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曉慧

王孟梅 山東省人大代表,廣饒縣丁莊鎮王道村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
鄉村醫生,顧名思義,就是長期駐守農村,為底層農民提供最基礎醫療保障的醫生。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一批赤腳醫生在廣大農村地區茁壯成長起來,這便是鄉村醫生的前身。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赤腳醫生”和“民辦教師”是社會公認的農村“孿生兄弟”,且都是廣大村民眼里“最可愛的人”。但隨著時間推移,這對“孿生兄弟”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身份和命運。在“民辦教師”可以領退休金安度晚年的情況下,“赤腳醫生”卻面臨著“后繼無人”“如何養老”等問題,繼而對引發鄉村醫療前景的思考。來自東營廣饒縣王道村的老黨支部書記講述了他身邊“赤腳醫生”的情況。
本刊記者:在那個物資匱乏的時代,這種最質樸、最大眾化的醫療方式,給底層百姓提供了健康、衛生的生活保障。進入新時代,當醫生成為一個專業化的詞匯,一個精英階層時,這些“赤腳醫生”卻還在農村堅持。村里也應該有這樣的“赤腳醫生”吧,他們現在的境況如何?
王孟梅:我們村里有兩個人,他們當時都聽了我的話,來到了王道村,一個干民辦教師,一個干赤腳醫生。后來,我們國家不斷有民辦教師轉為公辦教師,“民辦教師”逐漸退出講臺。但是,咱們國家的赤腳醫生的身份卻尚未明確,仍處于被邊緣化狀態。在我們村里呢,那個我推薦去當民辦教師的人,退休后一個月工資能拿到六七千塊錢,我推薦去的那個赤腳醫生,一年工資加起來只有兩萬零六十。這兩人,一樣都是我叫他們來的,待遇卻千差萬別。像這樣一個月拿千數塊錢的赤腳醫生,光丁莊鎮就有八十個。和他們一起參加工作的民辦教師都退休了,開始領退休金了,他們還不能退休,還拿這么點工資,五六十歲了還得繼續干,只要能干得動就得繼續干,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停下來。
本刊記者:在您看來,如果鄉村醫生老去了,鄉村醫療怎么辦。
王孟梅:雖然“新農合”緩解了老百姓看病難的問題,但農村離不開鄉村醫生。但讓人擔憂的是,鄉村醫生隊伍的現狀,鄉村醫生隊伍后繼乏人,農村三級衛生服務網絡正面臨著“人走網破”的威脅。一方面是絕大多數地區的鄉村醫生處于半醫半農狀態,沒有保障;另一方面,絕大多數大學畢業生不愿干這行,不愿意來到農村。我國現有125萬鄉村醫生中,其中不少是上個世紀70年代從醫的赤腳醫生,他們都已經在65歲以上。村醫原則上按照每千人不少于1名的標準配備,全國還有不小的缺口。我干了四屆省人大代表,今年我想出了個主意,我們想自己出人培養,讓省里給我找找學醫的學校,我出錢出人,讓學校給我把人才培養出來。這個方法我看能解決了我們村里老百姓基層就醫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