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玉清,一九六八年生于蘇州。現為: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書法家協會書法培訓中心教授、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特聘教授,蘇州工業園區文聯副主席、蘇州市書協理事兼創作委員會副主任,蘇州工業園區書法家協會主席,《書法報》特約評改員。中國人民大學15屆劉洪彪草書高研班班長。
作品多次在美國、韓國、日本、中國香港,中國臺灣等國家和地區展出,并曾在瑞典、法國、馬來西亞成功舉辦個人書法展。作品被中南海、中國美術館、國家會議中心等國家機構收藏。
經常會有人問我:“你是怎么形成目前的風格的,用的是什么,臨過什么帖,用的是什么紙,……”諸如此類的問題,我真不知如何去回答,因為我從不固定用紙、用筆、用墨,好多次獲獎的作品都不是同一種類型的筆寫的,甚至是截然不同的特性的筆寫的,沒有模式化的東西可以傳授和分享。不同的筆、不同的紙出來的藝術效果不一樣,很難說哪一種更好。最好是都去嘗試一下,各種特性的筆都可用,然后從中挑選一二款最適合自己的作為常用“家伙”,但我還是建議不要太固定用筆,這樣你在同一階段創作的東西因使用工具、材質的不同而在風格面目上也會有相應的差異。古人云:“善書者不擇筆”,這話雖然多少有點偏執,但也不無道理。而且隨著創作能力、審美情趣的提高,風格追求、書寫習慣的改變,在使用工具的選擇上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還有取法的問題,每個人的胸襟氣識、學養修為、閱歷秉賦等因素的不同,相應對美的感知和領悟能力也千差萬別,從而形成不同的審美旨趣,也就出現了自古以來那么多異彩紛呈的風格取向。就我本人而言,我的取法并不像院校科班學生那樣系統、規范,有點零亂和龐雜,平時就挑自己喜歡的臨,有點“不成體統”,說得玄乎一點在做“囊括萬殊”的努力,為“裁成一相”作準備吧。創作也是如此,基本上我的多數作品都在幾近迷惑、混沌和夢游式的狀態下完成的,說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現什么,或者要寫成什么樣的風格,達到什么樣的效果,我感覺這種東西太虛幻和高深了,我認為創作就像說話,要平常一點,不要像作報告一樣,正襟危坐,盛氣凌人,嚴肅有余而活潑不夠,拒人于千里之外狀,令人生畏。我曾經聽歌唱家蔣大為老師在全國青年歌詠選拔賽上點評選手歌唱技巧的時候說過這樣一句話:“唱歌要像平常說話一樣,把你真實的聲音傳遞出來。”這句話對我啟發非常大,我想書法創作何嘗不是如此,也應該是書者真實情感的暢詠和流露。是書者精神世界的折射和跡化,揚雄《法問·問神篇》云:“書,心畫也。”
平時待人接物,處世行事難免落入俗套,說些違心的話,做些違心的事,當然有時候也是禮儀和道德的需要。但書法創作的就不同了,你大可不必謹小慎微,察言觀色。擺脫沉重的世俗桎梏和心里羈絆,還原你真實的本來面目,目空一切,情馳神縱,超遠憂游,忘乎所以,讓心靈得以放飛,人性得以解縱,情感得以宣泄,我想蔡邕所說:“書者,散也。欲書先散懷抱,任情恣性,然后書之。”也許就是這個境界吧。弱化“技”而強化“道”,將平時的尋研參悟和高強度訓練下的高難度技法一并拋之九霄云外。從有法到無法,從有限到無限,物我二忘,才能心手雙暢。米芾云:“學書須得趣,他好俱忘,乃入妙。”在無我的狀態下把本真的東西表現出來,最自然的才是最高級的。就像蔡邕所說:“夫書肇于自然;自然既主,陰陽生焉;陰陽既生,形勢出矣”。
唐代詩人高適云:“性靈出萬象,風骨超常倫”。所以我特別喜歡清代袁枚的詩文,直抒胸臆,不拘格套。“性靈說”也應是中國書法人文精神最為核心的本質特征。“無須故作驚人筆,寫得性靈品自高”,太做作、太刻意的東西就像做人一樣會顯得太虛、太假,就像矯揉造作、晦澀難懂的文章總不受人喜歡一樣。
“發乎情,止乎禮”,隨意所適,行所無事,得意而忘象,“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敖倪于萬物”,這就是我理解中的最佳的創作狀態。將你的真情、真心、真意、真實而真誠地表露出來。馳騁在情感的高原,“裸奔”于藝術的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