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書申奇冤

劉靜宇

家奴中毒 員外蒙冤

清朝康熙年間，襄平縣秀才復姓司馬，名碞（音yan），字軒轅。司馬碞六歲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這小子從小聰明懂事，出口成章，被譽為“神童”，十五歲便考取功名，成為縣城中年齡最小的秀才。與司馬家相鄰的是一富戶，復姓納蘭，納蘭家有一獨生女兒，名叫瑩瑩，生得貌若天仙，瑩瑩與司馬碞互相傾慕，瑩瑩與家人只等司馬碞考取功名后上門提親。

不料，這日瑩瑩去城隍廟進香，襄平縣徐縣令之子、當地惡名遠揚的紈绔子弟徐天寶看上了瑩瑩的美色，上前調戲不成，竟然命令手下打死了瑩瑩的老家奴。隨后，徐天寶鼓動父親到納蘭家提親，納蘭員外是個耿直之人，正為老家奴冤死憤憤不平，當即斷然拒絕了親事。徐縣令自此懷恨在心。

徐縣令走后，納蘭員外怕瑩瑩的親事生出變化，即刻與司馬碞訂下婚約，只等司馬碞赴京趕考后便成親。不久，司馬碞赴京趕考。司馬碞走后，納蘭瑩瑩日夜期盼。這天早晨，家丁哆哆嗦嗦來報，說有倆家奴死在房中。納蘭員外一聽，嚇了一跳，趕緊去看，只見兩個家奴面色發黑，顯然是中毒而死。納蘭員外正不知所措，突聽到門外大鬧，幾個衙役在徐縣令的帶領下沖進院子。徐縣令走在最前頭，大喊：“有人舉報，這里出了人命！閑人回避了……”喊聲過后，徐縣令等人進入家奴房中，命仵作驗尸。沒多時，結果出來了，是中毒而死。徐縣令大怒，不由分說，將納蘭員外抓回衙門。

數日后，縣衙里納蘭員外被屈打成招。徐縣令判他死罪，秋后問斬。納蘭瑩瑩求告無門，準備上州府告狀。不想，納蘭瑩瑩還未出門，就被徐天寶的人強行綁入府中。當晚，徐天寶便強行占有了瑩瑩，還耀武揚威地說出了冤枉納蘭員外的經過：原來，徐天寶抓走了納蘭府一個家奴的母親，要挾這個家奴給納蘭家另外兩個家奴下毒，然后栽贓納蘭員外。納蘭瑩瑩聞言，憤怒至極：“你如此胡作非為，就不怕吃官司、遭報應嗎？”徐天寶笑道：“襄平縣沒人能告倒我，告訴你，我表叔離運千剛剛升任奉天知府。”

納蘭瑩瑩失身于徐天寶，本想一死了之，可家仇未報，死不瞑目！況且，心里還惦記著進京趕考的司馬公子。她忍辱負重，茍且偷生，只想找機會逃出去，可除了每天給她送飯的侍女阿娟，她見不到任何人。

烈女投河 公子入獄

這天，侍女阿娟又來送飯，瑩瑩屈膝跪下，求她救自己一命……半月后，遭到數次凌辱的瑩瑩在阿娟幫助下，從后門逃出了縣衙。阿娟再無回頭之路，便隨納蘭瑩瑩一同赴京告御狀。

二人以姐妹相稱，幾經波折，風餐露宿。這一日，來到遼河邊，竟與司馬碞不期而遇！二人抱頭痛哭。納蘭瑩瑩向司馬碞講明了家中發生的一切，司馬碞捶胸頓足，憤恨地說：“此去應試。我本考取第二名。可奉天知府離運千不知與我有何仇，金殿參我一本，我被免掉功名，趕回老家。”瑩瑩一聽，呆呆地說：“那離知府正是惡魔徐天寶的表叔啊！公子前程因我斷送，家父因我入獄，我已失貞潔，不能再嫁司馬家，若天地有靈，替我報仇！”說完，縱身躍入大河。為了給瑩瑩報仇，司馬碞回到家中與母親合計對策，母子倆為阿娟的安全著想，把她安置在后院一間廂房的地窖里。再說，徐天寶四處尋找失蹤的納蘭瑩瑩和侍女阿娟，一點音訊也沒有。這時，他聽說與瑩瑩有婚約的司馬碞回來了，使命人把司馬家翻了個底朝天，結果，沒找到納蘭瑩瑩，卻從地窖里找到了阿娟。徐天寶以窩藏、拐騙縣衙侍女的罪名，將司馬碞關進縣衙。

獄中寫書 妙訴冤情

司馬碞母親變賣了家里所有值錢東西，幾次探監，并按兒子的要求，送去大量紙筆。一晃半年過去，司馬碞母親買通獄卒進去探望兒子，母子二人痛哭罷，司馬碞拿出兩本書稿，說：“母親，這兩本《軒轅記》，您收好！這是孩兒的心血澆灌。我知家中徹底斷頓，您可拿出上冊賣掉，換二十兩銀子，少了別賣。下冊您買塊黑布包好，等我死后，把它放在我身下，同時下葬！切記，切記！”老人家走后，司馬碞便絕食禁飲。七日后，死于獄中。

司馬家此時已經無米下鍋，司馬碞母親便將兒子所寫《軒轅記》拿出來賣，縣衙師爺看上此書，便買走了。此后，那縣衙師爺每天反復看那本書稿，時而痛哭流涕，時而大笑不止，引得眾人爭相借閱。

此時，恰逢康熙帝舉行文化大典，要求各州府縣獻出名書名畫。徐縣令大喜，將這本《軒轅記》裝裱一番，獻到奉天府衙。奉天府又向上獻去，最后傳到康熙帝手中。不知司馬碞寫了什么，康熙帝看得入神，竟然一夜沒睡。最后，正看得起勁時，書完了，下面寫著兩個字：“上冊”。康熙急求書本下冊，圣旨下來，嚇壞了奉天府和襄平縣。兩名地方官親自來到司馬家詢問。司馬碞母親如實相告：“下冊已隨我兒尸體下葬。”

果然，奉天知府離運千和徐縣令打開棺木，在司馬碞尸體下找到了《軒轅記》下冊。不及細看也不敢怠慢，就派人六百里加急，送進京城。

數日后，二人接到圣旨，宣二人進京。金殿之上，康熙帝威嚴正坐，厲聲說出離運千和徐縣令的罪行。說完，康熙把那本《軒轅記》下冊，交到內侍手中，內侍捧著書來到金殿之下，打開最后一頁！

奉天知府和徐縣令注目一看，全明白了：書后寫著納蘭一家的遭遇，又寫了徐縣令的十大罪狀，還有離運千的為官不仁等事。最后一頁，寫著兩行大字：天下奇冤，求告無門，報國無路，傷透吾心。送此書者必刨墳掘墓！大清律：刨墳掘墓斬立決！

康熙帝下旨：司馬碞恢復功名。其母封為二品誥命夫人。原來，《軒轅記》是一個無比引人的長篇故事。此后，民間一直流傳著這個用故事懲戒惡官的故事。

選自《良友周報》2015.11.3

（趙雷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