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洪濤
(同濟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092)
國家自力能力是供給側動能轉換的基礎性要件
汪洪濤
(同濟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092)
供給側動能轉換的核心要務是要實施“創新驅動轉型發展戰略”,提高國家的自力能力。要以國家自力能力的建設為邏輯起點,通過構建良好的“市場—政府”互動機制,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當前,民營資本和外國資本因其自身局限性,無法在總體上擔負起推動國家科技進步、提高國家經濟自力能力的重任,這一重大責任必須也必然地需要由國有資本來擔負。因此,要在做強、做優、做大國有資本的前提下,增強民族資本在標準、核心技術、資本和品牌四個方面的控制力,提高國家經濟發展的自主性。同時要堅決反對新自由主義主張的泛濫,堅持政府對經濟的合理干預,根據不同發展階段的實際需要明確資源配置和經濟管理等領域中政府作用和市場作用的邊界,提高國家的自力發展能力。
國家自力能力;供給側;動能轉換
習近平提出要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目標任務,為增強我國經濟增長的持續動力,推動我國社會生產力實現整體躍升提供了清晰的改革路線圖。要實現這一目標任務,就要進一步深化改革,進行制度創新,核心就是要處理好市場與政府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在更好地促進創新轉型,推動供給側增長動能的轉換。
(一)供給側動能轉換就必須實施“創新驅動轉型發展”戰略
當前我國經濟增長進入到一個新階段,習近平依據這個新階段經濟發展的特征和任務,從增長速度、發展方式、經濟結構和發展動力等四個方面主要特征的闡述將其稱為新常態。也有學者將自2012年以來經濟增長率不再延續過去三十多年平均10%左右高速增長的發展態勢稱為經濟疲軟。筆者認為,2012年以來經濟增長所表現出來的態勢顯示出中國經濟已經進入到一個轉折期,也是一個過渡期,也應該是一個分水嶺。在這個時期,能否在整體上實現技術裝備的更新,是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關鍵所在。習近平所闡述的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是一種信心的提示,更是一種發展模式更新的提示。在新常態階段,要完成經濟結構的不斷優化升級,發展動力要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這是發展路徑的突破,通過發展路徑的突破來形成形態更高級、分工更復雜、結構更合理的實質性轉變,進而達成提質增效的核心目標。
要實現經濟發展路徑的實質性轉變,就需要國家戰略在頂層設計上有新突破,進而引導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和國民轉變思路,實現體制機制創新,實現聚焦點的突破。黨的十八大提出的“創新驅動轉型發展”戰略為國家經濟發展實現新的路徑突破指明了方向。這個戰略提供了國家行動的邏輯出發點和歸結點,要以前瞻性和全局性的眼光和意識,通過自主創新來撬動國家產業能級整體提升的目標,即無論是整體性、突變式的技術創新,還是局部性、漸進式的技術創新,都要以自主創新為出發點和歸結點。
(二)供給側動能轉換的根本任務就是要實現國家科技水平的整體提升
創新驅動轉型發展戰略指出,科技創新是提高社會生產力和綜合國力的戰略支撐,必須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在科技創新過程中,誰是擔當的主角,這是一個關系我國未來走向的核心命題。中國作為發展中的大國,不能把經濟發展的希望寄托在其他國家的“無私幫助”上。中國作為發展潛力巨大的人口大國,存在著巨大的市場潛力,在需求拉動型增長模式下,中國市場可以提供國際社會增長的引擎,為此,新自由主義學說開始在發達國家的有意識推動下向中國傳播,以便于發達國家能夠占領中國市場,能夠在中國市場上掌握壟斷權,這對我國經濟安全會構成威脅。因此,必須要加強供給側的安全防范意識,這就提出了強化國家經濟自力能力建設的命題,要強化政府的控標準、控資本、控核心技術、控品牌意識,通過國家戰略的實施,在標準、資本、核心技術和品牌四個方面做到自主和自力。一言以蔽之,供給側動能轉換的核心要務是提高國家自力能力。
自力能力是國家產業發展的路由器,也是供給側動能轉換和創新驅動轉型發展戰略的核心要務。國家產業需要有戰略性的規劃以便其向著跨越式、高能級、整體性進步的路徑發展,產業發展最終的績效需要從國際和國內兩個市場來衡量,產業發展是否成熟,其標志是是否形成具有國際競爭力和影響力的自主標準、資本、核心技術和品牌,即四自主能力(可稱為自力能力)。自力能力可以為國家產業發展提供導航和引擎,掃除再生產不同組成部分間合作的障礙,同時為不同部門的生產融合和技術融合提供條件。國家自力能力可以有效促進技術的整體性創新,并在技術進步的關鍵環節和引領性環節取得突破提供路徑支持,最終確保國家產業發展戰略在技術層面上的一致性目標和實現整體效能的協調性目標。因此,我們必須以自力能力的提升作為供給側動能轉換和創新驅動轉型發展戰略的核心命題,以此來增強國家產業發展的系統性,提高國家產業發展的自主性,在自主性的前提下提高產業的兼容能力、開放能力和延伸能力。
(三)國家自力能力的提高有賴于處理好市場與政府的關系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這就要求把市場機制能有效調節的經濟活動交給市場,推動資源配置實現更高效率,讓企業和個人有更多活力和更大空間創造財富。同時,要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健全科學的宏觀調控,創新管理方式,使市場與政府有機地結合起來。〔1〕這對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提出了新要求。在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時候,要注意不能步入“泛市場化”的陷阱,不能忽略國家在關乎國民經濟重點領域和關鍵領域以及基本公共服務領域所應承擔的責任,一定要強化國家的主導意識,在杜絕“亂作為”的基礎上發揮積極的作用。政府在資源配置過程中的“不作為”是一種“惰癥”,“亂作為”是一種“病癥”,建立一種科學的、符合國情和經濟社會內在發展規律的政府宏觀調控體制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能夠良性循環的基礎和前提。程恩富教授指出,市場調節與國家調節存在著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良好的“市場—政府”互動機制的構建可以有效防止調節系統的功能錯位,加強功能互補;減少調節系統的負熵值,增強協同正效應;縮小調節系統的機制背反性,擴展機制一致性。〔2〕黨的十八大所倡導的市場對資源配置起決定性作用的真正含義是要改變政府的“亂作為”,而不是要從根本上否定政府的宏觀調控和合理規制。
眾所周知,作為國家調節經濟的手段,政府的政策方向正確與否,政策的執行力度強大與否,對于一國經濟的發展態勢和國民經濟的國際間競爭力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早在19世紀,德國經濟學家李斯特就通過他的國民生產力理論來反對以亞當?斯密和李嘉圖為代表的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認為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的根本缺點在于宣揚世界主義而忽視了經濟發展的民族特點。李斯特指出,財富的生產力比之財富本身不知要重要多少倍。英國古典學派強調價值和成本,主張各國自由輸入廉價商品,是為了阻止經濟相對落后的國家的生產力發展,將別國工業扼殺在搖籃里。因此,一國政府在決定經濟政策的時候,要適時、適度地從本國的根本利益出發來決定是否設置市場壁壘,以及市場壁壘的針對性對象,在充分掌握國家對經濟的控制力的前提下,有條件地根據形勢和需要來決定政府調節經濟的力度和程度,而不是徹底放棄政府對經濟發展的作用力。
(一)國有企業的市場競爭力并不天然地低于非公企業
發揮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就是要讓所有的企業在同一個市場中公平競爭,形成所有企業專注于新技術、新產品開發和商業模式創新,國有企業更多承擔基礎性、前沿性科技創新的格局。因為國有企業比其他企業承擔了更多的責任和義務,因此,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程中,必須把做強國有經濟作為重大任務。改革開放伊始,國有企業所出現的大面積退出市場,其主要原因是大數定理作用的結果。在傳統計劃經濟年代里的國有企業沒有自由退出的機制,到了市場經濟的環境下,國家按照市場原則以優化國有資本、活化國有企業為目的,放松了對國有企業退出市場的管制,優存劣汰,在體制轉型的伊始階段,出現較大規模的國企虧損和退出,是正常的,是對建國后第一個30年國企累積問題的集中清理。但是,通過長期的市場競爭,可以確保有市場競爭力的國企數量呈現出遞增態勢,這也是發達國家非國有企業之所以呈現出大面積盈利的原因之所在。依據大數定理,經營不善的企業隨時退出市場,經營良好的企業不斷做強做大,經過幾十年的累積,在宏觀層面就可以出現優良企業的大面積繁榮,這是不分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的。
因此,把公有制貶為純粹是可用可不用的經濟手段,主張國有經濟縮減到西方國家所占的比重,全部退出產業部門,或者主張國有制不能與股份制相融合的糊涂思維,不利于堅定搞好國有企業的決心和信心,不利于在深化企業改革中發展和壯大公有制經濟。〔3〕其實,只要認真了解1949年以來我國經濟發展的走勢,就可以發現公有制擁有巨大的優越性。分析新中國成立后第一個30年的成就可以發現:(1)從1949年到1978年,國民收入從358億元增長到3350億元,增加9倍多,按可比價格計算,30年約增長4.5倍,年平均增長15%;(2)國民生產總值從1950年的380.6億美元增加到1987年的5295.2億美元,按1980年的不變價和匯率計算,37年增長12.9倍,年均增長率為7.37%;(3)1952年到1978年,工業平均年增長速度達到11.2%。〔4〕上述成就的取得,是基于社會主義公有制的所有制形態,并且是在西方發達國家對我國經濟封鎖、人口過快增長、科技基礎較差、對外援助過多等背景下實現的。實證分析告訴我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公有制下的國有經濟在新中國第一個30年的效率是比較高的,對國家宏觀經濟的貢獻是巨大的,其微觀效益不彰的原因除了西方發達國家的封鎖與為難之外,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是管理思路與方法的落后,只要轉變思路、運用科學的管理方法,國有企業是可以取得成功的。
1998—2006年,國有企業工業增加值增長率均維持在30%以上,而同期私營企業的增長率僅為25%左右;2005年和2006年國有企業的成本費用利稅率分別達到8.44%和7.09%,而私人企業則僅為4.93%和5.27%。可見,即使在改革開放后與私人企業競爭的情況下,國有企業也同樣展現了其經濟高效性。
(二)國家經濟核心競爭力的提升要大力依靠國有資本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許多地方政府把招商引資作為拉動本地經濟增長的主要工作抓手。在實際工作中,重視民企和外企,對本地區的國有企業則采取關、停、轉讓的方式,許多領導同志把發展地方經濟的希望放在非公經濟和外資經濟的身上,其結果是丟掉了市場,又沒有換回技術。絕大多數的非公經濟企業,以“山寨”精神面對技術創新,缺乏原創,一些有影響力的非公大企業則以代工作為企業經營的戰略定位,雖然出口額和營業額巨大,但是利潤率卻非常低下,在全球價值鏈中處于非常低端的位置,面對國際市場波動的抗風險能力非常脆弱,嚴重地妨礙了國家經濟安全,易使國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因此,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要重視并必須堅持公有制經濟在國民經濟中的數量和質量優勢,任何把國家經濟發展、科技進步的希望寄托在外國資本身上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幼稚的、弱智的。因為外國資本進入中國市場,其根本目的是來占領市場、賺取超額利潤,它們不會把提高中國產業的國際競爭力放到其戰略目標之中,要做的恰好相反,就是要千方百計地消除和削弱中國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因此,他們是絕對不會把關鍵核心技術轉讓給中國的,也絕對不會把核心節點產業放在中國。改革開放以后大量涌現的非公經濟雖然在GDP增長和稅收方面貢獻巨大,但是,民營經濟以獲取利潤為第一考慮的先天本性和中國現行民營經濟的實力現狀,決定了他們在全球價值鏈核心節點、產業關鍵技術的研發創新方面的意愿和實力都不足以擔負起國家產業振興的重任。因此,就需要高度重視發展國有經濟,做強、做優、做大國有經濟,提升國有資本的活力、競爭力和控制力,進而提升國家經濟的抗風險能力。
回顧歷史,我國之所以能夠在20世紀末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正是由于國有企業在事關國家發展的重要行業和關鍵科學技術領域占據了壟斷地位,通過大量的、私人資本所不能完成的科技研發投入,不斷推進技術創新。〔5〕因此,在現在和未來很長的時期內,提高國家經濟實力與核心競爭力的主要力量依然是國有資本,這是無法回避,也是毋庸置疑的。
(三)國有資本是國家提升經濟自力能力的主力軍
要在結合比較優勢與競爭優勢的基礎上,大力發展控標、控股、控技尤其是核心技術和控牌尤其是名牌的“四控型”民族企業集團和民族跨國公司,突出培育和發揮知識產權優勢,真正打造出中國的世界工廠而非世界加工廠,從而盡快完成從貿易大國向貿易強國、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的轉型。那種只強調保護國知識產權,不強調創造自主知識產權的做法,那種主要寄希望于依賴式不斷引進外資、外技和外牌的策略,那種看不到跨國公司在華研發機構的正負雙面效應而片面迎合發達國家推行“殖民地科技”的開放式“爬行主義”思維,都是不高明的科技發展“路線圖”和開放理念,也不利于開放素質的提升和國內外經濟的統籌與協調發展。因此,必須堅持國有經濟控制國民經濟命脈的一貫方針。〔6〕
大力發展非公經濟和大力做強國有經濟,兩者之間并不矛盾,處理得好,可以為國家經濟發展提供堅實的國際競爭力基礎。二戰以后凱恩斯主義在發達國家盛行,英、法、德等國通過大量舉辦國有企業實現了經濟的復興和騰飛,這就說明了國有經濟的獨特作用和魅力是不容置疑的。過去我們搞國企改革,把關注的重點過多地放在了產權方面,對企業管理科學的重視度不夠,一味地主張私有化,以為只要明晰產權的責任主體就可以包打天下,就可以自然地搞活企業,這種思維是有害的,是小生產階段的思維模式在現階段的表現,不符合社會化大生產背景下規模生產的內在規律,因而導致社會效率大幅度下降,社會效益大規模流失,也導致國家在關鍵節點產業的布局上錯失先機,在關鍵核心技術的研發上虛擲了光陰。
改革開放以來的實踐告訴我們,作為大國,必須把國家發展戰略的實施與依托對象放在民族資本的身上。在國際資本業已非常強大的時代背景下,首先要做大做強做優國有企業,盡管我國民營資本體量很大,貢獻很大,但其實力水平無法在總體上擔負起國家科技進步、產業能級提升的重任,無法在總體上擔負起實現提高國家現代化能力、經濟自力能力的重任,無法在總體上擔負起提升我國在全球價值鏈中位級的重任。這一系列重大責任必須由國有資本來擔負,如果以新自由主義的原則和立場來忽視、漠視甚至人為地扼殺國有經濟的發展空間,則無異于自毀長城。
(一)新自由主義主張是維護國際壟斷資本利益的理論武器
新自由主義經過一百余年的發展,形成了成熟的理論體系,這個理論大力宣揚自由化、私有化和市場化,否定公有制、社會主義和國家干預,著力強調要推行以超級大國為主導的全球經濟、政治和文化的一體化,即全球資本主義化。1990年“華盛頓共識”出臺之后,新自由主義已然成為國際壟斷資本向全球擴張其制度安排的理論依據。
客觀地說,社會化大生產發展到現在,已經讓生產突破了國界,國際分工的領域越來越寬廣,國際分工的深度也在不斷拓展,全球經濟一體化已經成為當今世界的潮流。但是,全球經濟一體化是與國際分工的深化與廣化聯系在一起的,其主要的推動者是國際壟斷資本,獲益最多的也是國際壟斷資本,特別是那些控制了全球價值鏈關鍵節點產業的國際壟斷資本,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進一步深化和固化已有的利益分配格局。國際壟斷資本會利用其控制的所在國國家力量在各類國際組織和國際協定中掌控話語權和規則制定權,以資本輸出、技術輸出為誘餌,雖然在短期內能夠幫助后發國家獲得GDP增長方面的利益,但是,后發國家的增長往往又是以其自身的國民生產力體系的低端化、被動化為代價的。已經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的教訓顯示,喪失了對自身國民生產力體系控制力的國家最終會被排斥到全球化的“球籍”之外,其參與國際分工體系的愿望能否實現需要視發達國家的需要而定。因此,程恩富教授認為,全球化是發達國家發動和主導的,是西方單線論的體現,最有競爭力的西方強國在國際事務上的壟斷和霸權,力圖將自身的生產方式逐漸擴展到所有的國家,以實現不發達國家均步發達國家后塵之世界歷史發展單線論;全球化制度充滿了不平等,其利益分配也是不公的,由于每個國家在全球化進程中的地位和影響力不同,因而不可能有全球范圍內真正的平等競爭。事實上,全球化是一種權利的優劣序列,甚至這種序列特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突出——即排序靠前的發達國家是以其在資源配置和游戲規則制定方面的優勢來推行全球化,并使其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發展。〔7〕
(二)強調市場對資源配置起決定性作用并不意味著對市場自由放任
當前,國內有些學者歪曲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內涵,將該主張當作是推行新自由主義的強力政策信號,這是非常錯誤的。其實,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其經濟政策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兩面性:在本國,實行國家干預主義;對外,要求發展中國家實行經濟自由主義。目的只有一個,即獲取最大的利益。〔8〕程恩富教授用實例印證了上述觀點,他說,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是新自由主義泛濫所導致的結果,美國為應對金融危機,采取了一系列與“華盛頓共識”截然相反的政策,但是,它在操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向許多發展中國家提供危機援助時,依然要求其接受“華盛頓共識”的一系列苛刻附加條件。〔9〕由此可見,新自由主義主張已然成為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摧毀發展中國家自主發展能力的理論武器,這個主張在對其自身發展產生不利影響時,往往是被擱置一邊,不予理會的。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中提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其目的是要處理好政府和市場關系,完善政府職能,解決以往存在的政府職能“錯位”、“越位”和“缺位”現象,打造服務型政府,并不是要政府徹底退出市場監控。《決定》明確提出,對于市場調節所具有的自發性、盲目性和滯后性的弱點和市場無法起調節作用的領域,政府的作用仍然是不可缺少的,但只可以通過履行宏觀調控、市場監管、公共服務、社會管理、保護環境的職能,來影響和引導資源配置,而不可以直接決定諸如商品生產、價格、供求等方面的微觀經濟行為。
鄧小平早就說過,計劃和市場都是資源配置的手段。在不同的時間節點、不同的客觀條件下,它們對資源配置的效率和效益高低會呈現出各自不同的特質,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為了市場(體制)而市場(體制)。任何試圖從根本上徹底抹殺政府干預的合理性的做法,都是極端錯誤的、極端不負責任的,也是違背常識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從其他國家10年左右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實踐的最終結果可以看出,蘇東是倒退的10年,拉美是失去的10年,日本是爬行的10年,美歐是緩升的10年。被聯合國認定的49個最不發達的國家也沒有通過私有化等新自由主義途徑而富強起來,有的反而更加貧窮。因此,已經被其他國家的實踐證偽的新自由主義經濟發展觀不能成為我國未來發展的指導思想,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并不是要在根本上否定政府干預的必要性與合理性,要警惕新自由主義思潮在發展中國家流行的后果,避免整個國家的經濟陷入殖民地經濟模式。
更需要我們警惕的是,將“市場起決定性作用”從一般“資源配置”擴大到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從經濟領域延伸至意識形態領域、政治領域,一味夸大和泛化市場的決定性作用,其實質是背離國家憲法的“顛覆性錯誤”。〔10〕
因此,正確的態度是,必須明確獨立自主的發展觀,一切工作的中心必須圍繞提高國家的國民生產力,提高國家的自力發展能力,提高國家的現代化能力來展開,根據不同發展階段的實際需要來明確資源配置和經濟管理等領域中政府作用和市場作用的邊界,時刻警惕新自由主義思潮的干擾和破壞。
〔1〕李偉.著力培育經濟增長新動力[J].中國發展觀察,2014,(8):47-50.
〔2〕程恩富,施鎮平.構建“以市場調節為基礎、以國家調節為主導”的新型調節機制[J].財經研究,1991,(5):24-30.
〔3〕程恩富.掌握積極推進國有企業改革的若干基本觀點[J].新疆財經,1995,(5):12-13.
〔4〕程恩富.略論新中國經濟發展績效[J].中直黨建,2009,(12):28-30.
〔5〕程恩富,鄢杰.評析“國有企業低效論”與“國有企業壟斷論”[J].學術研究,2012,(10):70-77.
〔6〕程恩富,王愛華.完善所有制結構構建和諧社會[J].上海市經濟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6,(3):1-7.
〔7〕朱富強.中國如何應對經濟全球化?——海派經濟學家程恩富教授訪談[J].探求,2002,(5):62-63.
〔8〕陳泳,王開莉.新自由主義經濟改革的實踐悖論:兼論程恩富教授對新自由主義的批判[C]//程恩富學術思想研究編委會,程恩富學術思想研究.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15:458—470.
〔9〕程恩富,楊斌.國際金融危機對資本主義生存與發展的影響[J].紅旗文稿,2010,(11):4-8.
〔10〕程恩富,陳泳.對2014年新自由主義幾個流行觀點的批駁[J].人民論壇,2014,(30):22—24.
(責任編輯 肖雪蓮)
D616
A
2096-0921(2016)06-0100-08
2016-04-22
汪洪濤(1967),男,浙江寧波人,同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市場經濟研究所副教授,政治經濟學專業碩士生導師,經濟學博士,主要從事制度經濟學、城市經濟學、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