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橋之“柳”多元解讀

[摘 要] “柳”這一意象極富彈性，它具有多層次、多側面、多元化的蘊含。主要從“柳”之形及習俗兩個角度來對康橋之“柳”進行解讀。

[關 鍵 詞] 柳；康橋；情

[中圖分類號] G718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2096-0603（2016）23-0046-01

《再別康橋》是“新月派”代表詩人徐志摩的傳世之作，在現代詩歌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這首詩素以情思和意境之美為人稱道。詩人通過康橋的一草一木表達了自己對康橋的熱愛及難舍難分的離愁別緒。雖過百年，看來猶新，具有鮮明的教育價值和藝術美感。

《再別康橋》之所以能在詩歌史上有如此重要之地位，我以為“柳”的功勞不可小覷。王國維曾說過“一切景語皆情語”，可是，劍橋的樹木眾多，為何徐志摩單單選取“柳”表達情意呢？

一、因形傳情

在詩歌之中，徐志摩是這樣描寫“柳”的：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一）借形喻人，傳愛意

1921年春，徐志摩橫跨英吉利海峽不遠千里萬里來到康橋就是為了師從哲學家羅素，雖未能如愿以償，但是羅素的思想對其影響甚大。他是個至性至情之人，追求靈性的表現，向往英國式的資產階級民主政治。他在《我所知道的康橋》中曾這樣寫道：“我要沒有過康橋的日子，我就不會有這樣的自信。我這一輩子就只那一春，說也可憐，算是不曾虛度。就只那一春，我的生命是自然的，是真愉快的。”可以說，康橋是詩人的“理想王國”，康橋是其一生的轉折點，它給了詩人無限的欣慰與興奮。作為在劍橋大學學習生活多年的徐志摩來說，這里充滿了無數難忘的回憶，并且有他青澀而又美好的愛情，康橋就如同詩人的戀人一般，讓他如癡如醉，魂牽夢繞。而今重游故地，為了追憶美好往昔，表達對康橋的熱愛，那康河邊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隨風搖擺的柳樹，在詩人眼中便成了容顏嬌美、婀娜多姿、親近可人的新娘，讓人心生愛慕和依戀之情。此處詩人將“柳”擬人化，用柳的婀娜之形比喻成了女子的窈窕之美，而這一比喻正吻合了詩人當時驚喜、甜蜜的心境。

（二）因形似愁，展愁思

然而，康橋固然萬般好，但那畢竟不是自己的故鄉，他追求個性解放，他為理想奮斗，一生都在追求愛與美，他曾希望祖國也能建立起民主平等的政治制度。但事與愿違，當時我國社會已進入新民主主義革命階段，列強割據、軍閥混戰、百姓生靈涂炭、階級斗爭日益尖銳，資產階級的民主政治也好，超階級的人性和自由也好，與時代潮流是相悖的，是不可能實現的。當詩人夢回故里，祖國殘酷的現實又使得他不得不與“理想王國”做深情地告別，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千絲萬縷的離情別緒油然而生。而那愁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感覺如同柳條之纖細，又如柳絮之漂浮不定。

二、因俗傳情

古時，人們喜歡用“柳”來寄托情感。于是，“折柳相送”的風俗便就此流傳至今。

古人贈柳，寓意有二：

（一）取其音，表離愁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詩經》）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王維《送元二使安西》）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柳永《雨霖鈴》）

“柳”與“留”諧音，這些詩句中都在借“柳”增加“別意”，烘托“別情”。長此以往，人們就把“柳“看成了別離的代名詞。

詩人留學劍橋期間及以后，寫了《康橋西野暮色》《康橋再會罷》《我所知道的康橋》等作品，在回憶康橋時他曾這樣說道：“我的眼睛是康橋教我睜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橋給我撥動的，我的自由意識是康橋給我胚胎的。”康橋是作者的“精神家園”。1928年秋，詩人再次來到英國，重訪康橋，短暫的重逢之后又將離別，縈繞在作者心頭的是深深的眷戀之情。而此刻作者選取“柳”正是取“留”的諧音，表達自己的離愁別緒。

（二）取其意，傳祝福

“柳”在離別之人的眼中已不再是單純的樹木，而是一個有情感的，能送去自己的祝福，給對方帶來好運的吉祥之物。因為“柳”是很容易栽種并且成活的，它對土地從不“挑肥揀瘦”，具有很強的生命力。柳絮雖隨風飄蕩，但是其適應能力較強。另外，柳樹春天吐芽，常常給人以希望。故離別之時詩人往往借“柳”給人以希望，來傳達祝福之意，希望友人無論漂泊何方都能枝繁葉茂，也望友人隨遇而安，生活順利。

在《再別康橋》這首詩中，徐志摩用“柳”作為意象，既讓我們感受到詩人與“理想王國”分別的那種難舍難分的別離之情，又讓我們體會到詩人準備迎接新生活，對未來生活的一種希冀。而此時的康橋似乎也有了人的情感，也借“柳”來表達它的祝福之意，希望“我”歸國之后能一切順利，前途美好。這樣的康橋怎能不讓人心生愛慕之情，怎能讓人忍心離去呢？

結合文本及寫作背景等，我們看到了不一樣的康橋之“柳”，它或因形喻人傳達喜愛之情；或因形似愁，展現不盡愁思；或因其音，表達離別之情；或因其意，傳遞祝福之意。康橋之“柳”極富彈性，它具有多層次、多側面、多元化的蘊含，它以獨特的魅力感染著人們的精神乃至靈魂，也正因此，“柳”也便成了詩歌史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參考文獻：

[1]洪俊嫻.《再別康橋》的魅力：古典意象與現代詩歌的結合[J].知識窗，2014（5）.

[2]袁和平.古詩詞中柳意象的審美內涵[J].文學教育，2013（8）.

[3]黃萬星.古今承傳異曲同工：我國古代離別詩詞留在《再別康橋》中的影子[J].語文教學通訊，20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