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蔣建國 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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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的保健品補腦丸補腦汁盛行
文/蔣建國 梁力
清末民初,街頭上不僅隨處可見保健品廣告,而報紙更是保健品廣告的天下,報紙廣告的顯要位置,往往被保健內容占領。例如,1910年的《南越報》,每期的保健品廣告都在兩個版面以上。當時的保健品有三大類:一是以中藥制成的保健酒、保健丸、保健茶,二是補腦丸、補腦汁等洋保健品,三是仿制洋保健品的新式保健品。
清末民初利用傳統中醫藥方制作的保健品,是最為風行的品種之一,這些保健品強調某些中藥的防治功能,并與日常飲食消費結合起來,形成保健酒、保健丸、保健油之類的系列產品。如潘人和號家制的婦科毛雞藥酒,稱“專治婦人產后肚痛、感冒、風寒……產后飲此酒,立即見效……又治男子風濕、風癱、筋骨疼痛……”(《安雅書局世說編》1901年7月24日)。
忠厚堂創制的毛雞藥酒,聲稱其原料毛雞從安南、龍州進口,“最能祛風活血,用以浸酒,功效非凡……并配入祛風活血、固本培元之藥,故此酒與市場所售者,功力更加數倍”(《七十二行商報》,1910年9月21日)。
一些藥店甚至還以報紙代銷的方式,來取得消費者的信任。如梁財信藥店因開設在鄉間,所制的各種藥酒丸、藥酒膏不利于在廣州直接營銷,于是利用《嶺南日報》助其銷售,廣告說:“恐有魚目混珠,懷疑難辨,茲本館特寄各款藥料交嶺南日報代售”(《嶺南日報》,1893年11月15日)。由此可見,藥酒這種保健品在廣州市場的銷售形勢相當不錯。

補腦丸廣告
廣州一家名為“珍聚”的藥店推銷的如意油,“以艾油和藥制成”,號稱能防治感冒、風寒等多種疾病,它在廣告中還特地推出清末名臣翁同龢的題詞“功侔仙露。”(《嶺南日報》,1893年11月15日),可見,利用名人做廣告的做法,并不是現在的專利。
一種名為“救時普濟水”的保健品,在廣告中聲稱:“選擇中國上等藥材,以妙法制煉而成。搽服均合,不燥不烈,男婦、月兒、孕婦均皆合服。有病之人服之,固能去病;無病之人服之,益加精神。賴此水救活者,何只億兆,功效神速,久為社會贊頌。真有救急扶危之功,起死回生之力。誠為居家出外保命之藥”(《七十二行商報》,1910年9月21日)。
著名的“兩儀軒”藥店,創制的“種種靈效三蛇藥物”,號稱內含“三蛇藥物十五種,滋補藥物十四種,”所以效果非凡:“蛇果皮,男女老少均萬應,蛇麗參,能救危脫以回陽”。
由于該藥店經常在《羊城新報》、《時事畫報》、《商權報》、《震旦日報》等多家報刊上刊登廣告,在廣州市場頗有知名度。
廣州飲茶風氣很濃,一些藥店為適應市場需求而創制各類保健茶,并不遺余力地做廣告推銷。一家叫永春堂的藥店,創制的“萬應甘露如意茶”,“用舊方配合良藥制造,此茶最能消暑散熱、解渴滌煩,如外感風寒,內患積滯,用滾水沖服,便見奇效”(《游藝報》,1905 年8月8日)。
橘香齋藥店創制的“萬應甘泉茶”,廣告稱“此茶不寒不燥,味甘性純,善疏風消暑,清熱去滯……每盒十三包,銀一毫,每大箱二百四十盒,實銀十八大元。每十二盒銀一元……萬應甘露油,每兩價銀一元,大小樽均有零沽”(《商權報》,1913年8月6日)。比起一般的茶葉,此類保健茶的價格高出了許多。

民國保健茶廣告

洋保健品海報
而一些原來賣茶葉的茶莊,也不甘寂寞,紛紛推出保健茶應市,如玉壺春茶莊創制的“保安甘和茶”,能“止渴消滯,有益衛生”,還為了防止仿制,“特改換點石內票,以分真偽”(《七十二行商報》,1913年6月12日)。
一些飲料也被商家包裝為保健品,并強調其對人體的多種功效。飲料在19世紀末期開始在廣州街頭出現,最初為屈臣氏大藥房銷售的進口用品,在20世紀初期,許多藥房和商家自制飲料銷售,在報刊上加以推銷。如九丹池創制的“消暑葡萄霜”,稱“消暑散熱,止渴生津,開胃健脾,解酒去濕,有益衛生,男女老少皆宜。誠暑天飲料之珍品”(《天趣報》,1910年11月19日)。
安藥水房發售的各種汽水,“料真氣厚,味美質清”,為突出其消費時尚,在廣告中強調:“近更研究精良藥料,添置新試汽機,務期飲者獲益”(《商權報》,1913年8 月6日)。此飲料廣告強調西方技術優勢,意在提高自己品牌的知名度。
在林林總總的保健品中,洋保健品是極為時髦的一種。這些洋保健品廣告,對消費者進行消費誘導,取得了較好的銷售效果。
仁丹本是西方的普通家用保健品,但一些商家為了牟取暴利,對仁丹的功效大加吹噓,稱之為“環球無二,常備神藥……仁丹精選貴重藥料……實為人生常備之至寶”(《商權報》,1918年2月23日)。一些仁丹廣告配以西方紳士圖像,借以證明它是西方上流社會的時髦保健品,以此鼓動消費者參與到消費時尚中去。
有的仁丹廣告以文明氣象為背景,通過消費活動打破所謂的階層區隔,推出的仁丹廣告詞頗有煽動性:“王侯將相寧有種,要在常服仁丹矣。出則堂堂風格經綸縱橫有樞,入則穆穆容止行窮隱括為彝”(《商權報》,1914年6月6日),似乎只要購買仁丹,就標志著進入了社會中上層。
除此,洋保健品還有魚肝油、補腦汁、補腦丸等等。
隨著西方保健品在中國市場的出現,國內藥房也大量仿制補腦丸、補腦汁、補腎丸、人造自來血(色質鮮紅,含有治療貧血的配方)之類新式補健品。這些新式保健品成本較低而售價頗高,如果獲得消費者的認可便有財源滾滾,所以藥房便經常在報刊上進行大篇幅的廣告推銷。
在保健品制造方面,上海藥房比廣州藥房領先一步,他們為拓展廣東市場,經常在廣州報刊上進行廣告促銷。如上海震寰藥廠生產的“愛理士紅衣補丸”,可以“補血壯筋,益腦固腎,兼治男女老幼內部一切虛氣……補者服之均效”(《國事報》,1910年5月6日)。
上海五洲大藥房還在1915年9月25日的《商權報》上推銷一種名為“非洲樹皮丸”的保健品,這種利用所謂“進口原料”研制的藥丸,“能使精薄身虧化為充足之驗,能使力弱骨軟話為健壯之驗,每瓶一元”。
五洲大藥房所研制的博羅德補血藥(五洲大藥房的發家產品),在廣告中聲稱借用西人之法,滋補效果甚佳:“凡心虧血小,因而體弱無力者,一經嘗服,均得益血狀體之效果。”“大瓶二元,每打二十元,小瓶一元二角,每打十二元”(《民生日報》,1912年)。
這類新奇的保健品價格,相對于其他藥物和東西,價格頗高,它主要利用當時富裕人士對保健品的盲目崇拜心理,極力夸大其保健作用,從而牟取暴利。
洋保健品與外地補健品的高額利潤,引起了廣州本地藥房和廠商的關注,他們也紛紛制造各種新式保健藥品與之抗衡。當時廣州著名醫生梁培基創制的磷質補腦丸,除了在報紙上大肆宣傳外,還在醫藥期刊上作專業廣告,其稱:“此丸乃酌華人臟腑研究新法而制,故我國人服之最為和宜……初服便覺神強魄壯,長服定可益壽延年”(《光華醫事衛生雜志》,1910年第2期)。
對于醫藥廣告來說,可針對消費者病急亂求醫的心態進行“強制性”的信息傳播,而保健品則是滿足消費者“醫療性”治療之后,進行更高一個層次的對身體的養護,因此,在廣告傳播方式和說服手段上,就體現了另外一種“消費文化”:一是要強調其強身養顏和養生理療的功效,突出預期“收益”,即具有預防疾病和健身強體的作用。像養經活血、滋陰伏陽、養顏補腦、健身強體等廣告術語在報紙中隨處可見。商家也以此作“賣點”,借以提高產品的價格。二要說明消費它是“高大尚”的做派,代表著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還有,保健品廣告非常注重包裝和商標上的美觀,講究“藝術”表達,更具色彩、線條和美感,有一定的美學特征和符號化意象,并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當時報刊廣告的整體性形態。像《時事畫報》,就經常利用美女、俊男的形象做廣告,具有較強的視覺沖擊力。

“兩儀軒”藥店的三蛇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