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圖像學”管窺顏真卿書法藝術的三大境界

摘 要：西方對圖像學和潘諾夫斯基的研究，在之后也傳入了中國。讀了潘帕夫斯基的這一理論，我們體會到他所呈現出來的藝術是通過人們精神生活產生的，它所表達的是藝術作品的主題和意義。通過對這一理論的了解，中國學者也開始研究西方圖像學的變化和發展，以至于創作出自己的理論指導。從潘諾夫斯基“圖像學”理論來解讀顏真卿書法藝術的不同境界，主要從第三個方面，解釋作品更深層次的內在意義，并對內容進行解析，從而體現顏真卿書法在書壇上的偉大意義。

關鍵詞：圖像學；顏真卿；書法藝術

圖像學一詞由希臘語發展而來，以一種圖像演化成的圖像志的形式，主要研究藝術與文化發展的相關性。潘諾夫斯基是圖像學研究最有影響的學者，他在《視覺藝術的含義》一書中對藝術作品作出了三個層次的解釋：一是對圖像學自然意義的理解；二是對圖像志的分析，發現藝術作品特定主題的理解；三是一種帕氏所謂象征意義，是對圖像學的分析，同時解釋作品的更深層次的內容和特點。“圖像學”作為理論學科，在現代藝術的研究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意義。在藝術作品的研究中，了解作品所表達的更深層次的意義和特點。潘諾夫斯基的這套圖像學理論，闡釋與追尋的就是藝術作品的內在意義。本文以顏真卿的三個不同境界，用圖像學理論比較分析作品中更深的內容和意義。

一、唐王朝對顏真卿書法的影響

中國書法在唐朝進入繁榮昌盛的時代。唐歷代帝王喜好收藏，對書法很重視，特別是唐太宗李世民酷愛書法，他的這種對書法的熱愛，在很大程度上對書法的發展有著直接影響。顏真卿是繼王羲之之后的第二個高峰，他創造出代表唐一代興隆氣象的雄強博大、渾厚豐腴的書法新風。唐代書法得到繁榮發展，與帝王的提倡和愛好有很大的關系。此外，書法具有極高的實用價值，在古代，雕版印刷術尚未普及、經籍典冊全憑人工抄寫來記錄，因此書法受到普遍重視。而最重要的是唐代的書法與科舉制度及晉職、做官緊密相連，因此使書法教育得到前所未有的廣泛開展。

馬宗霍在《書林藻鑒》里說，唐代書法只是繼承了晉代的氣息，并沒有自己的特色，到顏真卿的時候，他把古人的書法融入到自己新的想法中，取其精華，繼承發展，集合古人的長處形成自己的書法風格特點。顏真卿小的時候，家里很貧窮，沒有錢用來買紙，他都是用筆蘸黃土水在墻壁上練習寫字。顏真卿一開始學習褚遂良，學習對筆意的掌握，接著在張旭的指導下，繼承“二王”的傳統，又吸取初唐四家的書法特點，同時學習篆書、隸書以及北魏書法的筆意，從而自成一家，形成自己的書法風格。顏真卿屬于大器晚成的大書法家，他的書體被稱為“顏體”，與柳公權并稱“顏柳”，有“顏筋柳骨”之譽。受“安史之亂”的影響，他的書法在藝術品味上得到提升，“顏體”初步形成。此時他大約50歲，而他接近60歲時a，他的楷書才真正成熟。因此顏真卿的書法可分為三個時期：50歲為早期，65歲為中期，65歲后為晚期，而這三個時期又稱為他書法的三大境界。

二、顏真卿書法的三大境界

（一）“顏體”的初步形成

50歲時，顏真卿的書法初步形成，是顏體書法的初期階段。《多寶塔碑》（圖1），是他初期的代表作，這一時期就以它為例，用圖像學來解釋一下顏真卿初期的書法風格。從圖上我們可以看出，這幅作品的用筆比較沉著厚重，既不臃肥又顯得太骨感，整體用筆恰到好處；結體上比較方正和整密；在布白上減少了字距和行距的空白，使整體更茂密。這一時期的書法可以體現出一種筋骨的美，形成了顏體渾厚方正的特點。而形成這一風格的原因主要是當時正值初唐時期，正是這一時期的學書環境和學習前人書法的影響，再加上他從小所受的教育。這一時期顏真卿一直在學習古人的書法，他從臨摹到創作的過程中，一直繼承傳統書法，學習前人的成功經驗，對二王、褚遂良、張旭這些大書法家的作品進行深入研究，同時與懷素一起探討書法，然后取其精華，落實自己扎實的書法功底，最后形成自己的書法風格，自成一家，創造了新的時代書風。雖然他的作品中或多或少有點差別，但這確實是“顏體”的初步形成階段，而他的這種風格更多地是受張旭書法的影響。

（二）“顏體”的成熟

65歲為顏體的中期，這一時期是顏體的成熟階段。顏真卿中期的《麻姑仙壇記》（圖2）。根據圖像學的研究，我們可以看出，這幅作品給人一種莊嚴雄厚的感覺。這一時期顏真卿將前期的作品反復練習書寫，進行思考，提高修養，達到外形和精神兼有，作品已很成熟。從中可以看到，他加強了筆力，使用中鋒用筆，加入了篆書的筆意，藏鋒運筆，轉折圓轉，就好像印印泥。筆畫形成蠶頭燕尾，加入了隸書的筆勢，筆畫特點是橫細豎粗，其捺筆表現出一波三折的節奏。結構上來看，重心很穩，字形方正厚重，左右對稱。在整體布白上，字與字之間緊湊，行與行之間茂密。而這一風格的形成又是由于經歷了“安史之亂”的變故和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同時也受到佛道思想的影響。顏真卿本來對佛教文化就有了解，“安史之亂”后，他喜歡參與宗教活動，與僧侶、道士交往更是頻繁。《麻姑仙壇記》是游撫州南城縣麻姑山仙都觀而寫下的，講的是麻姑得道成仙的故事。此碑莊嚴雄秀，有對生活的感悟，也有佛教影響的表現。總體看來，經歷了“安史之亂”及生活的窘迫，再加上佛道思想的影響，顏體書法完成了由“煉形”到“煉神”的過渡，形成了質樸、渾拙、雄厚的書法風格。

（三）“顏體”的全盛

65歲后為顏體的晚期，這一時期也是顏真卿書法的全盛時期。孔子說：“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顏真卿晚年也達到了這樣的境界。《顏勤禮碑》是顏真卿晚期的代表作，也是他一生書法作品中成就最高的作品。現在對于初學書法的人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臨習范本，現在人普遍以這一碑帖來作為書法的入門教程。此碑從結體上看十分端莊，整體給人一種外拓的感覺，同時筆畫橫細豎粗。根據圖像學分析，我們可以看出，此碑已完全脫去了初唐楷法的體態，將生命與藝術融合在一起。晚期顏真卿的書體形成這樣的風格的原因主要和他的人生經歷有關，他的這幅作品改變了唐朝初期的書法風格，字形中加了篆隸的特色，整體字形渾厚，端莊氣勢凜然。這種風格同時也受到了當時繁榮的大唐帝國的影響，并與他高尚的人格相結合，是內在美與書法美完美結合的重要事例。

顏真卿的書法藝術風格并不是突然形成的，他是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他是在繼承古人書法成果的基礎上，不斷地變通、突破，從而形成自己的獨特的藝術風格。首先，進入唐代中期之后，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經濟的進步，人們的精神審美也發生了變化；其次，在新的審美思潮的影響下，顏真卿的思想也發生了變化，隨著時代的發展有了新的書法成就。綜上所述，通過對圖像學的分析學習，我們可以看到顏真卿輝煌的書法成就，文章對他的一生中的書法三大境界進行了分析，了解了他在人生三個階段的不同的書法風格。每一個階段都是一個不斷進步和學習的過程，從一開始的向張旭學習，到后來的不斷學古，層出新意，都體現了他書法修養的形成，造就了“顏體”的形成，從而造就了一代書法大家。

三、結語

通過對圖像學的學習，我們不僅可以看到顏真卿書法風格的特點，更能從更深的層次分析顏真卿書法的輝煌一生，從而分析形成這些不同風格特點的歷史背景和人生經歷。在以后的學習中，可以運用圖像學分析更多的作品，更好地把握重點，去學習去研究。從顏真卿的三個不同時期的書法作品比較分析，我們可以挖掘出圖像學的第三層含義，這也是本文所要表達的重點。本文主要從這三幅作品的內容及其所處的時代背景進行研究和探討，分別分析出了顏真卿一生三個階段的書法成就，體現顏真卿的書法在書學史上發揮著的重要意義。他的一生，經過反復的學習臨摹創作的一個過程，才形成了自己的一個書法特點。經過了幾十年的時間，顏體終于在書壇巍然屹立。這也是對后人學習書法提供了一個好的學習楷模，學習書法不能急于求成，要不斷地學習古人及優秀書法作品的特色，從而形成自己的書法特色。

參考文獻：

[1]王鏞.中國書法簡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2]潘諾夫斯基著.視覺藝術的含義[M].傅志強（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

[3]馬宗霍.書林藻鑒書林記事[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

[4]朱關田.中國書法史[M]·隋唐五代卷.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9.

作者簡介：

邵仲武，山東建筑大學研究生導師，博士。

郭琳琳，山東建筑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美術（書法）。

閆 薇，山東建筑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美術（書法）。

盧肖揚，山東建筑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美術（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