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當代設計視覺特性與藝術形式語言的關聯

潘長學 季曉莉 張璜

論當代設計視覺特性與藝術形式語言的關聯

潘長學 季曉莉 張璜

當代設計的視覺性是指在當代審美語境下，設計對象的視覺內在特征的直觀反映，它有必要在兼顧藝術形式語言的考量，即造物設計美感的實現，同時必須要將設計的視覺形式組織與藝術形式語言的基本屬性相結合。在具體的設計中，只有基于設計的當代可交流性與審美效果，形態與色調等設計元素才能被賦予適應于當代生活現實與鮮活的審美直觀價值與意義。

當代設計；視覺元素；藝術形式語言；

當代設計本身是社會活動及其文化需求的一部分，造物的視覺特征與形式美感也必然隨著社會變革和時代環境的變化而變化，設計的視覺性及其審美表現也因此具有社會時效性與文化適應性的特點。人們在面對具體的設計造物時，并不是簡單地面對一件物態的消費商品，也要求它的形態及其具體的視覺構成能讓觀者產生某種直覺的審美體驗。換言之，當代設計應注重設計外觀視覺語言與藝術形式語言的關聯性，通過有機的審美情境的籌劃將觀者及其體驗作為設計的重要考量，并由此出發去設計出真正切合社會審美情境與觀者可接收的造物形態，進一步注重形態與形態元素的藝術語言對設計的意義、材質外在藝術視覺語言表現的意義、工藝技術配置與藝術表現性的意義，最終實現與觀者或接受者的視覺可交流性，從而使得設計造物的視覺審美特征真正融入到使用環節的全過程中去。因此，研究藝術形式審美語言的感性特征與用戶行為邏輯特征的審美意象，構成設計視覺邏輯的研究路徑。現代簡約主義風格追求一種建立在人們的日常生活與工作效率二者相適應、相和諧的基礎之上的視覺秩序，使空間形態擺脫了具象裝飾物干擾，而表現出它們自己的視覺審美的本來面貌，還有基于人的心理對形態、色彩等視覺因素的認知與記憶與簡約主義風格外在形式的耦合，因此它的風格取向及其規則值得我們探究。

自從文藝復興時代以來，無論是繪畫藝術還是設計藝術、當代視覺藝術，它們都強調藝術形式語言的合理性建構與審美的再現，它與光學、幾何學、解剖學，地圖繪制等科學有著緊密的聯系，逐漸發展出一套注重形式語言及其規則的多維的視覺機制。無論藝術風格的變遷如何，藝術視覺機制發展的總體趨勢是對于感知材料的歸納能力、構造能力。在藝術形式語言層面，無論是在二維還是三維、線條還是體塊、清晰還是模糊、多樣統一還是整體統一、顏色的色調與色調搭配等形式方面都對制像與形態構成有著嚴格的要求；而在藝術意義與制像交流層面，藝術形式語言要服從于觀者的需要，以文藝復興線性透視的例子來說，線性透視不僅僅是對畫面空間的錯覺構造，而且在文化層面與審美表達上將圖像空間與觀者連貫起來，二者之間由此具有了可交流性，觀看是一種要求觀者積極參與的精神性的審美活動。

顯然，設計的視覺性問題除了與社會整體發展相關聯，與藝術形式語言的歷史也密不可分，設計的視覺意義通過形態來傳達，包括自然形態與人工形態、技術形態與藝術形態、功能形態與表現形態的統一，它要創造一種更直接地納入且適應于、融入現實中的“現實”，只有如此，視覺設計的人造物才能具有可交流性與活的審美感受性，因此它對設計的視覺特征與藝術形式語言的結合或關聯性也就提出

了更高的要求。從技術上來說，設計的視覺性研究是建立在形態學、圖形學、心理學與用戶行為學的基礎之上，最終強調空間的審美構成及其視覺秩序合乎規則的建構。

設計視覺秩序構建過程涵蓋三個部分，一部分是形態元素本體，另一部分是形態之間的關系，第三部分是形態的組織規律，或有稱為形式規則與形式法則。

設計形態元素主要指直觀元素，抽象歸納成點、線、面、體，它也是藝術形式語言表達的基礎，繪畫中拋開直觀基本元素的探析而始于構圖，畫面常常缺少辨析度與視覺的直觀美感。與設計視覺形態認知一樣，藝術形式無論是具象還是抽象，都要將視覺對象歸納到基本直觀元素層面，具體指形態元素的直觀屬性、形態的形狀，形態元素的數量。現代簡約主義設計的流行也是基于快節奏的社會使人們更快的認知形狀的歸納與簡潔。同時，形態元素的數量與形狀的數量影響著人們的知覺記憶，當形態的總體特征與數量超過了知覺經驗與體驗經驗后，形態記憶變得緩慢。當然，這種記憶跟時間與次數有關系。基于此，信息多元化社會的設計視覺獨特性與藝術形式語言“個性化”都需要清晰地認知與判斷所表現的對象在畫面中的基本屬性。

形態之間的關系指形態之間的配置關系，這包括空間內在的關系、形體與空間的關系、形與形的關系、形與色的關系、形態表面肌理與質感等的外在關系，再加之技術上的設計考慮，這些既是造物的內在規則與要求，也同時意味著設計是一種能與觀者的文化語境與日常生活相適應的“現實”。在設計造物組形時，形態的數量、大小、位置、方向同時發生作用與關聯才能建立起可使大多數人感知并調動人們視覺習慣的形態語義。形態在組合過程中的關聯性：1，同一形態在不同的視覺面應具有共同的形狀特征與語義特征；2，多個形態組合時，各單元形態應具有共同的語義與形狀特征。形態之間的外在關系泛指形態的大小關系、數量關系、色彩關系、質感與肌理關系、疏密關系等方面的考量。對于藝術形式語言而言是以對比、統一、均衡、空白、韻律、節奏等形式美規律來考量。

形態元素的數量與記憶有直接的關系，數量少、鮮明的造型容易被記憶與識別。但是也存在“單調”與藝術表現豐富性之間的沖突，設計視覺性與藝術表現性相同，除了直觀的可認知的視覺對象，還有可以被感知并被調動情緒的視覺對象，繪畫中以具象與抽象來劃分，抽象的視覺對象更加能調動觀者的藝術參與性與藝術想象性。具象與抽象識別不是簡單的看得懂與看不懂的差異，而是調動人的視覺情緒“廣度”的差異。設計視覺語言的“情緒”來自于畫面的總體“動勢”，也就是形態的內在“力線”，其快慢、方向、角度、軌跡等的變化使視覺對象呈現緊張、平靜、柔和等心理情緒。當空間的運動力線非常清晰時，形態的數量不會對記憶產生大的模糊性，觀者對視覺對象形成整體映像，這其中的重要因素是形態力線是否清晰。清晰的主運動力線與分支運動力線在方向，長度，數量上相呼應，形成總的動勢，動勢的力度與視覺情緒要求相適應。另一方面，形態有清晰的運動力線，兼顧視覺表現力，需要單元形態在虛實，大小，深淺，數量等方面進行有機地組織。

因此，形態的特征不僅僅是形態本體的表現力，還在于與之發生關系的整體形態特征，使人容易記憶，在技術與功能及材料的限定下，產生單純，運動力線清晰的形式美感。由于形態之間的關系是造物設計的重要內容，形態與形態之間的對應比較就非常重要了，形態的特征與表現力是在這種對應比較中完成的。

在藝術形式語言的“應用性”層面，與生活相關聯的情感是引發“造物”藝術附加值的引擎，包括：歡快性、愉悅感、舒適感、安全感、視覺獨特性、自我價值與自我表達等情感需求特征。當代社會屬性的內容也成為藝術形式語言表現性的重要因素，例如：社會的批評（表達）、社會的和諧（秩序）、社會的共生（環保）等。從設計“技術”層面來說，對于

空間形態的視覺性，無論是定性分析還是定量分析，所有合理存在的邏輯都是建立在當代視覺需求的關系上，包括：造物對象的單純性、造物對象的交互性、造物對象的識別性等。這些結果，需要通過整理形態關系來實現，建立在形態視覺邏輯關系上的藝術形式語言具有意向與邏輯的雙重性。形態視覺邏輯關系包括對形與形態的認知，形與形態的組織結構，形態元素等。這些設計形態方面的考慮其一要立足于當代社會的現實與文化需要，注重整體設計構成的意義和所選擇的材質的意義，形態方面的這些考慮很大程度上也就是考慮它們所承載所要傳達的信息；其二要從當代觀者或消費者的心理接受角度、從微觀層面來研究設計形態與觀者的可交流性與移情作用。因此，設計形態的技術處理與觀者的心理接受便產生了有機結合。

形態肌理與質感具有抽象的語言表達特征，與現代主義藝術具有共同性，是現代設計與現代藝術通用的造型手段，只不過現代藝術在使用各種材質與媒介時，不受與材質相關的工藝的限制，設計肌理的應用除了表現性以外，受到功能與成型工藝的限定。由于自然肌理與材料肌理是現代主義中自然主義的設計理論，精致與粗糙均來自于形態表皮關系，這些關系與設計材料與品種有直接的關系，安藤忠雄設計中的水與清水混凝土的處理，世博會西班牙館棕色藤條的深淺關系等，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空間形態的調性，即包含色調也包括明暗關系，調性的確立與造型形態情感與情緒有直接的關系。

當代信息社會，設計視覺性的理論更加多元，歸納起來無外乎在形態本體、構成與結構組織規律、視覺表象形三個方面，對于信息社會層面，視覺形態向更加容易識別的扁平化發展，同時伴隨著對視覺人文性、自然性的需求，設計的視覺性更倚重于整體表現氣質的需要。呈現出感受、體驗、印象的認知特征。東方人的“虛實相生，有界與無界”是形態的更高語境，“賞心者為上，悅目者為下”也是這個道理。

潘長學 武漢理工大學設計藝術學院院長 教授 博士生導師

季曉莉 武漢理工大學博士研究生

張 璜 武漢理工大學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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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法·弗朗索瓦·多斯.結構主義史[M]．北京：金城出版社.

[4]喬治·桑塔耶納.美感[M]．楊向榮，譯.北京：人民出版社.

[5]福西永.形式的生命[M]．陳平，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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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4016（2016）03-007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