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三明市第一中學 薛迎鋒
走出文言文教學“相看兩厭”的尷尬
福建省三明市第一中學 薛迎鋒
教育界中“把文言文請出基礎教育”的“文言文無用論”仍然存在,而要讓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薪火相傳就必須加強文言文學習。中學語文課堂自然成為文言文學習的前沿陣地,可是文言文教學卻陷入師生“相看兩厭”的尷尬。本文主要從誦讀帶動意會,養成初步的語感;梳理文脈,帶動學生掌握寫作的思路;把握文言作品的思想內涵,傳承古代傳統文化三個方面探索文言文教學的新思路、新方法。
語感 文脈 思想內涵 古代傳統文化
近代中國尤其是新文化運動以后,文化界曾一度出現過把“故紙堆”請出新文化運動陣營的言論。而當下的中國,對工業、科技、經濟類人才培養的重視,重理輕文的現象尤為明顯,在教育界中“把文言文請出基礎教育”的“文言文無用論”仍然存在。
這些急功近利的思想無不是一種文化短視,中國古代傳統文化凝聚著古人的智慧和文明。例如,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醫藥著作《本草綱目》,軍事理論《孫子兵法》,科普著作《夢溪筆談》……我們今天的進步與文明不正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嗎?明白這一點,要讓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薪火相傳就必須加強文言文學習。
中學語文課堂自然成為文言文學習的前沿陣地。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的必修一至必修五和選修教材——《中國古代詩歌散文欣賞》中的文言文選文占語文教材將近三分之一的比重,并且高考試題中文言文閱讀題分值近20分,被設定為語文考試中的一大熱門題型,教材編者選用了許多文質兼美的千古名篇作為文言文教材,文言文教學在高中語文教學中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然而這些積淀了五千年文明精粹的文章并沒有讓學生心生興趣,甚至談文言文而色變,成為學生最不喜歡學習的內容。這不得不讓我們深刻地反思文言文教學是不是走錯了方向?文言文教學存在哪些問題?
首先,教師對《教學大綱》和《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中關于文言文教學的要求或目標解讀不夠準確,缺少革新變化。
比較《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03版、2007版、2011版,對文言詞句的要求由“掌握”變成了“了解并梳理”,對文言文詞句的教學要求明顯降低了;課標在“讀懂文章內容”的基礎上,還增加了“養成初步的文言語感”;課標評價中明確提出“在文言文閱讀中能否有意識地了解文化背景,感受中國文化精神”。
教師在文言文教學上,多年來教學的重點、教學方法沒有隨著課程標準的變化而做出相應的調整、改變,仍然以文言字詞、句式作為教與學的主要內容,一味地強調文言文的工具性。
其次,高考文言文題型考查的重點與《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規定的文言文要求不一致。
如2010-2013高考語文全國卷的文言文題型:
從歷年的文言文題型基本有這樣的規律:從文言文的考查角度看,全國卷比較重視對句子的翻譯,兩個句子共10分,序號組合題和理解文章題都是對文本內容的把握,共計6分,實詞1個題,共3分。
試題明顯地呈現出文言文工具性有余而人文性不足的特征,高考是高中教學的“風向標”,因此教師在文言文的課堂教學上自然就以高考為綱,學生偏重考點學習和掌握。教學內容注重字、詞、句,教學方法以逐字逐句地“串講”代替學生自主學習與品鑒,背離了文言文學習的初衷。一篇篇文質兼美的古代文學作品被切割得“體無完膚”“支離破碎”,毫無美感可言。“理解詞句含義,梳理文章內容,幾乎成為文言文教學的全部”,教師枯燥無聊機械式地教,學生索然無味、心生厭惡地學,彼此“相看兩厭”。
筆者認為,在新課程背景下,若要走出文言文教學“相看兩厭”的尷尬,只有大膽地改變這種文言文教學的傳統模式,才能探索出新的文質兼顧的文言文教學思路和方法。
人教版語文教材所選的文言文篇章都是文質兼美的名家名篇,如果文言文教學只是象征性地掃蕩字詞讀音之后,就投入到煩瑣、冗長的字詞句的解釋中,可以說這是一種淺閱讀,毫無營養,食之無味。而千百年來,古人早已摸索出語文學習的方法。“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朱熹《熟讀精思》文中強調“多誦數遍,自然上口,久遠不忘。”
課標明確提出學生要誦讀古代詩詞和文言文,背誦一定數量的名篇。葉圣陶先生曾說過:“吟誦就是心、眼、口、耳并用的一種學習方法。吟誦的時候,對于探究所得的不僅理智地了解,而且親切地體會,不知不覺之間,內容與理法化而為讀者自己的東西,這是最可貴的一種境界,學習語文學科,必須達到這種境界,才會終身受用不盡。”吟誦并非單向式地讀文,而是多方位并進的綜合閱讀活動。
課程要求“閱讀淺易文言文,養成初步的文言語感”,而誦讀是培養和提升學生語感的重要途徑。誦讀能把“躺著的”書面文字,用聲音“立”起來,學生通過反復誦讀與課文中的語言文字反復接觸,使文字蘊含的氣韻更加生動,與古人的精神、情感相碰撞、相交融。通過這樣的體驗、自主學習,主動深入地感知作品的精神內涵。文言文有很突出的語言特點,通過對句式的改變把古人的語氣固定在文字中。狀語后置、賓語前置、定語后置等句式的變化都可以體現作者要強調的內容,通過誦讀可以了解其中的語氣和重音的變化,體會古人當時的情緒變化和感情的波動。如《赤壁賦》中,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通過誦讀,仿佛看到一位歷經滄桑、飽受磨難的智者,正準備徐徐為賓客開解心中郁結的場景。通過誦讀達到還原情境,能進一步體會到作品中人物的情緒變化,語感的形成也就自然形成了。
文脈,就是文章的線索,明確文章的觀點或思想是如何在文章中體現的。入選高中語文教材的文言文篇章都有豐富的思想內涵,無論是散文還是議論文的篇章也都寄寓了豐富的思想和情感。
例如:《勸學》是荀子的一篇論說學習的文章,勉勵人們要不停地學習,只有這樣才能增長知識,發展才能,培養高尚的品德。開篇直接點明觀點,課文所選的三段,第一段是論證學習的意義。強調學習可以提高和改變自己,使自己成為品學兼優的君子。第二段是論述學習的作用。努力學習可以彌補先天不足,借助學習可以實現理想,達到一個很高的境界。第三段論述的是學習的方法和態度。學習的過程是一個積累過程,通過逐步地積累學習,可以取得連你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成果,反之,學學停停,不重視積累,最終只能一事無成。盡管選的教材只節選了全文其中的三段,然而鞭辟入里的層層推進式的說理思路以及運用比喻、對比說理的方式,完全可以作為議論文寫作的范例。在教學中如果僅僅只教授詞句,忽視作者思想的呈現,可以說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再如《荊軻刺秦王》,文章以時間為序,波瀾起伏、驚心動魄的故事情節始終圍繞著“刺”字展開,從行刺緣起(開端)——行刺的準備(發展)——行刺秦王(高潮)——行刺失敗(結局),人物的形象隨著故事的推進,在一系列的對話、神情、動作的描寫和驚心動魄的場面描寫中得到栩栩如生的表現。文章文脈清晰,人物的刻畫形象生動,情節跌宕起伏,堪稱記敘文敘事寫人的范例。教師若能在文言文教學中引導學生加強對文言文文脈的探究與梳理,把握寫作的思路和方法,與作文教學與指導相結合,使之內化為寫作的構思能力,那么學生在記敘文寫作時就能做到敘事完整,文章脈絡分明,在議論文寫作時就能說理透徹、思路清晰。

文言文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載體,因此文言文教學不僅要教會學生學習古漢語方面的知識,還應該承擔著引導學生學習古代的傳統文化。古代的傳統文化包含兩個內容:古代文化常識和古人博大的精神和深邃的思想。《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對學生文言文學習方面的評價就有“在文言文閱讀中能否有意識地了解文化背景,感受中國文化精神”,“評價要有助于學生確立古為今用的意識,用現代觀念審視作品的內容和思想傾向”。
例如:筆者在《燭之武退秦師》的教學中,分析“若亡鄭而有益于君,敢以煩執事”時,強調“君”“敢”“執事”,就講訴古人在日常交際和書信往來中常有運用謙辭、敬辭的習慣和禮儀,文本中這三個敬辭的使用除了體現古人為人處事的低調、謙遜的禮儀,更體現燭之武所代表的弱國主動求和的謙恭有禮,這樣的表現正是在大軍壓境、危如累卵的局勢下,小國與大國在外交上應有的姿態,這樣尊奉言辭的運用,把燭之武深明局勢,應變自如的形象凸顯出來。古代文化常識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分,在文言文教學中適時、簡潔地引導學生了解古代文化常識,了解時代背景,既有利于學生豐富傳統文化的積淀,又有利于學生對文章內容的理解,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高中語文教材中的文言文篇章蘊含著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仁義禮智信、浸潤著人性和人情中真、善、美的傳統美德。在傳統美德日漸為金錢、物欲取代的當下,文言文的教學還應肩負起重建青年人傳統美德的任務。比如《歸去來兮辭》傳遞著返璞歸真、追求真我的理想;《師說》傳達出學無止境、勇于從師學習的精神;《廉頗藺相如列傳》表達國家大義重于一切的立場……文言文教學除了要教會學生古漢語方面的知識,更應當讓學生在古代文化的熏陶下,感悟到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人性、人情之美,重拾被現行價值觀沖淡的傳統美德,讓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文言文作為通向學習和傳承中華傳統文化的基礎,對其教與學絕不能僅限于字面意思的掌握,要走出文言文教學中教師和學生“相看兩厭”的尷尬,只有摒棄功利的傳統教學模式,才能探索出新的文質兼顧的文言文教學路徑。
[1]高中語文新課程標準
[2]王宏偉.“新課程改革”背景下高中古詩文教學現狀及改進策略研究.東北師范大學
[3]胡燦.課改前后高中語文文言文課后習題研究.華中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