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新詞一杯酒,風流肯落他人后?古人浸在骨子里的風雅,我們今人怕是學不來半分。然而細思,這也未嘗不是一種福分,因為畢竟有婉轉悠揚的詩詞可供我們日夜瞻讀,讀后齒頰生香,意蘊綿長,足夠去做一場曲折離奇的古夢。而那些詞牌的由來,更是古韻橫生。
《賀新郎》
初為《賀新涼》,由蘇軾始創。
相傳,彼時蘇軾正居杭州,一眾文人在西湖宴飲,官妓秀蘭卻姍姍來遲。及至后,眾人皆責問之,秀蘭據實相告,只因沐浴后覺得涼爽,便欲小憩片刻,未料竟因此誤了宴會。眾人聽罷均十分憤恨,只有蘇軾作詞一首,秀蘭歌之,眾人才息怒而樂。
因詞中有“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一句,遂名為《賀新涼》。
《水調歌頭》
《隋唐嘉話》記載,隋煬帝開鑿汴河后乘船下揚州,途中有感而發,便自制《水調歌》,聲韻悲切。至唐代,《水調》仍傳唱不息,且有大曲、小曲之分,《水調歌頭》便是截取大曲《水調》的第一遍而成。
北宋蘇舜欽首次用《水調歌頭》作詞牌,詞風也由凄涼變作昂揚。后來蘇軾的一闋《水調歌頭》更將這種清奇闊大之風發揚光大,后世詞人填詞鮮有出其右者。
《菩薩蠻》
《杜陽雜編》記載,唐宣宗大中年間,有女蠻國派使者前來長安進貢,使者均梳著高高的發髻,頭戴金冠,身上披著瓔珞,看起來宛如菩薩,教坊便據此制成《菩薩蠻曲》。
此曲一成,眾多文士紛紛效仿填詞傳唱,遂成詞牌名。據傳,宣宗皇帝甚是喜愛《菩薩蠻》詞,當時丞相便用溫庭筠所撰之詞進奉皇帝,皇帝由此甚憐愛之。溫庭筠的《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一詞成就頗高,被廣為傳唱。
《桂枝香》
《填詞名解》記載,唐朝士人裴思謙到長安參加殿試后,胸有成竹地與同伴去青樓吃酒聽曲,正快意間,有黃門來報說他高中狀元,喜不自勝間作詩一首:“銀釭斜背解鳴珰,小語低聲賀玉郎。從此不知蘭麝貴,夜來新惹桂枝香。”
至宋代便有人依此創制《桂枝香》這一詞牌,最有名的當數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懷古》。
《虞美人》
因美人虞姬而得名。楚漢相爭時,西楚霸王項羽兵敗烏江,被圍垓下,自知難以突出重圍,便勸虞姬另謀生路。虞姬卻執意追隨,最后拔劍自刎,血染之地長出鮮紅的花,后人便將此花稱為“虞美人”。后有文人感佩虞姬深情,便作詞曲吟詠之,名為《虞美人》。
《沁園春》
沁園是東漢明帝劉莊的女兒沁水公主的園林。相傳大將軍竇憲看中了這個園子,便依仗其妹竇皇后的權勢奪了過來,沁水公主不敢計較。章帝知曉此事后便重懲竇憲,命其搬出園子。當晚,沁水公主在院內設宴慶賀,席間有擅音律者,草擬一曲《沁園春》,不久傳唱開來。
及至宋朝,張先才將《沁園春》作為真正的詞調來填詞。
《蝶戀花》
原為唐代教坊曲名,本名《鵲踏枝》,調名取自南梁簡文帝蕭綱的千古名句“翻階蛺蝶戀花情”。據傳是蕭綱發現并推出的梁祝故事,梁祝結局凄美,最終雙雙化蝶而去,蕭綱自此便對蝴蝶心有好感,于是用這般絕美的詩句形容蝴蝶。
《聲聲慢》
原為《勝勝慢》,是北宋晁補之始創,詞的題序直接指出這是為家妓榮奴的離去而作。相傳晁補之與榮奴感情甚篤,雖不知榮奴為何要離去,但從晁補之的小令中能讀出他對榮奴的離開十分不舍。晁補之尤喜長調慢曲,而將此首名為《勝勝慢》,則知這首較之此前的慢曲來得更加纏綿娓麗。
《如夢令》
原為《憶仙姿》,相傳是后唐莊宗李存勖的自作曲。史載李存勖善音律,喜愛自創曲目,《憶仙姿》便是他根據舊曲改編而成的:“曾宴桃源仙洞,一曲舞鸞歌風。長記別伊時,和淚出門相送。如夢、如夢,殘月落化煙重。”
后來蘇軾嫌調名不雅,遂根據詞中“如夢、如夢”的疊句改名為《如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