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失蹤者》和《審判》兩部長篇小說中,卡夫卡化身為K對人生進行著推斷與探索。他的人生中彌漫著濃重的悲觀色彩,年少時,面對困境是無力掙扎只能被動承受,接受磨難的洗禮。世事洞明之后,想要挑戰命運或直接成為命運的掌控者與締造者,卻發現需要放棄一些在成長中所一直堅持和擁有的東西(而那恰恰又是他所珍惜的),直至成為規則與秩序的同化者或成為其一部分,而這卻與其本性相沖突。可以看出自始至終在主人公K的人生追求上,在他身上都帶著濃重的悲觀心態。
【關鍵詞】:卡夫卡;失蹤者;審判;抗爭
一、《失蹤者》中少年K的追求與困境
在《失蹤者》中人生的困境與磨難無處不在,少年K的追求在困境中誕生,在磨難中幻滅,不斷循環沒有休止。年幼的K因為受到中年女仆布魯默爾的引誘偷嘗禁果而被流放成為失蹤者。在宗教的意義上,失蹤是指的人對上帝的失蹤,男主人公因為受到女仆的引誘而失去了上帝的恩寵,從而成為了在生活和信仰中迷失的人。[1]這一論述充滿了宿命論的思想,同時間接地說明K父母的冷酷與權威也成為了其人生困境之一,但由他始終保留父母的照片并作為精神依托這件事亦可看出其對父母的依戀、其本身的善良和弱小。K剛剛踏上不熟悉的美國便丟失了自己的行李箱,這在一個少年來說是很正常的。在找回行李箱行動中,K找到了一個樂意幫助他的人即船上的司爐。可是司爐卻遭到船長的責難與誣陷而無力反駁,這意味著行李箱的找回已經泡湯,原因也只能歸結為社會的冷酷與自私。這時作者馬上為主人公安排了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于是,隨后少年K遇到了一件看似十分幸運的事情,在異國他鄉遇到了自己的舅舅,此時的舅舅已經是美國國會的參議員,擁有很顯赫的身份與巨大的財富,并且表示愿意幫助K,照顧他在美國的學習與生活。可是,一切卻要以嚴格限制K的自由為條件,不允許他到別人家過夜玩耍,對其行動自由嚴加限制。少年K因為他的的自由天性與舅舅的要求相抵觸而遭到舅舅的冷酷拋棄。由此可見舅舅的自私冷酷,同時也折射了社會上層人士的嚴防心態與冷酷無情。K到朋友格雷恩家玩耍看似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是格雷恩并不尊重K的想法,也不讓他回到舅舅家去。不管是出于利用,還是不愿意辛苦一趟送他回去,又或者僅僅擔心K會迷路不愿到街上去尋找,都可想見其自私無情與虛偽。在少年K離開舅舅繼續流浪的過程中,他遇到了兩個流浪漢德拉馬什和魯賓孫,他們讓少年K跟他們一起去尋找工作,成為他的引路人與守護者。可是他們卻變賣了K的新衣服,偷吃了他的香腸,拿走了他父母的照片。在K找到一個較好的職位時,二人又對其進行糾纏與勒索,最終導致少年K離職。在這個社會上就真的不存在同情可憐k的善良的人嗎?不,是有的。可以說船上的司爐與女廚師長太太都是善良的好人,可是他們本身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所處的環境決定了他們不可能給予少年K什么實質性的幫助,難以幫他從根本上擺脫人生困境。少年K善良弱小,身邊人包括電梯工、門房、流浪漢等冷酷無情,使得他不可能靠善良、感恩和勤奮受到周圍人的幫助,更多的是來自周圍人的打壓與排擠。最后,無依無靠的他成為了淫蕩的瘋女人布魯娜妲的仆人,陷入了人生的低谷。無奈只好借助俄克拉荷馬露天劇場的工作招聘選擇了逃避,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虛幻的希望呢。
二、《審判》中成年K的掙扎與無力
在這里K不再是一個軟弱無力、善良弱小的少年,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的成年人。“像我這樣一個在世界上已經混了三十年、為了從中闖出一條路而搏斗過的人,對于奇怪的事情已經變得麻木不仁了,已經不怎么認真予以對待了。”此刻的他懂得利用女人、懂得使用手段與技巧、懂得與敵人周旋斗爭,顯得聰明睿智。可是他的斗爭卻找不到明確的方向,如同打在空氣中的拳頭般無力。當命運來臨時,哪怕他如何掙扎都不能動搖其分毫,只能被動接受命運的審判,直至死亡來臨。
K在被宣布有罪時,從他與兩名看守的對話中可以了解到,看守對其案件所知甚少,而且行事不管法院的運行規則,只是作為法院的附屬品單純地執行雇主命令罷了。再從下面一段高個看守的回話中,我們可以獲取更為有用的信息。 “我們只是地位卑微的低級職員,正式文件中很難找到我們的名字;我們和你的案子毫不相干,我們的任務只是每天看管你十個小時,并因此而領取工資。”他們清醒的認為,他們為之服務的法院在下令逮捕一個人之前,一定專門調查過犯人的犯罪情況,而且在這方面他們是不會出錯的。同時他們清楚的明白,法院的官員們從來也不到民眾間去尋找罪過,而是像法律中說的是被罪過吸引過去,接著就把他們這些看守派去。這也就是他們認知中的法律。從中可以看出法只是法院的私人物品,它的地位高高在上,他人無權染指。看守的職位也并非由法院正式任命,他們只是為了領取工資才干一些看守工作罷了。甚至可以看出一個人是否有罪、犯了何罪、該定何刑都是由法院直接規定的,縱使他們并未做過深入調查。但是,法院下面的附屬人員卻也根本無法干預,只能承認這種判斷的權威性。因此這也就為K最終的失敗做了伏筆。法院是高高在上的,它的判決任何人想通過任何手段去推翻都是毫無意義的。甚至你所憑依的看守、檢察官、律師,他們本身毫無地位,行動也就毫無意義。可以說這是K最后的掙扎,他企圖通過慷慨激昂的演講喚起大眾的良知與支持。K認為法院在處理他的案子中所采取的逮捕審訊他的一系列行動的后面,有一個龐大的機構在活動著。“這個機構不僅雇用受賄的看守、愚蠢的監察官和其最大優點便是明白自己不中用的預審法官,而且還擁有一批高級的甚至是最高級的法官,這些人還有大量不可缺少的聽差、辦事員、警察和其他助手,或許還有劊子手呢,我不忌諱用這個詞。”從這段話的論述中,可以看出K是精明干練、洞察事理的。甚至就連他自己都為自己的認識感到自豪,認為自己的論斷無可辯駁。
可以說這些所謂的檢察官、畫家、律師、看守對法院的判決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們甚至對自己所辦案件的進展一無所知,只是法院外圍的寄生蟲,夾在雇主與法院之間靠虛頭信息與文件謀取利益的可憐蟲而已。“審判中的法庭及其所代表的法遠遠超越了具體的社會機構和法律制度,成為巴別塔式的權威偶像。”,因此,縱使成年K擁有強大的力量與智慧也難以找到他真正的對手,難以與命運進行正面的對抗,一切掙扎都顯得無力,只有等待最終的審判并接受判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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