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榮福
(中共晉江市委黨校,福建 泉州 362200)
新制度主義視域下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理事會制度改革的困境和破解路徑
洪榮福
(中共晉江市委黨校,福建泉州362200)
不同文化事業單位功能的明確區分、法人治理結構和績效考核機制的建立健全是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文化體制機制的創新目標中提出的實踐治理命題。基于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理事會制度改革現狀,分析國內試點單位的實踐成效和現實困境。在新制度主義視域下,思考體制機制的“二次突破”,同時借鑒發達國家關于這一制度的改革思路和范式,進一步探討改革方向和破解路徑。
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理事會;制度改革;新制度主義;破解路徑
推進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建立理事會制度,探索建立法人治理結構,力圖變革建立于計劃經濟時代的公益性事業單位的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解決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相適應的體制機制和問題矛盾,是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文化體制機制的創新目標中提出的實踐治理命題。多年來,多家公益性文化事業試點單位走上實踐探索的道路,業已取得初步成效。然而,改革目前遇到的困境和問題顯示,體制機制的“二次突破”尤為必要。同時,理論層面上,也需要“新鮮血液”注入。梳理現有學者對于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探索實踐理事會制度改革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宏觀層面的探討、具體問題的微觀思考、典型個案的解析以及國外做法的歸納等,以經濟學、行政學和法學視角研究居多,研究亟待拓展與深化。例如,宏觀上,袁蘭(2012)[1]探討了文化事業單位市場化改革應如何與公益性服務有效結合;習文彥(2012)[2]分析當前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改革與發展存在問題,并提出解決措施;景小勇(2014)[3]則從科學分類文化產品的角度分析改革路徑;辛傳海、馬列(2014)[4]則介紹美國文化事業運作模式,總結對中國文化事業單位改革的啟示等等。微觀上,楊嶺雪(2014)[5]以美國加州伯克利市公共圖書館為例,分析西方公共圖書館理事會的運作機制;李國新(2014)[6]詳細解讀了國內外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的結構、現狀和問題,并提出一些前瞻問題;肖容梅(2015)[7]探析深圳市福田區公共圖書館理事會制度;胡丕志(2012)[8]、高陽(2015)[9]著重從績效評估角度研究改革路徑等等……
鑒于此,有別于既有研究中的宏觀和微觀視角,本文運用新制度主義這一宏觀與微觀相結合的中觀視角重新審視和厘清改革中的問題,認為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推行理事會制度改革不能就制度本身談制度,改革的突破除了試點單位更加大膽的創新突破之外,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法人性質的界定,理事會、政府和管理三方權責的明確,以及登記管理方式等制度組織生態的變革都需要從頂層上系統思考,整體推進,進而滿足公益性文化的發展方向,促進公益文化事業單位的健康蓬勃發展,進一步持續繁榮我國的文化事業。
我國對事業單位的法定解釋最早出現在1998年國務院發布的《事業單位登記管理暫行條例》中。這一《條例》明確界定了事業單位的目的、形式、屬性和具體功能,即以社會公益為目的、由國家機關或者其他組織利用國有資產舉辦、從事科教文衛等活動的社會服務組織。具體說來,國內的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主要指能讓公眾享受公共文化服務的單位,例如由國家興辦的圖書館、美術館、博物館、文化館(站)等。在歷史性條件的作用下,我國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已然成為覆蓋全社會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關鍵支柱。
隨著改革的深入推進,我國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法人治理結構改革實踐業已近10年的歷史。關于法人治理結構的完善這一要求,最早于2008年在黨的十七屆二中全會通過的《關于深化行政管理體制改革的意見》中針對主要從事公益服務的事業單位提出的。2011年,中央政府下發了對事業單位進行改革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要分類推進,以“能否由市場配置資源”作為分類的核心標準,按完全不能、部分能、全部能由市場配置資源分別劃分為“公益一類”、“公益二類”和逐步轉企業類。緊接著,關于分類推進事業單位改革的配套文件也明確下發,其中包括《關于建立和完善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的意見》。這一《意見》詳細規定了事業單位建立法人治理結構的基本原則、總體要求、主要內容和組織實施等方面的內容,為今后具體工作開展提供了有益的指導意見。
近年來,黨中央將全面深化改革作為任務的重中之重,2013年11月12日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足以例證。在這一《決定》中,不同文化事業單位功能的明確區分、法人治理結構和績效考核機制的建立健全在“推進文化體制機制創新”篇章中明確寫明。除此外,還提出組建理事會、擴大管理參與面等要求,即公共圖書館、博物館、文化館和科技館等要適時建立理事會,且參與管理面應輻射到有關方面代表、專業人員以及社會各界群眾。只有有效促進符合條件的事業單位適時轉為企業或者社會組織,并建立不同類別的事業單位進行統一登記的管理制度,才能進一步推動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和理事會的建設。概言之,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改革旨在建構嶄新的事業單位體制機制框架,以文化事業單位模式改革為著力點,積極搭建一個能實現理事會、管理層和監督層進行分權制衡的法人治理結構。
目前,我國公益性文化事業建立法人治理結構的主要途徑是實行理事會制度,通過體現現代治理理念的共同治理,更好地實現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長期、遠大目標和使命。事實上,對如何以理事會制度的建構推動現代化的法人治理結構建立的探索,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業已積累了一定的有效經驗。2009年,深圳市高技能人才公共實訓管理服務中心(深圳市勞動與社會保障局下屬事業單位)成為國內首家組建理事會進行改制事業單位。隨后,多家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走上理事會改革的征程。2014年9月,文化部公共文化司還組織專家組進行評審,在全國范圍內確定了國家公共文化機構法人治理結構改革試點單位。包括南京圖書館、浙江圖書館、重慶圖書館、河北省唐山市豐南區圖書館、浙江省溫州市圖書館、山西省朔州圖書館、山東省濟南市群眾藝術館、廣東省博物館、廣東省深圳市福田區圖書館、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市臨桂縣文化館等10家單位。在多個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類型中,圖書館的改革探索更為典型。深圳圖書館等多家單位還被列入中央編辦試點單位,初步建立起法人治理結構框架。歸納來說,改革取得以下階段性成果:
(一)初步形成“三位一體”的運行機制
目前,試點單位已初步形成了文化主管部門委任、理事會決策監督、管理層執行落實,相互之間分工不分家,各盡其責的管理格局。例如,理事會理應成為圖書館的議事和決策機構這一做法,已成為深圳圖書館的標識,在《深圳圖書館理事會章程》中進行了詳細規定。《章程》還明確了理事會成員的具體構成,例如文化事業單位負責人是當然理事、歷屆理事長以文化部門代表居多、理事會對深圳市文體旅游局負責。[10]此外,理事會的具體職能在當中也有詳細介紹,宏觀層面上,主要是確定圖書館的發展戰略和發展規劃、以及行使重大事項議事權、決策權和監督權。具體到微觀層面上,則涵蓋圖書館章程和基本管理制度的審議決定、長遠發展戰略和發展規劃、年度工作計劃和工作報告、薪酬分配方案、財務預算草案、市文體旅游局提名推薦的館長人選,以及聘任和更換專業委員會或咨詢委員會組成人員等。圖書館管理層則貫徹執行理事會的重大決定,對理事會負責,受理事會監督。
(二)初步形成民主開放的治理方式
試點單位理事會的理事來源比較廣泛,并且主要以社會人士為主。既有來自政府部門的代表,也包括專業人士、學者、社區人士;既有管理者和員工代表,也有業界的專家和公眾代表。從理事廣泛的選擇范圍不難發現,試點單位理事會的參與機制已然制度化,逐漸形成集政府、社會人士和服務對象等多元主體為一體的協同參與治理機制。這種集結多方社會賢達和群眾參與管理的方式,能為公益性文化事業順民意、出實招、出妙招、解難題,提供有效的工作范式。
(三)促進政事分開、管辦分離的改革探索
組建理事會后,文化主管部門的主要職責逐漸回歸到政策引導、財政投入和服務監管等方面,轉變直接辦理和直接干預的方式,文化事業逐步獲得自主管理權,相對獨立開展業務,融入社會的資金和智力資源,尋求多元發展機會,從而實現文化行政部門與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政事分開、管辦分離。
(四)探索考核管理層的新機制
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改革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適應公眾需求,提高運行效率,因此,對作為具體執行者的管理層進行科學系統的考核,尤為必要。理事會集合了多方力量,有些理事會組建專業委員會,管理層的考核主體發生了變化,理事會對于創新考核機制、全面調動管理層的積極性以及提高管理層的執行效率,也有較為明顯的成效。
由于西方國家的公益性文化單位理事會制度較早施行,業已積累了一些先進經驗和典型做法。結合西方經驗和國內實際,中央政府提出了建立和完善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的相關意見,要求以“行政的歸行政,生產經營轉企,公益服務保留”作為推動分類改革實施的核心思路。顯然,要實現創新公益性事業單位體制機制這一目標,就要明確把握好改革方向,即促進公益性事業單位的法人化,建構起政府、理事會和監督層能夠分權制衡的組織結構和運營機制。盡管目前一些試點單位已經取得一定的成果,但不少體制機制問題仍舊懸而未決。
(一)法人的性質和權責界定還不夠明確
“法人治理結構”這一概念的出處源于公司,由此也被界定成公司治理,作為現代企業制度中最重要的組織制度結構,被廣泛使用。狹義的法人治理主要是指公司內部股東、董事、監事及經理層之間的關系,廣義的法人治理還包括與利益相關者(如政府、員工、客戶和社會公眾等)之間的關系。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法人治理結構即屬于廣義的法人。從法人的角度看,公益性文化單位作為事業單位法人,是既享有法定權利又能獨立承擔法定義務的社會組織。但同樣是社會組織,我國與西方國家也有很大不同,尤其在權責方面。例如,美國等發達國家對文化組織的管理實行營利組織和非營利組織實行“雙軌道交叉管理”,文化單位可以自行登記為營利組織或者非營利組織,而且相互之間是允許轉軌的。對非營利組織,美國政府通過免征營業稅,投入基金采用政府購買服務等方式加以扶持,甚至鼓勵非營利組織進行適當盈利活動,承擔起自負盈虧的一部分責任,減輕政府的財政壓力。但對非營利組織,也設定諸多限制,并且國家還有嚴格法律誠信監管體系,防止不公平競爭,并確保其公益性本質。對待營利組織,政府采取的是放開政策,使其在充分市場競爭中自由發展。在我國,對這類新出現的社會法人,其資金來源、發展方式、法律約束等問題尚未有明確的答案。
(二)政府與理事會的關系還存在一定程度的混亂
我國政府舉辦了95%以上的事業單位,不少單位隸屬于機關事業單位序列。目前試點事業單位理事會的參加對象大多兼有兩重身份,一重身份是政府部門的代表,另一重身份是理事會的理事長。就拿深圳圖書館理事會來說,盡管其章程中并未明確規定理事會應由政府主管部門擔任,但卻寫明委任要求,即市文體旅游局負責委任理事長。這一要求實質上已成為一種變相規定,即只能由政府主管部門的代表出任理事長。[11]雖說,政府代表出任理事長有利于政府管控力度的延續甚至增強,但又與“去行政化”的設計思路存在一定的沖突。按照改革思路,接下來,公共圖書館、博物館、文化館、美術館、科技館、青少年宮等文化事業單位都要探索和適時建立理事會,按照政府一般采用業務部門歸口的管理方式,一旦由政府的文化主管部門的某些人出任眾多文化事業單位理事會的理事甚至理事長,面對各種職責履行的壓力,他們如何確保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能夠履行好理事甚至理事長的職責?[12]即便他們可以履行職責,那么這種類型組織是不是一個“二政府”?是否有利于理事會匯集智慧、共同治理?
(三)理事會的決議權與管理層的獨立運營權還存在障礙
按照《關于建立和完善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的意見》提出的改革方向,原則上,理事會應當是一個決策和監督機構。然而實踐中的理事是否真正享有這些職權?無錫市圖書館理事會在實際運作中,已然成為一種“咨詢機構”。[13]現實中,一些建立理事會的文化單位,其決策權仍屬于政府主管部門,理事會只起到“集思廣益、參謀助手”的作用。一方面有政府的“管理慣性”,另一方面也與理事會內部成員架構有關。由于理事長由政府代表擔任,自然容易成為政府決策的咨詢機構。從管理層看,各文化單位的負責人本應是單位的法人代表,在符合政府法規并執行理事會決策的前提下,應當賦予其充分獨立運營管理權,包括對業務管理權,資產財務管理權,單位人員管理權,崗位薪酬考核權,甚至組閣權等,但是這又與目前人事管理體制,財政管理體制存在一定的矛盾和沖突。
(一)路徑方向的選擇——新制度主義
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理事會制度改革已步入深水區,遇到改革重要的關節點。改革已經難以從理事會內部制度完善得到實質性的推進,制度環境中涉及的法人性質的界定、政府職能轉變、相關利益方責權利的劃分等一系列的關鍵制度無法回避,必須面對。深化改革需要準確的視角,需要更加系統化的思維,需要從頂層設計明確導向,并在實踐完善試點的具體范式來繼續推進。概言之,新的改革需要借助新制度主義角度看問題,應當更多強調的是,一種制度改革的成功除自身的制度完善還需要健康的組織生態。
20世紀70年代以來,對制度研究的一系列開創性成果面世,標志著組織理論的新制度主義學派誕生。新制度主義分析范式逐步變成超越單一學科,遍及經濟學、政治學、社會學乃至整個社會科學的分析路徑。[14]由于環境為組織制度的生存提供了機會并直接影響其結構,公共部門的地位可能是預算資源、法律命令、制度的政治支持和群眾的政治支持形構的。[15]因此,基于這一理論視域,提出推進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理事會制度改革的破解路徑。
(二)制度改革的破解路徑
1.促進宏觀制度環境與微觀制度設計的匹配契合
新制度主義主張,制度化的焦點應從關照組織擴大到場域或社會。宏觀制度環境對微觀制度設計有著很大的影響力。我國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采用理事會制度的改革方式,是借鑒發達國家法人治理結構的結果。雖然我國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改革設計與美國等發達國家有著本質上的差異,但在宏觀層面上,發達國家對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的性質、權益、監督十分明確。由此,從國家層面進一步明確規定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的產權制度、監管制度、權責制度、進入和退出制度等方面,使公益性文化事業各項改革活動,做到于法有據,依法建設,成為深化改革的一個關鍵點。
2.進一步明確政府權力邊界,促進政府與社會力量的整合互補
推進政事分開、管辦分離是建立法人治理結構的必選項,而改革的關鍵在于適當下放對文化事業單位的具體管理權限,推進公益性事業單位的人事管理、薪酬考核、服務保障、經費安排等制度性的配套改革,避免理事會僅充當政府的“傳聲筒”、“二傳手”,起不到決策作用,或者雖有決策卻無法實施、流于形式、難以發揮作用。集合社會能量、形成共同治理是現代社會組織的明顯特征。因此,推進公益性文化事業改革需要改變大包大攬的“機關”模式,建立政府、市場和社會角色不同的伙伴關系,實現政府與市場、社會的互動互補。
在這方面,需要進一步借鑒發達國家思路和范式,依托財政稅收手段,設立文化公益基金、產業引導基金,實施政府購買服務,加強公私合作,引導社會力量參與公益文化事業,遵循市場規律,引入競爭機制,善于借助一些被實踐證明是靈驗的市場手段,促進公益性文化事業的繁榮發展。實際上,政府向社會購買公益性文化服務,是一種有效的“導向”機制,必將引發文化單位對這一“蛋糕”的爭奪,從而形成一種競爭機制。吸引社會力量參與公益文化事業建設從根本上有利于文化的繁榮和發展。
3.深入探索文化營利性機構與非營利性機構的制度設計
公益性文化事業自然應以追求社會公益為導向,是作為一種社會組織,也是一種非營利性機構。但非營利性機構的成本是否只有政府包攬一種選擇?營利與非營利的差異,是否取決于這個組織是否是盈利的?非營利組織的資金來源是否除政府財政、社會捐贈之外,不能有其它的收入來源?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是否等同于“慈善組織”?事實上,根據發達國家的劃分標準,營利性機構與非營利性機構區別不在于是否獲得利潤,而在于這些利潤的分配和用途。發達國家非營利機構在某業務獲得利潤是普遍現象。營利性機構和非營利性機構的根本區別在于在經營目的不同,具體體現在利潤的分配上:營利性機構的利潤,扣除必要的成本和再投入后,主要用于股東分紅;而非營利性機構不能這樣分配,所獲利潤扣除薪水和其他生產成本之外,不能用于其他分配,只能為機構的文化事業進一步發展服務。在這樣的制度設計下,才能有利于非營利性機構的發展壯大,為社會提供更多優質高效的文化服務產品。
因此,要讓市場在文化資源配置上起到決定作用的一個關鍵是讓社會力量享有自由選擇權。即國家從政策、稅收、監管等方面明確營利文化機構和非營利性文化的不同權責,讓社會機構在營利性和非營利性機構之間自由選擇登記,政府對文化機構的利潤分配方式進行有效監管,建立完善誠信體系,并在政策上非營利性文化事業有效支持和監管。
4.構建科學合理、便于操作的績效管理體系
俗話說,沒有考核等于沒有管理。管理大師彼得·德魯克認為,“管理必須遵循一個原則:每一項工作都必須為達到總目標而展開”。[16]公益性文化事業的深化理應建構一套科學合理、便于操作的績效管理體系。準確地說,應是績效管理而不是績效考核。美國質量管理專家戴明提出的PDCA循環同樣適用于績效管理。即績效管理是包含績效計劃(Plan)、績效實施(Do)、績效評估(Check)、績效面談(Action)的完整循環,而績效考核只是績效管理當中的一環(當然也是重要一環)。當前,應當建立健全公正客觀、科學高效、制度化和動態化的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績效管理體系,科學設定績效評估指標體系,從組織目標、成本控制、服務對象滿意度、提供公共服務的數量及質量等指標來控制和引導文化事業單位的經營行為,促使其內生自發形成公共服務的動力機制。[17]
具體而言,政府、理事會和管理層均應從不同層面開展對公益性文化事業的績效管理工作。一是宏觀層面上,政府應著力于關注國家和群眾文化需求,科學考評資金投入成效,通過資金政策等工具促進整個文化行業的發展;二是治理層面上,理事會應著力于關注公益性文化事業運行狀況,通過行使決策權使公眾意愿得到最大限度的體現,通過設立若干個關鍵指標和民意調查對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進行監督和考評;三是戰略層面上,管理層應著重從單位的戰略目標出發,進行逐層分解和對目標完成情況的檢查、評價,促使員工朝著單位期望的方向發展,最終實現組織總目標。
5.進一步厘清理事會及利益相關方的權責和運行機制
理事會制度是法人治理的一種制度安排,理事會的基本職責是共同治理,而不是從事具體管理。從本質來說,理事會是公益性文化事業的托管人,受全體社會成員委托而進行治理,主要從政策層面確保公益性文化事業的服務能夠滿足社區民眾的需求。因而理事會的主要職責是在充分社區民眾的意愿的基礎上,依托專業人士的力量,研究制定本單位的發展規劃、財務預決算、重大業務、章程擬訂和修訂等決策事項。隨著文化事業專業性要求的提出,理事會聘請社會專業人士成立咨詢委員會和各類專業委員會,既是理事會與公眾溝通的橋梁,也是科學民主決策的制度設計。
鑒于此,政府、理事會、管理層三個利益相關方的權責需要進一步厘清。首先,政府應著眼于制度環境設計、資金投入和外圍監管,不直接干預內部事務,不擔任理事會的會長,還原理事會“公眾治理、專業治理”的本色,理事會成員由本地有熱心、有專業特長的居民擔任,理事會由其中的杰出代表擔任,黨委政府在原則上把關確認;其二,理事會除了有決策權和監督權外,還應賦予對公益性事業主要負責人的任免建議權,黨委政府同樣在原則上把關確認,以實現有效治理。其三,應當賦予公益性文化事業單位主要負責人真正的業務管理權和“內部組閣權”,激發其促發展、求繁榮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6.探索民間文化組織培育、規范的有效方式
廣義的民間組織是指除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以外的社會中介組織,國際上統稱的非政府機構(NGO),我們通常所說的民間組織,是對社會團體、民辦非企業單位和基金會的總稱。在發達國家,民間文化組織在提供公共文化服務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而我國民間文化組織目前在公共文化服務中所占的比重還很小。目前我國文化類非政府組織僅3000多個。如何培育和調動這些組織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積極性,這一問題值得深入思考。
文化可以分為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兩種類型,與物質文化相比,非物質文化具有鮮明的民眾參與特征。它一般來源于民間,也主要在民間流傳。與居于統治地位的主流文化不同,非物質文化與民間組織相互依存高,往往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官民合力”已經被證實為推動文化繁榮的普遍經驗,形成“政府搭臺,民間‘唱戲’,公眾受益”的文化大合唱,需要在兩個方面加大力度。一方面,需要政府搭建更多的平臺,鼓勵更多的民間文化組織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進一步放寬民間文化組織的準入條件,通過稅收減免等政策鼓勵企業或者個人通過民間文化組織對公共文化進行資助、捐贈和服務。另一方面,通過多種方式引導和規范民間文化組織。今年來,民政部陸續公布“離岸社團”、“山寨社團”名單,令人感覺亂象叢生,并且在“山寨社團”中,又以打著各類旗號的“文化類”社團居多。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說明,既有的民間文化組織還亟待規范和引導。當然,除政府的規范外,通過行業協會促進行業自律、自治和自我保護,也是文化發展的不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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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劉寧
C912.2
A
2095-7238(2016)06-0051-06
10.3969/J.ISSN.2095-7238.2016.06.009
2016-10-10
洪榮福(1975-),男,中共晉江市委黨校教研室主任,主要研究方向為文化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