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公主的自主性特征分析

【摘要】：在中國古代歷史上，唐代公主表現了較強的自主性，其勇于行使自身權利的行為值得后人去贊賞和研究，但是到了唐朝中后期，由于李唐王朝皇權的衰落，公主的自主性開始下降，并最終回到了舊有的禮法軌道上來，變成了遵守三從四德的傳統婦女。

【關鍵詞】：唐代公主;自主性

眾所周知，在中國古代，婦女的地位很低，她們只是男權社會的附屬品。因此，在一般情況下，其自主性不會得到充分地發揮。但是在唐朝，由于社會相對開放包容，所以婦女地位有了很大提高，相應地其自主性也有了大幅度提升，這對于生為天潢貴胄的唐代公主來說更是如此。因此本文即打算分析一下唐代公主的自主性特征的發展變化，以期有益于當下之學術，有助于當今之婦女平權運動。

一、唐代公主自主性較強之表現

1.大膽地追求異性與愛情

這種例子在唐代為數眾多。比如唐高祖的女兒永嘉公主，一生共有兩次婚姻，但每次婚姻當中都有不少婚外出軌之舉，甚至發展到了與自己的侄女婿楊豫之出現婚外情。再如，唐太宗的女兒高陽公主，因不喜歡駙馬房遺愛而異常苦悶，在一次與駙馬郊游的過程中結識了名僧辯機，公主“見而悅之，具帳其廬，與之亂，更以二女子從遺愛，私餉億計”[1]。

2.舉辦各種文學活動

唐代公主是支撐盛唐文化大廈的重要力量，為許多俊逸之士提供了創作平臺。比如唐中宗的愛女安樂公主就曾在自己的新池塘落成后，舉辦大型詩歌宴會，史書中記載“池成，中宗韋庶人皆往宴焉，令公卿以下咸賦詩”[2]。再如唐中宗的妹妹太平公主不但一度權傾朝野，而且也經常在自己的私家園林舉辦詩歌沙龍。

3.主動參加政治活動

唐代的公主不乏弄權之人，最有名的即為太平公主。史書記載“時宰相七人，五出主門下”[3]。除了太平公主以外，中宗的愛女安樂公主也頗為積極地參與政治活動，史書記載“嘗作詔，箝其前，請帝署可，帝笑從之”[4]，最后甚至發展到了“請為皇太女”[5]的地步。

二、唐代公主自主性較強之原因

1.唐代公主具有較為強大且獨立的經濟地位

唐代的公主，尤其是唐前期的公主，一般都具有豐厚的經濟收入，一般情況下，公主食實封300戶，而長公主食實封600戶。但也有例外，比如太平公主就一度食實封至萬戶，而安樂公主也曾達到3000戶。除此之外還有皇帝的各種賞賜、自己的莊園以及私人碾硙，乃至各種高利貸所得，

除了上述這種強大的經濟來源以外，唐代公主還擁有自己的公主府邸，而公主府里設有歸公主自己管理的邑臣，這樣公主府的收入實際上是由公主自己在掌管，而駙馬在公主府中并沒有多大的經濟地位。

2.唐代公主具有較為強大的政治地位

首先，唐代公主婚后曾一度不拜舅姑。新婚妻子拜公婆行禮，本是當時的普遍禮儀。但是唐代公主卻長期不遵從這種禮儀規范，有時甚至需要公婆反拜于己。

其次，唐代公主也積極參加政治活動。這在上文已有詳述，需要補充的是，正是由于唐代公主的積極參政，才使她們得以走出狹窄的婚姻家庭圈，取得了更寬廣的視野和發揮空間。

3.唐朝的社會風氣較為開放包容

首先，隋唐兩代受到魏晉南北朝民族大融合的影響，社會相對開放包容，對于各種外來文化都能兼容并蓄，這極大地拓寬了人們的眼界，而對于作為天潢貴胄的唐代公主來說，拋棄傳統的禮法束縛，融入開放的時代精神，更成為了一種潮流。順宗的愛女襄陽公主經常地“微行市里”即為其真實寫照。

其次，佛教在唐代的蓬勃發展進一步減輕了傳統儒家思想對人們的束縛。唐代是中國佛教的全盛時期，而唐代的公主們大多為佛教信仰者，她們可以從佛教的眾生平等觀中挖掘出反抗男權社會的思想武器。

三、唐代中后期公主自主性降低之原因

1.唐代公主的經濟地位下降

安史之亂以后，地方上的很多稅賦不上交中央，而唐朝中央朝廷所控制的人口土地也已大幅縮水，因此再像以前一樣給予公主們大量封戶，顯然不太現實。

而封戶所得是唐代公主其他經濟所得的保障，因此也就失去了像以前一樣任性揮霍的資本。

2.唐代公主的政治地位下降

安史之亂以后，唐王朝皇權衰微，皇帝為了安撫功臣藩鎮及周邊少數民族，進行了很多政治聯姻，此時的公主已淪為支撐皇權的犧牲品，其政治處境可見一斑。唐代宗的女兒升平公主，嫁給了為唐王朝立下汗馬功勞的郭子儀之子郭曖，婚后曾與其發生一次大的爭吵，史書記載“郭曖嘗與升平公主爭言，曖曰：‘汝倚乃父為天子邪？我父薄天子不為！’”[6]，駙馬不僅敢于同公主如此爭執，而且還指斥天子。

3.唐朝社會風氣漸趨保守

隨著李唐王朝的日薄西山，皇權日益在傳統的儒家思想當中尋求思想支撐，再加上西域地區淪陷后，絲綢之路的斷絕，進一步封閉了中國文化，因此李唐王朝的整體社會風氣開始轉向傳統與保守，原來那種兼容并包的盛唐氣象逐漸消失。

首先唐朝皇室已開始大力提倡男尊女卑的傳統禮法，要求出嫁的公主要尊敬丈夫與公婆，其中以唐宣宗最為明顯。他極愿將自己的女兒萬壽公主嫁給滎陽鄭氏家族的鄭顥，在達成心愿后，又反復叮囑自己的女兒“先王制禮，貴賤共之。萬壽公主奉舅姑，宜從士人法”[7]。

其次，唐代中后期許多公主也開始自覺遵守傳統禮法。比如唐宣宗的女兒廣德公主，婚后“治家有禮法，嘗從琮貶韶州，侍者才數人，卻州縣饋遺。凡內外冠、婚、喪、祭，主皆身答勞，疏戚咸得其心，為世聞婦”[8]，后來于琮在黃巢之亂中被殺，廣德公主對叛軍說“今日誼不獨存，賊宜殺我”，史書記載“巢不許，乃縊室中”[9]，可謂節烈至極矣。

四、結束語

唐代公主較強的自主性是包容開放的盛唐氣象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古代中國巔峰時期的亮麗風景。雖然由于女性長時間地被壓抑，所以導致一些自主性較強的公主不能很合理的行使自己的權利，出現了像太平公主與安樂公主那樣的專權亂政現象。但是，其代表的女權意識的崛起和女性能力的展現仍值得后人去贊賞和懷念，以至于對于今天的婦女平權運動也有著不少引導和借鑒意義。

注釋：

[1]【北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八十三《諸帝公主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648頁。

[2] 【唐】劉肅：《大唐新語》卷三《公直第五》，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版，第45頁。

[3]【北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八十三《諸帝公主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651頁。

[4]【北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八十三《諸帝公主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654頁。

[5]【北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八十三《諸帝公主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654頁。

[6]【北宋】司馬光等：《資治通鑒》卷二百二十四《唐紀四十》，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9414頁。

[7]【北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八十三《諸帝公主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672頁。

[8]【北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八十三《諸帝公主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673頁。

[9]【北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八十三《諸帝公主傳》，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版，第3672-367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