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顏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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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之南,撒落在大理的寂靜芳華
文圖/顏士州
大理不大,只是一個狹小而自由的城。然而,當你走近它,你不會僅僅沉醉于它聞名于世的風光,或許會更鐘情于五朵金花的美麗傳說以及白族男女的以歌傳情,因為這里古銅色的肌膚是滇西獨具的色彩,這里的河流因有著浪漫氣質的豐富沉淀而富于詩意,在這里,什么夢都可以不做,否則一不小心便會撞擊到靈魂,因為你就活在夢里。
行走在古城的每一個角落,青石板鋪設的小路總是一直延伸到街頭。如果時間充滿彈性,你可以盡情松散著自己的惰性停一停、看一看。街道兩旁的店鋪里掛滿了各種色彩艷麗的服裝和首飾,白族男女的彩色披肩,晶瑩透亮的銀項圈、手鐲以及從境外販過來的雪茄煙。當然,最誘人的莫過于大理的繡荷包,大小不一,各家店鋪都有,大的可盛放衣服,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讓人忍不住想買一個。
大理人忠厚淳樸,習慣在室外生活,長年的陽光照曬,使得他們臉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高原紅。這種高原紅是上蒼對大理人的恩賜,只有映襯在這些面孔上才顯出別樣的美,因為那些面孔上的眼神是那么專注,沒有欲望。
他們在街上開著店面,招呼著旅客,聲音是那么悅耳,賣著各種涼皮、米線。肚子空著,我隨意找了一家小吃店,坐下大快朵頤,再也無暇顧及旁人的眼光,一切是那么自然,麻麻的、辣辣的米線成了天下最美的小吃,買遲了,就會被身邊的旅人搶購一空。
白族的女人不閑著,她們白天刺繡,晚上迎著月色來到昏黃的街燈下,擺起一個攤子,賣著自己的手工藝品,一邊繡著一邊叫賣。五彩奪目的腰帶、風典時尚的布包、精致小巧的繡花鞋……昏暗的燈光下,幾聲繡線穿著手工藝品發出輕微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石板街
對歌
生活在大理的人日子是清靜的,他們沒有過多的物欲追求,這何嘗不是俗世的人們所最求的?你看街上的店鋪鱗次櫛比,這些店鋪大多是外來的游客開的,原因就是愛上大理不想走了,干脆在這里扎根了,開一個小店迎接四方來客,生意清淡的日子可以海闊天,空侃大理的前世今生。無奈來去匆匆,來過大理的人在重返喧囂的都市時,總會在流連之時說:“我還會來的!”住在世外桃源的大理人則享受著得天獨厚的恩賜,上蒼賦予大理人滿足于自己寧靜的生命,并不試圖做個做夢之人。
都說現代人錢越多越不如從前快樂,而在大理,不管你有錢還是沒錢,都是快樂、閑適的,走到哪里,你都會發現三三兩兩的白族女人扎在墻角竊竊私語,偶爾也會發現三兩位老人躺在藤椅上,手捧著長煙筒吧嗒吧嗒地吸著煙,原來快樂的心境與錢財無關。這里寵辱皆忘,大理的風兒會將旅人的所有憂郁吹得煙消云散。隨意走進一家小院,你看院子里一張桌子、一小杯茴香酒,安靜躺著,他們依舊神情自若。難怪白族人早年文字里的“樂”字被解釋為“面容舒展,無憂無慮,讓身心跟著歡樂的鳥兒自由地飛翔”。
大理是歌的海洋,年輕男女有心結識時,都要用對歌的形式以歌傳情。朝著鄉村一路走,一路聽,總會有幽幽的情歌伴著你。一曲終了,一曲又起,那是山間年輕男女彼此通過婉轉纏綿的歌聲來表達愛慕之情。久而久之,他們心靈里記載著一幕幕動人的情景:在趕“鬧子”的公路上唱過歌,在郁郁蔥蔥的樹林里唱過歌,在茂盛的翠竹中唱過歌,在潺潺溪流旁唱過歌。歌聲把少男少女心靈間隔的距離縮短了,啟動了他們感情的閘門。到這時,情人們脫了以往幽會中的羞澀,大膽地唱起了情歌:“思思想想想西施,日日想妹好著急;白天想妹急成病,夜晚想妹不能眠。”“思思想想想潘安,日日想哥好心慌;今朝向哥吐心曲,但愿早日配成雙。”
年輕人敞開心扉地唱,形式也多種多樣,有近在咫尺的男女對唱,有各居一方的隔山對唱,唱的內容十分廣泛。可以說,一支歌就是一首含蓄幽默、優美動聽的抒情詩。人們這么一曲一曲地唱下去,既把自己心中的情絲拋向了對方,也對中意的人的各方面情況作了了解。時光不知不覺地從他們身邊溜走,男女青年談笑風生,以歌傳情直至天明。分手時,眾人依依不舍地哼著送別歌和約會曲,而那些已經有了一些意思的歌友,則是從早晨到下午都送不走。他們走遠了又近來、近來又遠去,對歌不止,直到唱累了才各自回家。
數次對歌以后,姑娘、小伙子彼此都很熟悉了,兩個人常常相約一個地方互換定情物。姑娘會把自己心愛的手鐲送給心上人,而小伙子常常回贈對方一塊精制的織花頭巾。隨后,他們進行一種別開生面的“拿籃尼”(拿籃子),它分為男方“出籃子”和女方“回籃子”。青年小伙“出籃子”時,提著一只橢圓形金黃色的小竹籃,內裝煙、糖果、餅干等東西,用一條機織的大帕子蓋上。一對情人經過一番對歌后,小伙子送姑娘到她村子不遠的地方,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然后再讓鐘情的姑娘把籃子提回家去。經過女方父母同意,過一月余,姑娘便帶上親手為心上人織的寶藍布衣服和一雙布鞋,仿照男方的“出籃子”方式回禮給對方。如果在路上遇到熟人,要迅速把“籃子”藏起來,防止被人發現。通過這樣有趣的方式,年輕男女的感情迅速熾熱起來,他們的春心充滿了蜜汁,樂滋滋的。要是看到這樣的情形,最好繞著道走,免得讓年輕男女難為情。
客棧
艷遇于此,不足為過
在大理,有快樂的人、憂傷的人,也有尋找生活真諦的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說著不同的話語,帶著不同的故事,人們匯聚于此,就是面對大理為自己的過去唱一首滄桑的歌。
在街上走累了,不妨回到客棧,跟大理人一道歡欣于燦爛的日光,憂傷時在月光下醉酒,拋棄城市的喧囂,丟棄都市偽裝的面飾,可以像孩子一樣無拘無束,咧著嘴在狹小的城里穿越,從街頭到巷尾,不會迷失方向。
初來大理,你會覺得遍地新鮮。不是嗎?你瞧瞧客家門前的廣告牌:“邀你去香格里拉,在那里做夢。”“去束河,在那里用美麗說明一切。”
酒吧并不喧鬧,走到門口才能聽見里面靜靜地放著音樂,吧臺的小姐清閑得無事可做,不緊不慢地整理著桌上的茶具。一邊的墻角處偶見幾個女孩在一起有說有笑,她們不站立門口迎賓,來客人的時候,女孩出來將他們帶到客房用餐,這時酒吧昏黃的燈光比一場舞會還要迷人。
金晃晃的月亮升起來,含煙的山巒、村莊、河流涂上了一層魅人的亮色,呈現出一番美妙神奇的綽約風姿來。走出小小的酒吧,忽然發現不遠處的街邊熊熊燃燒著幾堆篝火,一群群男女手挽著手唱著歌、跳著舞。熏醉中恣意漫步過去,我手挽著他們的手,清風襲來,任歡愉隨風飄落在篝火旁、街道邊,讓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在流淌著清清河水的小橋上,那邊的廣場上有人打著手鼓,我走過去,守候在打鼓人的身旁,耳聽嘭嘭的擊打聲悠揚悅耳,似迷路的孩童,心中增添著一份安寧。不經意間,我會跟著白族姑娘一起耍起來,我們相視一笑,溫暖而親切。
在客棧住了幾天,我跟店主人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在大理開客棧的,大都是外地人,他們厭倦了城市生活,追求返璞歸真。無論客人來自何方,他們都會坦誠待客、熱心作向導。欲望在大理派不上用場,他們享受著生命的恩賜,奢侈得只剩下寧靜。不管居住在哪個族的寨子里,都會有全家人圍著火爐熱情接待你,聽老人講大理的舊時光,年輕人講身邊的新鮮事,生命在這里漸漸地醇化了。
在大理,可以隨心所欲,仿佛側耳就能聆聽花兒靜開的聲音。
來大理,不妨在溫暖的陽光下,躺在古老的搖椅上仰望藍天白云,和古城一起慢慢相融。在這里,夢不必去做,因為你就活在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