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群
那天,整理物品,無意間發現了多年前留下的物件。頓時,心花怒放,一一翻開來,點點記憶透過時間發黃的紙頁慢慢氤氳開來……
有一個精美的畫框,框里是好友X手繪的圖畫。記得當時是她送的生日禮物。從小喜歡美術的她,后來也真的上了美院,找了一份和專業相似的職業。有一幅極具藝術的字帖――蘇軾的《水調歌頭》,是同學N的字。當時特佩服他的書法,向他求字,于是他送了這副,這樣遒勁而藝術的字在現在我也是望塵莫及的。有一張描滿荷花的畫紙,底稿早已泛黃,花色早已褪去,只留下淡淡的輪廓,已然成了“殘荷”。記得是隔壁班的一男生送的,他初一讀完就去外地打工了,后再也沒有見過。努力回想他的名字,卻發現早已忘了他的姓,他的名甚至他的長相。不禁失笑,時間,時間太強大!有一封封鼓鼓囊囊的信封,久違的信封,久違的郵票,久違的信紙有漂亮的卡通圖案,把他們放到鼻前,還能嗅到信紙殘留的暗香。讀著那一個個字那一句句話,笑中帶有淚,馬上打電話告訴好友Y,電話那頭傳來她驚訝又興奮的聲音:“真的嗎?真的嗎?留著!留著!趕緊留著!等我回來看下我當年的筆跡。”留著,當然留著。重新整理了它們,放在了床頭的抽屜里。
舊,這個字本身就帶有了時間的痕跡,有了古意。 喜歡舊的東西!
小時候,母親給我買回來新衣,是不會馬上就穿上身的,總要把它放上好幾天后才肯穿出來示人。那時,總是天真的以為,這樣子衣服就舊了。這樣的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還記得,上高三那年,自己買了一只玻璃做成的小海豚,白綠漸變的身子晶瑩剔透,甚是喜歡,一直把它放在床頭。很多年,去了好幾個地方,但它始終被放在我的床頭。直到有一次搬家,本以為它會完好無損的,可當我準備把它從包里拿出來時,它,碎了。拾起碎片,有小小的失落、難過。更因為這多年,它成了我生活中的小小部分,見證著我那些高興、興奮、失落、難過的日子。但轉念一想,它也應該有個歸宿了,也許,這才是它最好的歸宿。也許,我也應該換個新的了。
舊物,太多舊物,有了光陰的味道,也就染上故事了。
一個陳舊的背包,一張泛黃的照片,一件過時的毛衣,一本上過鎖的日記,一塊不會走時的手表,都早已譜成了情歌。看著它們,讓你憶起了某個舊人,憶起了某段殘留的歲月。可是,那段歲月中的某個主角呢?才發現,物還在,斯人已遠去。很長一段時間,你枕著它們取暖療傷,它們成了你的精神鴉片。突然,有一天,你想戒了。索性,將它們通通付之一炬。過去了好久,再遇他,微笑頷首道一句:“好久不見。”已然沒了那時的驚喜,才發現,不過是轉過一個尋常巷陌遇到了一個尋常人。漸漸地,那些舊人舊事已悄悄融化在了時間里,風一吹,了無痕跡。
一些人,就這樣在時間長河的淘洗中消失了;一些人,卻留了下來,歷久彌新。歷久彌新,真是太難能可貴!我想,這大多應該是朋友,知己!在漫漫人生路上,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能相遇相知,能成為彼此生活中的一部分,知我懂我,談心交心,這樣的朋友,三兩,足矣。
舊物,并非只關乎那些青春、愛情、酸楚、疼痛。對于太多人和事,你來,當你沒走;你走,當你沒來。離開的請保重,留下的懂珍重!寒冬了,我裹緊外衣,慢慢地,向前,向前……
(作者供職于碼口鎮某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