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說的敘述視角是根據作家主觀意圖所確定的敘述主體及所選擇的反映生活的觀察點和立足點。敘述視角可分為敘述者的敘述視角和人物的敘述視角兩大類,不同的敘事視角對作品人物的形象塑造的結果不同。本文以敘述者的敘述視角來剖析作品《老生》與《格薩爾王》中的唱師形象。
【關鍵詞】:唱師;敘述視角;歷史見證者;老生;格薩爾
小說通俗來講就是講故事。既然要講,那么就存在一個選擇和確定講述角度的問題。說起視角,我們會立刻想到熱拉爾·熱奈特所說的:“敘事投影(即視角)在所有關系到敘事技巧的問題中,是十九世紀以來人們經常研究的問題。”[1]可見,作家創作小說一定要選擇一個最佳的敘述視角,否則會影響到小說的創作質量。所謂敘述視角,就是故事是由誰講的,故事里發生的事是由誰親眼看到的,或者是由誰想的。一般來說,小說的敘述視角主要有兩層含義:一是敘述者的敘述視角,也就是作者的敘述視角;二是人物的敘述視角,即小說中的人物的敘述視角。前者,主要表現為人稱的變化,即第一、二、三人稱的敘述視角;后者,就是小說中從某一人物角度看人看事。不同的敘述視角,反映了不同的觀察點和立足點。自古以來,唱師形象在相關作品的敘事中多多少少一直出現。就小說敘事而言,他們既是預言也是回憶,更是歷史的見證者。他們可以作為小說的隱形線索,將整部小說串聯起來,同時他們的敘述使小說成為一部“回憶之書”,并向我們闡釋“將來過去時”這個特殊的敘述時態。本文從敘事者的敘述視角出發,結合作品來分析唱師作為歷史的見證者這一角色的內涵。
盧伯克曾講到:“小說技巧中整個錯綜復雜的方法問題,我認為都要受角度問題——敘述者所站位置對故事的關系問題——調節。”[2]談到敘事者的敘述視角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人稱。每部作品都有自己獨特的敘述視角,作者在選擇和安排上有自己的用意所在。作品《老生》采用第一人稱敘述,通篇都寫作為唱師的“我”在秦嶺的所見所聞所想所做。這一人稱敘述角度,從“我”出發,一以貫之。那么,到底是誰在講故事呢?是唱師還是作者本人?此時唱師已不僅僅是小說中的人物,在一定程度上,“我”就是作者本人。在作品中,唱師是作者的眼睛,是作者的代言人。作者對于唱師這個角色的設置并不是隨意的、憑空臆造的,是有計劃的,有目的的。作者在表達思想情感,講訴歷史史實時,需要一個滿意的代言人,且可以和作品中其他人物進行近距離“親密接觸”。從而,唱師這一形象就應運而生了。唱師之所以是作者的“發言人”或一定程度上是作者本人,那是因為作者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情都借唱師的眼和嘴展示給讀者,而對于自己所不清楚的則只字不提,以至于給人的感覺是二者合二為一了。確切的說,唱師就屬于第一人稱經驗視角敘述的隱含作者。所謂 “隱含作者”,就是讀者從作品中推導建構出來的作者的形象,是作者在具體文本中表現出的 “第二個自我”。事實的確如此,賈平凹先生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訪時,曾指出:第一個故事“革命”,基本都是聽長輩們說的。(作者的姨夫曾是游擊隊最早的頭兒,且書中病死的李德勝就是他鄰村的人。)第二個故事“土改”,因那時自己年齡還小,為寫這段,自己采訪了好多人。而“文革”前后他經歷過,比較了解。現代故事,也是了解一些的。作者為求盡可能多的還原歷史真實而不斷努力,這些努力不僅使得小說更具真實性,更具客觀性,更貼近事實;而且作者將自己所聞所經歷的事放在唱師身上,同樣使得唱師成為經歷了歲月流失、世事變遷的關鍵人物。在這個意義上,唱師不僅是小說的線索,又是那段歷史的見證者。客觀上說,《老生》這部小說講述的是從1930年到21世紀所發生在秦嶺的四個故事,歷時彌久,故而形式上迫切需要一個能活一百多歲的唱師來記錄這段歷史。讀者借唱師之眼來縱覽歷史,作者借唱師之嘴來敘述歷史。
作品《格薩爾王》采用的則是第三人稱的敘述視角。小說主要講述的是格薩爾王稱王的故事經歷以及一千多年的一個說書人,牧羊人的后代晉美,踏遍格薩爾王的土地,傳唱格薩爾王史詩,并且追尋傳說中的格薩爾王遺留的寶藏的故事。作為作者的我并未在文中出現,雖然如此,但是作為敘述者的作者盡管不在場,卻不但了解小說當中的全部細節發展,而且了解小說中所有人物的心理動態。就連兩個人之間的悄悄話,作者也知道;甚至連第二個人都無法洞悉的他人內心最隱秘的想法,作者也是了如指掌。此時的敘述者已無所不知,宛如上帝般存在。在《格薩爾王》中,作為小說人物之一的說書人的晉美他傳唱著格薩爾史詩,為世人講訴格薩爾的歷史傳奇。作者在設置這一角色時,讓晉美在作品中以作為知道格薩爾故事最全的說書人的形象出現的,而且這些故事都是神給予他的。甚至當格薩爾王與晉美在夢中相會時,王都曾向晉美詢問自己的未來。此時的晉美在作品中儼然成為對格薩爾的歷史了如指掌的唯一傳唱者,那么晉美就可以說是格薩爾那段歷史的見證者。
無論是《老生》還是《格薩爾王》,憑借龐雜的內容、離奇的情節、繁多的人物、新穎的手法詮釋了各自特有的歷史和文化。無論是發生在秦嶺的四個故事還是格薩爾王的故事,一直都有一個顯明的線索貫穿其中,即唱師(說書人)。唱師(說書人),他們卻從未離開過,總是以時隱時現的身影出沒于整個故事。小說人物的形象與作者選擇的敘事視角有著密切的關系,就像汪靖洋曾經說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作家選擇適合自己創作個性的巧妙的敘述角度,往往關系著小說的成敗。”[3]作者的敘述視角是有限的,從他直接或間接的敘述中,我們從中只能感受到他心目中唱師的形象!于作者而言,唱師也許是某段歷史的惟一的“看到”其始末的見證者,所以唱師的存在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當然,意義價值不言而喻。
注釋:
[1][法]熱拉爾·熱奈特.王泰來譯.敘事話語新敘事話語[M].重慶:重慶出版社,1987.P12.
[2][英]珀西·盧伯克.小說美學經典三種:小說技巧. [C].方土人,譯.上海:[3]上海文藝出版社汪靖洋.當代小說理論與技巧[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89.P459.,1990.P180.
參考文獻:
[1]賈平凹.老生[J].當代,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4,9(5)
[2]阿來.格薩爾王[M].重慶:重慶出版社,2015,1
[3]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4
[4]王健紅.小說敘事視角淺探[J].貴州大學學報,2000(2)
[5][法]熱拉爾·熱奈特.王泰來譯.敘事話語新敘事話語[M].重慶:重慶出版社,1987
[6][美]韋恩·布斯.華明等譯.小說修辭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
[7]張德林.“視角”的藝術[J].文藝理論,198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