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防御性建筑,以閩西的土樓最為外人熟知,土堡建筑次之,而永泰的“莊寨”是新生的概念。最早接觸“莊寨”是因為永泰的嵩口,臺灣營造團隊的進駐使其備受矚目。那時我們便知道永泰有一個張培奮,拍攝了很多照片,把嵩口送上了中國傳統村落的名單,調任后他又一心撲在永泰莊寨的拍攝上,雄心勃勃,為莊寨正名、申保。福建本土的鄉建團隊,東南鄉建的負責人張明珍,也是永泰人,從而我們得知莊寨正在進行著大規模的修繕,各大宗族都紛紛動了起來。這引起了我們的興趣。
永泰歷史上的莊寨數量超過2000座,目前保存較好的有146座,正在修繕的有23座,那就意味著有23個家族正在為了修繕莊寨重新聚合,這是一個很可觀的數字,牽涉的面很廣。
在影視作品中,對于大家族,我們往往看到的是古板的宗族家規和嚴肅的族長,實際上,這些能夠被推選為族長或者理事長的人,多半是能耐超群的,或者有著活絡的商業頭腦,或者有資深的文化涵養,或者可以動用很廣的人脈。他們在家族中有很強的號召力,理念一經對路,就很有希望可以一步步往下推行。如今,這依舊是家族管理的一個有效制度。
修繕一座莊寨需要計劃性:先是成立理事會,選個管事的理事長主持局面,然后策劃修繕過程,捐資的捐資,出力的出力,逢年過節,召集會議,逐漸恢復一些重要儀式。常年在外不聯絡的宗親,有了聯絡的由頭;中年的宗親們,看著裝載童年的家能夠重新被重視被修復,多半內心也是涌著幾分熱血的。人們可能有更多的沖動帶著老小回老家看看,跟晚輩說說自己小時候經歷的熱鬧和清苦。小輩們,心思活絡的,說不定跟著潮流打起了莊寨的主意,創意也就由此而生。
這一期我們在永泰暴走了17座莊寨。這些被城市放棄的建筑形式,在鄉村得到了很好的保留。我們不是為了考古,不是為了去追憶曾經主流的聚居生活,而是在過去的生活方式無法復制的情況下,看到了家族為了曾經的家園熱心奔走,從而想要呈現這一幕幕重新聚攏人心的瞬間。這種活躍在當下的家族溫情,一系列的連帶效應,有了好的開頭,自然會發酵起來。我們關注它,為它的發酵助力,也期待家族間的聚合可以在當下碰撞出更多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