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平
淺議蘇軾對詞的開拓
莊平
蘇軾突破了傳統詞作的題材限制,擴大了詞境,促進了詞體的變革,給宋詞的發展開辟了一個新方向,為詞壇開創了一種新的風格和美感,提高了詞品,提升了詞的地位,使宋詞能與唐詩并列而無愧色。
蘇軾 題材 革新 內容 形式 豪放
蘇軾突破了傳統詞作的題材限制,為詞的發展開拓出全新的世界,陳廷焯《白雨齋詞話》云:“人知東坡古詩、古文卓絕百代,不知東坡之詞尤出詩文之右。”
在觀念上,破除了詩尊詞卑、詩莊詞媚的傳統見解,把詞與詩相提并論,認為二者是具有同等功用的文體,大大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與藝術價值。
蘇詞不僅內容開闊,而且表現重點有所轉移。在內容上,進一步突破了晚唐五代以來“詞為艷科”的藩籬,“以詩為詞”,凡是詩能表現的內容,他幾乎都用詞表現了出來,擴大了詞的創作視野,開拓了詞的境界。與蘇詩一樣,蘇詞也常表現對人生的思考《定風波》“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情”,飽含人生哲理意味的點睛之筆,展現其樂觀曠達的情懷和超然物外的境界。在這之前,詞為應歌之曲子詞,多寫男女相思,寫花間酒下的傷別,寫孤獨寂寞惆悵,婉約而細膩。至蘇軾藉詞發抒磊落縱橫豪放之襟懷,始擺脫花間詞婉轉綢繆之態,創為激越聲調,昂首高歌,豪放杰出,充分表現作者的人格個性。如《江城子·密州出獵》:老夫聊發少年狂:這首詞起句陡兀,用一“狂”字籠罩全篇,借以抒寫胸中雄健豪放的一腔磊落之氣。“狂”雖是聊發,卻緣自真實。蘇軾外任或謫居時期常常以“疏狂”、“狂”、“老狂”自況。蘇軾此詞一反“詩莊詞媚”的傳統觀念,“一洗綺羅香澤之態,擺脫綢繆宛轉之度”,拓寬了詞的境界,樹起了詞風詞格的另一旗幟。如《沁園春·赴密州早行,馬上寄子由》,這首詞表現了他“致君堯舜”的政治抱負和少年時代豪氣風發的精神風貌,也流露出中年經歷仕途挫折之后復雜的人生感慨。詞作展現了作者豐富而復雜的精神世界,體現了他獨特的個性。
在風格上,于柔媚婉約之外,另創恢宏雄邁的豪放詞風,這在兩宋詞史上是一次重大轉變,為南宋以辛棄疾為首的愛國詞派開了先路。《江神子·密州出獵》是蘇軾最早的一首豪放詞,“千騎卷平岡”,一“卷”字,突現出太守率領的隊伍,勢如磅礴傾濤,何等雄壯。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作者以形象的描畫,表達了自己渴望一展抱負,殺敵報國,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此詞一反詞作柔弱的格調,“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充滿陽剛之美。《念奴嬌·赤壁懷古》集中筆力塑造青年將領周瑜的形象,同時借此謳歌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
在形式上,無論是詞的表現手法、藝術技巧,還是語言、音律各個方面,都有很大的發展,增強了詞這一新詩體的表現功能。他開創了直抒胸臆甚至純以議論寫懷的抒情手法,將寫景、敘事、抒情、議論熔于一爐,以宏大場面烘托非凡人物,用日常小景寄情寓理。《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抒發人生思考,寄托美好愿望。
蘇軾使詞由“歌者的詞”轉變為“士大夫”的詞,側重表現作者的曠達襟懷和超然自適的人生態度,較深入地反映了一個飽經憂患而襟懷開闊的士大夫文人的精神風貌,如《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
作為一位憂國愛民、深有抱負的士大夫文人,蘇軾的浩然正氣,廣漠綿邈的簞思深慮,情感復雜的精神生活,常通過此類詞表現出來。蘇詞充分地體現了文人的審美情趣,是典型的士大夫詞。
蘇軾用詞展示自己的政治抱負,傾訴自己的人生感慨,抒寫作者多種多樣的生活情趣和生活感受,敘述生活的事件,表現了親人師友之間的深厚情誼,描繪山川景色和農村生活場景。將詞作為陶寫性情之具,其意義首先在于開拓了詞的抒情功用,使詞在合東歌唱之外,還有獨立的文學價值。其次在于把詞家“緣情”與詩人“言志”很好地結合起來,詞品與人品得到了高度的統一和融合。他注重以詞陶寫情性、與傳統詩教偏重社會政治的功利性價值取向又有所不同,而是比較貼近于歌詞創作的實際,對傳統詩教作了合乎情理的修正。
在蘇軾的整個詞學生涯中,受到其本人的人生閱歷、志趣等內在精神的影響,在秉承傳統詞學的基礎上,蘇軾通過對于前人的“鉤玄索要”和自己的艱辛探索,改革和開拓了詞的新模式和新境界,使得詞的風格、意境、體裁、韻律等得到大解放,并透過其獨特的審美觀、文藝觀和歷史地位、歷史影響等,深刻而持久地影響著“詞林后學”的探究和整個中國文學史的軌跡,為中國詞學和詞史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作者介紹:莊平,南陽理工學院教育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