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志如
(西南科技大學法學院,四川綿陽621010)
我國未成年人檢察制度的文本考察
蔣志如
(西南科技大學法學院,四川綿陽621010)
《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有三個文本。經過10余年的立法發展、司法實踐,《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高檢發研字[2013]7號)》已經是一個比較成熟、完善的法律文本,其確立的基本理念和原則貫穿于偵查程序、公訴程序、審判程序、執行程序、監督程序。但也存在缺陷,如專家化程度不夠,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之訴訟權利保障上沒有得到完全落實。當其在法治框架下審視的話,《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的三個文本也體現出權力主導特色。
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檢察制度
2013年12月最高人民法院出臺《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高檢發研字[2013]7號)》(以下簡稱《檢2013》)。這是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的第三部涉及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訴訟程序的單行法規(規定),也是自2002年以來的第二次修訂,可以說是《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高檢發研字[2002]8號)》(以下簡稱《檢2002》)的3.0版本,條文也從最初短短42條,增至83條,雖然基本框架并未發生重大變化(該規定仍然六章,而且每章的標題也沒有變)。短短十余年間,最高人民檢察院作出如此重大修改,增加如此多的內容,我們應該考察一下三個文本(分別于2002年、2007年、2013制定)的歷史變遷,重點考察原初框架和增加內容的時代性與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訴訟程序在檢察院階段的特殊性,再對照其他司法機關(如公安部、最高人民法院頒布的類似規定)的單行規定以檢視其得與失。
2002年4月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檢2002》。該規定共6章,凡42條,分別為《總則》《審查批準逮捕》《審查起訴與出庭支持公訴》《刑事訴訟法律監督》《刑事申訴檢察》《附則》;究其內容而言,可以分為三方面:①其實,該規定圍繞中國檢察權之范圍展開,根據學者的分析,中國檢察權包括偵查權、公訴權和監督權(對此,請參見鄧思清:《檢察權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47-65頁),但是由于檢察機關的偵查權不涉及或者很少涉及未成年人,因而規定通常圍繞公訴權與監督權展開,監督權還可以分為偵查階段的監督權(包括批準逮捕)、審查起訴階段的監督權,和審判階段、執行階段的監督權;當然,還有申訴檢察,以提供對審判程序中法官作出的判決或裁定的救濟。
(一)總論,包括《總則》《附則》兩章,彰顯了國家、司法機關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或未成年犯)的刑事政策
其一,根據《檢2002》第一、二、四十一條。②這一點還應包括《附則》中第四十二條,即該規定的生效時間(根據該條,該規則從2002年4月22日發布之日起生效)。這些法律條文闡釋了該規定的立法依據(亦即該規定與其他諸如《刑法》、《刑事訴訟法》等上位法的關系)和基本原則(諸如貫徹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等)。
其二,根據《檢2002》第三、四、六條。這些法律條文在于規范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主體人民檢察院,要求檢察官專職化、專家化,①根據《檢2002》第六條,其全文為:人民檢察院應當指定專人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一般由熟悉未成年人特點、善于做未成年人思想教育工作的女檢察人員承辦。這里的特色是:所謂專人負責亦即一般由女檢察官擔任——與公安機關、法院的專職化迥異,不過,在2007年頒布的《檢2007》則對此作出修改,再也沒有作出性別的強調。并要求加強與公安機關、法院的聯系,以及與其他非司法機關、且與未成年人有關的諸如共青團、學校、婦聯等機關的聯系;進而言之,這些條文要求檢察院專職化辦案人員,并與其他機關一起合作以順利、有效推進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訴訟程序。
其三,根據《檢2002》第三十九、四十條。其在于界定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中未成年人的范圍,有兩個條件:第一個,哪些年齡段的未成年人可以納入,即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中的未成年人是指犯罪嫌疑人實施涉嫌犯罪時已滿14周歲、未滿18周歲;第二個即周歲算法,以公歷為準,從其生日的第二日算起。
其四,根據《檢2002》第五、七、八條。其在于規定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未成年犯總括性權利(或者說要求承辦檢察官應當履行系列法定義務),亦即通過賦予特殊權利保護未成年人之榮譽和利益,如,調查、形成未成年人的基本情況、信息,并隨案移送(即后來的社會調查報告)以供辦案參考。②這里的基本信息和資料,可能不能稱為權利,應當將其歸為一種利益,即這些基本信息成為公安機關、檢察機關、法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一種參考資料,當其發揮作用時,其成為一種利益或者(相當于實體法上的)權利。
(二)公訴權部分,《審查起訴與出庭支持公訴》。此為檢察權最核心和基本之要義
其一,根據《檢2002》第十五、十六條,其在于規范審查起訴制度。在該階段,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可以委托辯護人(對于承辦檢察官來說,他有義務告知嫌疑人相關權利③當然,也有缺點:在沒有告知時,卻沒有任何法律意義上的后果,不僅僅沒有實體法上的后果,也沒有訴訟程序意義上后果。),或者在沒有能力聘請律師時,檢察院應當為其提供法律援助;在此條件下,在各方參與下(一方是犯罪嫌疑人、法定代理人及其律師,另一方是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檢察官通過訊問、詢問的方式展開審查起訴程序;同時,檢察官審查起訴過程中對未成年人的訊問應當遵循批準逮捕程序中的訊問規則,④亦即《檢2002》第十一、十二條的規定,包括:其一,用語符合未成年人特點,未成年人法定代理人可以在場;其二,不得使用戒具。并應制作被告人基本情況的報告(相當于《檢2013》規定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情況調查報告制度)。
其二,《檢2002》第二十四、二十五條,在于規范審查起訴程序的一個運行結果,亦即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不起訴程序:(1)法定不起訴制度,亦即如果要檢察官作出不起訴決定,應當滿足當時《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規定的條件,制定不起訴決定書,并公開宣布、告知各方享有的申訴權。(2)酌定不起訴制度,即在犯罪情節輕微,有刑法規定的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可以免除處罰的未成年人,可以作出不起訴的決定。⑤另外,根據該條第三款也是屬于“可以”的范圍,其文為:對于經過補充偵查的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人民檢察院仍然認為證據不足,不符合起訴條件的,可以作出不起訴的決定。
其三,根據《檢2002》第十七條到第二十三條(共計7條),在于規范審查起訴程序的一個運行結果,即作出提起公訴的決定,并包括出庭支持公訴:(1)要求起訴時應當將未成年被告人的基本情況(特別是年齡信息)隨案移送,并對未成年被告人與成年被告人分案移送;(2)如果未成年人是證人、被害人,其不應當被提請出庭作證;(3)起訴時,在起訴書中,建議法院對未成年被告人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在庭審過程中,如果被告人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可以建議法院適用緩刑,并在條件允許時,建議法院適用簡易程序。
(三)監督權部分,包括《審查批準逮捕》、《刑事訴訟法律監督》、《刑事申訴檢察》三章
其一,根據《檢2002》第二章(共計6條,從第9條到14條),在于規范逮捕的審查批準程序,其要點概括如下:(1)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況(年齡、家庭情況等),特別是年齡(是否滿14、16、18歲)是審查批準逮捕的重要考量因素;(2)在此基礎上通知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之法定代理人到場,①根據法律文本,檢察機關通知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之家屬,屬于承辦檢察官可以裁量之事項,而非必須履行之義務。并根據未成年人身心特點訊問犯罪嫌疑人(訊問時,一般不得使用戒具);(3)在符合條件時盡量不批準逮捕,雖然承辦檢察官應當考慮相關利害關系人的意見。
其二,該規定的第四章《刑事訴訟法律監督》(共計10條,從第二十六條到三十五條),在于規范檢察機關監督從偵查到執行全過程的涉及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各種(訴訟)權利和利益,以保障未成年人的合法權利。但是應當注意,這里的監督與審查批準逮捕的監督不一樣,后者除了監督之意味外,還有分權之義,亦即逮捕權分為兩部分,由公安機關提請逮捕而由檢察院批準逮捕(即決定權在檢察院),并由公安機關執行。
其三,申訴檢察權,即第五章《刑事申訴檢察》(共計3條)。這是對審判程序中法官作出的判決、裁定的一種救濟,在當事人對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提出申訴時,人民檢察院依法受理并作出決定,在符合法律規定的再審條件時[1],檢察院應當提起抗訴[2];不過應當注意的是,根據《檢2002》第三十六條,該申訴檢察規范的范圍不僅僅是刑事申訴案件,還包括刑事賠償案件。
(一)《檢2007》增加的內容
2007年1月9日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檢2007》,同時廢除2002年頒布的《檢2002》,其增加、刪節的內容可以簡單描繪如下:
首先,總論,仍然包括《總則》、《附則》兩章:就總體而言,對照2002年出臺的《檢2002》,雖然僅僅增加一個條文,但大部分條文均有所改動。就內容而言,除了立法技術的提升外(比如說法律術語更加嚴謹,條文內容順序的調整提升了條文質量),并沒有多少改變,但也有值得關注的地方:其一,根據《檢2007》第四條,尊重未成年人的人格尊嚴。②其全文為: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應當依法保護涉案未成年人的名譽,尊重其人格尊嚴,不得公開或者傳播涉案未成年人的姓名、住所、照片、圖像及可能推斷出該未成年人的資料。人民檢察院辦理刑事案件,應當依法保護未成年被害人、證人以及其他與案件有關的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其二,在組織建制上有所推進,根據第五條,人民檢察院應當設立專門工作機構或者專門工作小組,由其負責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即使在條件不具備的條件下,也應當指定專人負責該類案件,并要求辦案人員應當具有相關知識(理論知識和司法實踐經驗)。其三,根據該規定第四十六條,應嚴格區分刑事訴訟程序中未成年人享有的訴訟權利與未成年人實施犯罪時享有的權利。
其次,公訴權部分,仍然為《審查起訴與出庭支持公訴》,從11條增至20條。③這一章共計20條,比原來增加九條,而且很多條文都有改動,且改動較大;從內容上看,增加的條文并非只是對原來制度的完善,更是增加了很多新的制度性規定,如會見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制度,分案處理制度等。值得關注的內容如下:其一,根據其第十六條第二款,要求檢察院反思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的羈押狀態,并審查是否還有必要繼續羈押。這一規定是對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權利的特殊照顧,以有利于其再社會化,在筆者看來,這也是一種心態、觀念的重大轉變,即隨時審視其以前作出的逮捕決定,在條件變化的情況下,應變更強制措施,以最有利于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④在我看來,這一點在2013年《檢2013》第二條得到升華,即“……在嚴格遵守法律規定的條件下,按照最有利于未成年人和適合未成年人的身心特點的方式進行,充分保障未成年人合法權益”。其二,根據其第十八、十九條,檢察院在符合一定條件的情況下,⑤即第十八條規定的三個條件之一:(1)案件事實已基本查清,主要證據確實、充分,安排會見、通話不會影響訴訟活動正常進行;(2)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有認罪、悔罪表現,或者雖尚未認罪、悔罪,但通過會見、通話有可能促使其轉化,或者通過會見、通話有利于社會、家庭穩定;(3)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法定代理人、近親屬對其犯罪原因、社會危害性以及后果有一定認識,并能配合公安機關進行教育。應當保障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法定代理人、近親屬與之會見、通話的訴訟權利。其三,擴大法定不起訴的范圍,《檢2002》第二十四條對不起訴的范圍進行了詳細規定,即劃分了“應當”和“可以”的范圍,而《檢2007》相應條文(第二十、二十一條)對此有所推進:(1)取消原來二十四條第一款,因為在該款條件下即使是成年人刑事案件,檢察機關也應當作出不起訴決定,沒有體現出對未成年人的特殊關照;(2)將原來第二款的“可以”改為“應當”,即犯罪情節輕微,符合一定條件,①該條件即該規定第二十條:對于犯罪情節輕微,并具有下列情形之一,依照刑法規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一般應當依法作出不起訴的決定:(一)被脅迫參與犯罪的;(二)犯罪預備、中止的;(三)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者輔助作用的;(四)是又聾又啞的人或者盲人;(五)因防衛過當或者緊急避險過當構成犯罪的;(六)有自首或者重大立功表現的;(七)其他依照刑法規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的情形。應當作出不起訴的決定;(3)根據《檢2007》第二十一條,擴大了酌定(或裁量)不起訴的范圍。其四,根據規定第二十三條到第二十六條,在涉及未成年人與成年人實施的共同犯罪時,應當分案起訴,除非有不宜分案起訴的情況出現。
再次,監督權部分,仍然包括《審查批準逮捕》《刑事訴訟法律監督》《刑事申訴檢察》三章。《檢2002》的這三章有19條,《檢2007》在總體上減少1條,僅有18條;具體而言,《審查批準逮捕》一章增加2條(由原來的6條上升至8條),《刑事訴訟法律監督》一章則由10條減至6條,《刑事申訴檢察》一章增加1條(由3條增加到4條)。在增加的內容中,值得關注的有:其一,賦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更多(訴訟)權利,根據《檢2002》第十一條,檢察官在訊問未成年嫌疑人時可以通知其法定代理人到場;《檢2007》第十條則規定,檢察官應當通知其法定代理人到場。其二,《檢2007》第十三條要求檢察機關針對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一般情況下盡量不批準逮捕,即使是罪行比較嚴重的,也只有在符合法律規定的條件下才予以逮捕,以減少和控制逮捕的使用。簡言之,檢察院在審查批捕時應當“能不捕盡量不捕”。
(二)初步評論
從形式上看,2002年版《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在條文上與2007年版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相差并不大,2007年版僅增加7個條文,基本框架也沒有變化,可以說其僅僅是對2002年版的一個“微調”。之所以如此,在筆者看來,2002年版《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是根據《憲法》、《人民檢察院組織法》規定的檢察權職能確定的基本框架,2007年版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對這個基本框架必然要全面繼承。
就內容而言,《檢2007》則有很大修改,近90%的條文被修改(或者修訂,或者合并,或者刪節,或者增加方式實現),但又有所側重:一方面,有些章條文減少,比較明顯的是《刑事訴訟法律監督》,由原來的10條減少為6條。另一方面,就增加的條文而言,集中體現于第二章《審查批準逮捕》和第三章《審查起訴與出庭支持公訴》,而且其中大部分新增的法律規范可以稱得上是具體訴訟制度的創新,亦即隨著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司法實踐的深入持續展開有了制度創新,如對既有強制措施的隨時審查制度、分案起訴制度等;其他修改、刪節均為既有制度的健全和完善,如通過對2002年版《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第二條的刪節、調整順序等方式,最終形成2007年版《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第二條——該原則在2012年新《刑事訴訟法》得到確認后,成為其后的各類法律、司法解釋在該問題上的一項基本原則。
就總論而言,綜合2002年和2007年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最大成就有兩點:其一,確定和鞏固了該規定的基本原則(即“教育、感化和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其二,確定了承辦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準入條件:一方面要求檢察院設置專職機構、專人負責該類案件;另一方面辦案人員首先應當具備司法經驗,擁有相關專業知識,亦即承辦檢察官應當具有一定年限的司法經驗并熟悉未成年人身心特點,善于做其思想工作。
《檢2007》賦予了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更多的訴訟權利,從訴訟程序看:其一,在偵查程序及檢察院審查逮捕過程中,在訊問犯罪嫌疑人時,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之法定代理人應當到場;有獲得法律援助的權利;在作出是否逮捕決定時,要求檢察機關“能不捕盡量不捕”,而非作出逮捕的決定。其二,從審查起訴角度看,賦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法定代理人、近親屬等與犯罪嫌疑人會見、通話的權利。
最后,檢察院應當履行的職責得到了明確規定。其一,在審查起訴程序:(1)審查和審視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被羈押狀態,以考察現有的強制措施是否有必要和符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現有狀態;(2)賦予承辦檢察官在一定條件下應當作出不起訴的決定和在一定條件下可以作出不起訴決定的裁量權;(3)如果是共同犯罪案件,要求檢察院對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與成年人刑事案件分案起訴,除非出現不宜分案之情況。其二,在審判程序:(1)要求出庭檢察官用語文明、準確、溫和,以適應未成年人身心特點;(2)在符合一定條件的情況下,應當提出適用緩刑的建議。其三,檢察院應當對刑事訴訟程序,特別是執行程序中司法機關保障法律、司法解釋等賦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訴訟)權利和利益情況進行監督。
最高人民檢察院于2013年12月27日頒布單行部門規范《檢2013》,并從頒布之日起生效,2007年頒布的《檢2007》也即失效,就其顯著增量(亦為其成就)而言,有如下內容:
(一)總論,依舊為《總則》《附則》兩章
《檢2013》之《附則》變化甚少,毋庸多言,因而在這里僅分析《總則》。總的來說,《總則》一章共12條,相比2002年版(8條)、2007年版(7條)在內容上變更較大;①2013年版《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的《總則》共12條,如果加上刪減了的2007年版《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第六、七條(《總則》共計7條),則相當于增加7條;而且大多數條款都有內容上的增加,也相當豐富,與2007、2002年的兩項單行立法比較而言,相當于是對《總則》的重塑、甚至可以說是全面更新和提升。其可以分為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分析立法依據、基本原則方面(亦即規定之第一、二、四條)。就其新增而言,(1)根據第二條,檢察院在法律范圍內應按照最有利于未成年人和適合未成年人身心特點的方式辦案,亦即承辦檢察官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時應當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最大化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權利和利益;(2)根據第四條,檢察官在依照法定程序和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應迅速辦理,減少刑事訴訟對未成年人的不利影響。
因此,在《總則》部分,有三項重要原則值得我們關注:(1)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和特殊保護的原則;(2)最有利于未成年人的原則;(3)迅速原則(以減少刑事訴訟對未成年人的不利影響)。②嚴格地說,“迅速原則”不能說是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訴訟程序的獨特原則(對此有分析的文獻,請參見[日]田口守一:《刑事訴訟法》(第五版),法律出版社2010年版,第20-21頁),但是中國現行《刑事訴訟法》并未確定該原則,因而《檢2013》確定的該原則對中國當下司法實踐來說的確可謂一大亮點。
其次,檢察制度之權力主體方面,范圍涉及規定之第六、八條。雖然該部分內容變化不大,不過對比三個文本,2013年版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通過對以前內容的“整合”,仍然有新的表現:(1)承辦該類案件的機構和人員專職化、專家化程度增加。根據第八條,要求設立獨立的未成年人刑事檢察機構,如果條件不具備也應當設立專門的辦案組或者指定專人負責;要求承辦檢察官得具備一定司法經驗、經過專業培訓,熟悉未成年人身心特點,同時具備犯罪學、社會學、心理學、教育學等專業知識。(2)根據第六條,檢察官在承辦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時,應當加強同其他機構的聯系,一方面加強與公安機關、人民法院以及司法行政機關的聯系,另一方面加強與司法機關之外的政府有關部門(國家機關)、學校、基層組織(相當于社會組織)等的聯系。
再次,檢察院基于職權在承辦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時應當履行的職責和權力,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是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訴訟權利和利益的保障(這里暫不表)。另一方面,檢察院基于職權展開的基礎性活動,其涉及《檢2013》第七、九、十二條,具體而言:(1)根據第七條,檢察院應當就其他機關預防未成年人犯罪失職,提出檢察建議:(2)根據第九條,應當制作社會調查報告,以為辦案和教育未成年人的參考;①其可以自己制作,也可以委托其他組織和機構進行,還可以以公安機關的社會調查報告為基礎,在必要時進行補充調查(參見路琦、席小華主編:《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社會調查理論與實務》,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3)根據第十二條,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應當啟動未成年人的刑事和解程序以較好地解決糾紛[3],并積極應對其可能出現的社會風險。
最后,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享有的特殊的訴訟權利和利益,涉及《總則》第三、五、十、十一條,其增量可以歸納為兩方面:(1)根據第三、十一條,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得到法律援助的權利;(2)根據第十條,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當事人有知悉權,即對案件的審查逮捕、審查起訴等情況的知悉。②這一點,在《檢2007》第三條第二款得到確立,在《檢2013》第十條得到獨立成條。
根據上述,《檢2013》之《總則》已形成一個關于檢察機關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應當秉持的刑事政策的完整體系:處于專門承辦未成年人刑事案件部門的檢察官應當具備司法經驗,具有相關專業知識;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和特殊保護的原則,最有利于未成年人的原則,迅速原則(以減少刑事訴訟對未成年人的不利影響);根據職權展開社會調查報告等活動,并在保障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各種訴訟權利的過程中開展檢察(訴訟)行為。
(二)公訴權部分,仍然為《審查起訴與出庭支持公訴》
《審查起訴與出庭支持公訴》一章變化甚大,其條文從2002年的11條,到2007年的20條,再到2013年的45條,比2002年《檢2002》之總條文還多3條,僅比2007年《檢2007》少4條,比2002年《檢2002》之該章增加25條。不僅如此,其在結構上也進行了細化,分別為《審查》《不起訴》《附條件不起訴》《提起公訴》,③其中《審查》和《不起訴》兩節,共計7條,與《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高檢發研字[2007]1號)》相比變化甚少,有的在其中的“款”中增加部分文字,有的在條中增加一款,在前面已經有所分析,因而在此不再贅述。其增量可以簡單分析如下:
首先,附條件不起訴制度,涉及該規定第29-50條,共計22條。這是根據2012年《刑事訴訟法》第271-273條和2012年12月出臺的《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試行)》第492-501條制定的具有體系化的制度。
其一,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程序,作為一個具體完整的程序包括了以下幾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檢察院啟動附條件不起訴的條件。根據第二十九條,啟動附條件不起訴應當具備四個條件:(1)從實體法上看有兩個條件,即涉嫌刑法分則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規定的犯罪(罪名條件),其犯罪事實、情節根據法律規定可能判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刑期條件);(2)從程序法角度看還有兩個條件,即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符合起訴條件;有悔罪表現。第二個層次,程序參與者。根據第三十、三十一條,程序參與者應當有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被害人④如果被害人也屬于未成年人,其法定代理人、訴訟代理人也應當參與到附條件不起訴程序。、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的法定代理人、辯護人;檢察院應當聽取各方的意見(并將其附卷),在各方爭議較大或者對不起訴有異議的情況下應當舉行不公開聽證會。第三個層次,承辦檢察官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的基礎和程序。根據第三十二條,辦案人員應當根據案件審查報告、社會調查報告、各方意見作出附條件不起訴的意見,并將之提交檢察長或者檢委會,由后者作出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⑤根據《檢2013》第四十條,在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時,應當確定考驗期,考驗期雖然限制在六個月以上一年以下,但其確切考驗期卻由罪行輕重、主觀惡性的大小、人身危險性、個人情況等因素決定。第四個層次,附條件不起訴決定的宣布和公開。根據第三十三、三十四條,當不起訴決定書作出時,應當將其送達各方參與者,并告知其享有申訴權;⑥根據條文(第三十三條),各方程序參與者可以在收到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書七日內向上一級人民檢察院申訴。應當當面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宣布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并告知其應當履行的義務,如果在押則應釋放或者變更強制措施。
其二,對不起訴決定有異議的救濟程序,附設第三十五至三十九條,有以下幾個方面內容:(1)異議主體(啟動救濟程序)。根據第三十五、三十七、三十八條,公安機關(其通過申請復議、復核)、被害人和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如果對決定有異議(其通過申訴),可以啟動救濟程序。①根據規定第三十九條,上級人民檢察院在收到下級人民檢察院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的備案時,如果發現該決定有錯誤,可以主動糾正,即撤銷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2)對附條件不起訴決定的救濟程序,根據第三十五、三十六條,當檢察院收到復議或復核要求時,應當在30日內對其作出審查,提出審查意見,并提交部門負責人、檢察長或者檢委會作出決定;根據第三十七條,當被害人申訴時,應由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的上級人民檢察院立案復查,并作出復查意見,報請檢察長決定(該復議結果應當通知各方程序參與者);根據第三十八條,當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通過申訴啟動救濟程序時,檢察院應當作出提起公訴的決定。
其三,附條件不起訴執行程序,其涉及規定第四十一至四十四條。當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發生法律效力時,其進入執行程序。首先是考驗期的要求。根據第四十一、四十二條,檢察機關在向未成年人宣布附條件不起訴時,應當要求其遵守第四十一條的規定,②第四十一條全文為:被附條件不起訴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應當遵守下列規定:(一)遵守法律法規,服從監督;(二)按照考察機關的規定報告自己的活動情況;(三)離開所居住的市、縣或者遷居,應當經考核機關批準;(四)按照考核機關的要求接受矯治和教育。可以要求其接受第四十二條規定的矯治和教育。③第四十二條全文為:人民檢察院可以要求被附條件不起訴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接受下列矯治和教育:(一)完成戒癮治療、心理輔導或者其他適當的處遇措施;(二)向社區或者公益團體提供公益活動;(三)不得進入特定場所,與特定的人員會見或者通信,從事特定的活動;(四)向被害人賠償損失,賠禮道歉等;(五)接受相關教育;(六)遵守其他保護被害人安全以及預防再犯的禁止性規定。其次是考察監督主體。根據第四十三條,人民檢察院為考核主體,但也可以會同其他主體(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監護人、其所在學校、居住地所在社區等主體)一起監督和考察。再次是考核主體的變更。根據第四十四條,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經批準離開所居住的市、縣或者遷居,監督和考核主體可以變更為遷入地的人民檢察院(由其協助進行考核,并將考核結果函告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的人民檢察院)。
其四,附條件不起訴程序之結果,其涉及條文第四十五至五十條。可以分為以下兩個方面:首先,當條件成就時,檢察院應當作出不起訴的決定書。根據第四十五、四十六、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條,被附條件不起訴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在考驗期滿時,如果沒有違反法律和相關規定,檢察機關作出不起訴決定。其次,當條件不成就時,檢察院應當作出提起公訴的決定。根據第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條,當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實施新的犯罪,或者發現有漏罪,或者違反治安管理規定,抑或不遵守考察機關之特殊要求時,檢察機關應當在審查起訴期限內④根據第四十五條,當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書作出時,檢察院審查起訴的期限即告中止,自考驗期滿或者人民檢察院撤銷附條件不起訴決定之日起恢復計算。作出撤回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隨后展開相繼的訴訟行為:(1)如果實施新的犯罪或者發現有漏罪,應移送公安機關立案偵查; (2)如果違反治安管理規定或者多次違反考察機關的規定等,應作出提起公訴的決定。其次,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涉及第四節《提起公訴》的第六十二至六十六條:(1)犯罪記錄封存之條件。根據第六十二條,人民檢察院封存所有犯罪記錄的條件是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實施犯罪行為時未滿18周歲,且其被判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管制的刑罰;(2)根據規定第六十三條,在犯罪記錄封存時,應當建立對其的保管制度;(3)根據第六十四條,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具有例外:除了根據法律規定和司法機關查案的需要外,對封存的犯罪記錄任何人不得查詢,更不得向社會公開;即使依法查詢、復制,也應當遵循法律規定的程序。(4)封存的犯罪記錄的解封。根據第六十五條,在有新罪或者漏罪的情況下,如果法院對此數罪并罰的刑期達到5年以上,則應當對其解封。⑤第六十二至六十五條所規定的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是針對提起公訴的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不過第六十六條將之擴展到了不起訴(的未成年人刑事)案件。
簡而言之,在《審查起訴與出庭支持公訴》中增加了兩項相當重要的制度,即附條件不起訴制度和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并對其作出了詳細、完整的規定。
上述對2002、2007、2013年版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的描繪,既是對最高人民檢察院從2002年以來頒布的三個文本的一種歷史梳理,也是對2013年頒布的《檢2013》成就的具體展示。下面分析一下這些文本的內在缺陷。
首先,從訴訟結構看,三個文本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賦予檢察機關的權力與賦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權利之間失衡嚴重。具體而言,一方面,三個文本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權利著墨并不多,雖然隨著時間和實踐的推進,其訴訟權利在增加,如2007年版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增加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法定代理人、近親屬的會見、通話權利;2013年版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第十七條,增加訊問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時的辯護律師參與權,也就是說訊問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時,辯護律師可以就是否應當逮捕發表自己的意見,檢察官應當聽取。
另一方面,文本主要側重對檢察機關權力的規定,也就是說,三個版本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都強調賦予檢察機關權力,以此體現國家司法機關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特殊保護,比如說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犯罪記錄封存的啟動、運行、查詢、解封(特別是解封)等所有事項均與未成年犯一方很少發生干系;又比如說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酌定不起訴制度,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辯護律師)基本上也沒有參與或者說參與有限,即使是在法定不起訴制度中,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辯護律師)的參與度也有限。①從文本上看,《檢2013》中,非權力主體,即權利主體(犯罪嫌疑人、被害人)參與最多的檢察制度應當是附條件不起訴制度,但在司法實踐中,權利主體的參與度和有效性仍值得追問。
如此現狀(即檢察機關的權力與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權利嚴重失衡的現狀)或許本身不能說明什么,因為權力與權利往往是一體兩面,而且從歷史上看,規范權力可以更好地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等的訴訟權利[4]。但是,在司法沒有獨立的語境下,在訴訟結構沒有得到有效制衡的情況下[5],檢察院的檢察權行使更多依靠自律,在追求懲罰犯罪的大環境下,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權利能否得到保障的確值得懷疑!
其次,在此基礎上,另一個缺陷呈現,即檢察院針對未成年人刑事案件進行專職化、專家化,而作為另一方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方的專家化程度卻不足,同樣被害人在參與審查逮捕、審查起訴程序中專家化程度也不足。
根據《檢2013》第八條,承辦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檢察官應當具備司法經驗,接受相關培訓,熟悉未成年人身心特點,同時還應具備犯罪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專業知識,進而言之,其要求承辦該類案件的檢察官是專家,是具備相當專業理論和(司法)實踐經驗的專家。如是要求可以更好地滿足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各種需要,以更好地令其再社會化。
但是,其也有負面作用,即專家化的承辦檢察官對其中存在的瑕疵、缺陷也洞若觀火,當其私人考量滲入時(在這里不是指不正當或者違法犯罪的私人利益,而是指因為行政考核、業績考核等利益的滲入),而其他方(相關權利主體)對此卻沒有能力知悉、即使知悉其也沒有能力判斷的情況下,檢察官可能利用其中的瑕疵、缺陷達到自己的目的。最后案件雖然得到解決,相關當事人也沒有提出異議,但實際上可能傷害了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甚至被害人應當享有的(訴訟)權利和利益。
通過對三個版本的《人民檢察院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規定》文本的梳理,我們展示了其作為一種單行的部門規定所取得成就的圖景,而且是一幅動態的成就不斷增加的圖景,該副圖景對在未成年人刑事訴訟程序中保障未成年人的訴訟權利和利益提供了法律根據,是一個很具有現代氣息的法律文本。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三個法律文本也賦予了檢察機關大量權力。一方面,其對于檢察機關行使權力提供了更多依據,也對其有了更多約束;另一方面,在中國當下司法語境下,也可以在該副圖景中窺探出一些瑕疵和缺陷,如賦予權利太少,未成年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或者被害人)一方專家化不足,或者更確切地說,他們能得到的專家幫助太少,他們權利和利益很容易受到變相侵害。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基本趨勢,即檢察機關的權力雖然被賦予更多,卻也得到更多規范,另一方面,我們應當考慮兩個問題:其一,如何落實既有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未成年犯的特殊權利問題;其二,如何從制度上解決在賦予更多權利的同時卻擔心其很難得到保障的問題。
[1]蔣志如.中國刑事再審程序啟動主體的實證研究[J].安徽大學法律評論,2014(2):3-5.
[3]蔣志如.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和解的實證研究[J].河北法學,2015(12):56-70.
[4]蔣志如.權力、權利與美國憲政歷程[J].理論與改革,2009(3):144-147.
[5]李心鑒.刑事訴訟構造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2:224-250.
(責任編輯:付傳軍)
A Legal Text’s Analysis of Procuratorial System on the Minor
JIANG Zhi-ru
(Law School,Southwest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Mianyang 621010,China)
Through the three legal texts of the People’s Procuratorate Handling Juvenile Criminal Cases,we can conclude that the People’s Procuratorate Handling Jjuvenile Criminal Cases(2013)has becomes a mature and perfect legal text.The basic idea and principle of the text have run through the investigation,prosecution,trial,execution and supervision procedures.But we still find some defects,such as lacking specialist’s consult,unguaranteed litigious rights of the miner and defendant.Moreover,surveying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the rule of law,the three texts also show the feature that the judicial power controls the procedure.
minor offenders;defendant;the People’s Procuratorate Handling Juvenile Criminal Cases;procuratorial System
D926.3
A
1008-2433(2016)04-0087-09
2016-04-04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法治視野下的刑事合議庭研究”(15XFX011)的階段性成果。
蔣志如(1979—),男,四川金堂人,法學博士,西南科技大學法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刑事訴訟、司法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