貿易背后隱藏地其實是深深地政治格局,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之所以能主導當今世界的經濟貿易秩序,其實是其強大的政治地位和秩序在其保護作用。按照馬克思的社會關系論,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各國之間只有逐漸改變經濟格局,才能逐漸重塑世界的政治格局。而一帶一路所帶來的經濟改變,能在一定程度上沖擊現有的政治秩序,有利于世界政治格局朝著多極化發展。
[1] 鄒磊.中國“一帶一路”戰略的政治經濟學[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10).
[2] 金應忠.國際社會的共生論和平發展時代的國際關系理論[J].社會科學,2011,(10).
[3] 夏立平.論共生系統理論視閾下的"一帶一路"建設[J].同濟大學學報,20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