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能把蛋糕做成任何一種形狀:城堡、龍,甚至是一列噴吐著白煙的火車。
“埃文,”我的朋友杰里米對我說,“你爸是個蛋糕大師?!?/p>
“我們是祖傳的手藝,”我說,“今天是我爸爸生日,想不想幫我給爸爸做個全世界最帥的蛋糕?”
“沒問題。”杰里米一口答應。
我們倆找到了一個蛋糕配方,一樣一樣地念著上面的配料:面粉、糖、奶油、雞蛋、牛奶、鹽、小蘇打、香草香精和巧克力。
“為啥要用小蘇打?又不是做汽水?!苯芾锩讍?。
“我也不知道?!?/p>
“但你是蛋糕大師。”
“我是蛋糕大師,不是配料大師,”我說,“你是我的助手,能不能幫我稱好每種配料的分量?”
杰里米稱好了配料,把它們倒進了面盆。
我攪拌著這堆配料。
“‘將兩個雞蛋的蛋清從蛋黃中分出來,’”杰里米念著蛋糕食譜,“這怎么分?”
“當然要在蛋殼里分開蛋清和蛋黃?!?/p>
我在碗沿上磕開了兩個雞蛋,讓蛋清流進了攪好的面糊。
我攪啊攪,我還是個攪拌大師。
蛋糕食譜上說要在雙層鍋里把巧克力蒸化?!暗案獯髱熡貌恢M那個事,”我說,“咱們用微波爐,加一下熱就行。”
我們把廚房弄得有點兒臟。
“需要幫忙嗎?”媽媽一邊做著水果沙拉一邊問我們。
“不需要!”我一邊說,一邊擦著沾在桌子上的巧克力。
“還知道一邊干活一邊擦桌子,不錯?!眿寢尶洫勚?/p>
當然,蛋糕大師干活都是干凈利落。
攪拌好了巧克力,我們把調好的面糊放在了兩個烤盤上,烤盤上沾著杰里米蹭上的奶油。
媽媽把兩個烤盤放進了烤箱。
我和杰里米舔著勺子,等待著。
我們向烤箱里窺視,蛋糕看上去正在變成棕色,正在膨脹。
我和杰里米給蛋糕做酥皮的時候,媽媽從烤箱里端出了那兩個蛋糕。
我檢查著蛋糕,這兩個蛋糕的樣子挺酷的,就是蛋糕正中心都塌下了一塊,看上去就跟我用胳膊肘在上面摁了一下似的。
“你用胳膊肘摁它們了?”杰里米問我。

“沒有啊!”我從一個烤盤里拖出一塊蛋糕,放在了冷卻架上。
“哎呀!”杰里米說,“蛋糕做砸了。”
“沒做砸,”我說,“我們把蛋糕當中的窟窿堵上糖衣就好了?!?/p>
蛋糕大師必須要能靈活地想辦法,蛋糕大師必須要有個聰明的腦瓜,蛋糕大師需要很多很多的巧克力糖衣。
“你看怎么樣?”我說。
杰里米不得不服,這兩塊蛋糕看上去非常完美。
那天晚上,鄰居們全都來參加爸爸的生日派對。我把一塊蛋糕放在爸爸面前,掀開蓋子,宣布:“全世界最帥的蛋糕,獻給全世界最帥的爸爸!”
我看著我做的最帥蛋糕,蛋糕上好像發生過一場災難。
蛋糕上面是一個爛了吧唧的月球坑,也可以說是一個大峽谷。
蛋糕還是發生了塌陷。
我想解釋我們是怎樣用糖衣蓋住了蛋糕中央的窟窿、剛才的蛋糕是多么漂亮、說那是全世界最帥蛋糕一點兒不過分。
蛋糕大師不會哭。
我哭了。
我想讓一個真正的月球坑把我吞了。
“埃文?”那是爸爸的聲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火山蛋糕?”
啥?
“我從沒做過火山蛋糕,”爸爸說,“但是我聽說過?;鹕降案饩褪悄軓牡案庵行耐馓食銮煽肆︶u。火山蛋糕可不好做,只有真正的蛋糕大師才能做出來?!?/p>
我看了看我做的蛋糕,它正在往外淌巧克力醬。
我看了看爸爸,他正朝我咧著嘴笑。
爸爸切下了一塊蛋糕,媽媽把蛋糕盤端給客人們,每個人切了一塊。
沒人說什么。
客人們有的舔著嘴唇,有的舔著手指,有的舔著叉子。
爸爸朝我面前的盤子點了點頭,說:“嘗一嘗?!?/p>
我眼前的這塊蛋糕看上去像一堆爛泥。
我嘗了一小口,這塊泥黏乎乎的,巧克力味兒。我又嘗了一口,味道倒是還不錯!或許我真是個蛋糕大師。
那天晚上,爸爸探著腦袋走進我的房間,對我說:“謝謝你給我做的生日蛋糕?!?/p>
“但不是全世界最帥的生日蛋糕?!蔽艺f。
蛋糕大師都很謙虛。
“我也沒想做火山蛋糕?!蔽矣终f。蛋糕大師都很誠實。
“你喜歡這樣的蛋糕嗎?”我問爸爸。蛋糕大師都懂得分享。
“埃文,”爸爸說,“你做的蛋糕很有個性。我不想照搬你的作品。哪天有時間我和你一起找個蛋糕新配方做做好不好?”
新配方?爸爸和我做蛋糕?兩個蛋糕大師一起合作?
我們做出的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帥的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