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杰
(內蒙古民族大學,內蒙古通遼 028000)
我國茶文化遺產景觀的法律保護研究
李文杰
(內蒙古民族大學,內蒙古通遼 028000)
本文介紹了我國豐富的茶文化遺產景觀,分析了茶文化遺產景觀法律保護的緊迫性與特殊性,提出茶文化遺產景觀法律保護舉措。
茶文化;遺產景觀;法律保護
我國的茶文化遺產景觀是一種由若干具有茶文化遺產特色的土地模塊構成,同時具備清晰、明確的視覺符號特點的實體組合。這些茶文化遺產景觀一般會涵蓋若干生態系統,處于某一個或者若干大范圍的地理區域內部或跨界之間。這類景觀既不是純粹的人工建造,也不是完全的自然環境,而是在人工與自然環境的共同作用或協作之下形成。因此,這類景觀除了包括茶林、山地、河流或湖泊等自然景觀外,還包括村落、道路、交通工具等人造景觀。
作為世界公認的茶的發源地,中國境內的茶文化遺產景觀數量眾多,類型多樣,既有廣袤的野生茶樹群落,也有千百年茶葉貿易形成的古道,更有凝聚著大量傳說、故事的歷史遺跡。
云南作為中國古茶的起源,境內至今仍有保存完好的萬畝千年古茶林,分布在瀾滄江流域沿岸的思茅、景邁等地。有研究發現,這一區域內,約十九平方公里的阿佤山中,完整保存著五個野生古茶樹群,其數量、分布面、性狀差異和樹體體積在世界范圍內都極其罕見。該地區現存最古老的一棵野生茶樹已超過2700年樹齡,是全球當之無愧的“茶樹王”。不僅如此,古云南人早在1300多年前就開始了對野生古茶樹的人工培植工作,由于對野生古茶樹的成功移植,景邁地區現在的人工培植的古茶樹園區在世界范圍內保持著面積最大、歷史最久、保存最完好的記錄。
而在中國漫長的茶葉貿易過程中,無論是西北還是西南,都分布著中國古代商人開展茶葉交易、用雙腳一步步踏出的“茶馬古道”。僅就云南思茅地區來說,早在1659年,在清政府將當地的名茶“普洱”正式定為貢茶后,云南馬幫就開始了日復一日、在崇山峻嶺中穿梭的茶馬生涯。當時的云南普洱市成為中國西南地區茶葉加工、交易、分流的邊陲重鎮,無數的茶產品從這里或北上進入中原腹地,或南下跨越國境前往印度、緬甸。普洱市境內至今仍然不乏當年馬幫踩出的山間小路,以及穿城而過的青石板上清晰可辨的馬蹄印跡。
而在與西湖毗鄰的獅峰山下,由崖壁上流下的山泉匯集的如井形的泉池被人們尊為“老龍井”,意為此泉與東海相通,是海龍王所轄之領地,古人因此聚集而祈福求雨。1079的北宋年間,高僧“辨才”登獅峰山開山種茶,因山上云深霧重,泉清氣爽,故種出的茶形色香味無一不佳,故而得名“龍井”茶。高僧種出名茶,引來當時的國之名士如蘇軾等人前往,品茗留墨之余又手書“老龍井”刻于此,從此“龍井”聞名于世。
雖然我國現存眾多茶文化遺產景觀,但伴隨著現代化生產、生活方式的快速發展,無論是國內的生物生態環境還是文化生態系統都經歷著與以往迥異的歷史巨變,這對茶文化遺產景觀的保護造成了嚴重的沖擊。
自然環境的變化在很大程度上深刻影響著我國茶文化遺產景觀的存在。比如氣候條件的惡化;溫室效應加劇;空氣、土壤、水等的污染;極端天氣的頻繁出現等都會對現存的景觀遺存造成不可挽回的毀損。比如近年來云南地區屢屢出現的秋、冬、春多月連旱、森林火災、暴雨或冰凍天氣災害等都會對野生古茶樹群落的生存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而現代化生產生活方式如越來越時尚的旅游產業、不斷刷新的游客數量、大量的旅游垃圾的產生等現象也會對茶馬古道的遺跡造成過多的人為影響,很可能造成部分歷史景觀遺存的湮滅。
其次,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一些地區過度發展茶葉生產或加工貿易,沒有充分考慮到對茶文化遺產景觀的大力保護,在快速拓展人工茶林、茶園時不斷壓縮野生古茶樹群落的生存空間。而一旦這些野生古茶樹喪失了足夠的土壤、水、空氣資源,即使野生古茶樹本身沒有遭到過量采摘,也會由于生態環境的惡化、生存資源的匱乏而消亡。而另一些地區在處理旅游產業和茶文化遺產景觀的關系時目光短淺、急功近利,往往過度追求當下的短期利益,忽略了對遺產景觀的長期保護。景觀周邊區域的商貿物業盲目擴張,擠占、壓縮景觀面積,一旦這樣的情況長期持續,勢必導致茶文化遺產景觀被蠶食甚至損毀。
茶文化遺產景觀自身具有的自然性和人文性的雙重屬性決定其法律保護時具有相當的特殊性。比如茶文化遺產景觀的“復合”性決定了法律保護范圍不能僅僅局限于一座茶山或茶園。由于這類景觀在形成時就是自然與人工協作的成果,故在現代進行法律保護時必須同時兼顧茶山、茶園及其周邊的丘陵、水系、人的居住群落、道路交通環境等綜合性因素。尤其是容易被忽略的周邊村落及其人文風俗,這些是承載于茶文化遺產景觀之上的文化印跡,不能被排除在景觀范疇外,否則就不能統稱為“茶文化遺產”,而僅僅是一處茶類植物群落遺跡,這就有悖于法律保護的初衷。
其次,法律保護不能過于僵化。茶文化遺產景觀兼有自然環境中的生物茶和大量人文文化景觀內容,故而法律保護還需要尊重文化遺產隨著時代發展和歷史變遷所具有的動態發展規律。也就是說,法律保護既需要保護歷史傳統文化遺跡,又不能與現代文明社會發展相脫離,二者必須同步進行。
第三,法律保護需要遵循科學與預見原則。既遵循自然科學發展的原則,又要有足夠的預見性。科學制定保護規則,要充分考慮到茶文化遺產景觀的產生與存在是一個很長的歷史過程,故而當代法律保護也必須確定一個較長時期內的保護目標,比如在一個經過科學論證后的指導性保護原則框架下,按照五年或十年的階段性保護宗旨制定細則;要擬定具有可操作性的保護措施,尤其是不同地區、不同氣候環境、不同人文范圍內的茶文化遺產景觀的法律保護必須遵循當地的自然和人文特點,不能一概而論。
第四,在法律保護過程中擴大社區參與程度、加強資源整合。茶文化遺產景觀不是一個小范圍的孤立存在,其悠久的歷史決定了這類景觀范圍面積廣闊、內容繁雜,必須充分調動起景觀周邊社區的積極參與,使景觀與其所在的大地理環境與人文環境有機融合,讓周邊資源為保護所用。比如,茶文化遺產景觀的法律保護應當結合當前國家對“三農”的保護與發展政策,將景觀與農業、農村、農民的扶貧與發展結合起來,讓景觀成為“三農”致富的渠道,也讓“三農”成為景觀保護的動力來源。此外,保護景觀還應當與當地的生態環境保護、古建保護、古村落保護等共同進行,在法律條款的制定上兼顧共性與特性,使茶文化遺產景觀法律保護與其周邊的農業、林業等形成有機整體,從而實現其可持續發展。
4.1突出行政法特點
首先,由于茶文化遺產景觀歸屬于我國傳統文化中十分重要的組成內容,無論是其歷史文化價值、經濟發展價值,還是其審美價值或藝術價值等各方面都具有很高的傳承與發展意義,故而政府理應承擔起對其的保護責任,盡到更多的保護義務,因此,茶文化遺產景觀法律保護中的行政成份更多。
其次,由于這一景觀遺產的范圍屬于相對較小的范疇,難以用獨立的法典進行立法保護,故而更加適宜以行政法規的條文形式進行法律保護。
第三,景觀遺產的法律保護在當前的中國尚屬于不太成熟的立法領域,而是相對新興的文化遺產保護領域,在立法與實際的法律保護操作過程中比較缺乏實踐經驗,這就決定了茶文化遺產景觀法律保護難以一蹴而就,需要分階段、分步驟、循序漸進地進行。也就是說,強調穩定性的法典類立法并不適用于當下的景觀遺產類的保護,而行政法在條款制定方面相對于法典具有較大的靈活性,既能夠滿足法律保護的要求,又不至于出現朝令夕改的矛盾問題。在此類條例實施一段時間后,視當時的茶文化遺產景觀保護實際效果再行修正亦可。
4.2立法原則
4.2.1符合民眾意愿
針對不同地區茶文化遺產景觀的法律保護中,必須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符合當地民眾意愿。不同地區的景觀遺產與其周邊的特定人群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這些人群既是景觀遺產的共同存在,又是景觀遺產的保護者、傳承者、既得利益者。這些特定人群對于景觀遺產保護有著最切實的訴求與需要,符合這些民眾意愿的法律才能真正實現對景觀的保護,從而確保這些景觀遺產得以長久的留存。
4.2.2保障特定人群的利益
實現茶文化遺產景觀保護最終必須落實到景觀所在地特定人群的舉措,只有相關的法律條例能夠保障這些特定人群的切身利益,才能調動起他們的保護積極性。而只有景觀遺產周邊的人群能夠以主動、積極的態度參與到保護行動中,才能使法律條例得以實現,否則,即使制定了保護性條例,沒有了人的參與和執行,法律最終也會變成一紙空文。
4.2.3平衡性原則
即茶文化遺產景觀應當為全社會所共有,在制定法律保護條例及其實施時應考慮各方面利益,使其達到均衡。盡管景觀遺產周邊特定人群在參與保護和享有利益等方面具有先天的義務與優勢,但并不能因此就使景觀遺產成為特定人群的壟斷收益。
4.2.4可持續發展
保護與發展并舉是茶文化遺產景觀法律保護的目標。作為已經延續千百年的茶文化來說,悠久的歷史與文化遺存是傳統文化遺產重要組成,也是現代文明的核心與精髓之一。茶文化遺產景觀既是當下亟需保護的歷史遺跡,不能因為現代化生產生活方式的變遷而被摧毀或湮滅,但也不能為了保護而阻礙或遲滯發展的需求。在制定法律保護條例時,兼顧保護與發展雙方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關鍵之一,也是最終落實保護措施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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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內蒙古自治區高等學校科學技術研究項目一般項目《生態刑法的構建——以內蒙古生態安全保護為進路》,項目編號:NJSY14194;內蒙古民族大學科學研究基金資助項目《生態法益刑法保護研究》,項目編號:NMDGP1507。
李文杰(1981-),女,蒙古族,吉林通榆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刑法學、民族法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