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書法的空間構成與審美特征

李旭琴

(太原大學外語師范學院，山西 太原 03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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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評論】

女性書法的空間構成與審美特征

李旭琴

(太原大學外語師范學院，山西 太原 030012)

書法作為中國的獨特藝術，展現了中華民族獨有的文化與品格。隨著時代發展，女性書法家越來越受人關注。同時，女性書法獨有的藝術特性使對女性書法進行專門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文化價值與歷史意義。本文主要從女性書法的空間構成和審美特性兩個角度進行研究，并結合歷史上著名女性書法家風格特征的分析來進一步加深對女性書法的認識，希望對促進我國女性書法研究的發展有一定的借鑒與指導意義。

女性書法；空間構成；審美特征

漢字是中華民族幾千年文化的積淀，書法作為文字的藝術表達形式，是中華民族文明的象征，對中華民族文化的傳承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縱觀我國書法歷史，著名的女書法家屈指可數，這是時代發展與社會分工造成的結果，同時也不乏性別歧視的成分。因此，筆者認為，在當前女性意識逐漸蘇醒，女性受教育水平越來越高的時代背景下，對女性書法的空間構成與審美特征進行相關研究對女性自身與中國書法的發展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實際意義。

一、女性書法概述

綜觀我國書法歷史，存在著非常明顯的“陽盛陰衰”的現象，很多著名的男性書法家如王羲之、張旭等，其都有屬于自己的作品，并廣泛流傳于世。而女性書法家則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位，最著名的如王羲之的老師衛夫人、一代女皇武則天，但即使這些最為著名的女性書法家也很少有作品廣泛流傳。[1]觀察流傳下來的女性書法作品可以發現，大部分女性書法家在行書和楷書上較有建樹，尤其是小楷，更是受到廣大女書法家的歡迎，但善于寫榜書、草書等書體的女性書法家則非常少見。從流傳于世的女性書法作品看，女性書法不同于男性書法的最大特點就是非常細膩柔美，這是女性自身獨特的氣質所賦予的特征，同時也是時代與思想發展的束縛的結果。

二、女性書法空間構成

書法的空間構成包括書法本身的點、線的意義，以及對這些點、線的組合和改變的探究。[2]對書法的空間構成進行探究是將書法的平面特征上升到立體空間的一種研究。這種研究非常注重書法本身字體的表現力、書法的形象對觀眾的感染力、書法的意象對作品主題的表現。而從女性書法本身的特點來說，其空間構成在具有和男性書法空間構成相同特征的同時，也具有女性特有的表現。具體來說，女性書法的空間構成主要包括以下一些方面。

(一)以“勢”造形

蘇姍·朗格在其著作《藝術問題》中曾說過：“由線條創造出空間，同時也可以根據運動行為的本身來構成一個時間性的空間。這樣就構成了一個同時具有空間性和時間性的空間。因此，書法藝術的時間性就濃縮在其空間性當中，表現為具有時間性和空間性的雙重特性。”[3]書法的空間特征就表現在線性空間架構的張力和線條的“勢”中，是一種用線條來表現時間的藝術。這種時間表現為線象化的空間、時間化的空間，主要分為曲直、起伏、遲急。“曲直”指的是女性書法家用筆的平面運動的軌跡；“起伏”指的是女性書法家用筆的提按；“遲急”指的是女性書法家用筆的節奏與速度。具體來說，在書法中，“起”可靈動，“伏”能穩重，“曲”能克平板，“直”可存剛勁，“遲”則見沉靜，“急”則可得形勢。“勢”的體現主要為上一筆和下一筆的一種承接關系，包括內在的貫通與形狀上的連接。通過字體的扁長、方圓、大小以及疏密來表現每個字的關系，給人帶來一種鮮活的生命特征。[4]綜觀我國歷史上的女性書法家可以發現，大部分女性書法家在“勢”上都存在一定的壓抑傾向，“直”“急”等特征體現得相對較少，大部分都體現出一種“遲”“曲”或者是“伏”等特征，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缺乏男性書法家的陽剛氣勢。

(二)以“線”構形

書法藝術最為主觀的表現形式就是線條，其線條的要求為依于筆，本乎道，通于神。[5]同時，還要求具有行的布局。一篇完整的書法作品不僅需要考慮單個字體的結構，還應考慮行和行之間的關系，體現出字和字、行和行之間的呼應關系。

(三)留白的意義

“留白”指的是畫面中沒有被描畫的那一部分，在書畫、篆刻中都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有墨處見神采，無墨處見意趣”，這是一部好的書法作品的重要標準。[6]書法中的留白作為書法筆墨構筑形象的背景出現，一般來說，好的留白能起到與筆墨相互襯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作用，與字體渾然一體。留白都是廣大書法家經過深思熟慮之后的行為，女性書法家往往也會讓其作品每一行字的延長線有意識地集中在一點上，進而襯托出留白的空間美，這也是女性婉約、朦朧美的一種體現。

下面筆者就以武則天的書法作品為例來對女性書法家的空間構成進行具體分析。武則天的字體一向被人評價為“行書具有丈夫氣，不若女子書”。按理來說，其書法特點應該更多地接近男性書法家。但通過對其作品《升仙太子碑》的研究可以發現，其作品整體布局非常整齊美觀，字距和行距非常清晰，這就能看出武則天嚴謹的行事態度，反映出其具良好的教育背景。再看武則天字體的空間特征，其字形屬于方形，且偏小，這又反映出她的嚴謹態度，也體現了當時女性不敢釋放自己的心境。書法的留白屬于緊湊型，缺乏男性書法家那種展放的線條，是廣大女性書法家溫和沉靜、感情壓抑的表現。其用筆比較凝重，表明武則天善于思考，圓潤的線條表現其能靈活應對政事。字的起筆和收筆都相對嚴謹、拘束，線條纏繞較多，過于細致的點、線以及過于嚴謹的字體布局都表現出女性作品的細膩、柔美及穩重，但也導致其缺乏男性書法家的陽剛、靈動之氣，缺乏一定的藝術美感。

三、女性書法審美特征

(一)自然美

自然美是書法美的高層境界，所有美的書法作品都來源于自然，是自然萬物的投射與反映。書法家在創作作品時，都需要遵照自然客觀規律。比如，著名女書法家衛夫人的《筆陣圖》就顯示出這樣一種特征：“點如危峰墜石，橫如千里陣云，戈如百鈞鴛發，鉤如錮鉤屈折。”[7]

(二)意象美

意象美指的是一種簡約美，主要強調書法形體的根本特征，是女書法家個人修養、情感及思想的體現。意象是書法家思想感情與生活形象的結合，是書法家表現的藍圖，體現女書法家對真、善、美的追求。中國的女書法家都在用作品宣揚著她們渴望自由、追求藝術的態度，如明代負有盛名的邢慈靜，一位文筆高古的女書法家，她的作品就是其自身德才兼備的體現。

(三)氣韻美

氣韻美指的是書法作品中蘊含的生命節律和精神節操，是女書法家精神節操、生命節律的體現。一部好的書法作品首先要體現出作者的獨特個性，其次要表達出作品以外的精神情感及生命的超逸。比如，清代名妓楊宛的作品就被評為“非直娟秀取姿，而回腕出鋒，絕無媚骨”的“逸品”，可見其作為女子的傲骨。[8]

(四)和諧美

和諧之美指的是書法作品中內容和形式的統一，以及作品字體、筆法所表現出的喜怒哀樂。一部好的書法作品往往是自然之美與女作家人性之美的結合。

(五)意境美

意境之美指的是通過書法作品中抒情和狀物的有機結合來創造出韻味無窮、富有哲理、情思的藝術境界。這種意境之美是作者主觀感情和客觀生活相融合的產物，是書法創作與審美研究追求的永恒主題。

針對我國歷史上的女書法家進行分類，可以發現，其書法審美藝術特征主要有以下幾類表現。(1)女性特質非常明顯，婉媚娟秀，如清代董小宛的“落筆生姿”。(2)模仿古人或者丈夫的手法，女性特質不明顯，缺乏個性。這主要體現在許多官宦世家、宮廷中的女書法家身上，因為她們的女性意識還沒有覺醒。(3)顯示出“丈夫氣”的女性書法家，這些書法家的作品突破了性格上的局限，筆勢剛勁有力，如《宣和書譜》中記載，薛濤“作字無女子氣，筆力峻激”[9]。

四、結語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歷史上的女書法家，其作品在具有男性書法家相同特點的同時，還帶著女性所特有的以“勢”造形、以“線”構形及留白等空間構成特征，富有女性獨有的自然美、意象美、氣韻美、和諧美及意境美。筆者認為，對女性書法作品進行專門研究能夠進一步加深我們對女性書法家作品價值的認識，促進女性自身意識的覺醒。

[1]曹傳熠.造型藝術在構建和諧社會中的作用初探[J].職業時空，2011，(6)：155-156.

[2]盧春光，宋德福.古澹文雅流清韻 凝重瘦硬含神采——品薛鏞書法藝術[J].民主與法制，2011，(12)：71.

[3]墨染.文學與書法的成功熔鑄——品味張克鵬的書法藝術[J].東方藝術，2011，(10)：144-147.

[4]孫秀秀.淺談書法用線在國畫中的表現[J].美術大觀，2011，(8)：53.

[5]鐘夏.朱子敬書法藝術[J].青蘋果，2010，(11)：2.

[6]趙彤.中國音樂與書法之比較[J].藝術百家，2010，(S2)：198-200.

[7]孫國章.返回古典 寫出自己——淺議楊炳云書法藝術[J].當代小說，2011，(8)：80.

[8]國泉.醉蘸黃河水 狂書華夏情——楊錫柱和他的書法藝術[J].河南省情與統計，1997，(3)：23.

[9]曾銘.天趣若隨吾筆轉 畫禪無墨教誰參——釋普荷及其書法藝術蠡評[J].書法藝術，1997，(6)：14-16.

【責任編輯：周 丹】

J2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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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12-0109-03

2016-10-20

李旭琴(1975-)，女，山西太原人，講師，主要從事書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