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1992年到2009年,Paul Salopek作為駐外記者在中東、非洲、中亞和拉丁美洲奔走,他的報道曾獲包括普利策獎在內的多個獎項。2013年1月,Paul~始了驚世駭俗的“走出伊甸園”計劃。他打算用七年的時間,沿著人類早期遷徙的路線,從埃塞俄比亞徒步走到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島,全程約34000公里。這是一個瘋狂的舉動,但瘋狂的背后是Paul對人類、對環境、對自己的全新探索。
參考譯文
2013年1月
主持人甲:你也知道,人們對你的旅行提出了很多問題。第一個問題是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保羅:簡單的回答是,我對敘事感興趣,對講故事感興趣。我曾經作為駐外記者坐著飛機在世界各地跑,那時我坐飛機去采訪,開車去采訪。后來我想,如果我選擇步行,從一個事件走到另一個事件會怎么樣呢?這么做不僅可以了解到我們坐飛機去采訪時錯過的事,還能明白我們日常聽到的重大事件之間的有機聯系。于是,我想到以大概三英里(約合4.8公里)的時速去采訪,更深入透徹地了解事件,這樣做也許可以對事情有一個更深層次的了解。主持人甲:你現在沿著這條非常非常古老的人類遷徙路線行走,但在這個過程中,你腦子里想的是當今的事,你想見的也是如今在這一路上會碰到的人。
保羅:是的。我并不希望人們把這看成是一次關于過去的旅行。我只不過是用歷史作為行走的路線圖,這次旅行事關人類如何改變了世界,同時,在我們的眼里,互聯網等事物如何讓世界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11個月后
主持人乙:保羅,你現在去的許多地方你以前也去過,甚至做過采訪。與你之前到某地深入報道某一事件相比,現在這種做法怎么就不一樣了呢?
保羅:嗯,我覺得光是我們在討論的內容都會產生不同的影響,也就是與不同群體的互動。記者通常不會這么做,對吧?我們坐飛機或者開車去采訪事件甲或事件乙,通常采訪成年人(除非事件本身的焦點就是孩子),然后離開。現在我要步行穿過這些社區,我必須放慢節奏,與整個社區的人打交道。如果你以每小時三英里的速度前進,人們就會向你走來,與你打招呼,孩子們也會接近你。這一切棒極了。這太好了,因為我有機會看到人類生活的這一整個層面,看到了人們的各種活動,這些都是我以前在急急忙忙地趕時間時會錯過的。因此,這次旅行不同尋常,非常豐富多彩。對于我來說,我相信這次旅行會讓我日后的工作更加出色。
主持人乙:這次旅行會如何改變你以后報道新聞的方式?
保羅:這個呢,如果我的報道方式不發生變化,我會非常失望的。你知道吧,我進行這次徒步之旅有幾個理由,一個是與學生以及其他更廣泛的群體分享我的報道。另外一個理由是要寫出更好的文章,看看我的寫作風格如何通過這次慢旅行有所變化,看看我收集信息的方法有何變化。因此,我當然希望我報道新聞的方式會有所變化。我希望自己的觀察能力會有所提高,希望我在與不同文化族群打交道時更得心應手。
22個月后
主持人丙:差不多兩年前,保羅·薩洛佩克開始了一次非常非常漫長的徒步之旅。他希望沿著幾百萬年前早期人類從非洲遷徙的路線行走。我們決定給他打個電話,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
保羅:今天是很漫長的一天。今天我一共走了40公里的山路,大概是24英里吧,山里非常冷。我累了,又累又餓,還沒吃上東西。我現在來到了格魯吉亞一個小村莊,這里沒什么燈光。但這是一種開心的累,因為我有一種成就感,這是開車到這里來無法體驗得到的心情。這能給人以能量,是那種可循環再生的能量,因為我知道明天早上我又將精力充沛。這一點是對自己的重新發現,它是此次旅途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出現的變化。我可以拿上個小背包,然后說:“好,我現在出發步行去第比利斯,我要走到這個國家的首都去。”你知道吧,這要花上我五六天的時間。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像早上出門時對他人道一聲早安那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