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霞
(南京森林警察學院,南京,210046)
情報工作在野生動植物保護全球化背景下的必要性
秦紅霞
(南京森林警察學院,南京,210046)
稿件運行過程
野生動植物保護;保護工作國際化;犯罪跨國有組織化;負責部門非集中化
目前加強國際合作打擊野生動植物犯罪已成國際共識,并在國際間的政府組織和非政府組織等力量的推動下形成不容忽視的力量。個體國家的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不再僅僅是國內事務,而是已置身于國際視野。與此對應,隨著科學技術的高度發達和通訊、交通的便利快捷,野生動植物犯罪已不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犯罪,而是趨向于跨國化和有組織化,成為繼軍火和毒品走私的第三大犯罪活動。在此背景下,相關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工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也日益凸顯,我國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負責部門的非集中化使得這一工作更為迫切。野生動植物領域的情報工作有利于增強我國在這一領域的軟實力和國際話語權,切實維護國家利益和安全。
野生動植物是自然界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是人類重要的生活和生產資料,但棲息地的破壞和人類的過度利用對物種多樣性造成的威脅日益加劇。《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50 a間(1963~2014)評估了73 686個物種,其中22 103個受到滅絕危險[1],約占總數的30%。由于人類活動的影響,目前物種滅絕的速度遠遠高于自然界的正常速度。科學家預測,第六次生物大滅絕正在到來[2]。這些是在人們已經采取大量措施對其進行保護的背景下發生的。因此,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更顯任重而道遠。鑒于目前非法貿易的猖獗程度和物種多樣性面臨的巨大威脅,我們迫切需要在全球范圍內采取更強勁、更有效的方法和措施,付出更多、更有針對性的努力。當前野生動植物犯罪跨國有組織化的趨勢日益顯著,危害性也日益加劇,為有效打擊之,首先必須摸清犯罪組織及其犯罪鏈在不同國家境內的基本狀況;由于野生動植物貿易和犯罪的全球化,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更趨國際化的特征也日益顯著,各國必須把自己的工作納入到全球的保護工作中,這就需要知己知彼;我國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涉及不同的部門,工作的非集中化使得情報的收集和整理工作更有現實需要,也更有難度。野生動植物保護從國際、國內的戰略層面、合作層面和具體工作層面都需要情報工作的支持,美國早就把情報部門的重要性寫入了國家戰略[3],作為野生動植物資源重要資源國和消費國的中國無疑更需要情報工作的展開。
1.1 野生動植物保護形成全球化網絡和全球化合作
眾所周知,野生動植物犯罪正日益成為一個全球性的熱點問題和敏感問題,其危害性和嚴重性在國際社會被廣泛認識和認可,加強國際合作打擊犯罪也成了國際共識,并早已付諸實踐。在一定程度上,我們可以說野生動植物的保護工作已經實現了國際化,其中政府和非政府的力量都起了重要作用。
為防止野生動植物種因過度的國際貿易而滅絕,“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早在1973年就締結而成,1975年正式生效。這是迄今為止最為強有力的規范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的政府間協定,對履約不力的國家具有貿易制裁權,被稱為“帶牙齒的公約”。此外,涉及野生動植物保護的國際公約還有“生物多樣性公約”、“遷移性野生動物保育公約”、“南極海洋生物資源養護公約”等。非政府組織也積極參與并監督野生動植物的保護工作,目前世界范圍內有大量非政府組織在這一領域內發揮自己的作用,其中一部分已經獲得了全球性的知名度,并且在很多國家設立了辦公室或者分支,在不同國家開展各種項目,擁有不可忽視的輿論影響力、政策影響力和執法影響力,如IUCN(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FAW(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WCS(國際野生生物保護學會)、WWF(世界自然基金會)等。在這些力量的共同作用下,野生動植物的保護工作已經跨越了國界,成了地球村的共同任務。
在應對方式上,不管是政府間公約還是國際組織都強調國際合作和國際支持的重要性,并都在努力推進這一進程。如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啟動了“打擊野生動植物犯罪全球項目”(GP),致力于把現有的區域性的打擊犯罪力量匯聚到全球系統,強化在區域層面和亞區域層面的能力建設和執法網絡。聯大在“打擊野生動植物非法走私”專項決議中強調加強國際合作和能力建設等的重要性。五大政府間國際機構——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國際刑警組織、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世界銀行和世界海關組織——形成專項聯盟“國際打擊野生動植物犯罪聯盟”(ICCWC),專門致力于促進合作,并在需要的時候提供協調和支持。
1.2 全國化網絡和全球化合作中情報工作的意義
值得注意的是,在當前的國際形勢下,是否參與國際合作已經不再完全是個體國家的自由選擇,而是大勢所趨;是否需要國際合作或支持也不完全是個體國家的自由選擇,而往往取決于該國家的某事項是否達到了相關的國際標準或要求。如果達不到,那么該國家必須接受國際合作或支持。相關組織或國家會幫助“有需要”的國家進行執法培訓、調查國內市場、開展保護項目、評估甚至制定或完善相關法律等。如CITES對締約國有諸多要求和標準,對達不到要求和標準的締約國往往會限期令其整改,否則將進行貿易制裁。CITES有181個締約國,各國國情國力不一,對CITES的要求執行效果不一。在西方國家主導的統一要求和標準下,很多國家力不能及,但為了避免貿易制裁,只能勉力為之,或者不得已同意國際力量涉足本國的野生動植物保護相關工作。因此,野生動植物保護領域的某些國際合作和支持的范圍實質上已經延伸到了個體國家的國內事務。情報工作在這一過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對一國而言,野生動植物保護領域該如何立法和執法需要基于本國的野生動植物資源狀況和貿易狀況等信息,這些信息的獲取通常較為困難,需要大量人力、財力、物力和技術等條件的支撐。發達國家和欠發達國家在信息的獲取、立法水平和執法水平上的差距使得前者在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的共同努力中具有先天優勢,實際上在這一領域占據領先和主動地位。
在象牙保護領域即是如此。為監測世界范圍內的非法象牙貿易情況,CITES在1997年建立了大象貿易信息系統ETIS并要求締約報告象牙繳獲情況。ETIS根據其記錄的數據及分析,在第16次CITES締約國大會上遞交了象牙繳獲數據的分析報告,指出22個國家和地區與非法象牙貿易相關度最高,并把其分為三類:“一類關注國家”(primary concern)、“二類關注國家”(secondary concern)和“重要觀察國”(importance to watch),這些國家的象牙保護工作,包括立法、執法和提高公眾保護意識,將從此受到全球性的關注和審查。其中中國被列為“一類關注國家”。然而ETIS的象牙繳獲數據并不是非法貿易的全貌呈現。首先,被繳獲的象牙只是象牙非法貿易的一部分。非法貿易被查獲的概率取決于多重因素,如執法力度、執法能力、犯罪團伙的技術程度等,不同國家情況不同,且同一國家不同時間段的情況也可能不同。其次,每個國家向CITES匯報查獲案件的嚴肅程度也有不同,正如ETIS在該報告中提出的那樣,安哥拉、塞內加爾等7個非洲象分布國和柬埔寨、老撾等3個亞洲象分布國從來沒有提交過象牙繳獲報告[4]。同一個國家在不同時間段的匯報率也可能不同。因此,我們甚至很難判斷被查獲的非法貿易占總體貿易次數或總量的比例。從這個角度來看,ETIS報告的數據基礎的科學性尚需推敲。但目前如前所提的被關注國家沒有能力提供更可信的調查、數據和分析與之抗衡,只能被動接受ETIS的結論,按照公約的要求制定國家象牙行動計劃(National Ivory Action Plan),受到公約及其他締約國的制約。
在全球合作網絡之外,部分國家正在以個體之力推動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的國際進程,如美國。美國在2014年“打擊野生動植物走私國家戰略”中指出,野生動植物犯罪是一個全球性問題,需要全球性的解決方法,所以美國將與其他政府、國際組織、非政府組織等合作,并致力于在三大應對策略(加強執法、提高公眾意識和加強國際合作和努力),推進合作和對其他國家的支持進程[3]。美國作為當前唯一的超級大國,借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對其他國家的影響力和干涉度的提升可以預見。美國實際上已經把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運用到國家的對外戰略中。近期全球矚目的美國主導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就利用野生動植物保護設置了貿易壁壘:TPP要求成員國有效執行本國環保法律,履行CITES公約,打擊非法捕撈,促進鯨、鯊魚等的長期保護等,達不到要求的國家將被拒之門外。
在這樣的國際背景下,很多國家發現本國的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已經不完全是自己的國內事務,而受到了其他國家或者國際社會的關注、指責,甚至干涉,往往在外力的作用下不得不違背自身意志采取相應措施。我國就是在這一領域受到較多國際關注和壓力的國家之一。
2.1 野生動植物犯罪的跨國有組織化
野生動植物犯罪是有組織犯罪最有利可圖的形式之一,雖然目前具體的犯罪規模難以估計,但是已經被公認為是繼毒品和軍火走私的第三大犯罪活動,在全球化背景下野生動植物犯罪的跨國化和有組織化已經成為現實。聯合國經濟和社會理事會早在2001年就指出有些犯罪組織,尤其是跨國犯罪組織正日益應用復雜的技術進行受保護的野生動植物的非法走私活動,對此表示深切關注[5];并在2013年關于采取預防犯罪和刑事司法行動打擊受保護野生動植物物種非法販運的決議中,鼓勵會員國把有組織犯罪團伙參與的受保護野生動植物物種非法販運定為重罪[6]。各國際組織和機構也逐漸充分意識到野生動植物犯罪的規模膨脹,性質也由于跨國有組織犯罪的涉足而轉變,給各國的執法帶來了相當的難度。基于對這一現實的充分認識和重視,五大涉及打擊野生動植物犯罪的國際機構(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國際刑警組織、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世界銀行和世界海關組織),聯合形成一個強有力的國際打擊野生動植物犯罪聯盟(ICCWC),以促進各個國家、地區和全球的打擊野生動植物犯罪機構和網絡的合作并提供協調和支持。2015年聯大在“打擊野生動植物非法走私”專項決議中也認同了野生動植物犯罪的跨國有組織化[6]。
2.2 涉及我國的野生動植物跨國有組織犯罪
我國具有豐富的生物多樣性和悠久的野生動植物利用傳統,是野生動植物主要資源國和消費國之一。此外,我國國境線長達2萬余公里,與14個國家接壤,其中不少國家物種資源豐富,管理能力和執法能力卻相對不足。這些客觀因素為跨國有組織犯罪創造了有利條件,而且很容易成為已有犯罪團伙為牟利而涉足的目標。早在20世紀90年代就有阿拉伯國家的不法商人在我國甘肅、新疆和青海等地區非法獵捕獵隼(Falcocherrag)向中東地區走私,其中僅被查緝和沒收的數量就超過1 000只[7]。跨國有組織野生動植物犯罪往往涉案數量巨大,如我國1999~2009年10 a間共查獲非法象牙43 t,年均約4.3 t,而2011~2012年2 a間廈門海關查獲的兩起跨國犯罪團伙案件的象牙涉案數量就達11 t。目前在我國根據不同的物種和供需情況已經形成不同的跨國犯罪網絡,如從東南亞與南亞地區向我國境內輸入穿山甲(Manisspp)、巨蜥、龜等;從非洲地區輸入象牙、犀牛角等;從俄羅斯遠東地區輸入黑熊掌、動物皮毛等。這些野生動植物及制品有些是從資源國直接非法走私到我國,有些是取道過境國輾轉進入我國[7],已經形成了相對穩定的走私路線和方式。如非洲象牙及其制品從日本向中國的走私販運、加工、出售已形成跨境、跨省的犯罪網絡,并通過因特網和快遞服務進行大宗地下交易。2015年的“5·21”象牙販賣案起獲的約800 kg象牙及其制品只是冰山一角。TRAFFIC管理的大象貿易信息系統(ETIS,the Elephant Trade Information System)信息顯示,中日間象牙非法貿易記錄始于2005年,2009年開始涉及的案件明顯增多。2014年全年,56起查沒案件中涉及象牙近1 t[8]。
2.3 情報工作對打擊野生動植物跨國有組織犯罪的意義
與傳統的野生動植物犯罪相比,跨國有組織犯罪是涉及不同國家、多人數、鏈條式、經過精心組織和策劃的團伙犯罪,涉案數量大、金額高,不僅對生態系統的危害巨大,而且由于其還往往涉及走私、官員賄賂、洗錢等犯罪活動,甚至與黑社會、恐怖組織、反政府武裝有勾連,對社會穩定和國家安全也造成威脅。如從事中俄邊境老虎和熊產品非法貿易的犯罪團伙為了能夠順利過境,甚至向黑手黨買下了穿越國境的“走私權”。在澳大利亞國立大學教授勞倫-艾利略特(Lorraine Elliott)看來,跨國野生動植物犯罪會破壞邊境管理制度、海關進出口監管制度和金融監管制度等,與毒品走私、人口貿易和軍火貿易一樣危害到國家安全[9]。
跨國有組織犯罪還具有隱蔽性強,偵破犯罪鏈難的問題。犯罪團伙不同層級之間通常采用單線聯系的方式,抓住一兩個犯罪分子往往不能以此為線索順藤摸瓜,把犯罪團伙一網打盡。犯罪分子還善于采用人貨分離的方式,遠程操控貨物的收發、運輸和走私,再加上因特網和快遞等物流方式的應用,更難做到人贓俱獲,起獲定罪證據。此外,相當比例的有組織犯罪團伙現代裝備齊全,設備精良,甚至擁有比政府軍更為先進的武器和裝備,使得其犯罪力量更為強大,打擊難度更大。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打掉一個犯罪團伙的意義要比查獲幾十乃至幾百件個人單獨作案的犯罪案件要大得多。個人單獨作案往往是隨機性的,即使是個人作案頻率很高,限于人力和物力,數量大多有限;犯罪團伙則往往形成了較為穩定的供應——銷售鏈,源源不斷地進行非法貿易,且由于其財力、人脈等綜合能力,每次交易的數量巨大。雖然涉及跨國有組織犯罪團伙的案件在數量上居于絕對少數,但是其交易總量卻占多數。此外,有組織犯罪團伙的形成需要時間,一個犯罪鏈被打擊之后,其線路上的犯罪活動將大大減少甚至消失。如果打擊力量持續存在,對犯罪團伙形成威懾作用,該線路的重建將會大大延期,甚至從此消失。因此,從打擊犯罪的層面來說,集中精力有針對性地打擊有組織犯罪是最優選擇;鑒于有組織犯罪的社會危害性乃至國家安全危害性,更是必需的選擇。
犯罪團伙力量和社會危害度的確定、犯罪團伙的尋找、犯罪路線和犯罪點的定位、涉案人員的鎖定、犯罪工具、犯罪方式等一系列犯罪要素的確定都需要情報工作的支持。或者換句話說,情報的收集、整理和分析工作能發現是否有必要高度重視打擊有組織犯罪,并定位犯罪組織及其活動等線索。
致力于動物保護和動物福利的非政府組織Born Free美國部曾聯合另一家非營利組織C4ADS(主要從事數據分析)對世界范圍內的大宗象牙繳獲案件進行了多渠道的信息搜索、整理和數據分析,得出結論跨國犯罪團伙的作案次數占比極少,涉案象牙的數量卻占比很高,且這個趨勢正在進一步擴大。根據其提供的ETIS收集整理的數據,1996~2008年12 a間世界范圍內查獲了60次大宗象牙非法貿易(數量在500 kg以上,這種貿易皆視為犯罪團伙所為),涉案象牙重量為91 t,以1.8%的案件數量逼近了涉案象牙總量的60%;從2009年1月到2014年6月的5.5 a里,根據C4ADS的數據,90余次大宗貿易的涉案象牙總量高達170 t;CITES記錄在案的數據表明2009~2013年間的77次大宗貿易涉及140 t象牙[10]。其中2013年是重災年,象牙繳獲量達50 t,其中近45 t為大宗貿易,占比直指90%[10]。不管Born Free的調查數據的科學性和合理性是否還需要進一步推敲(如是否存在部分性和片面性),記錄在案的查獲情況是真實的,僅這些數據即可顯示跨國犯罪團伙已經形成了非法象牙貿易的重要力量,這一結論對今后的工作重點極具指向性意義。
Born Free的調查和分析不僅限于數據本身,還對2008~2014年間的500次大宗非法貿易進行了深度調查,包括每次案件的查獲地點、重量、源頭、中轉國、相關個人和實體,并含相關個人和實體的財產狀況、實際所有權、電話號碼、地址等。據此,Born Free對世界范圍內象牙貿易的趨勢、流向、網絡和市場作出了較為清晰而細致的描繪,分析出了對于打擊犯罪來說非常有幫助的具體信息,如犯罪團伙主要使用的港口。暫且不論Born Free的數據選用以及據此進行的分析和結論是否值得采信,其采用的方式非常具有啟發意義,其做法至少說明了一點:通過數據的采集和分析,我們可以獲知跨國犯罪組織從事象牙非法貿易的猖獗程度;通過數據的采集和分析,我們可以得到需要的信息,積極采取措施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
我國在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上沒有統一的領導部門和執行部門,呈現分散化的特點。根據《森林法》、《野生動物保護法》和《刑法》相關條文以及《瀕危野生動植物進出口管理條例》等法律法規,我國野生動植物的保護和管理工作主要由公安、海關、林業、農業和工商有關部門分擔。森林公安、野生動物保護部門、瀕管辦、漁政、海關、工商等共同構成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的行政執法體系;森林公安、海關緝私警察和公安邊防組成刑事執法體系。其中瀕管辦是林業局的直屬單位,全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瀕危物種進出口管理辦公室,是根據CITES公約的要求在我國設立的CITES管理機構,代表我國履行公約,對CITES管制物種的進出口具有行政許可權,并負責走私、倒賣或偽造允許進出口證明書等違法案件;海關及緝私警察負責通過海關進出口的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行為;公安邊防部門負責繞關走私野生動植物及其制品的違法犯罪行為;森林公安機關負責查處境內發生的野生動植物違法犯罪行為;漁政部門負責查處非法捕撈國家重點保護的水生野生動物的行政違法行為;野生動物保護部門負責查處非法狩獵、非法捕殺國家重點保護陸生野生動物等行政案件;工商行政管理部門和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負責查處違法經營陸生野生動物及其產品的行為。各個部門根據各自的職能和職責,共同保護、管理野生動植物,打擊犯罪,形成了較為穩定的體系,對野生動植物保護事業做出了不容置疑的貢獻。
但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的非集中化同時帶來了信息分散、各自為政的弊端,各部門對野生動植物保護和管理情況的了解大多局限于本部門,很難對這一領域形成跨越部門的全國性、整體性和綜合性的把握,導致國家層面和國際視野缺乏系統的信息基礎。在實踐層面,各部門間難以擰成一股繩,力往一處使,有機協調的向同一個相對具體的方向努力。各部門間由于共同的使命和任務有交流和溝通,部分信息能夠共享,但還沒有能夠構建統一、便捷的信息共享平臺,因此部門之間仍然信息不暢,合作的范圍和深度有限,難以形成合力履行職責。在一定程度上,我國的野生動植物保護體系相對松散,難以應對日益嚴峻的物種多樣性威脅和國際形勢,全國性情報中心的建立,摸清家底、看清世界、信息共享,暢通聯系,促進合作,將是對現有野生動植物保護部門及其工作的必要補充。
我國是主要的野生動植物資源利用國之一,利用范圍和力度都相對較大,國際社會普遍認為我國的需求刺激了野生動植物的非法貿易,對相關物種的生存造成了威脅,因此在這一領域我國國際形象較為負面,經常遭受國際輿論批評,在國際公約中處于較為被動的地位,甚至影響到了我國的政治、經濟和外交事務。作為負責任的大國,我國應該切實意識到野生動植物保護領域存在的問題和挑戰,根據實際情況制定對策。目前首要的問題就是“摸清家底”,制定面向全球的統一戰略,并加強諸如東南亞跨國有組織野生動植物犯罪研究,力爭在該區域打擊犯罪活動中起到引領作用,借此扭轉局勢,樹立我國的正面形象,同時增強我國在野生動植物犯罪國際執法和研究領域的話語權和軟實力,切實維護和實現國家利益。
[1] 丁洪美.IUCN發布最新瀕危物種紅色名錄[EB/OL].(2014-06-13).http://www.forestry.gov.cn/ZhuantiAction.do dispatch=content&id=683283&name=st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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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培訓手冊》書評
獵人培訓是北美野生動物管理的一項極為成功的經驗。為了減少狩獵造成的人員傷亡事故,從1943年開始,美國開始組織獵人培訓,1949年來,更是將獵人培訓作為一項強制性要求,新獵人必須首先接受獵人培訓,才能申領獵人證,具備狩獵的資格。培訓內容也從最初的槍支使用安全,逐漸擴展到野生動物保護管理、狩獵的基本技能和知識、狩獵的法律規定和獵人的行為規范等。從1949年以來,北美共有3500萬獵人接受了獵人培訓。獵人培訓的普及,大大減少了狩獵造成的人身傷亡事故,改善了獵人的公共形象,使得狩獵成為一項安全的、令人尊敬的戶外運動。由于獵人的支持,特別是狩獵生產的充裕經費,使得北美的野生動物管理走上了一條以利用促保護的健康發展的道路。目前,獵人培訓已經為世界大多數國家狩獵管理的規范。
近日,由我國學者王海濱博士編著,中國林業出版社于2015年12月出版發行的《獵人培訓手冊》(定價39元)的問世,填補了國內的這項空白。
閱讀該書后,我特別欣賞作者的三個觀點。第一,作者以較大的篇幅,以翔實的數據,客觀論述了狩獵是野生動物管理的最基本的工具,它不僅不會破壞野生動物資源,而且對野生動物的保護和管理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第二,狩獵并不是嗜殺,殘忍,或者是違反倫理,而是和旅游、觀鳥、登山一樣,是一種健康的戶外活動,是一種個人的選擇,是公民的一種合法的權利。第三,作者突出強調了獵德即獵人行為規范的重要性,并把它上升到了關系到狩獵存亡的高度。獵人只有遵紀守法,敬畏自然,團結互助,進行必要的行業規范,才能維護和改進獵人的公共形象,增加社會對狩獵的了解、理解和支持,才能確保狩獵的延續和正常發展,使我們的后代仍然可以享受狩獵的快樂。
在內容的選擇上,作者緊緊圍繞著一個合格的獵人必須掌握的知識和技能,即獵人的最低要求,不蔓不枝,重點突出。另外,考慮到很多獵人都是在基層工作的具體情況,內容直觀,文字簡練通暢,圖文并茂,方便閱讀。
除了用于獵人培訓之外,凡是關心野生動物保護管理的公眾,都值得一讀。
宋延齡
《動物學雜志》主編
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
2016年4月6日
Wildlife protection;Internationalized;Trans-nationalized and organized;De-centralized
The Necessity of Intelligence Management inWildlife Protection under Globalization
Qin Hongxia
(Nanjing Forest Police College,Nanjing,210046,China)
International common practice in the fight against wildlife crime employs enhanced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which has grown to be a powerful force pushed by international governmental and 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For individual countries,wildlife crime is not merely a domestic affair but rather is a task that has to be treated in a global perspective.Wildlife crime is no longer a traditional crime but has become transnational and organized with the advance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and the convenience of communication and transport.It ranks third largest after weapons and drug trafficking.Given this background,the necessity and significance of intelligence collecting and analyzing is increasingly obvious.The fact that China’s protection work lies in many departments and agencies makes the intelligence work even more urgent.The intelligence work in the field will strengthen China’s soft power and international discourse in wildlife protection and will better secure national interests and safety.
2016-01-26
修回日期:2016-02-21
發表日期:2016-08-10
X3
A
2310-1490(2016)03-277-06
秦紅霞,女,36歲,碩士研究生,副教授;目前主要從事野生動植物犯罪和保護研究。E-mail:qinhx413@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