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劍
(北京師范大學 北京 100875)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銜接問題探究
——以偵查階段的認罪認罰從寬為視角
王瑞劍
(北京師范大學 北京 100875)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需要與偵查階段的現有制度進行銜接。為了銜接的順利展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應當厘清其制度內涵及運行邏輯。偵查階段的自首、坦白及刑事和解等制度均體現了認罪認罰從寬的基本理念,但存在制度未成體系化、實體激勵不明確及程序從簡不全面的問題。有鑒于此,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需要在實體上明確量刑激勵的確定性與階段性,在程序上擴大簡化的范圍。在具體制度上,通過區分罪行輕重以實行不同的權利告知方式,并結合具體的起訴意見與證據移送制度,做好與偵查階段相關制度的銜接工作。
認罪認罰從寬;偵查階段;現有制度;銜接問題
在新時期的司法改革浪潮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成為改革的重點。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明確提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隨后,最高人民法院正式發布的《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綱要(2014—2018)》(以下簡稱《五年綱要》)以及最高人民檢察院在《關于深化檢察改革的意見(2013-2017)》中均重申了這一要求①。為貫徹這一要求,2016年9月3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二次會議表決通過了《關于授權兩高在部分地區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的決定》(以下簡稱《試點決定》),由此拉開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的帷幕。
從制度沿革來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并非一個新生的制度,其在現有刑事訴訟制度中早已有所體現。對此,試點有關負責人指出“相關法律規定比較零散,需要在更高的層次上做出系統性、制度性的安排”[1]。可見,本次試點不僅是對“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進一步深化,更是在制度建構上做的一次積極嘗試。“法律的生命在于經驗,而不在于邏輯”,要做到更為系統的制度建構,高屋建瓴的立法指引固然重要,但絕不能忽略現有的制度經驗。正如陳瑞華教授所言:“真正有生命力的法律制度屬于對那些行之有效的規則、規范和制度安排的經驗總結”[2]。因此,在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進行構建之前,不妨先對現有制度的經驗進行總結。在此基礎上,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通過與現有制度的有效銜接,方可擺脫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的窘境。偵查階段作為訴訟程序的開端,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占據重要地位。從偵查階段切入,可以奠定制度運行的第一步。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其倡導之初便頗受關注,理論界的探討如火如荼,對其內涵的界定更是眾說紛紜。要與現有制度進行有效銜接,首當其沖的便是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內涵加以界定。若內涵不清,則不啻對牛彈琴,招致風馬牛不相及的窘境。正如馮友蘭先生所言:“凡事都需要明層次,一個命題所說,只及于他所說者”[3]。具象到此處,明層次便是指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內涵與運行邏輯進行界定。何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該制度運作的內在邏輯如何,均是制度銜接之前所需探討的。
(一)關鍵詞的展開。
對“認罪”的界定,其中有代表性的觀點有二:其一,認罪是指被告人承認針對他而提起的刑事指控②;其二,認罪是指被告人在正式的法庭上承認控方提出的指控③。實際上,對于“認罪”概念的界定關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決定了該制度得以適用的階段。從改革初衷來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不僅將適用于審判程序,還將在審判前程序中加以貫徹[4]。而上述兩種內涵雖能自洽,但卻導致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偵查階段無以適用的尷尬局面。由此觀之,對“認罪”的理解應該站在更為廣義的視角上,界定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對主要犯罪事實的承認。
按照“認罪”內涵界定的邏輯來看,對“認罰”概念的界定也需在“認罪”的基礎上有所放寬。“認罪”主要體現被追訴人的悔罪性,只要被追訴人自愿認罪,并接受由此可能帶來的刑罰,便達到了悔罪的效果。因此,“認罪”應界定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接受基于認罪而可能判處的刑罰。
作為“認罪認罰”而產生的從寬后果,應當兼具實體性和程序性[5]。在實體上,從寬表現為量刑上予以從寬處理;在程序上,從寬表現為對訴訟流程的從簡處理,使程序更快運行。
(二)制度運行的內在邏輯。
對概念加以界定后,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行邏輯便可初步得到把握,即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并“認罰”之后便可得到從寬的處理。具體而言,當被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對主要犯罪事實加以承認,并接受可能帶來的刑罰后果時,各階段的司法機關就可以在實體與程序上進行一定的從寬處理。從性質上來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一種融合了認罪確認、快速辦理、激勵機制等要件于一體的制度[6]。只要司法機關對被追訴人認罪、認罰進行確認之后,就應當兌現一定的從寬承諾。而從適用程序上來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應當在偵查、審查起訴、審判階段均得以運行。有學者嘗言:“認罪認罰制度的適用應當有嚴格的訴訟節點限制,不能適用于偵查階段”[7]。然而,在筆者看來,偵查階段應當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銜接的重點領域。速裁程序的試點經驗已然證明,過度強調法院的“單兵作戰”,會導致輕微案件“提速難”的困境[8]。同時,試點的主要內容也在于規范審前程序④,偵查程序是其應有之義。因此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理應在偵查階段及早介入,與相關制度進行有效銜接。
(一)偵查階段的制度基礎。
偵查階段的許多制度均貫徹著認罪認罰從寬的基本理念,兼具實體性與程序性。從實體法上來看,偵查階段有兩點內容可為銜接之基礎。其一,我國刑法規定的自首和坦白被認為是認罪認罰的兩種表現形式,并且是認罪程度較高的兩種表現形式[9]。從法律規定來看,自首和坦白制度均要求犯罪嫌疑人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供述之后可以得到從寬的處理,符合前文述及的內涵與運行邏輯,應當作為加以銜接的重要內容。其二,《刑法》對貪污罪及行賄罪所作的特殊規定⑤,即在被追訴前如實供述自己罪行,可以在實體上予以從寬處理,這也體現了認罪認罰從寬的理念。當然,還有學者主張《刑法》第13條但書的規定也是認罪認罰從寬的體現[10],但該規定主要針對情節顯著輕微的案件,其認罪認罰的性質并不明顯,故不對其展開論述。
從程序法上來看,偵查階段有兩項制度可供銜接。其一,刑事和解程序。針對幾類特定類型的公訴案件,犯罪嫌疑人通過真誠悔罪、賠償損失、賠禮道歉等方式,可以與被害人進行和解。和解之后,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可以提出從寬處理的建議,法院可以依法從寬處理。其二,速裁程序。速裁程序試點,是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的先行探索[11]。這一制度適用于事實清楚、證據充分,被告人自愿認罪且對適用法律無異議的特定類型案件,充分體現了認罪、認罰的基本要求。
(二)現有制度存在的缺陷。
胡適先生曾告誡:“不談具體問題的學術不是真正的學術,不分析實際問題的研究不是實在的研究”[12]。若要使制度的構建不成為空中樓閣,制度的銜接不成為“花架子”,必須要針對現有制度中存在的缺陷展開。因此,要做到有效銜接,必須要正視問題,只有對癥下藥,方可藥到病除。在筆者看來,偵查階段的上述制度存在以下三個方面的不足之處。
1.總體上:制度未成體系化。現行刑事司法對認罪認罰從寬均有所規定,但卻未成體系。具體而言,實體上看,刑法中關于自首、坦白等規定散落于諸多法條之中,卻并沒有一個統一且明確的制度框架;程序上看,雖然刑事和解、速裁程序均體現了認罪認罰從寬,都沒有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作為一個上位概念,未進行系統的程序設計[13]。這些制度雖然在偵查階段得以運行,但卻整體上不協調,缺乏一定的體系化。從系統論的角度來看,事物的特性是由結構決定的[14]。若制度缺乏體系化的構建,可能會導致以下三點缺陷:其一,無法充分體現認罪認罰從寬的基本特性,改革舉措難以全面實施;其二,各個規定之間無法形成有機的整體,難得聯動之運行模式,其三,未從宏觀的角度加以觀察,對制度的適用往往流于片面。因此,從宏觀上看,體系化的制度構建是銜接的重要目標。
2.實體上:實體激勵不明確。按照“商品交換”的基本原理,犯罪者只有在具有一定的利益期待時,才會將“認罪”這個商品讓渡給司法機關[15]。從域外制度來看,要讓被追訴人主動進行認罪認罰,一般都會采用明確的量刑利益⑥,而我國偵查階段的認罪認罰卻并未如此。實際上,要讓量刑激勵切實發揮作用,必須要滿足兩個前提:其一,被追訴人對量刑結果有合理預期;其二,被追訴人的認罪能切實獲得量刑優惠。而從我國現有的制度安排來看,實體激勵的程度明顯不足。針對前者,在偵查階段,我國對于自首、坦白、刑事和解的激勵機制都屬于“可以型”的規定,并不能讓被追訴人形成較為明確的預期。而針對后者,被追訴人的提早認罪認罰并不能在量刑上獲得更大的從寬幅度。有實務部門的同志指出,犯罪人會由此產生“早認罪不如晚認罪”的觀望心理[16],極不利于認罪案件的快速處理。因此,在制度銜接中,如何構建有效的量刑激勵尤為重要。
3.程序上:程序從簡不全面。從程序上看,偵查階段的認罪認罰從寬存在著程序從簡不全面的缺陷,具體存在以下兩點問題。其一,現有的程序從簡過于強調庭審的加速,而由于審前階段未進行簡化,導致耗時太長,影響了整體效率的提升。其中,偵查階段基本成為程序從簡的盲區。其二,未在強制措施上體現一定的從寬處理。從速裁程序的試點經驗來看,被告人的審前羈押率高達52.08%[17],這一比例顯然過高。實踐中,司法機關并未將強制措施納入從寬范圍,并未在強制措施上體現從寬的基本理念。因此,要做到有效銜接,實現改革的預期效果,有必要從審前階段與強制措施加以著手。
偵查階段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中亟需開墾的一塊處女地,也是制度突破的關鍵點。在明確了制度銜接的前提與可期銜接的基礎之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與偵查階段的銜接便能順理成章地展開。
(一)總體思路。
《決定》提出要“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目的就是要確立審判在刑事訴訟中的中心地位,完善多元化的審前分流機制。《五年綱要》加以重申,指出“構建被告人認罪案件和不認罪案件的分流機制,優化配置司法資源”的要求。而要構建認罪案件的分流機制,必須要從構造上加以改變,從體系上加以完善,注重制度的系統性、整體性和協同性。正如貝卡利亞所言:“訴訟本身應該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結束”[18]。偵查階段必須擺脫過去的封閉性,積極融入認罪認罰從寬的制度大背景下,加快推進訴訟。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構建體系化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吸納現有的制度基礎,做到有效銜接。
(二)具體構建。
1.實體維度的銜接。從宏觀上來看,為了貫徹體系化的總體思路,偵查階段實體維度的銜接應當解決量刑激勵的確定性與階段性問題。正如龐德所言:文明有賴于擯棄專橫的、固執的自作主張,而代之以理性[19]。“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讓從寬處理的司法導向由籠統含混走向具體清晰,正是其價值所在[20]。基于此,要使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有效運作于偵查階段,形成從寬處理的司法導向,應當著重于以下兩個方面:
其一,量刑激勵的確定性。不確定性是司法系統尤其是刑事司法系統的災難[21]。要讓量刑從寬真正落到實處,首當其沖的應當是量刑從寬的可預見性。只有當量刑激勵具有確定性,才能讓被追訴人形成合理預期。因此,在立法上,可以將被追訴人的“認罪認罰”作為“應當型”的法定量刑情節,即如果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便應當從寬處理,法官在進行實體裁量時應當加以體現。通過給予更為明確的積極評價,促使被追訴人在偵查階段就能主動“合作”。在偵查階段,認罪認罰體現在自首、坦白及刑事和解等制度中,建議將這些制度統一納入認罪認罰的從寬情節之中,賦予其“應當型”的從寬幅度。
其二,量刑激勵的階段性。司法效率的核心應當被理解為司法資源的節約或對司法資源有效利用的程度[22],因此評價司法效率必須要從司法資源的角度來進行考量。具體到量刑激勵角度,應當根據認罪時間段、節約司法資源程度設計出階段性的量刑激勵規則。正如刑法中存在著由強到弱的刑罰階梯[23],在刑事訴訟程序中,若對認罪認罰的階段性不加以區分,也不利于實現均衡化,難以激勵被追訴人盡早認罪。現行的量刑指導意見已然對當庭自愿認罪的規定了一定的從寬處理結果⑦,下一步有必要對偵查階段、審查起訴階段均作出規定,并體現“逐級遞減”從寬幅度。
從微觀上來看,程序的銜接離不開具體制度的充分構建與細節完善。偵查階段實體維度的銜接在于與自首、坦白及刑事和解的銜接。當犯罪嫌疑人進入偵查程序后,偵查機關應當根據案件情況作出一定預判,確定為重罪還是輕罪。兩者的分界點可以比照速裁程序規定以及歷年的案件量設定為有期徒刑一年。若預判為輕罪的,偵查機關主動對犯罪嫌疑人進行有關實體的第一次權利告知,鼓勵其主動進行供述、與被害人和解或積極退賠退贓。具體權利告知內容可參考刑訴法第118條設定為“告知犯罪嫌疑人如實供述自己罪行將得到從寬處理,并且從寬的幅度會因訴訟階段而遞減”。對明確履行上述做法或明確表示認罪認罰從寬意圖的犯罪嫌疑人,偵查機關可以專門記錄在案,由犯罪嫌疑人簽署意向書并固定有關證據。隨著案件偵查完畢,偵查機關應在起訴意見書中注明這一情節并附上有關證據一并移送檢察機關。而對于重罪,偵查機關則不必進行主動的權利告知。若這些重罪嫌疑人主動實施了體現認罪認罰的行為,則同樣應當就此情節加以注明并移送證據。當然,輕罪認罪認罰作出的自愿性問題,尚需設定值班律師制度以及審查制度加以配套。
2.程序維度的銜接。偵查階段的從寬主要體現在程序的快速運行和強制措施的從寬適用兩個角度。而偵查階段的認罪認罰從寬在這兩個角度存在著一定局限性,有必要首先加以解決。
針對程序運行問題,建議將現有的程序簡化提前至偵查階段。在“偵查中心主義”的影響下,偵查階段呈現出行政化、封閉性的特點[24]。要讓偵查階段進行有效銜接,有必要放開偵查階段,將其作為程序簡化的對象,提高偵查階段的效率。實踐中部分地區積極嘗試了“刑拘直訴”制度,這一改革不僅充分體現了認罪認罰后從寬的效果,還突破了舊有的“流水作業”式的訴訟構造⑧,值得加以借鑒。針對強制措施的從寬問題,建議擴大從寬的范圍,使其在強制措施的適用中也有所體現。從速裁程序來看,羈押問題影響著從寬的效果,不僅在程序上致輕罪程序運行不暢,還在實體上壓制實體裁量空間⑨。因此,若要做到有效銜接,對于認罪認罰的犯罪嫌疑人,偵查機關應當優先適用非羈押性的強制措施。
在解決上述兩大問題之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應當從更為具體的角度進行構建。程序維度的微觀銜接同樣應當對重罪和輕罪加以區分。其一,輕罪案件的具體銜接。針對主動自首的犯罪嫌疑人或第一次權利告知之后進行了坦白、刑事和解的犯罪嫌疑人,偵查機關應對這類犯罪嫌疑人進行有關程序的第二次權利告知,即探明犯罪嫌疑人適用速裁程序的意向。對明確表示同意的犯罪嫌疑人,偵查機關應專門記錄在案,由犯罪嫌疑人簽署意向書并固定有關證據。在此基礎上,建議賦予偵查機關適用速裁程序的權力,簡化有關手續,加快訴訟進程。當犯罪嫌疑人簽署意向書之后,偵查機關應當適用速裁程序,同時應當優先適用非羈押性強制措施。隨著案件偵查完畢,偵查機關應在起訴意見書中注明這一情節并附上有關證據一并移送檢察機關。其二,重罪案件的具體銜接。對于重罪案件,偵查機關不應主動進行有關程序的權利告知。但對于主動進行自首、坦白、刑事和解等行為的犯罪嫌疑人,偵查機關應當根據犯罪嫌疑人的社會危險性進行綜合考量。對于社會危險性較小的,如未成年人、主動自首的犯罪嫌疑人,可以將前述刑期適當放寬至三年,并進行程序性的權利告知。對于明確表示同意的犯罪嫌疑人,在辦理前述手續后,可以在程序上適用速裁程序,并適用非羈押性的強制措施。當然,刑期的放寬必須受到有效的監督。案件偵查完畢時,偵查機關同樣應在起訴意見書中注明這一情節并附上證明社會危險性的有關證據一并移送檢察機關。
[注釋]:
①《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綱要(2014—2018)》指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明確被告人自愿認罪、自愿接受處罰、積極退贓退賠案件的訴訟程序、處罰標準和處理方式,構建被告人認罪案件和不認罪案件的分流機制,優化配置司法資源。《關于深化檢察改革的意見(2013-2017)》指出:推動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健全認罪案件和不認罪案件分流機制。
②對該觀點的論述,可參見張相軍,顧永忠,陳瑞華.檢察環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與程序完善[J].人民檢察,2016,(9):42;魏曉娜.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國語境下的關鍵詞展開[J].法學研究,2016,(4):83。
③對該觀點的論述,可參見馬貴翔.刑事訴訟結構的效率改造[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4:228。
④參見《關于<關于授權在部分地區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的決定(草案)>的說明》。
⑤參見《刑法》第383條第3款、第390條第2款。
⑥例如,英國立法和量刑規則明確了對認罪被告人的量刑減讓,從而確保被告人存在作有罪答辯的激勵和明確的預期,參見[英]約翰·斯普萊克.英國刑事訴訟程序.徐美君等譯.[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352-353;俄羅斯被告人認罪的案件,刑罰不得超過所實施犯罪法定最終刑種最高刑期或數額的2/3。參見陳光中主編.21世紀域外刑事訴訟立法最新發展[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4:252.
⑦參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
⑧關于“流水作業”訴訟構造的具體論述,可參見陳瑞華.刑事訴訟的前沿問題[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250-256.
⑨對于這兩方面影響的論述,可參見王瑞劍.刑事速裁程序的羈押問題分析[J].福建警察學院學報,2016,(6).
[1]王逸吟,殷 泓.讓坦白從寬具體化制度化——“兩高”有關負責人解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N].光明日報,2016-09-06(14).
[2]陳瑞華.刑事訴訟中的問題與主義[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286.
[3]馮友蘭.新事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27.
[4]陳瑞華.“認罪認罰從寬”改革的理論反思——基于刑事速裁程序運行經驗的考察[J].當代法學,2016,(4):3.
[5]陳衛東.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研究[J].中國法學,2016,(2):54.
[6]陳 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理論探究[J].犯罪研究,2016,(4):20.
[7]姚 莉.認罪后的訴訟程序——簡易程序與辯訴交易的協調與適用[J].法學,2002,(12):39.
[8]劉廣三,李艷霞.我國刑事速裁程序試點的反思與重構[J].法學,2016,(2):154.
[9]王瑞君.“認罪從寬”實體法視角的解讀及司法適用研究[J].政治與法律,2016,(5):112.
[10]譚世貴.實體法與程序法雙重視角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研究[J].法學雜志,2016,(8):17.
[11]蒲曉磊.我國擬在18城市試點刑案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落實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加強人權保障[N].法制日報,2016-08-30(2).
[12]胡適.胡適口述自傳[A].歐陽哲生.胡適文集第一卷[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322.
[13]張建國,陳 添.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檢視與完善[N].檢察日報,2016-07-25(3).
[14]金觀濤.在歷史的表象背后[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37.
[15]孫長永,等.認罪案件辦理機制研究[J].西南政法大學學報,2010,(2):76.
[16]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課題組.關于北京海淀全流程刑事案件速裁程序試點的調研[J].法律適用,2016,(4):34.
[17]朱寧寧.適用速裁程序案件盡可能少羈押[N].法制日報,2015-11-05(5).
[18][意]貝卡利亞.論犯罪與刑罰[M].黃風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47.
[19][美]羅斯科·龐德.通過法律的社會控制[M].沈宗靈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15.
[20]彭東昱.認罪認罰從寬必須把握兩個關鍵點[J].中國人大,2016,(18):44.
[21]Werner Z.Hirsch,Reducing Law’s Uncertainty and Complexity,UCLA Law Review.1974,21:1233.
[22]錢弘道.論司法效率[J].中國法學,2002,(4):48.
[23][意]貝卡利亞.論犯罪與刑罰.黃風譯.[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8.
[24]葉 青.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之若干思考[J].法學,2015,(7):4.
On Cohesiveness of Leniency for Guilty Plea and Accepting Punishment: From Perspective of Investigation System
WANG Rui-jian
Leniency for guilty plea and accepting punishment needs to connect with current system at the investigation stage.In order to link up smoothly,its connotation and operational logic should be clarified.The surrendering,confession and victim-offender mediation in the investigation all reflect the basic concept of the system.But there are three problems: the system itself hasn’t become systematic;the incentive is not clear;the system hasn’t been overall simplified.In view of this,the system should be reformed from two dimensions.In the penalty,the system should make the sentencing incentive definite and phased.In the procedure,it should expand the scope of the simplified procedures.In the specific system,the system can connect with the investigation system through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the severities of the crime,combined with the specific prosecution opinion and the system of delivering evidence.
leniency for guilty plea and accepting punishment;investigation stage;the existing system;cohesiveness
631.2
:A
:1674-5612(2016)06-0116-06
(責任編輯:吳良培)
2016-10-11
王瑞劍,(1994-),男,浙江蒼南人,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碩士生,研究方向:刑事訴訟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