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該如何去愛你

王曉煒

·案例·

孩子，我該如何去愛你

王曉煒

班主任；無力感

我對小西最初的印象很好，她的中考成績全校排名第二，并且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就像很多教師都對成績好的學生抱有期待一樣，我也不例外。從小西進班開始，我就對她格外關注，關心她的生活、關心她的學習。我以為，我會和她愉快地度過三年的高中生活，然而現實與理想之間的距離卻一次次讓我不知所措。

班上第一次競選班干部，我激勵學生“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期待每一位學生都能積極參加到班干部的競選中來，但是小西的發言讓我大失所望。她說：“老師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我就是不想當班干部，所以請讓我當一個普通學生。”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正面接觸。

小西是那么的特別。為提升班級學生的精神面貌，并響應學校佩戴胸卡的號召，我經常督促班級學生佩戴胸卡。但我發現，只要我一督促，小西的胸卡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漫不經心地跟我解釋，她的胸卡忘在家里，我卻發現她的胸卡就靜靜地躺在桌肚里；而當我不督促學生佩戴胸卡的時候，她的胸卡卻常常佩戴得很好。

小西不能被批評。她數學成績不太好，對數學的學習也不怎么上心。有一次，我針對她書寫懶散的問題提出了批評，她當時很虛心地接受了，但是，過后的一個禮拜卻寫得更差了。當我把這個情況反饋給家長時，她母親的回答是：“我家什么都有，我女兒考得上大學最好，考不上也無所謂。”

小西也不能被表揚。她的語文成績很好，所以我讓她做語文課代表，她欣然答應了，并且干得很起勁，為此我暗自竊喜了一陣。一次出黑板報，我在全班學生面前表揚她的粉筆字寫得好，并且要求她在黑板報上寫一段文章，但她卻說：“我不想出黑板報，老師您另找他人吧！”這是她第二次讓我下不來臺。

小西不喜歡被關注。當時我想既然我搞不定她，但是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就讓同學們去幫助她吧，我特地安排了一些學生去關心她。然而問題又來了，此后上課期間她常常會莫名其妙地從教室里消失，開始是一個禮拜2～3次，后來變成了一天2～3次。有時甚至已經上課了，她還沒有出現。一段時間后，她的母親打電話來質問我：“你們為什么要關注我孩子？為什么要跟她談話？同學們為什么要圍著她？我孩子不喜歡被關注，她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當時，我整個人都蒙住了，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沒有團隊意識，不能被批評，不能被關注，甚至不能被表揚。我真的感覺莫名其妙，同時感到深深的無力與悲哀，我為我的無能為力悲哀，我為學生的家庭教育而悲哀。我不知道對這個學生，我是管還是不管？是教育還是不教育？當天我在我的微信上留下了“孩子，我該如何去愛你”的感言。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與小西及她家庭的接觸都很謹慎。在教育方面，我能不管就不管，讓她自由發展；在家庭溝通方面，我盡量避免與其父母的直接接觸；如果必須要進行面對面地交流，我也是先談集體后談個人。小西的成績一直不錯，但我感覺，她在做人方面并沒有很大的改善，或者說并沒有向我期待的方向發展。

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我太執著于將學生培養成自己心中的優秀學生？我的教育方向與學生的獨特個性如何協調一致？管是教育，那不管是否也是教育呢？

（作者單位：江蘇省蘇州市吳中區甪直高級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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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6009（2016）50-006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