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與中國古代婚姻

【摘要】：漢字集音、形、義于一體，歷史悠久，讀音在傳承過程中由于各種因素不易研究，但通過字形便可推斷其本意和文化內涵。婚姻作為一種人類種族延續的形式，是人類生活的重要部分，自古至今其制度和形式以及習俗都在不斷變遷，自然會在漢字中留下它的身影。血緣婚、劫掠婚、買賣婚等古代婚俗均可從“姓”、“娶”、“嫁”等漢字中找到蛛絲馬跡，本文就對這三者進行分析。

【關鍵詞】：漢字;婚姻;習俗

1.引言

漢字相對拼音文字來說，集音、形、義于一體，其特點使其成為世界上唯一未曾中斷、延續至今的表意文字系統。漢字作為漢民族語言的書寫符號，影射著當時社會的點滴。于是乎如今日常生活中仍隨時隨地都會用到的漢字就如同一座身邊的博物館向我們展示著它們經歷過的時代的特點和那時人類的生活。我們都知道漢字屬于象形文字，尤其是早期的甲骨文更為形象，雖然后來經過一些演變，但我們仍然可以通過漢字的結構組成來推知它的本義，從而進一步推測其所蘊含的古代文化。從各種文獻中我們可以知道，從人類起源至今，婚姻的形式、制度一直處于演變之中。那么，從同樣一直處于演變中且用于記錄生活的文字中，是否可以對婚姻制度和婚俗習慣進行驗證呢？本文將以“姓”、“嫁”、“娶”為例分析漢字與婚姻文化的關系。

2.漢字與婚姻文化

2.1“姓”與“血緣婚”

“姓，人所生也，從女、生，生亦聲 。”[1]

“姓”為會意兼形聲字。其甲骨文為“” ：左半部為“生”的象形，底下一橫可代表土地，上為苗狀，喻意為出生;右半部為“女”的象形，喻意新生者由女性生育而來。《左傳·隱公八年》中有記載道：“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可見，“姓”的本義為標志家族系統的字，而且最初是跟隨母親的，與我們今天大部分子女隨父親的姓并不同，這便引人思考了，難道是源于母系社會？還是另有原因？由文獻顯示，左傳記載的時期的婚姻制度是“血緣婚”，這是怎樣的一種制度？

“血緣婚”是人類婚姻史上第一種婚姻制度類型，是原始社會中同一原始群體內同輩男女間的群婚，也稱“班輩婚”、“兄妹婚”。這種婚姻的典型式樣是：一群兄弟與一群姐妹之間互為共夫或共妻，子女自然為集群共有，子女則“知母不知父”。因為“血緣婚”的制度使得子女并不能確定自己的父親是誰而只能確定母親，故隨母姓。在《白虎通·號篇》中也有“古之時未有三綱六紀，民人但知其母不知其父”的記載，這也是體現了群婚的基本特征。如此看來，“姓”從“女”既有根有據，似乎也帶有一些“難知其父”無奈。

2.2“娶”與“劫掠婚”

“娶，取婦也，從女從取，取亦聲。”[1]

“娶”也是會意兼形聲字。其甲骨文為“”。事實上“娶”原寫做“取”，“取，捕取也。從又從耳。”其甲骨文為“”：左部形如一只”耳朵”;右部為“手”的象形。《周禮》有云：“大獸公之，小禽私之，獲者取左耳”是說在古代每當捕獲野獸時就割下其左耳以計數。同樣在戰場上也是如此，作戰時每殺滅一個敵人都會割下其左耳或是首級用來計數獻功。如此，“取”便充滿了暴力和搶奪的意味。“娶妻”，“取妻”，女性就如同一件件物品被“拿”過來就成為了妻子，這就是中國古代的另一種婚姻——“劫掠婚”。

“劫掠婚”是一種特別的婚姻典禮，又叫“掠取婚”、“佯戰婚”。顧名思義，它是由劫掠的方法來完成婚配的，但男女青年在婚儀前已有戀愛干系。[2]《西域傳》中有記載：“吐谷混婚禮，富家納厚聘娶婦，貧者則竊女而去”，“竊”反映“劫掠婚”已成為當時窮人娶婦的一種手段。而《金史·世宗紀》中寫道：“渤海歸俗。男女婚嫁之法，二家相許，婿輒盜婦將去。然后送牛馬為聘”，說明其實當時已實行聘娶之禮。但是卻仍要“盜婦”，這可能是因為一開始為“搶”“竊”婚，雖然制度有所改變但仍作為一個習俗將形式沿襲了下來。甚至到今天我國的瑤族仍保留著這一習俗。

2.3“嫁”與“買賣婚”

“嫁，女適人也。從女家聲。”[1]

“嫁”為形聲字。其甲骨文為“”。“嫁”是女子去男子家，女子無家，以男之家為家。故有“男以女為室，女以男為家”的古語。女子結婚就是歸家，《詩經》所謂“之子于歸”，即指此。[3]但是從一些史料如《戰國策·西周策》中“臣恐齊為君實立果，而讓之于最以嫁之齊也”以及《韓非子·六反》中的“天饑歲黃，嫁妻賣子者，必是家也”中看，“嫁”似乎都可解釋為“賣”。那么在婚姻中也可將“嫁女”理解為“賣女”？這便是“買賣婚”。

“買賣婚”是指純錢物交易而定的購買式婚姻。從父系社會開始女子喪失社會地位，依附于男子后女子就像房田產業、金銀財寶一樣的貨物成為男子的所有物。只要有錢就可以買賣婦女的觀念開始在社會上流行。[4]這也是一種很早期的婚姻制度，由“伏羲制嫁娶，以儷皮之禮”可知在夏商之時或更早前就產生了。《禮記·曲禮》記載“買妾不知其姓，卜之”和《禮記·檀弓上》記載子碩賣其父之妾，為生母安葬的之事均為“買賣婚”的體現。可見，“嫁”的本義為收取“彩禮”而“賣”出女子。“買賣婚”相對搶奪式的婚姻來說是一種文明的進步但卻仍充滿了對女性的不尊重，可見在歷史婚姻制度中女性一直都處于一種相對低下的地位。

3.結語

婚姻制度和習俗一路演變的信息都通過古代人類的思維轉化而藏進漢字之中，漢字為生在當代的我們打開了了解傳統文化的一扇門。總之，漢字是社會發展的產物也是歷史文化的積淀，是古代人類思想的反射和生活的投影，是溝通古今的紐帶。透過漢字，我們看到千百年前的人類生活和文化印記;透過漢字，我們感受到中華民族的自豪感;透過漢字，我們也意識到文化傳承的重要性。

參考文獻：

[1]《說文解字》，許慎

[2]《易經·屯》

[3]《古書解讀初探——黃現璠學術論文選》，黃現璠，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2004-7

[4]《中國婚姻史》，陳顧遠，臺灣商務印書館，196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