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這次約稿,思緒像從深海里解脫出來,忽然感覺很吃力,從正式的報告文字中把自己的靈魂剝離出來,原來這樣難。陸續幾篇的工匠精神征文以及數篇的“兩學一做”教育心得,在嚴肅激揚的文字中逗留了太久,似乎時代經典潮流一直在我的文字間滌蕩,唯獨今晚可以奢侈的做一回自己,回到自己渾沌不羈的文字里。
車載音響里還在循環著大悲咒,大悲咒是我自以為的鎮定劑,試著平靜心態,石沉大海的坦然是我現在唯一想要的,今天下班前同事偶然說到今天農歷19日,這才想起來是自己的生日,恍恍惚惚開著車離開公司,總想著要給自己來個形式,沒有吃蛋糕的習慣,小女生的甜膩永遠是我排斥的,想來想去點根蠟燭吧,好歹還能許個愿,于是沖到幾家超市想買個別致的蠟燭,發現全是紅白喜事的蠟燭,怎么看都那么遭人嫌棄,索性離開了。忽然想到家邊有個小酒吧,里面肯定有蠟燭,于是在附近買了份便當拎去了酒吧。酒吧老板和我很熟,半年來,我一直是他晚上7點之前唯一的客人,一般8點以后上人了,我便離開。
“照舊?”他收拾了下吧臺的位置。
“照舊”我放下包和便當,習慣的坐在吧臺的位置上,“照舊”是我和他不變的開場白。
“幫我看會店,我出去買東西。”他笑著,示意了我一下,便出門去了。
“你去吧!”我邊說,邊拿出冰柜里的精釀“嬰兒肥”打開,掉進酒杯里,泡沫漫了出來,我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我比較迷醉于這款中國最早的精釀啤酒,遠比比利時精釀啤稍減苦澀,香甜滋潤得多,細品舌尖總留有清香,如中國文化般沉淀醇厚而極具內涵。
自己打開店里的音箱播放器,聽著店里常放的歐美鄉村民謠。用余光掃了下整個酒吧,果然幾只粗圓的香薰白蠟燭安靜的放在裝飾柜下面,我上前去拿,幾個蠟燭高低不平的粘連在一起,落了很多塵埃,好像更有我要的感覺。用點煙器點燃,微微的燭光勉強亮起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得不接受那個一直回避的年紀,這個歲數的真實,真的是再多粉底液也掩蓋不了,再多面膜都平息不掉,口紅的顏色最近幾年更換過很多次,從糖果色的耀眼一直更換成較穩重的暗色。周圍人用“御姐”的詞眼潛意識里把我歸結為中年的某一類,我也欣然接受。手握著蠟燭,我還在糾結著歲數的問題,蠟油滴緩緩淌下,凝固在指尖上,疼痛感稍縱即逝,手指上留下灼燒的烙印,蠻好的,心底的烙印太過隱密,隱藏得太深,常致自己于萬劫不復之地,倒不如留痕在肌膚上,疼痛能吶喊出來,隨時間推移還有治愈的可能。
燭火,總是能把人帶到一種神秘的境界里,總歸是光明與曙光。“希望”這種抽象概念,是世人的期許與愿景,是愛意纏綿的浪漫情訴,是萬丈深淵的救鎖,亦是長夜難明的渴望,千萬種奢求的情懷寄托,燭火是最適合的承載體。每每凝視著快燃盡的燭火,無風摧殘,卻要在助燃它的空氣中泯滅,悄無聲息。怎么總是覺得這樣萬般無奈,沉浸在片刻的期盼中難以自拔。燭火沒有海枯石爛的天長地久,沒有曇花一現的瞬間凄美,而是在短暫的期許中,再一次重回現實,現實是你不愿正視的凡塵,你不愿蘇醒的夢寐。燭火即便更改不了淚始干的殘酷命運,也依舊以自我燃燒為代價,來換取微弱的燭光,向世人證明它卑微的存在感。人生諸多不悅,苦苦掙脫,揪心徘徊,一切物是人非想來總歸是活著的印記。逝去后了然一身化為塵土,再無喜怒哀樂,離合悲歡,不如在有限的生命里點燃自己的燭火,即便遍體鱗傷,至少還有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