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老去，也是以美男的方式

韓松落

專欄作家

最近，一張照片在朋友圈和微信群里瘋傳，照片上有兩個頭像，一個是年輕帥氣的男子，皮膚仿佛都洋溢著青春之光，另一個是禿頂的伯伯，面色紅潤，咧嘴笑著，看得出鑲牙的痕跡。驚悚的不是照片，而是照片上的文字：劉文正。

一代美男，一代巨星，最后變成了這般模樣？要知道，當年的劉文正，是愛情文藝片的顏值擔當，一身白衣的形象，鐫刻在許多人的記憶里。張帝這樣夸他：“他長得好帥，真的好帥，細皮白肉的，他又不娘娘腔，雖然很瀟灑，但很有韻味。”巫啟賢對他的評價是：“劉大哥那種帥是用絕世來形容，若金城武是貴公子的帥，你會覺得他是國王、王子的那種帥，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比他帥的。”就連和他有過糾葛的羅大佑，在多年后也這么評價：“文正是一位天生的巨星型偶像。在此之前還沒有這樣的偶像。他對自己的魅力非常清楚，有強烈的自戀感……他是個絕對的完美主義者。”

1986年，劉文正創建了“飛鷹”公司，將裘海正、方文琳、伊能靜、巫啟賢捧紅。5年后，他結束了飛鷹公司，移居美國。從此，江湖中人再也沒能拍到他的照片，知道他的確切地址。只在陳丹青的文章和周龍章的自傳《燈火紐約說人物》里，偶然可以見到一點劉文正的消息。這導致與他有關的傳聞時時出現，動輒引爆兩岸三地，臺灣媒體不止一次說他在美國去世了。

自從出道開始，劉文正就不斷透露出“歸隱”之意，最后也果然心愿得償。但再清寂的隱士也得出門，何況，在現代科技產品輔助下，娛記堪稱手眼通天。但奇怪的是，世間就是看不到他的近照，巫啟賢對此的評價是：“我們都覺得很奇怪，接近靈異事件。”

那張禿頂老伯伯照片，正是因為他的與世隔絕，有了傳播的空間。人們也懷疑，完美主義者如他，是否正是因為形貌發生了極大變化，才會拒絕再度留下影像。不過，照片出現后，當年“飛鷹三姝”之一的裘海正表示，盡管20多年沒見過他了，但仔細看后，覺得應該不是，“因為劉大哥絕不會去裝銀的假牙”，而“三姝”的另一位方文琳則表示，雖然那位老伯伯笑容親切，一臉福氣，但“真的完全是不同的人。”

沒多久，老伯伯被網友人肉了出來，原來是一位臺灣司機。臉型輪廓和劉文正有點相像，所以被好事者制造出這一場烏龍。

讓人們心焦的，當真是劉文正的衰老嗎？要知道，他生于1952年11月，今年該是64歲，不可能不老。事實上，人們接受不了的，只是他不該以那種方式衰老。唱過的歌，演過的電影，看過的風景，賺過的錢，都不該在他老去的臉上留下一絲痕跡。一代美男，即便老了，也該是老年的庫切、麥克尤恩那樣。

即便是老，也有好看的老。只是，好看的老，得從年輕時就做準備，讓詩書見識、山川風物，都慢慢醞釀發酵，即便皺紋，也干凈清爽。劉文正即便老了，也會是這種好看的老，對此我毫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