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冬（組詩）

■吳曉波

品冬（組詩）

■吳曉波

立冬

晚秋對著鏡子顧影自憐

一場蓄謀已久的政變正在發(fā)生

立冬的快馬，率兵壓境

北風(fēng)當(dāng)頭，狠狠撕開秋天的口子

長驅(qū)直入，一舉把全境占領(lǐng)

晚秋屈膝納降，乖乖交出

枝頭僅存的枯葉和漿果

太陽臉色蒼白無力

夜晚，幾顆小星星

簇擁著月妹啜泣

田野和村莊穿上冬衣

幾只麻雀，用喑啞難聽的樂聲

向冬天獻媚

記憶的小船，停在河中央

用力打撈著沉落水底的回憶

一場不大不小的雪，把大地

裹得嚴嚴實實。小草暗自蓄力

只待一縷春風(fēng)，便將嚴冬擊潰

春的守候

立冬，北風(fēng)手拉著我

擠進冬天的門縫，卻把一顆心

遺落在遙遠的深秋

冬用凜冽的刀子，狠狠折磨我的身體

雨雪冷凍，霜打風(fēng)吹

要我交出遺失的心

我并不屈服

心站在冬的大門外耐心等候

聽，春的種子，悄悄在凍土中蠕動

野草倔強，密謀著來一場春的暴動

河流假裝安靜，河床下暗流洶涌

北風(fēng)得意地吹，我心靜靜守候

待到明年三月時，挽起春風(fēng)手

跨過冬的門檻，春光普度

品冬

沏一杯香茗，煨一尊火爐

任時光和回憶融入茶中

嗞嗞啦啦，煮沸了水的溫度

聽最后一片葉子，咬緊鋼牙

唱著“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

擰著身子砸痛了一個冬

看雪花飛舞，攜著我的心思

用冰冷刺骨的刀鋒

在日漸荒蕪的田園上

刻下晶瑩剔透

聞到了炊煙的味道

母親的烤紅薯，蔫癟地縮著頭

在一場風(fēng)雪中，漸行漸遠

身形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