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國內應用邏輯學發展態勢研究:1982-2016
——兼論學科的未來發展策略

2016-03-24 00:31:01史天彪
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 2016年11期
關鍵詞:學科理論研究

史天彪

(中國社會科學院 哲學研究所,北京 100732)

?

國內應用邏輯學發展態勢研究:1982-2016
——兼論學科的未來發展策略

史天彪

(中國社會科學院 哲學研究所,北京 100732)

對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歷史發展脈絡、最新研究動態和未來發展策略進行綜合性研究。梳理了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歷史發展脈絡,分為研究萌芽期、理論探索期、穩步發展期和總體深化期,對其特征和聯系做了歷史性動態考察;闡述了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最新研究動態,其中包括“三個亮點”和“一種趨勢”,重點提出了“社會實效轉向”的概念;探討了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未來發展策略,制定了“把握機遇、順應形勢”“積極探索、勤于借鑒”“敢于突破、重在創新”的基本方針。

應用邏輯;邏輯應用;應用邏輯學史;社會實效轉向;學科發展策略

21世紀,邏輯學研究呈現出枝繁葉茂的興盛態勢,各個現代邏輯學分支發展得異常活躍且深入,可以說是自亞里士多德創立邏輯學科2 400年以來真正的邏輯學科的理論豐收期。應用邏輯學作為現代邏輯的一支,隨著邏輯學科的整體向好發展并伴隨其理論研究的不斷深入也取得了長足進展。受到國際應用邏輯研究之大趨勢的影響,并隨著近些年來與海外學術界日益頻繁的交流與合作,國內的應用邏輯研究也逐步受到重視并得到一定程度的發展。

如果說國內的應用邏輯研究通過若干年的啟蒙、積累與沉淀已經在理論深度及學科規模等方面取得了一定進展,那么對迄今為止國內應用邏輯的歷史發展脈絡、最新研究動態以及學科成長規律給予整體性的梳理、揭示和總結就應當成為當下國內邏輯學界高度重視并付諸行動的重要研究課題。畢竟,這一工作不僅能夠為國內未來的應用邏輯相關領域提供史實性的研究背景和資料,同時也必然連帶性地促進國內整體邏輯學科的向前及向新發展。

由此而論,對國內應用邏輯之發展態勢進行綜合性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探索價值和學科建設意義。

一、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歷史發展脈絡

國內應用邏輯之發展脈絡這一概念帶有學科發展的歷史線性延伸之意,因此對其施以“歷時分期”的研究方法。通過深入考證可知,從1982年國內最初關于應用邏輯的文獻見刊直至2016年,國內學界對應用邏輯的研究已然走過了34年的歷程,即使其間的自主研究強度并不算大、創新成果密度略顯稀疏。可以將這一研究歷程嚴格劃分為4個歷史時期,即:研究萌芽期、理論探索期、穩步發展期以及總體深化期。

毋庸置疑,國內應用邏輯之發展脈絡乃是由國內學界不同時期的關于應用邏輯的代表性思想交織、串聯而成;又因為學術思想或理論觀點的表述載體離不開也必須是相關領域的專業研究文獻,所以關于國內應用邏輯之不同歷史時期的文獻就自然成為對其發展脈絡進行研究的一手材料,即所謂的研究對象。

在明確了“方法”與“對象”這兩個重要的研究要件之后,那么由此構成的研究策略也就清晰可見了,即:首先,按照思想或觀點的時代性、創新性和啟發性標準,甄選出迄今為止國內學界較具代表性的應用邏輯文獻。其次,以文獻為基本素材,對它們所彰顯的時代特征、思想類型甚至理論偏好進行綜合判斷、梳理直至分類,進而總結出前述提及的國內應用邏輯之發展4個階段。最后,立足于前述的“文獻甄選”與“思想分類”工作,對截至2016年國內應用邏輯所呈現出的若干發展階段進行針對性研究。事實上,對國內應用邏輯之歷史發展脈絡的研究必然蘊含于對該學科之發展態勢的研究,而這恰恰是本文總標題的應有之意。

需要補充說明的是,由于國內應用邏輯的“總體深化期”表現為時間上的新近性和理論上的進取性,由此將其視為國內應用邏輯研究的最新發展階段。既然是最新發展階段,就意味著必須付出更大的篇幅以及給予更為深入的分析,因此將其單獨置于本文的第二部分加以論述。在論述的同時對此一階段的最新理論動態給予揭示。

(一)研究萌芽期(1982—1988)

20世紀80年代是國內應用邏輯的研究萌芽期。“萌芽”一詞意指國內學界關于應用邏輯這一論題的早期研究工作,在國內應用邏輯的整體發展脈絡中帶有始源或開創的特征。據考證,與這一時期之研究工作相對應的3部代表文獻基本可以用“初始性”一詞給予表述,即關于國內應用邏輯研究的“初始性譯介文章”“初始性學術專著”和“初始性研究論文”。此處,按照年代的線性歷史順序對上述文獻進行研究。

國內最初涉及應用邏輯的文獻于1982年浮出水面,名為《何謂應用邏輯》,載于當時的《哲學譯叢》雜志*《哲學譯叢》創刊于1956年,并于2002年改刊為《世界哲學》,是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主辦的國家級學術期刊。。該文是一篇譯介性文章,原作者是匹茲堡大學知名學者尼古拉斯·雷舍爾(Nicholas Rescher),而譯者則是活躍于20世紀80至90年代的國內老一輩邏輯工作者林熹,時任北京師范大學教師。

此文由兩部分構成。第一部分是對20世紀80年代初西方學界關于應用邏輯之基本概念和涵蓋領域的表述,即:“邏輯學科可以劃分為純邏輯和應用邏輯兩大部類,這種區分類似于純數學和應用數學的區分。……應用邏輯中所矚目的應用,其范圍很廣,涉及科學、哲學以及日常議論中的推理。”[1]第二部分則列舉并詳細闡述了當時所涵蓋的主要應用邏輯類型,如“認識論邏輯”“實踐邏輯”和“物理應用邏輯”。

從具體內容來看,該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那一時期西方應用邏輯的研究深度、發展狀況和認知水平。然而,作為一篇國外且較早闡發應用邏輯的文章,不必過細地糾纏其內容。恰恰相反,此處的應有之義乃是深入探究并闡發該文譯者之譯介行為本身對于國內應用邏輯研究之萌芽的意義。以下幾方面意義或啟示須給予關注:

首先,文章原作者尼古拉斯·雷舍爾(Nicholas Resher)是西方應用邏輯領域的權威乃至初拓者,他在1974年印發的第15版《新大英百科全書》(TheNewEncyclopaediaBritannica)中特邀撰寫“應用邏輯”(Logic,Applied)詞條*Nicolas Rescher, “Logic Applied”, The New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Inc. 1974.。由此可見,我國學者能夠在應用邏輯之早期研究階段就有意識地搜索并定位于國外相關領域的權威學者,且對其思想加以引介,可以說,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走對了路”“跟對了人”。同時,也為日后應用邏輯研究能夠在我國生根、發芽乃至枝繁葉茂打下了基礎。

其次,我國應用邏輯領域的初始性文獻乃是一篇譯作的事實充分說明,國內應用邏輯的研究是通過對國外相關領域的參考和繼承來實現自我開啟或啟蒙的。這也是國內應用邏輯研究之萌芽階段的突出特征。此外,初始文獻是譯作這一事實也彰顯了更深一層的含義,即我國的前輩學者已經對應用邏輯持一種開放與寬容的研究態度,進而具備了較為超前的國際視野。這在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種保守的意識形態以及并非寬松的治學環境下,當屬難能可貴。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林熹譯作的定位或意義不應僅限于國內第一篇關于應用邏輯研究的“譯文”。如果將“譯文”這一概念再向上提升一個類別等級,那么便能將其理解成可為研究國內應用邏輯發展史所用的“原始資料”。因此,即使是以譯文的身份出現在國內應用邏輯的早期舞臺上,我們也不應該忽視其歷史啟蒙意義。

通過廣泛搜索與多方考證,國內最初涉及應用邏輯或至少是將“應用邏輯”作為書名的著作是1984年出版的《應用邏輯學》,該書作者是時任中國邏輯學會形式邏輯研究會副秘書長的蘇越。

從內容上看,該書涉及概念、判斷、推理、假說以及論證等與一般形式邏輯相關的論題;從形式上看,此書主要是從傳統邏輯的角度對上述論題給予展開和論述。因此,總的來看,基本可以將其視為具有傳統形式邏輯框架的著作。那么,一本以傳統邏輯為基本框架的著作又何以稱為應用邏輯學呢?作者對此的解釋是:“本書是為刊授大學編寫的形式邏輯教材。在講授邏輯基本知識的過程中,力求結合人們日常生活、工作、學習中所熟悉的事物,剖析其中的理解道理,也就是理論聯系實際,學以致用。基于上述特點,故名為《應用邏輯學》。”[2]

事實上,如果以當下基本形成共識的應用邏輯的判定標準來看,蘇越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所理解的“應用邏輯”并非確切的應用邏輯概念,因為“……應用邏輯所提及的‘應用’是指涉及具體的學科領域,而邏輯應用所提及的‘應用’是指理論與問題的技術處理。應用邏輯是邏輯,它是涉及特殊領域的系統的推理理論;而邏輯應用則是利用邏輯理論來解決具體問題”[3]。由此可見,蘇越意謂的應用邏輯其實更偏向于“邏輯應用”的概念,即將傳統形式邏輯應用于生活世界,以期在一定范圍內解釋并解決某些現實問題。

然而必須給予辯護的是,考慮到30多年前我國應用邏輯研究還處于起步和萌芽階段,那么以“邏輯應用”的理念來理解和闡釋“應用邏輯”也就不能被絕對地看作是一種理論失準。恰恰相反,它對其后國內應用邏輯的概念細究和理論深挖起到了潛在的啟發與督促作用。具體來說,《應用邏輯學》一書雖然其“名”為應用邏輯,但其“實”乃是基于傳統邏輯框架的邏輯應用型教科書。一方面,從理論的局部辨析角度看,它啟示人們要對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這兩個概念做出準確的區分;另一方面,從學科的整體建構角度看,潛移默化地促進了應用邏輯對自身的一系列“元概念”和“元定義”的深入思考和精準界定。事實上,對“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的辨析幾乎貫穿于國內應用邏輯研究的整個發展歷程,這一突出現象與萌芽時期的相關啟發具有潛在的聯系。

作為中國邏輯學會的首屆理事會成員,姜成林與前述的林熹、蘇越同為我國老一輩應用邏輯探路人,前者于1988年發表于《社會科學輯刊》的《應用邏輯——現代邏輯的新發展》[4]更是國內早期對應用邏輯發表獨立見解的研究型論文。因此,該文不僅具有關于應用邏輯之發展考證的歷史意義,同時也蘊含一定的理論學習與參考的價值。

文章主體由兩部分構成。第一部分介紹20世紀80年代應用邏輯研究的主要領域,包括信念邏輯、知道邏輯、問題邏輯、優選邏輯、命令邏輯、義務邏輯、時態邏輯以及量子邏輯。第二部分論述我國的應用邏輯研究在邏輯現代化進程中的發展情況,指出:“應用邏輯的發展是邏輯現代化的重要標志,在我國邏輯現代化發展進程中,無論在邏輯應用還是應用邏輯方面都卓有成效。”[4]

該文的重要性在于,它不僅將國內的應用邏輯研究置于現代邏輯這個更為廣闊的背景下加以考察,而且首次對前者的發展狀況做出階段性梳理。該文作者認為,截至1988年,我國的應用邏輯研究可劃分為兩個階段:其一是偏邏輯應用的階段;其二是由邏輯應用向應用邏輯過渡的階段[4]。從這種劃分命名中至少可以看出:一方面,在當時,“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已經成為表述乃至劃分整體應用邏輯學科的基本概念或術語;另一方面,也是較為重要的一個方面,即早在20世紀80年代,相關學者已經對“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的概念有了清晰的省察。進而推知,這兩個概念在國內應用邏輯的研究萌芽期已有相對明確的理論區分。事實上,這正好反映了我們前面的一個主要觀點:國內應用邏輯的研究凸顯著一種現象,即對“什么是應用邏輯?”以及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區別和聯系的探討持續存在。由此,便可將該現象視為國內應用邏輯研究的總體特征之一。

準確地定位與追溯國內應用邏輯的研究萌芽期對于揭示應用邏輯在國內的整體發展態勢有著提綱挈領的重要作用,它是了解、認知乃至研究整個國內應用邏輯發展史的必究之點和必經之路。

(二)理論探索期(1988—1995)

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是國內應用邏輯的理論探索期。通過對一批重要文獻進行觀點深挖與意義提煉后可知,這一時期國內學界的主攻點是 “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概念的哲學辨析。一方面,這一現象承襲于應用邏輯之萌芽期所積淀下來的某種潛在的研究傾向或治學啟發,如前所述;另一方面,更是迫于對國內應用邏輯之基礎理論奠基期所必須履行的一項任務,即對與應用邏輯學相關的一系列源發性概念給予嚴格的澄清和辨析。更為重要的是,此一時期對若干核心概念的辨析為日后國內應用邏輯的研究步入“穩步發展期”和“總體深化期”奠定了學理基礎。由此,考慮到這一時期具有對學科之基本概念進行“探討”與“求索”的特征,故將其稱為國內應用邏輯的理論探索期。

由于這一時期之若干年的研究工作基本圍繞著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辨析來展開,因此與應用邏輯之研究萌芽期的“單篇文獻逐一分析”的探究策略有所不同,此處將施以“多篇文獻綜合比較”的方法,旨在展現和總結國內應用邏輯之理論探索期的主要研究成果和一般治學規律。

按照發表的先后順序將這一時期的代表性文獻羅列為谷雅琴的《應用邏輯學初探》[5]、周尚榮的《試論邏輯應用問題》[6]以及朱武的《論“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7]。這3篇文章在當時國內幾乎沒有類似問題研究積淀的情況下,對應用邏輯學的一些最為核心的概念給予深入探究。顯而易見,探究的主攻點集中在“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概念和關系的辨析上,這反映了國內應用邏輯在其理論探索期的典型特征。

谷雅琴于1990年發表在《鄭州大學學報》的《應用邏輯學初探》是國內較早對應用邏輯之概念內涵進行針對性研究的專文,其主要貢獻當屬對應用邏輯之涵義的“三層劃界”。第一,從最一般的意義上講,“任何理論思維和思想交流,包括任何科學都是應用邏輯。這是一個最基本的涵義”[5]。第二,從較為具體的層面來說,“以研究某一門科學中如何應用邏輯科學的思維規律和思維形式為對象,建立的某一門科學應用邏輯學”[5]。第三,將上一點對應用邏輯的具體化理解進行高一層級的抽象,即“以研究各門科學應用邏輯的共同規律和共同功能為對象的應用邏輯”[5]。顯而易見,文章對應用邏輯的含義層次給予了相對細致的劃分。

如果說上述文章對“應用邏輯”之概念施以了更高的理論關注度進而對“邏輯應用”之意涵的述說略顯清寡的話,那么周尚榮于1991年發表于《西北師大學報》的文章《試論邏輯應用問題》正好補足了這一點。不得不說,該文對邏輯應用之概念的“兩層辨析”可圈可點。作者認為:“……邏輯應用實質上是邏輯理論和思維實際相聯系的問題。應當明確的是邏輯應用有兩個層次,屬于第一層次的是一般邏輯理論(我這里僅指形式邏輯)和思維實際相聯系的問題;屬于第二層次的是各種應用邏輯與思維實際相聯系的問題。”[6]可以看到,該文對邏輯應用之概念的辨析不失敏銳。

前述兩篇論文分別且專門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這兩個重要概念做了頗有見地的探討,與此對應的一系列觀點也被當時國內關于應用邏輯的并非雄厚的研究積淀反襯得較為引人注目。然而問題在于,它們雖然對上述一雙核心概念做出了亮眼分析,但若以更寬廣的理論視野加以審視,這種分析便顯得相對狹窄甚至是孤立了。事實上,尤其是在當下看來,更為重要的工作乃是在充分闡明“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概念的基礎上集中火力對二者之間的關系或異同進行深究。

這一重要工作在朱武1992年發表的《論“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一文中得到一定程度的展開和深入。作者以一種循循善誘的論證手法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首先列出了當時邏輯學界關于應用邏輯為何意的普遍看法,即:“現代的邏輯學家通常把現代形式邏輯區分為基本邏輯、元邏輯和應用邏輯,而把應用邏輯看作是基本邏輯和元邏輯(二者都是作為一般邏輯理論系統的純邏輯或理論邏輯)在某種具體科學領域中的應用而形成的邏輯系統。如規范邏輯,時間邏輯等等。”[7]隨后指出,在上述關于應用邏輯之概念界定的主流觀點以外,還泛化出另一種聲音,即:“有的學者把運用普通邏輯和數理邏輯(甚至包括辯證邏輯、描述邏輯等)的基本原理去研究某一學科領域的特殊邏輯問題也稱作應用邏輯。如法律邏輯、偵查邏輯等等。”[7]在列舉出上述兩種可選的應用邏輯意涵之后,作者最終站在了前者一邊,認為:“以上兩種類型的應用邏輯差別甚大,不能混淆。后者與其稱作‘應用邏輯’,不如稱作‘邏輯應用’為好。”[7]顯而易見,在作者看來,后一種關于應用邏輯的觀點實際上恰恰表述了什么是邏輯應用。而前一種則是作者所支持的關于應用邏輯的恰當觀點。

以上述兩種不同觀點為基礎再予之以進一步的比較和提煉,便可將“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區別關系高度凝縮如下:

應用邏輯是將以自然語言為表述載體并帶有應用性質的科學或社會理論中的概念及其關系通過人工語言的重構進而生成的相對獨立的形式邏輯系統。應用邏輯以形式化建構中的“邏輯系統”為導向。

邏輯應用是指將一般的形式邏輯系統規則或任何帶有邏輯思維特征的理論學說運用到具體的實踐領域,旨在解決存在于其中的科學、社會乃至與生活相關的問題。邏輯應用以現實操作中的“問題解決”為導向。

從本體論的角度來看,二者的決定性區別在于它們所呈現出來的不同形態。應用邏輯的本質狀態是一種靜態的形式邏輯系統理論,而邏輯應用的根本特征則是一種動態的實踐問題解決策略。從字面上看,二者的區別似乎只是直觀顯現出來的“應用”與“邏輯”的詞序對調,但若從深層次的概念辨析角度著眼,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實際上具有非常不同的內涵、外延及意義導向。

在國內應用邏輯的理論探索時期,朱武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辨析是較為詳盡與深入的,因此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直至目前,其當年關于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辨析思想依然在一定程度上為國內學界所接受。

上述3篇文獻分別探討了“應用邏輯”“邏輯應用”和“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關系”問題。雖然各篇涉及的內容各有偏重,但統而視之便可發現,它們實際上是對應用邏輯學的核心概念給予了一種分段式、立體型的研究,形成了一種具有歷史張力的三角研究結構。具體來說,前兩篇分別探討了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最后一篇將兩個概念合二為一地綜合研究,按照年代的排布,從單一問題的論述過渡至綜合問題的探討,逐篇進階。事實上,這也反映了一個普遍的治學規律,即:無論國內還是國外,科學合理的研究策略都是在某一學科的理論奠基期或探索期,首先要對該學科的一系列源發性概念或定義給予嚴格的澄清和辨析。

(三)穩步發展期(1995—2005)

自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至21世紀初,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整體發展態勢逐漸趨于平緩與穩定。其間,無論是新問題的深層挖掘還是舊理論的重大突破都鮮有出現。事實上,相關研究之所以在那一時期呈現出此種平緩甚至是相對遲緩的態勢,乃是如下原因使然:一方面,國內應用邏輯學在其早期或萌芽階段進行了一場必要且相對艱難的“基礎理論鋪設”工作,例如將國外權威學者的代表性文獻譯介至國內以及隨后展開的相關理論的解釋和構建工作,這些工作實際上覆蓋了應用邏輯所關涉的若干重要問題并對它們給予了初步的開掘和揭示;另一方面,也是影響較大的一個方面是,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是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理論探索期,如前所述,這一階段最為顯著的特征便是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等核心概念的哲學辨析。若從理論史的層面看,國內學界在其理論探索階段所發起的這種基本概念辨析運動乃是促使該學科得以持續發展的重要前提或貢獻。

這樣一來,如果說國內的應用邏輯學在其發展史的前兩個階段集中探討了一些重大問題并對它們給予了較高水平的理論建構,那么當這一高潮過后繼而進入到某種相對低緩和平穩的研究階段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事實上,雖然國內的應用邏輯研究自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至21世紀初鮮有決定性的重大突破,但仍然在穩步前進和發展,故將這一時期稱為“穩步發展期”。

這一時期較具創見性的文獻當屬胡澤洪于1995年發表在《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的《論邏輯學發展的多層面性》一文。該文從利于現代邏輯之發展的角度著眼,對作為一般概念的邏輯學科進行了多層面劃分:“從發展階段看,可以有傳統邏輯、經典邏輯與非經典邏輯之分;從研究內容與方法看,可以有外延邏輯、內涵邏輯與語言邏輯之分;從學科性質看,可以有元邏輯、一般邏輯與應用邏輯之分。”[8]可以看到,該文并未專論應用邏輯,而只是將其視為構成邏輯學之某一層面的若干邏輯類型中的一員。正如上述引文的最后一句所說,可以從學科性質的層面將邏輯劃分為3種不同類型,即元邏輯、一般邏輯和應用邏輯。

事實上,將現代整體邏輯學科劃為元邏輯、一般邏輯與應用邏輯的思想并不鮮見。具體來說,早在國內應用邏輯的理論探索期,此觀點就已經在朱武的相關文獻中有所體現,如其所述:“現代的邏輯學家通常把現代形式邏輯區分為基本邏輯[同一般邏輯]、元邏輯和應用邏輯……”[7]既然如此,便不禁要問:《論邏輯學發展的多層面性》一文對當時乃至當下的國內應用邏輯學研究到底具有何種意義或貢獻?我們認為,其意義或創見有二:

第一,將“應用邏輯”視為相對獨立且具有自身鮮明特性的學科,并從學科的高度進一步闡明了這種性質或特征。

如前所述,早在國內應用邏輯的理論探索期甚至更遠之前,已經有學者或給出或引述了元邏輯、一般邏輯與應用邏輯的總體劃分樣態。然而,當時并未明確強調從學科或學科性質的層面進行劃分。換句話說,那時似乎還未將應用邏輯提升到一個相對獨立之學科的位置,至少這種意識或意圖并不明顯。而《論邏輯學發展的多層面性》一文則試圖以學科性質為依據將應用邏輯從現代邏輯大軍中突顯出來,在明確了其與純粹邏輯*按照學界的普遍認識,純粹邏輯包括兩類,即:元邏輯與一般邏輯。其中,一般邏輯又稱基本邏輯。的區別之后,相當于間接賦予了應用邏輯以獨立的學科地位。退一步講,至少是為將應用邏輯視為獨立學科進而給予專門性研究提供了學理基礎或根據。

事實上,是否以學科的觀念來理解或認知應用邏輯并非問題的關鍵,而關鍵在于為這種理解或認知提供明確的“學科區分標準”和有力的“概念解釋支持”,亦即對應用邏輯得以使自身區別于其他邏輯學科的那種獨有性質做出合理聲明,胡澤洪就該問題的聲明如下:“純[粹]邏輯制定出一系列完全抽象的機械性裝置(諸如三段論、公理、推導規則等),它們只展現論證的結構而不與某一具體領域或學科掛鉤……應用邏輯則是將純邏輯理論應用到某一特定主題的具體問題中,從而將這一具體主題與邏輯理論相結合形成特定的邏輯演算系統……”[8]

第二,以國內應用邏輯之萌芽期和探索期的相關研究成果為導引,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關系給予更進一步的界定與說明。

早在國內應用邏輯的理論探索階段,以朱武為代表的一批學者就針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關系”問題做過初步探討,這種探討為該問題的研究指明了思考方向,打下了理論基礎。當國內應用邏輯進入穩步發展期之后,一些學者在前人的基礎上發展并細化了這一研究。其中,胡澤洪的相關論述較具代表性,他認為:“邏輯的應用強調的是應用,而應用邏輯則要求形成一種系統的邏輯。因此,只要是將原理應用于某一學科或某一領域或某一個具體問題,均可謂之‘邏輯的應用’。而應用邏輯則不同,首先,它要求將邏輯原理系統地而非零散地應用于某一領域或學科,其次,它要求在應用中形成邏輯演算系統。”[8]以胡澤洪的論述為參照再結合我們自己的觀點,進一步認為,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具有兩種關系:其一是“區別關系”;其二是“聯系關系”。而在這兩種關系中,區別是主要方面,聯系則在其次。

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區別首先是概念形態上的,即應用邏輯是指靜態的、具體的形式邏輯演算系統,而邏輯應用則是一種動態的、概說式的關于運用邏輯知識解決現實問題的抽象描述。前者是理論名稱(靜態、名詞),后者則是理論行為(動態、動詞),二者不在一個意義認知層級之中。其次,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區別集中反映在“如何應用”上。應用邏輯要求將系統的邏輯理論以系統的方式應用到某一具體領域,從而得到一個旨在形式地描述、刻畫它的系統邏輯。邏輯應用則不對上述“系統性”特征作要求。換句話說,后者允許將非系統的、零散的邏輯理論或思想以片斷性的方式應用到某一領域,而前者則限制這樣做。

至于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聯系問題,我們與《論邏輯學發展的多層面性》一文的觀點保持一致,即通過對二者之區別的分析可知,邏輯應用的非系統性與應用邏輯的系統性特征乃是一種由低階向高階的遞進、演化與完善的關系,正如文章作者所說:“……邏輯應用之最終目標是形成系統而又可行的應用邏輯。”[8]總體來看,《論邏輯學發展的多層面性》一文深化了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相關問題的研究,具有一定特色。

以2000年為界,通過挖掘與梳理此前的國內應用邏輯發展史可知,這段時期對于“元理論”或“元問題”的論述相對充裕,諸如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概念的分析界定以及二者之關系的哲學辨析等。相較之下,將應用邏輯學與特殊領域相結合的專門性研究則略顯稀疏。由此而論,2000年以前國內應用邏輯學的主流研究態勢多少表現為“元”與“特殊”的分離乃至失衡。然而,何向東與劉邦凡于2001年發表的《論教育邏輯學的性質、對象與研究方法》[9]一文賦予了這種“失衡態勢”以階段性轉機。

參照整體應用邏輯學之“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雙向研究模式,文章同樣將教育邏輯學劃分為兩個研究方向或子領域,即:與應用邏輯相對應的“教育邏輯”,以及與邏輯應用相比附的“教育用邏輯”。何向東等認為:“前者以現代邏輯原理和方法為基礎,建構起可以運算(演算)的、自圓的[且與教育教學相關的]邏輯系統。后者是關于邏輯學知識與技術在教育教學中的應用。”[9]可以看到,文章闡述的“教育邏輯和教育用邏輯”的性質與“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具有較強的對應關系。這種對應還明顯體現在對教育邏輯學之研究對象的論述中:一方面,從應用邏輯的角度,其對象或目標是依據教育教學中的基本模態詞來構建邏輯演算系統;另一方面,就邏輯應用來說,其研究對象是與邏輯相交涉的教育教學領域中的一系列技術、方法與原理。除了“性質”和“對象”以外,文章還給出了教育邏輯學的一般研究方法,如:“形式化方法與非形式化方法的綜合運演,公理化方法和自然演繹方法,邏輯語言學方法,邏輯哲學方法,數學方法等。”[9]

總體來看,雖然此前的國內應用邏輯研究呈現出“一般[元]理論闡發”與“特殊學科建構”的相對失衡態勢,但是通過《論教育邏輯學的性質、對象與研究方法》一文又能明顯感受到相關學者似乎在有意識地對這種態勢進行調整甚至扭轉,即將應用邏輯學中的“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概念、對象及方法對照、比附到教育教學領域,進而構成一門行之有效的教育邏輯學。由此而論,該文拓展并豐富了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研究思路,且促進了該學科的穩步發展。

除了胡澤洪以及何向東等學者的文章以外,處于國內應用邏輯之穩步發展期的另外一篇文獻同樣值得關注,即鞠實兒于2003年發表于《中山大學學報》的《論邏輯學發展的方向》[10]。雖然該文的主題乃是邏輯學的“認知轉向”,且通篇鮮有出現“應用邏輯”或“邏輯應用”等關鍵字樣,但是可從該文結尾處對邏輯學科之重要研究領域及未來發展方向的總結與展望中解讀出應用邏輯學的巨大發展潛力。文章首先給出了有望深入涉足的3個方面,即邏輯學的哲學與認知基礎研究、邏輯系統和元理論以及邏輯學的應用。隨后闡述:“我們將在所有上述層面上開展邏輯學研究。主要研究方向是:認知邏輯、數理邏輯、計算機邏輯、非形式邏輯、邏輯學基礎和邏輯史,以及智能軟件開發。”[10]顯而易見,其中涉及的眾多研究方向中明確包含了作為應用邏輯學科所應該包含的具體邏輯類型或領域,如認知邏輯、計算機邏輯、非形式邏輯甚至是人工智能軟件開發等。換言之,邏輯學科現在耕耘且未來將要播種的各個研究領域或方向與應用邏輯學有著很大程度的重疊乃至契合。由此似乎可以推得這樣一個觀點,即:應用邏輯學已經也應該被整體邏輯學科納入到未來的發展藍圖中,并在這一長期的發生發展過程中扮演重要的理論角色,且有望逐步成為現代邏輯學研究的核心部門。

綜觀國內應用邏輯之穩步發展期的若干代表性文獻可知,該階段總體表現出“小而精”的治學特點。具體來說,這些研究不是集中針對某個特定的問題,而是根據各自的研究旨趣或需要對應用邏輯給予小范圍、具體的闡發。非常明顯,此種類型的研究與國內應用邏輯之萌芽期尤其是探索期那種合力攻堅某個“元問題”的情況大有不同。事實上,這也正好反映了一種普遍的學科治學規律,即越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研究的深入,某一學科內所關注的問題或研究的焦點就越是具體和分散。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在這一時期國內應用邏輯的發展呈現出相對平緩的態勢。

二、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最新發展階段

上文就2005年以前的國內應用邏輯發展狀況進行了層次梳理與歷史分期,對不同時期的理論成果、治學特征以及研究規律給予了詳細的論述。如果說此前的相關研究情況距今相對較遠從而將其定位為一種史實性材料加以梳理與總結的話,那么自2005年以后的國內應用邏輯發展狀況便理應作為該領域的最新研究動態加以描述和研究。事實上,除了時間上的新近性以外,國內學界近些年來也確實在相關領域或問題的研究上取得了一定進展從而實現了理論的總體深化。由此而論,繼“研究萌芽期”“理論探索期”和“穩步發展期”之后,將10年來國內應用邏輯的最新發展階段稱為“總體深化期”。下文就對蘊含于該時期的一系列最新理論動態給予綜合分析,具體表現為“‘三個亮點’與‘一種趨向’”。

(一)總體深化期前期的“三個亮點”(2005—2010)

10年來,國內的應用邏輯學研究取得了長足進步,無論是學科之交叉與融合的橫向理論維度,還是論題之挖掘與探討的縱向研究深度,都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拓展與深化。這種進步的原因有二:其一是前面各個歷史階段的長期且連續的研究積累;其二是最近若干年來受國外相關研究之興旺態勢的影響,國內學界也將應用邏輯的課題研究或學科建設提到了日程上來。這一時期,在這兩方面原因的促動下,國內學界在將科研不斷推向深化的過程中積極尋求突破與創新,其中的代表性研究或閃光點如下。

1.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深層次再探析

任何學科在其發展的初級階段都要做好核心概念的澄清與辨析工作,否則該學科的后續研究必將失去基礎。從宏觀的學科發展規律和當下的具體治學情況來看,國內的應用邏輯學正處于乃至將長期處于理論研究的初級階段。為了不使該學科的后續研究失去基礎,對作為其核心詞匯的“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的“關系及概念”給予不厭其煩的考量就成為現階段研究工作不容忽視的一環,對其如何強調都不過分。

基于這一現實情況,雷彎山于2005年5月發表了《應用邏輯是邏輯應用的元邏輯》[11]一文,在某種意義上是對上述治學規律的順應。該文以有別于史上同類文獻的研究策略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概念和關系進行了深層次的再探析。

通過前述對國內應用邏輯研究史的回顧可知,學者們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關系和概念的考量多采取這樣一種方法,即:或依據外部參考或憑借自身認知先對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的基本定義或內涵給予聲明和劃定,依此對二者的殊異和類同進行參照比較,繼而根據這種比較描繪出二者的關系。事實上,這種方法在本文前述的相關內容中已有所體現,我們將其稱為學界的“主流方法”。用相對技術化的語言描述該方法的運作模式,即:首先,選定與論題相關的基本“概念項”并構建其語義內涵,并將所有概念項個體視為一個集合。其次,對集合中的所有個體進行語義比較和概念參照。最后,依據前面的比較得出各個概念項之間的異同及相互關系。實際上,主流方法正是依據上述理論模型來對“‘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概念’和‘關系’”進行研究的。

毋庸置疑,這種方法本身是合理的,但問題在于其概念項集合中可供比較的個體子項過少以至于只有“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兩項,而子項過少不利于在比較中“充分”澄清諸如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這種主要概念項的意義內涵,從而也就無法“真正”辨析它們的關系。

按照上述對“主流方法”的解釋設定及其問題分析,雷彎山的文章實際上改進并深化了該方法。最明顯的是增加了概念項集合中的子項數目,將原有的“雙”概念項集合擴充為“多”概念項集合,即:① 應用邏輯;②邏輯應用;③ 邏輯哲學;④ 哲學邏輯;⑤ 元理論;⑥ 元邏輯;⑦ 具體科學。這樣一來,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不僅可以相互比較,還可以分別且依次與其他新增項進行比較,這在排列組合的意義上增加了概念項之間的比較次數,且豐富和拓展了整體的概念參照維度,對于澄清和辨析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涵義及二者的關系起到了輔助和促進作用。由這層意義而論,文章改良了歷史上處理該問題的傳統方法,進而深化了相關問題的研究。

如前所述,傳統或主流方法的概念項集合只包括“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兩個子項,而增強后的集合加入了“元邏輯”等概念項,結合文中闡釋的三者之間的概念參照與比較情況,具體說明改良之后的方法模型是如何運作的。遵循方法的3個程式化步驟:

步驟1:對應用邏輯、邏輯應用以及元邏輯這3個子項的涵義進行構建:第一,應用邏輯:“應用邏輯是將邏輯理論或原理應用到某一特定主題的具體問題中或某一學科領域中,并將這一主題(詞)或學科主體詞與邏輯普通理論結合形成特定的邏輯演算系統,是邏輯的分論……”[11]第二,邏輯應用:“邏輯的應用是指把邏輯理論知識應用于某種實踐的一些方法或行為,沒有形成邏輯演算系統……”[11]第三,元邏輯:“所謂元邏輯,是以邏輯本身為研究對象的元理論,是刻畫、研究邏輯系統形式面貌與形式性質的邏輯學科,它研究諸如邏輯系統的一致性、可滿足性、完全性等等。”[11]

步驟2:依據作為基本概念項的“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涵義,并以新增概念項“元邏輯”的涵義為輔助性釋義工具,對兩個基本概念項進行比較。比較思路為:應用邏輯具有典型的形式邏輯特征,乃是形式地刻畫某一具體領域的邏輯演算系統或此類系統的集合。而邏輯應用與應用邏輯的基本差異是前者不具備甚至不要求這種自圓的、可演算意義上的系統特征,而只是將邏輯相關知識放諸于具體的實踐領域,從而社會性地而非技術性地展現泛邏輯相關知識的應用效果和功能。進一步說,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事實上都與實踐生活的特殊領域相關,這也是為什么二者都包含“應用”一詞的原因。然而,單就理論整體的自洽性、一致性、完備性乃至科學性而言,應用邏輯遠勝邏輯應用。舉例來說,存在某一實踐領域A。其中,A①是刻畫A的應用邏輯系統,A②是相關A的邏輯應用理論。雖然二者同屬于A,但作為系統邏輯的A①要比作為實踐理論的A②更加元初、抽象和緊縮。如果把A①籠統地說成是對A的刻畫,那么從具體的實施層面看A①實際上是對A②的刻畫。

步驟3:基于前述的比較思路,得出應用邏輯(A①)與邏輯應用(A②)的潛在關系,即:“[應用邏輯]是邏輯應用中邏輯的邏輯、理論的理論,因而,它是邏輯應用的元邏輯”[11],而“[邏輯應用]不是理論的理論、邏輯的邏輯”[11]。

通過主流方法之3個步驟的流程,再結合雷彎山論文中新增加的“元邏輯”這一輔助概念項,關于“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之概念及關系的研究便得到了進一步的深化與拓展。

回顧歷史,“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的概念建構和關系辨析肇始于該學科的研究萌芽期,繼而在理論探索期形成階段性研究高潮,隨即在穩步發展期出現研究放緩的態勢。然而,當國內的應用邏輯學科步入總體深化期之后,雷彎山的《應用邏輯是邏輯應用的元邏輯》一文又將這一經典論題重新帶入人們的視野,對其給予深層次的再探析。

2.邏輯學之應用轉向概念的提出與論證

繼數學轉向之后,國外學界近些年來又提出了邏輯的“實踐轉向”*關于邏輯學之“實踐轉向”的觀點可參考約翰·伍茲(John Woods)和德福·嘉貝(Dov Gabbay)在《哲學邏輯手冊》(Handbook of Philosophical Logic, 2nd Ed, volume 13,2005)第13卷中撰寫的文章《邏輯的實踐轉向》(The Practical Turn in Logic),以及他們與漢斯·奧爾巴赫(Hans Ohlbach)在《論證和推理邏輯手冊:轉向實踐》(Handbook of the Logic of Argument and Inference: The Turn Towards the Practical)中撰寫的論文《邏輯學和實踐轉向》(Logic and the Practical Turn)。和“自然轉向”*關于邏輯學之“自然轉向”的論述可參考伍茲的專著《Errors of Reasoning: Naturalizing the Logic of Inference》。國內闡述邏輯自然轉向的論文是史天彪于2014和2015年發表的《約翰·伍茲謬誤思想研究:1972—2014》以及《約翰·伍茲自然化邏輯研究》。觀點。與此相比,國內關于邏輯之發展變化趨勢的探討同樣活躍。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探討的主要內容或學科領域在一定程度上都與應用邏輯或邏輯應用相關。代表性文獻包括鞠實兒分別于2003和2006年發表的《論邏輯學發展的方向》[10]與《邏輯學的問題與未來》[12],以及陳慕澤于2006年發表的《邏輯的非形式轉向》[13]。前兩者基于長久以來計算機應用科學、人工智能理論與邏輯學科日益廣泛的交叉與融合,重點討論了由此烘托而出的邏輯之“認知轉向”趨勢以及與此對應的“認知邏輯”;后者則以西方的批判性思維運動為背景,詳細分析了“非形式邏輯”在教育教學方面的應用范圍以及在改善國民思維素質方面的應用價值。以此為基礎,論述了邏輯之“非形式轉向”的必要性。

通過上述分析不難看出,當下的國內學界不僅能夠對最新的邏輯理論發展趨勢給予敏銳的感知和適時的把握,而且顯現出一種緊追國內外最新理論趨勢的“自覺意識”。較之于前者來說,我們認為后者顯得更為可貴。然而,“認知轉向”和“非形式轉向”這兩個稱謂似乎都不足以一般性地統攝當下邏輯學科的整體發展趨勢,它們乃是從各自的理論訴求出發,以既有的研究視角對學科內部的特定領域或趨勢給予描述*當然,提出認知轉向和非形式轉向的相關學者也確實未曾想大一統式地對當代邏輯學的發展趨勢給予無一遺漏的概括說明。因此,文中所說的“不足以”絕不等同于“不充分”甚至“不合理”。恰恰相反,他們的相關研究成果是具有較高學術價值的。特此說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對這些幾乎生發于同一時期并具有家族相似性的邏輯學發展趨勢給予提綱挈領式的一般性概括或整合性研究,也許會帶來另外一番新意并取得相應的科研成果。張建軍2007年的《當代邏輯科學“應用轉向”探綱》[14]便是沿此思路開展研究的代表性文獻。

該文認為,當代邏輯學的研究重心應聚焦于“應用邏輯”,繼而拋出“應用轉向”的觀點,并通過3個相關模塊論證了當代邏輯學之應用轉向的基本條件。探綱如下:

首先,以科學邏輯為范例,進一步界定、發展應用邏輯的概念。在準確把握應用邏輯“是什么”之前,需盡可能弄清它“不是什么”。文章給出的回答有二:其一,應用邏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非經典邏輯”,此類邏輯究其本質仍然屬于基礎邏輯或一般邏輯的范疇;其二,應用邏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邏輯應用。文章就該問題給出的解釋與本文的相關論述保持一致,故不贅述。在明確了應用邏輯“不是什么”之后,文章便著手分析應用邏輯“是什么”的問題,認為應用邏輯應該處于邏輯基礎理論與邏輯應用二者之間,其鮮活范例便是“科學邏輯”。簡而言之,科學邏輯是“邏輯因素在科學研究各環節作用機理以及邏輯因素與非邏輯因素相互作用機理的系統探究與把握,也就是在科學研究中的邏輯應用方法論研究”[14]。文章顯示,由于科學邏輯是應用邏輯的一個分支學科,因此科學邏輯的概念實際上是對應用邏輯之概念的“具體化填充”,反推亦可,應用邏輯的概念是對科學邏輯之概念的“抽象化緊縮”。遵循此理,應用邏輯的概念便應當表述為“面向特定領域[,]系統研究邏輯因素在該領域的作用機理,以及邏輯因素與非邏輯因素的相互作用機理,即關于該領域的邏輯應用方法論,這就是本文所界說的‘應用邏輯’”[14]。非常明顯,將科學邏輯概念中的實質內容剝離之后所剩下的一般形式框架就是應用邏輯的概念。更為關鍵的一點是,該文將應用邏輯的基本性質界定為“邏輯應用方法論”,這與國內應用邏輯研究史上的通用界定方式具有明顯不同,應引起關注。

其次,運用新界定的應用邏輯的概念框架來進一步套推、演繹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的概念,在把后兩者統攝為前者的分支或分論的同時,將非形式轉向和認知轉向共同歸化為應用轉向的一部分。事實上,文章將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統一納入應用邏輯的研究范疇并將前兩者視為后者的學科分支乃是有依據的。此依據或方法是: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的概念可以借助新界定的應用邏輯之一般概念框架得到合理且充分的闡釋。具體來說,可將文中應用邏輯的概念框架視為一種“概念函數”,通過將非形式邏輯與認知邏輯的核心內容和重要描述“帶入”該函數,便能夠“輸出”與應用邏輯之概念框架保持形式上一致的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的概念。將該應用邏輯概念的函數構造為:“研究邏輯因素在A中的作用機理,以及邏輯因素與非邏輯因素的相互作用機理,即關于A的邏輯應用方法論。” 依據該函數形式,將與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相關的內容或描述“帶入”A,便能“輸出”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的全新概念。輸出之后:第一,非形式邏輯,“系統把握邏輯因素在日常非形式論證與批判性思維中邏輯應用方法論,亦即系統把握邏輯因素在非形式論證與批判性思維中的作用機理,以及邏輯因素與非邏輯因素在其中的相互作用機理。”[14]第二,認知邏輯,“在現代邏輯理論研究充分發展的基礎上,重新探索邏輯的東西在心理的東西中的作用機理,或者說二者之間的相互作用機理。”[14]由此而論,如果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可以用“應用邏輯”的一般概念加以詮釋,那么便可以很自然地將前兩者視為后者的分論。文章繼而顯示,既然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是應用邏輯的分支,那么由它們所驅動的非形式轉向和認知轉向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邏輯學之應用轉向的一部分。

2 400多年的邏輯史告訴我們,它所經歷的每一次研究方向的轉變對其自身的理論發展和學科擴容來說都是影響巨大的。由此而論,對邏輯學之“轉向”現象進行研究具有重大的理論乃至理論史意義。具體到《當代邏輯科學“應用轉向”探綱》一文,其主要意義或貢獻如下:第一,通過重新界說應用邏輯的概念,將目前研究得如火如荼的三大邏輯(科學邏輯、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歸并在應用邏輯這一大的學科之下,從而為應用邏輯之相關學科群的崛起提供了條件。第二,通過將非形式邏輯和認知邏輯歸為應用邏輯的范疇,從而也就將非形式轉向和認知轉向納入到應用轉向這一更為一般的邏輯發展趨勢之下,這樣做的益處在于豐富了應用轉向的研究內容,統一了應用邏輯的研究路徑。第三,前述兩方面的貢獻已然表明,張建軍的《當代邏輯科學“應用轉向”探綱》一文乃是對當下國內應用邏輯學研究的某種深化。

3.應用邏輯之學科研究進展的綜合考察

通過回顧本文前面的一系列研究工作,可以較為穩妥地得出如下結論,即:國內的應用邏輯學研究通過數十年的發展、積累與沉淀,歷經研究萌芽期、理論探索以及穩步發展期之后,其整體的學科面貌已然得到了深刻改觀并在多個研究層面上獲得了較大進展。然而,這些研究進展大多是關于應用邏輯學的一些具體且零散之問題的考察,諸如前述的“什么是‘應用邏輯’或‘邏輯應用’?”“‘應用邏輯’和‘邏輯應用’的關系如何?”,以及對邏輯學之“應用轉向”趨勢的探究與把握。統而觀之,似乎罕有從整體學科的高度對應用邏輯學進行提綱挈領式的綜合性研究。不得不說,此前的研究狀況對于構建應用邏輯的“獨立學科身份”、劃清應用邏輯的“專屬內涵與外延”,以及明確應用邏輯的“特定研究內容”乃是助益有限的。就此而論,當下的國內學界亟需對應用邏輯進行學科層面的綜合性研究,旨在及時改善乃至彌補相關研究之缺失的遺憾。2010年,杜國平的《應用邏輯研究進展》[3]一文恰恰是對當下這一治學需求的適時滿足。我們把“從整體學科的層面對應用邏輯給予綜合性研究”這一觀點進一步界定為:

從整體科研戰略的高度制定切實可行的理論研究策略,以整合的思考方式自覺地將應用邏輯學擺放在與其獨立學科身份相稱的理論位置上,并對與其相關的一系列具體問題域進行獨立、系統及創新性研究。

《應用邏輯研究進展》一文正是按照上述策略展開研究的,該研究之論證的邏輯結構如下:

第一,對應用邏輯的概念內涵即“何謂應用邏輯”,以及對應用邏輯的概念外延即“應用邏輯的基本內容”給予分析性研究。文章對上述問題的界說基本上以尼古拉斯·雷舍爾(Nicholas Rescher)和亞克·辛提卡(Jaakko Hintikka)的相關論述為藍本,但其中不乏創新之處。文章還對應用邏輯的外延即其理論內容進行了界定。這種界定較為緊密地貼合了雷舍爾、辛提卡和波欽斯基(Joseph Bochenski)的觀點,詳見文獻[3],此處不贅述。

第二,對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發展研究概貌給予全面、系統、有序的梳理和說明。首先,文章對國內應用邏輯著述的內容框架進行了歸類,即:傳統邏輯框架、非經典邏輯框架、邏輯應用框架以及異于前述三者的特有框架類型。其次,文章就國內學者對應用邏輯的不同理解進行了梳理。限于篇幅,具體內容可直接參考文獻[3]相應部分*這些不同的觀點包括:其一,應用邏輯是結合實際應用的傳統形式邏輯;其二,應用邏輯是涉及特定領域的現代邏輯;其三,應用邏輯就是非經典邏輯;其四,應用邏輯是邏輯應用方法論;最后,應用邏輯是一種與純邏輯相對應的邏輯。具體內容參見文獻[3]。。

第三,將與應用邏輯學相關的若干重要方面納入其未來的發展研究計劃,包括這一學科所應采取的“治學態度”、未來可能的“發展前景”以及需要著力攻關的“專項難題”。文章認為可采取如下兩種治學態度或策略:一是學科發展的策略;二是專業研究的策略*學科發展的策略攜廣義之應用邏輯的觀點,主張海納百川,只要是和實踐推理有關的邏輯問題都在該學科的考慮范圍之內。專業研究的策略則取狹義應用邏輯的觀點,力求嚴謹精確,在深入研究應用邏輯之元理論的同時重點構建具有學科特色的應用邏輯分支系統。。至于應用邏輯的發展前景是否光明的問題,文章給出了肯定回答。依據是近些年來國外的重要研究成果層出不窮,尤以兩卷本的《應用邏輯的數學問題:21世紀的邏輯》[15-16]最為典型。最后,文章給出了應引起重視的兩類問題,即“應用邏輯的歷史難題和應用領域的創新性問題”[3],具體內容可參見原文,此處不再贅述。

下面重點論述《應用邏輯研究進展》的學術意義和貢獻。雷彎山于2008年表述過這樣的觀點:“顯然從日常語言望文識義的理解和科學學的理解來看,‘應用邏輯’這個學科還沒有公認的適當內涵與外延。”[17]這段話也許反映了2010年以前國內應用邏輯研究的現實情況,即還沒有對應用邏輯這一學科及其內涵和外延有過全面齊整的論述甚至共識。然而問題的另一面是,在現時代這種學科關系彼此蘊含且提倡交叉研究的大背景下,幾乎大部分新興學科若想明確地劃定或統一其自身的內涵和外延都絕非易事,遑論勾勒某一學科的全貌。但問題的關鍵卻是,就應用邏輯學來說,到底存不存在一個完備的、無懈可擊的關于其內涵和外延的定論仍需進一步商榷。竊以為,該問題似乎沒有也不大可能有一個公認的“標準答案”,它是隨著來自不同領域的不同學者之不同知識背景和學術旨趣而變換的。但這并不意味著一種關于應用邏輯研究的懷疑主義或不可知論。事情的積極一面,尤其是從現階段來看,有無關于應用邏輯的明確學科分野或其內涵與外延的統一說法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懷有一種主動探索、積極追問,以及系統闡發相關問題的研究意識。而這種意識在《應用邏輯研究進展》[3]一文中得到了較為充分的體現。該文對應用邏輯的整體學科概貌及其內涵和外延做了系統論述,雖然在某些方面是承襲于西方的研究范式和框架,且在一般理論和基礎概念等方面還有施展自主創新性研究的余地,但該文對國內學界的相關問題研究起到了啟發和示范的作用,其意義和貢獻不言而喻。

最后需指出,本文探討的是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歷史發展規律、一般治學特征和最新思想動態,具有一般理論史研究的意味。相較而言,杜國平的論文則聚焦于應用邏輯之學科雛型的建設與描繪,對它的內涵和外延以及帶有源頭性質的國外相關理論知識進行挖掘和梳理。前者偏重于應用邏輯之理論史規律的研究,后者則傾向于應用邏輯之學科基礎建設及發展狀況的探討。由此而論,二者并非所謂的“重復研究”。恰恰相反,它們在“研究策略”“闡釋方法”以及“含涉內容”等諸多方面乃是互為補充、彼此呼應且相得益彰的。如果參照研讀的話,對于深入把握國內應用邏輯學的一般發展規律、快速掌握國內應用邏輯的總體學科概貌皆具有促進作用。

(二)總體深化期后期的“一種趨勢”(2010—2016)

2010年以來,國內學界逐漸顯露出一種新的發展趨勢,應予以高度關注。具體而言,由于應用邏輯學既區別于研究純粹理論的一般形式邏輯,又不同于面向現實社會的邏輯實踐方法論,而是二者兼而有之。由此決定,自該學科誕生之日起便在研究策略的制定上具有“雙重價值取向”:其一是“理論研究價值”;其二是“社會實效價值”。前者是指,通過嚴格的形式理論和抽象的符號算子來建構、開發乃至創造新的應用邏輯系統。或者,從哲學的層面對應用邏輯的一系列核心概念及其相互關系給予澄清、說明和界定。而后者是指,充分挖掘、利用應用邏輯或邏輯應用方法的工具性特征,對生活世界或現實社會中的事務和問題給予邏輯的解釋或解決,旨在將邏輯相關知識和方法運用于實踐領域進而獲得可觀的社會成效和價值。很自然地,蘊含于應用邏輯學研究中的兩種不同價值取向分別形成了兩條可能的研究進路,即:進路一,研究如何搞好應用邏輯的系統理論建設;進路二,研究如何開展應用邏輯的社會實踐運用。

通過對國內應用邏輯發展史的回溯可以明顯看到,相關學者對該領域的研究可謂樂此不疲,通過若干年的治學活動積累了為數不少的研究成果。其中,以對應用邏輯的概念分析型研究為最多,系統理論建構與開發型研究次之,而關于應用邏輯的學科搭建型研究也占一定比例。據此,借助這些由實際考證得來的理論事實,我們得出如下觀點:

21世紀10年代以前的國內應用邏輯學具有鮮明的“理論研究”的價值取向。很自然地,與這種價值取向相對應的是前述第一種研究進路,即致力于應用邏輯之概念分析、系統開發,以及學科搭建等一系列類似的理論型研究。然而自2010年以來,上述主導應用邏輯學發展的主流價值觀及其研究進路都在悄然地發生變化,并呈現出新的研究趨勢或動向,即從此前的理論研究的價值取向轉換為訴諸社會實效的價值取向。與這種價值觀之轉變相呼應的是研究進路的轉軌,即從此前的理論型研究進路更迭為訴諸社會實踐應用的進路。

以上述觀點為基本前提,可進一步凝練出如下結論:

如果張建軍于2007年在《當代邏輯科學“應用轉向”探綱》[14]一文中得出的觀點是適切的,即包括各個分論在內的整體邏輯學科群正在經歷著“應用轉向”的洗禮,那么與此對應,我們認為自2010年以來,作為分論之一的應用邏輯學,其內部實際上也正在經歷著一場研究進路抑或研究價值取向的更迭,可恰當地稱之為應用邏輯的“社會實效轉向”。

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社會實效轉向”是該學科進入到總體深化期之后的最新發展趨勢。如前所述,這種轉向的“一般訴求”乃是打破純粹理論研究及抽象概念分析的囹圄,轉而將治學目標定位為以“邏輯應用”為方法、以“應用邏輯”為工具,積極兌現社會現實價值、努力取得社會實踐成效,旨在更加務實地貼合應用邏輯學的本真之意。

為了精確、全面地窺探“社會實效轉向”的本質,可將其“一般訴求”進一步分析為兩項“特殊訴求”,即:“基本素養教化”和“專業定向應用”。需要特別強調的是,從字面的表象來看,上述兩項訴求似乎與應用邏輯學無明顯關聯,但若由表及里地深入分析二者的實質內涵便知,它們都是運用邏輯的一般方法和知識來處理思維、實踐以及二者的互動關系問題。由此而論,“基本素養教化”和“專業定向應用”可以也應該被歸入應用邏輯學的范疇加以研究和闡釋。本文對“應用邏輯學”這一概念的認知秉持“四大”的態度或精神,即:大視野、大領域、大觀念和大邏輯。

第一,國內應用邏輯學之社會實效轉向的“基本素養教化”訴求通過拓展邏輯教育教學范圍、普及邏輯理論相關知識以及加大邏輯重要性宣傳力度,旨在將邏輯應用于社會現實層面、提高全民族的整體邏輯素養,從而達到產生社會效應、兌現社會價值的目的。學界就該問題紛紛發聲。劉培育認為:“人的素質是多方面的,其最基本、最重要的素質是思維素質。……邏輯思維教育的根本任務就是提高受教育者的邏輯思維素質。”[18]他還呼吁邏輯學人自覺擔負提高國民邏輯思維素養的使命。鄒崇理和杜國平發揚了張家龍在中國邏輯學會成立30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思想,提出了邏輯在中國振興的一般途徑,即:理論與應用、教學與研究以及提高與普及的三種結合[19]。非常明顯,這些論述表達了國內學界對普及邏輯知識、提高邏輯素質及深化邏輯教學的基本訴求,并隱含著獲取社會實效的研究價值取向。其中,重點關注邏輯素養提升問題,將之上升到最新高度,認為“要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最為根本的途經之一是提高國民素質,而邏輯素質毫無疑問是國民素質的核心構成要素之一”[20]。張建軍還從邏輯教育教學的層面指出:“邏輯工作者應當以高度的歷史使命感與責任感致力于各層次邏輯教育工作……為此營造良好的社會文化氛圍。”[21]此外,鞠實兒、張斌峰、何向東和黃朝陽等學者也從不同的視角闡發了類似的觀點,即主張充分彰顯邏輯在應用方面的社會價值和現實效應。

第二,國內應用邏輯學之社會實效轉向的“專業定向應用”訴求通過加大邏輯的知識、方法與觀念在邏輯基本能力測試及相關技能習得中的專業應用力度,旨在提高人們在一般社會生活和特殊工作領域中的思維和行動技能,從而達到凝聚社會效應、兌現社會價值的目的。當下,隨著應用邏輯學的社會實效轉向趨勢愈加明顯,它所顯現的專業定向應用訴求受到學界高度重視。該論題的前沿學者杜國平近幾年來連續發文,探討如何將邏輯應用于專業人才選拔,旨在科學地檢測受試者在某一領域內的必備邏輯素養。他認為:“在國家公務員錄用考試……以及各類人才招聘考試中,對邏輯思維能力的測試均占據了較大的比重。充分重視邏輯思維能力測試形式的合理性和科學性的研究,有利于科學地培養人才、公正地選拔人才。”[22]此外,杜國平還指出:“……在高級人才評價和選拔中,應注重三個方面能力的評價和考察:(1)語言能力;(2)推理能力;(3)計算能力。”[23]非常明顯,這三項基本的生活和工作技能必然以具備良好的邏輯素質為前提。由此我們認為,對國民的邏輯素質或思維水平給予專業化的定向測試,能夠有效增進民眾在社會生活及職業實踐中的理性行事能力。這樣做不僅可以兌現將邏輯知識及思維素養應用于日常生活和專業領域的社會價值,即潛移默化地改善國民的生存質量并提高人們的生產工作效率;而且這種社會價值的兌現必然進一步帶動全民知邏輯、學邏輯而后用邏輯的潮流,激發公民的社會之深層理性訴求的集體覺醒,從而引發對當代中國社會之思想重構過程中的邏輯向度的關注,亦即在邏輯智識的應用層面獲取廣泛的社會現實效應。由此而論,國內應用邏輯學的“專業定向應用”訴求乃是對“兌現社會價值、取得社會成效”這一研究取向的有力詮釋。

綜上所述,學界對應用邏輯學的研究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方面,積極探索應用邏輯學對提高國民邏輯素養所具有的功能性作用;另一方面,全面加大應用邏輯學在邏輯基本能力測試及相關技能習得中的專業應用力度。通過兩股合力來兌現邏輯學研究本應具有但卻長期未予重視的社會現實價值、擴大邏輯學研究本應生成但卻一直予以忽視的社會實踐效應,這已經成為當下國內學界的新興趨勢,應予以高度關注。自2010年以來,致力于提高全體國民邏輯素養和探索邏輯功能專向專用的研究逐年遞增,其中不乏真知灼見,發人深省。所有這些都促成并推動了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社會實效轉向。

三、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未來發展策略

前述對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歷史發展脈絡及最新發展趨勢進行了分析、梳理與貫通。以此為基礎,進一步對該學科在國內的未來發展問題給予思考和展望。我們認為,可秉持以下方針或原則。

(一)把握機遇,順應形勢

把握國家努力提升國民科學素質的時代機遇,順應學界積極推動社會實效轉向的最新趨勢,意在闊步推進應用邏輯學的學科建設和理論研究工作。

如果將當下的邏輯學研究視為“深匿于象牙塔的玄學空論”略帶夸張之嫌的話,那么說它“缺乏與社會實效應用層面的現實聯系”至少是不虛的。歐陽中石曾就該問題不無感慨地呼吁:“我們的邏輯工作者是不是還要以抽象對抽象,讓大家不容易走近我們?我們邏輯工作者是否也想想辦法,努力一下,希望咱們都走近大家。”[24]事實上,前輩學人們的此類觀點恰與當下國內應用邏輯學之社會實效轉向的核心思想相吻合,即:不但要讓邏輯落回人間、落到實處,與社會現實產生關聯,而且還要更進一步,讓這種關聯兌現實實在在的社會價值,產生轟轟烈烈的社會效應。值得慶幸的是,目前我國政府已經認識到邏輯的社會應用及其實效轉向的重要性,為增進國民的科學意識和邏輯素養提供了有力的政策保障和輿論支持,并營造了良好的社會文化氛圍。

2016年3月,國務院辦公廳頒布了《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計劃綱要實施方案(2016—2020年)》*公民應該具備的科學素質主要包括了解必要的科技知識,掌握基本的科學方法,樹立科學思想、崇尚科學精神,并具有一定應用它們處理實際問題、參與公共事務的能力。事實上,科學素質的基本內核無外乎是邏輯素質,并具有非常明顯的社會實踐應用特征。。該《方案》的基本目標是:“到2020年,科技教育、傳播與普及長足發展,建成適應創新型國家建設需求的現代公民科學素質組織實施、基礎設施、條件保障、監測評估等體系,公民科學素質建設的公共服務能力顯著增強,公民具備科學素質的比例超過10%。”*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6-03/14/content_5053247.htm.毋庸置疑,構成科學素質的更為一般的要素必然是邏輯素質。換句話說,該《方案》事實上乃是或隱或顯地強調了國民邏輯素養的重要性,并顯露了國家級層面對提高全民科學意識和邏輯素質的迫切性。《方案》的“背景和意義”部分揭示了這種迫切性的根本原因:“科學素質決定公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是實現美好生活的前提,是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基礎,是國家綜合國力的體現。”*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6-03/14/content_5053247.htm.

除了把握國家推進國民邏輯素質提升的大好機遇以外,還要順應國內應用邏輯學之社會實效轉向的最新趨勢。2014年11月,以杜國平為首席專家的以“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研究”為主題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獲批。該項目的獲批意味著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社會實效轉向將得到進一步的助推與加強。事實上,項目承擔者早在2011、2012和2013年就連續發表論文*3篇文章分別為2011年的《高級人才評價和選拔中的基本能力和綜合能力》、2012的《邏輯思維能力測試形式分析》以及2013年的《邏輯學者的社會責任——提高國民邏輯素質的理論和實踐探索》。,文章的基本內容明顯透露了當下學界對邏輯之“基本素養教化”和“專業定向應用”訴求的強化意圖。雖然那時還尚未提出“社會實效轉向”這一專業術語,但完全可以將這些研究工作視為對該趨勢之合理性、現實性以及迫切性的前期論證。

面對國家政策支持的歷史機遇和學界科研轉向的最新形勢,可以想見,只要學界同仁篤定“把握機遇、順應形勢”的治學信念和研究策略,那么應用邏輯學必將在未來大有所為。

(二)積極探索,勤于借鑒

探索西方先進治學理念,借鑒國外最新理論成果,以此為基礎不斷對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理論框架、基本概念以及實際運用進行完善、修正與檢驗。

悠久的人類學術發展史以不同的方式反復印證著一個規律,即:勤于探索、敢于借鑒、取人之長補己之短,可以使一個學科生機勃勃、左右逢源。反之,故步自封、閉門造車、以己所長度人之短,亦能讓一個學科止步不前乃至最終衰亡。因此可以肯定,國內應用邏輯學的未來發展同樣擺脫不了這一規律,它必須采取第一種研究態度或策略,即按規律辦事。然而,這一切的關鍵首先取決于是否掌握國外相關領域文獻的詳實信息。畢竟,在知道了向誰借鑒或借鑒什么之后,才可能進一步談及如何借鑒的問題。這同樣是一個規律,不可違背。受這些規律的支配,下面給出國外應用邏輯學之代表性著述的主要信息,以便學界同仁參考研究。

期刊方面,國外較為經典的應用邏輯學刊物包括:《純邏輯和應用邏輯協會邏輯雜志》《純邏輯和應用邏輯紀事》《應用非經典邏輯雜志》以及《應用邏輯雜志》。它們的關注焦點或用稿旨趣大多為應用邏輯學的基礎性研究,且具有較高的重疊性,例如非經典邏輯、哲學邏輯、邏輯與語言、數學的基礎、知識的表達乃至純邏輯系統的研究。以《應用非經典邏輯雜志》為典型,其官網首頁上標明:“在對計算機科學、哲學邏輯以及數學邏輯的交叉研究方面,《應用非經典邏輯雜志》具有國際領先水平。”*http://www.tandfonline.com/action/journalInformation?show=aimsScope&journalCode=tncl20#.VvDxRI2hckk.事實上,由于西方的應用邏輯學研究起步較早,因此該領域中的大多數雜志都具有刊發經典類或基礎性主題的歷史傳統。這樣一來,如果以發展進化的眼光來看,這些雜志的理論前沿性和實效性便不得不打些折扣了。

當下,西方一批更加注重應用邏輯之前沿領域研究的刊物正在崛起,《應用數學與計算機科學國際期刊》便是其中之一。該刊由波蘭綠山大學與盧布斯卡省科學協會主辦,其特別之處在于以發表極具前沿性和實效性的高質量原創型論文為主,涉及領域包括:現代控制論與實踐、人工智能方法及其應用、應用數學與數學優化技術、工程數學方法以及計算機科學與生物學。該刊還強調“我們對那些理論型的以及基于應用的大篇幅研究性論文也頗感興趣”*https://www.amcs.uz.zgora.pl.,涉及主題包括:動力系統、故障檢測與診斷、容錯控制、機器人學、數學建模與模擬、分類與模式識別、數學生物學以及工程與醫學應用。不難看出,這些西方應用邏輯學的前沿性課題對國內的相關研究具有較高的借鑒和啟發價值,應予以關注。

叢書方面,為人熟知的當屬《計算機科學與應用邏輯進展》及《應用邏輯叢書》。前者是由包括康奈爾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和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在內的多家著名研究機構的學者聯合策劃出版的,主要探索領域包括數學邏輯、應用數學以及計算機科學。截至2016年,該叢書已出版了28卷。值得提及的是,其2009年第25卷的作者是我國學者李未院士,名為《數學邏輯:信息科學的基礎》。后者是由德福·嘉貝等著名學者于20世紀90年代編輯策劃的一套叢書。編審們的介紹辭是:“可將邏輯應用于其中的學科領域漸趨多樣……施普林格出版社的這套叢書旨在為應用邏輯的優質書籍和研究專著提供一個家園,以此顯示邏輯的潛在一致性和適應性。”*http://www.springer.com/series/5632.目前,叢書的規模已接近40卷,且并未停止擴容的腳步。

近些年來,隨著計算機科學、認知科學以及智能機器人開發的迅猛發展,人工智能領域已經成為應用邏輯學研究的前沿重鎮,尤以西方為甚。該領域的重要文獻群當屬《人工智能及其應用前沿》系列叢書。該系列叢書由阿姆斯特丹大學的朱斯特·布魯克和意大利應用本體論實驗室的尼古拉·瓜里諾等人主編。他們指出,該系列叢書“涵蓋了理論與應用人工智能研究的所有領域,其出版形式包括專著、博士論文、教科書、手冊以及會議論文集。它還包含一些子系列的研究主題,如‘信息建模與知識基礎’以及‘基于知識的智能工程系統’”*http://www.frontiersinai.com/?q=home.。此外,該叢書還負責出版每兩年舉辦一屆的歐洲人工智能大會的會議文集,從2000年至2014年的8屆會議文集的概要就羅列在叢書的官網首頁上,具有較高的參考價值。

論文集方面,卡伊·漢森1996年的《應用邏輯》是國外較為罕見的直接以“Applied Logic”命名的文獻,但其涵蓋的論題卻不限于此。作者在概要部分明確指出:“此書包含了對純邏輯、應用邏輯和邏輯之基礎問題的研究。同時還涉及對邏輯、哲學、數學以及邏輯編程問題的探討。”[25]除導論以外,其他章節還探討了極為豐富的論題,包括條件句和邏輯的基礎、何為哲學、邏輯的理性以及邏輯和幾何學的證明與示例等等。事實上,該書論題的異常豐富性與其論述和研究方法的相對統一性形成了鮮明對比,可視為此書的一大亮點。從這層意義上說,具有一定的借鑒甚至仿效價值。正如德國洪堡大學的亞羅斯拉夫·謝拉姆克所說:“盡管該文集中的大部分文章已經以其他方式先期發表過,但作者卻將它們整合起來,旨在以統一的方法論圖景來描繪和處理極為豐富的論題……”[26]

最近一個時期,在世界范圍內引起關注的一套兩卷本文集是斯普林格出版社于2006和2007年出版的《應用邏輯的數學問題:21世紀的邏輯》。該文集由德福·嘉貝領銜并聯手謝爾蓋·崗察諾夫和邁克爾·扎哈里亞契夫共同編輯,且召集了近20位來自不同邏輯支域的學者參與撰寫。按照3位主編的意向,該書涉及的內容必須符合如下標準,即“那些最顯著、最重要、最棘手的邏輯問題”[16]。遵循這一標準,學者們探討了一系列極具未來氣質的話題,可謂“既雄心勃勃又令人深思”[27]。該書的意義在于,它不僅為當下的應用邏輯學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啟發性線索,同時也為該學科的未來發展繪制了一幅具有挑戰性的研究路線圖。鑒于該書的重要性,相關學術團隊已經展開了引進和翻譯工作,相信中譯本很快便能見諸于國內學界。

隨著當代西方科學人文素養的不斷進步,邏輯學的研究方向也在朝著科學技術應用的領域傾斜。此一方面的代表性文獻是2009年由吉爾馬諾·托雷斯、雅伊爾·阿貝、若昂·費里奧以及海爾格·馬丁斯編輯出版的《邏輯智能系統的技術應用研究進展》[28]。該書共收錄15篇論文,遂分為15章,每章都圍繞一個科學技術領域之具體邏輯應用的主題而展開,是理論性、應用性、實效性、科學性和創造性的混合體現。如第三章“時序邏輯在信息系統中的應用”和第九章“次協調邏輯在‘支持電力傳輸系統重建的專家系統’中的應用”等。尤其值得關注的是,作為次協調邏輯之父、非經典邏輯學科群的開拓者之一的巴西籍著名學者牛頓·達·科斯塔從邏輯學之科學技術應用的角度對該學科的當下發展和未來走向給予了展望,認為:“20世紀末,尤其是科學計算領域獲得巨大進步及其相關知識取得長足發展之后,邏輯最終尋得一批重要的應用途徑并由此形成了若干嶄新的研究領域*這些領域包括人工智能、機器人科學、自動機裝置、邏輯編程以及超級計算機等。。此種趨勢不僅見于經典邏輯的研究,而且更多發于一般的非經典邏輯研究。這就揭示了一個有關邏輯史的有趣特質:盡管它具有強調理論的一貫傳統,然而當下的邏輯發展趨向是要為所有領域中的知識進步創造重要的工具,正如哲學、數學、自然科學以及人文和技術科學所做的那樣。此外,對特殊領域之知識的需求也催生了一批新的邏輯類型。在這一過程中,邏輯的觀念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引導并創造了新的技術與方法。……這一切將吸引包括純邏輯學家、應用邏輯學家、數學家、哲學家以及工程學家在內的眾多趨潮者。”[28]不難看出,在當下的西方學界,科學技術中的邏輯應用領域正在不斷發展和壯大,又由于它與現實生活和社會生產力有著直接的關聯,因此該領域有望在未來成為應用邏輯學中耀眼的一支。

(三)敢于突破,重在創新

突破國內應用邏輯學舊有的研究范式,通過構造新方法、整合新概念來對國內應用邏輯學進行創新,力圖展現具有中國特色的應用邏輯學說體系。

創新與突破是國內應用邏輯學發展的主旋律,若想將這一旋律演奏得優美得體,可以嘗試對如下3個方面給予“刻意強化”:

第一,強化學科的歷史性研究。張家龍先生于2013年指出,應用邏輯學“大致有四個方面的研究:一是對在計算機科學、人工智能和其他科學技術中所用到的邏輯的基礎理論進行研究;二是對邏輯理論、推理、定理等在計算機和人工智能中的實現進行研究;三是包括邏輯理論的具體應用研究,通常叫邏輯應用;四是應用邏輯發展史的研究”[29]。由第4點可見,加強應用邏輯學的歷史性研究是該學科的應有之意。然而,綜觀當下國內學界的一般發展狀況,張家龍先生提及的前3個領域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關注,甚至某些領域的研究還相當活躍,但唯獨“應用邏輯發展史”方面甚為冷清,相關的文獻幾乎為零。這種情況并不正常,需予以調整。實際上,本文的撰寫正是對這一需求的適時反應。

我們的觀點是,從歷史的視角以及用歷史的方法對應用邏輯學進行審視與分析是極為重要的。就國內應用邏輯學的發展情況來看,自1982年闡釋應用邏輯的早期文章出現至今,它已走過34年的研究歷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只專注某個片段時期的具體理論,那么導致的必然結果是:首先,對學科之源頭或歷史傳承性的忽略;其次,對學科之未來發展走向的盲視或誤判。如此一來,將使研究成果的客觀性和可信度大打折扣。原因在于,不同歷史時期的理論之間具有內在的邏輯關聯性,這種邏輯關聯非常之隱蔽,以至于如果不扎實地把握該學科的整個歷史,就無法有效了解某一具體時期的思想理論。換句話說,完整乃至深入地研究應用邏輯發展史對把握個別時期的具體理論是極為重要的。由此而論,至少在應用邏輯學的研究領域內,“史”的考證與“理”的探索是不可能也不應該決然分開的。

第二,強化學科的整體性建設。最近幾年,國內的應用邏輯學從治學規模到研究深度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成績喜人。2013年6月,由中國邏輯學會應用邏輯專業委員會與重慶理工大學期刊社共同主辦的“全國應用邏輯學術年會”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召開,全國50余位專業學者出席。此次大會的代表性論文以專輯的形式發表在《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的“邏輯與科學方法論”欄目,在學界引起了廣泛關注。不得不說,無論是學術年會的成功舉辦,抑或論文專輯的刊發,都起到了積極推動國內應用邏輯學發展與建設的作用,具有里程碑意義。

誠然,取得的成績是值得強調的,但同樣不能忽視問題的存在。我們認為,目前面臨的主要問題是:作為一個已經存在的邏輯分支學科,國內應用邏輯之整體性、聚合性以及獨立性的學科式建設還略顯不足。或者更具體地說,目前國內的應用邏輯學研究還未上升到一個“整體性建設”的高度,至少不是有意識地施以這種建設或研究。以《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3年第9期的“全國應用邏輯學術年會論文專輯”為例,在所收錄的20篇論文中,接近半數是與應用邏輯相關的形式化理論研究,次之是應用邏輯在其他學科領域中的具體理論研究,此外還有一些涉及教育教學與邏輯哲學、哲學邏輯的討論。可以看到,其中罕有以下這類研究,即:提綱挈領式地對應用邏輯學的整體布局、學科建構、策略制定以及發展方向等宏觀問題進行論述,并對該學科的基本內涵、理論外延、歷史背景、發展脈絡以及未來趨勢給予整體性的綜合考量。由此可見,當下的國內學界還未對應用邏輯的整體性學科建制給予足夠的強化。

這種“強化”之所以必要,原因在于:國內的應用邏輯學正處于乃至將長期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基于這一客觀事實,同時作為一門科學且嚴肅的專業領域,只有先搭建好橫向的學科研究平臺或框架之后,才能從容且深入地做好縱向的具體理論研究。事實上,就應用邏輯學應如何發展與建設的問題,國內學者并非未做過深度思考。杜國平就曾指出應用邏輯之學科建設所應采取的兩種基本態度,即:“學科發展的態度和專業研究的態度。”[3]其中,前者恰恰是對此處提出的“加強應用邏輯之學科整體性建設”的有力聲援。毋庸置疑,無論是學科發展的態度還是專業研究的態度,都應予以支持。但是,如果“須重點加強應用邏輯之學科整體性建設”的觀點是正確的,那么就必然要為上述兩種治學態度設置清晰的優先級。我們的觀點是,在目前國內應用邏輯學還未獲得充分發展的情況下,重要也是必要的,應該以學科的整體性發展或建設為第一要務,首先搭建一個合理且完善的學科平臺,再倚之進一步帶動具體且專業的理論問題研究,即一種以學科建設為主、以專業研究為輔的應用邏輯治學策略。這種既不保守亦非冒進的策略符合當下國內應用邏輯學發展的實際。

第三,強化學科的層級性梳理。眾所周知,恰當有效的研究方法能夠促進某一學科的持續穩定發展。因此,對可能運用于應用邏輯學的一切方法論策略都須予以特別關注甚至是專門研究。遵循這一治學原則,此處構建關于應用邏輯學的“層級梳理法”,對其思想來源、主要內容以及基本特征給予精要論述。

2013年,張家龍先生在“全國應用邏輯學術年會”上就該學科之研究支域的細分問題闡發了重要觀點,指出應用邏輯學可細分為如下4個領域:一是與計算機科學和人工智能相關的邏輯基礎理論研究;二是對邏輯的一般理論在計算機科學和人工智能中如何實現進行研究;三是特殊的邏輯系統理論在專業領域中的應用性研究;四是應用邏輯學之發展歷史及其規律性研究。顯而易見,張家龍先生的觀點已然暗含了對應用邏輯學進行領域劃分或層級梳理的方法論思想。借助這種細化分析的基本理念或思辨模式,并對“支域細分法”的實質內容給予高度抽象與綜合,便可得出用于該學科之研究的“層級梳理法”。

顧名思義,層級梳理法乃是憑借高度抽象的概念分析型思維對作為獨立學科的應用邏輯學進行系統有序的“分層”研究。實際上,辨析出來的各個研究層級也就是借以對應用邏輯學進行全面理解和整體認知的不同分析視角。這些不同的視角之間具有潛在的邏輯關聯,目的在于通過對應用邏輯學進行多視角、多維度以及多層面的研究,最終展現一幅關于該學科的盡量全面且客觀的全景圖[30]。這種方法論的基本原則是要做到不漏掉任何一個可能的且有價值的視角,從而得以對整體的應用邏輯學科給予盡量周全的考量。

按照由潛在到顯在、由抽象到具象的漸變序列,將應用邏輯學的可能研究層級羅列如下:第一,哲學層面。包括對應用邏輯學之邏輯觀及其研究價值取向的探討,應用邏輯的概念內涵、外延以及“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之關系的哲學辨析。第二,歷史層面。包括對應用邏輯之發展歷程及其變化規律的歷史性研究。深入探討應用邏輯學在世界邏輯研究史中的地位、意義與價值。第三,理論層面。包括對應用邏輯學所涉及的各種基礎理論和形式系統的持續建構與研發。第四,技術層面。包括對邏輯理論如何與現實世界發生聯系并將其付諸實際應用的研究,亦即通常所說的“邏輯應用”。第五,社會層面。包括對近期顯現的應用邏輯之“社會實效轉向”的關注,充分重視其“基本素養教化”和“專業定向應用”之訴求,旨在深入挖掘該學科在大眾社會生活中的現實價值兌現途徑。

當下的國內學界似乎有這樣一種傾向,即在很大程度上將應用邏輯學視為形式化或技術性的學科。不得不說,這種認知潛存著一種窄化應用邏輯學之研究視域的危險。作為一個綜合性學科,應用邏輯學實際上蘊含著豐富多樣的發展方向、研究方法和認知方略,而絕不僅限于形式化或技術性的風格。更為重要的是,在目前國內應用邏輯學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的情況下,學界同仁更應該身負巨大的理論勇氣和責任去開創一條有別于西方應用邏輯學之強調形式化研究的道路。唯其如此,我們才能在這一領域開創更為寬廣的研究空間,這對于加強我國應用邏輯學研究的自主創新精神具有不可估量的積極意義。

四、結語

國內的應用邏輯學研究正處于且將長期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這是一個客觀事實,需要以正確的態度面對。利好的一面是,在這種情況下,其研究的理論空間和創新余地也是比較大的。但是,在該領域迅速發展與積累的大氛圍之下有可能出現如下問題,即一心針對應用邏輯的具體問題進行專門、具體的研究,試圖快速取得某種創新性成果。如此一來,便可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只關注局部,而忽略了對學科的全盤考察。在這種情況下,本文旨在對國內應用邏輯迄今為止的整體發展態勢和最新理論進展做一綜合性考察,以批判性和分析性的眼光審視研究史,從中得出某種規律性的東西,而這種規律性的東西恰恰可以反過來引導應用邏輯的具體問題研究。即首先做到“借史知今”,進而達到“憑史鑒今”,并最終完成“以史促今”的目的。由此而論,對國內應用邏輯學之發展態勢進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學術意義。

[1] 尼古拉斯·雷舍爾.何謂應用邏輯[J].林熹,譯.哲學譯叢,1982(4):73-77.

[2] 蘇越.應用邏輯[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4.

[3] 杜國平.應用邏輯研究進展[J].哲學動態,2010(1):70-75.

[4] 姜成林.應用邏輯——現代邏輯的新發展(續)[J].社會科學輯刊,1988(5):22-24.

[5] 谷雅琴.應用邏輯學初探[J].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0(5):63-66.

[6] 周尚榮.試論邏輯應用問題[J].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1990(1):91-96.

[7] 朱武.論“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J].江蘇社會科學,1992(5):69-73.

[8] 胡澤洪.論邏輯學發展的多層面性[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5(4):42-46.

[9] 何向東,劉邦凡.論教育邏輯學的性質、對象與研究方法[J].西南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1(6):34-39.

[10]鞠實兒.論邏輯學發展的方向[J].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s):3-8.

[11]雷彎山.應用邏輯是邏輯應用的元邏輯[J].中共福建省委黨校學報,2005(5):41-46.

[12]鞠實兒.邏輯學的問題與未來[J].中國社會科學,2006(6):49-54.

[13]陳慕澤.邏輯的非形式轉向[J].河池學院學報,2006(1):23-27.

[14]張建軍.邏輯科學的應用轉向探綱[J].江海學刊,2007(6):5-9.

[15]GABBAY D, GONCHAROV S, ZAKHARYASCHEV M. Mathematical Problems from Applied Logic Ι Logics for the XXIst Century [M]. New York:Springer,2006.

[16]GABBAY D, GONCHAROV S, ZAKHARYASCHEV M.Mathematical Problems from Applied Logic ΙΙ Logics for the XXIst Century [M]. New York:Springer,2007.

[17]雷彎山.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應用邏輯學術研討會綜述[J].理論前沿,2008(4):48.

[18]劉培育.邏輯工作者的社會責任[J].徐州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4):123-125.

[19]杜國平,鄒崇理.邏輯在中國振興的基本途徑[J].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1):52-56.

[20]杜國平,趙曼.邏輯學者的社會責任——提高國民邏輯素質的理論和實踐探索[J].江蘇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6):53-59.

[21]張建軍.關于全面實現“邏輯教學現代化”的幾點認識[J].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4):24-30.

[22]杜國平.邏輯思維能力測試形式分析[M]//2012·學術前沿論叢——科學發展:深化改革與改善民生(上).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322.

[23]杜國平,陳睿.高級人才評價和選拔中的基本能力和綜合能力[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1(8):28-31.

[24]歐陽中石.深望邏輯能方便地走近大家[J].教學通訊,2010(2):6.

[25] HANSEN K B.Applied Logic[M].Uppsala:Acta Universitatis Upsaliensis,1996:12.

[26]SHRAMKO Y.Book Review of Applied Logic by kaj Borge Hansen[J].Studia Logica: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for Symbolic Logic, 1999, 63(3):429-432.

[27]夏素敏,文鑫.21世紀的邏輯——《應用邏輯中的數學問題》述評[J].哲學動態,2008(3):89-92.

[28]LAMBER-TORRES G, ABE J, FILHO J, et al. Advances in Technological Applications of Logical and Intelligent Systems[C].Selected Papers from the Sixth Congress on Logic Applied to Technology. [S.l.]: IOS Press, 2009.

[29]劉邦凡,杜國平.2013年中國邏輯學會應用邏輯專業委員會學術年會綜述[J].哲學動態,2013(9):109-110.

[30]林勝強.當代邏輯應用和研究的多維向度——以2014年全國邏輯應用與邏輯教育大會討論為例[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 2015(1):41-45.

(責任編輯 張佑法)

Research on the Tendency of Applied Logic in China From 1982 to 2016 and on the Future Strategy of Discipline Development

SHI Tian-biao

(Institute of Philosophy,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 Beijing 100732, China)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 the latest trend and the future strategyof applied logic in China.Firstly, it looks back upon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applied logic in China.Thestudy history of applied logic in China can be chronologically divided into four periods, namely, the initializing period, the exploring period, the developing period and deepening period. And it investigates their characters and relevance dynamically.Secondly, it elaborates on the latest situation of applied logic in China, which includes three important bright spots and one obvious trend, among which the concept “productive turn in applied logic” is emphasized.Finally, it maps out the future development strategies of applied logic in China, which consists of three guidelines, namely, “seize the opportunity and followthe trend”“positively explore and diligently learn” “brave to break and continuously innovate”.

applied logic; application of logic; phylogeny of applied logic; productive turn in applied logic; discipline development strategy

2016-07-09;

2016-10-29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應用邏輯與邏輯應用研究”(14ZDB014);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項目“約翰·伍茲謬誤思想研究”(2016M601220)

史天彪(1980—),男,北京人,哲學博士,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博士后,研究方向:現代邏輯、非形式邏輯、謬誤理論。

史天彪.國內應用邏輯學發展態勢研究:1982—2016——兼論學科的未來發展策略[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6(11):6-25.

format:SHI Tian-biao.Research on the Tendency of Applied Logic in China From 1982 to 2016 and on the Future Strategy of Discipline Development [J].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6(11):6-25.

10.3969/j.issn.1674-8425(s).2016.11.002

B81

A

1674-8425(2016)11-0006-20

猜你喜歡
學科理論研究
【學科新書導覽】
FMS與YBT相關性的實證研究
堅持理論創新
當代陜西(2022年5期)2022-04-19 12:10:18
神秘的混沌理論
遼代千人邑研究述論
理論創新 引領百年
土木工程學科簡介
相關于撓理論的Baer模
視錯覺在平面設計中的應用與研究
科技傳播(2019年22期)2020-01-14 03:06:54
EMA伺服控制系統研究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成年网站在线观看| 久久天天躁狠狠躁夜夜躁| 免费A∨中文乱码专区| 色屁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国产| 香蕉eeww99国产在线观看| 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视频| 国产视频大全| 在线一级毛片| 中文字幕中文字字幕码一二区| 日韩一区二区三免费高清 | 三级视频中文字幕| 久久成人18免费| 国产91高跟丝袜| 午夜天堂视频| 国产成人一区| 19国产精品麻豆免费观看| 国产高清精品在线91| 亚洲男人的天堂在线观看| a级高清毛片| 中文字幕av无码不卡免费| AV不卡无码免费一区二区三区| 狠狠色噜噜狠狠狠狠色综合久| 国产真实乱子伦视频播放| 亚洲欧美另类中文字幕| 小蝌蚪亚洲精品国产| 澳门av无码| 国产精品女同一区三区五区| 欧美日本激情| 91在线激情在线观看| 亚洲人成网站18禁动漫无码 | 韩日免费小视频| 亚洲国产天堂久久九九九| 国产色婷婷视频在线观看| 99视频精品全国免费品| 六月婷婷精品视频在线观看| 亚洲综合色婷婷| A级毛片无码久久精品免费| 人妻精品全国免费视频| 伊人91视频| 亚洲成人一区在线| 亚洲日韩精品无码专区| 国产精品流白浆在线观看| 国产成人亚洲毛片| 免费一级α片在线观看| 亚洲人成高清| 精品国产美女福到在线直播| 国产99视频在线| 亚洲精品桃花岛av在线| 久久久久国产精品免费免费不卡| 国产日韩欧美中文| 青青草原国产av福利网站| 中文字幕无码电影| 97超爽成人免费视频在线播放| 欧美有码在线观看| 91麻豆精品国产高清在线| 欧美日韩国产成人在线观看| 激情综合图区| 18禁影院亚洲专区| 国产成人欧美| 91久久性奴调教国产免费| 无码人中文字幕| 在线观看av永久| 国产91无毒不卡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九九视频| 亚洲第一av网站| 亚洲一区二区三区国产精华液| a毛片在线播放| AV老司机AV天堂| 久久美女精品| 国产精品视频观看裸模| 国产欧美视频综合二区| 99re精彩视频| 日韩精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免费看| 国产一级裸网站| 韩日午夜在线资源一区二区| 亚洲婷婷六月| 国产成人精品高清在线| 久久精品嫩草研究院| 免费中文字幕在在线不卡| 日本成人精品视频| 青青久久91| 国产黄在线免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