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尚誼先生最打動我的,其實是對人生的嚴肅性,做事情的態度那種求真。在藝術上清醒了以后,他始終覺得自己,我解決的問題是有限的,不是全能的。始終覺得不斷地有研究問題,不會停在自己的成績上,或者停在一個問題上,在那里炒冷飯。
他研究維米爾那都很晚了,70多歲,臨摹得那么深入。他畫面里頭又加進去自己的一點點思考。其實是一邊在學習,一邊又在研究,還同時在藝術上不斷地推進自己的創作。
他是有一種很高的一個品質和修養,就是能夠在學術上保持純正性、純粹性,他不混雜、不混亂,這個很難得啊。他不是在名利或者潮流里要干什么,而是更加回到學術的純粹和本體的干凈。按他的地位,他要賣畫,是很容易的,他能夠看淡這些東西,不是被各種各樣的東西誘惑,跟著跑,這些都很重要的。他的人生價值追求始終保持一種真和純和清醒,把學術的價值看成他人生最高的一種追求,其他東西都不能大于這個。
那他到現在80多歲,他畫那個畫,你感覺他畫的時候是非常沉,非常靜,就沒有混雜,沒有被什么東西污染,這是很重要的一個東西。
我們在油畫院那個老的廠房里面給他辦《自在途程—靳尚誼油畫語言研究展》,這是他82歲的個展。那他要做展覽,他想到哪兒做不行啊,到故宮啊,到國博啊,甚至國際上,都能做得了啊。可是他很謙虛啊,非常低調,在我們這里做,他是為了學術的純粹性,甚至為了對油畫院的教學啊,對年輕油畫家的學習是有很大好處的。所以其實這就是品質嘛,這也是人生的價值追求。
當時我跟他提辦展覽,我說我們這兒學寫實的學生,油畫院嘛,做一個個案研究。我就只是說把他的寫生拿出來,做一個學術性的展,提了以后,靳先生答應了。然后辦這個展的時候特別特別認真,準備了將近一年,把他的最新的創作和過去的創作、臨摹、寫生這四大塊,辦了一個很完整的學術展覽。雖然體量不大,但是里邊的含金量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