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不是臟的理由

鄒小六

有些人不是窮，而是懶。

活的沒有心勁兒，即便你有錢，也會做出一桌邋遢破糟的年夜飯，也會穿著沒品，為人父為人母，也會因為養護不當孩子頻頻生病教養不當狀況迭出……

新聞一陣風就過去了。江西的那頓假年夜飯已經再也無人關注，但是我們不能回避這樣一個事實：事件是假的，飯卻是真的。毋庸諱言，農村邋遢飯真的很多，包括城鎮。這里我們姑且用邋遢飯借代所有滯后于今物質條件的不文明生活方式。

我覺得在很多情況下，不是窮，而是，女主人大概很懶吧。過年來了客人，菜做成啥樣是手藝問題，一套新的碗碟至少應該有，這是禮貌。當然了，如果不是見得多了，有些鄉下的飯桌的確恐怖。特別是在鄉下，總是有那么一些人，過得很邋遢，對付活，犀利哥，犀利姐，犀利爸媽，大有人在。有多少費盡精力從村子里熬出來的年輕男女，夾在家和外面的世界之間，無法進退。瞧不起家是罪過，領人回來真是丟不起那個臉，家徒四壁不可怕，可怕的是手掌漆黑的母親端來一碗豬食一樣的飯菜，可怕的是鍋臺上四處飛撞的蒼蠅。

不講奢華和不講衛生絕對是兩個概念，絕對不是窮的問題。

四嬸是當年的知青，留在了鄉下。那是我見過的親戚里最干凈講衛生的一個人。她結婚的被子，在30年后，你依然不會在上面找到一塊印跡一點臟的地方，盡管洗的布都不結實了，就算住的土房子，永遠都會一塵不染，有限的餐具，個個都是光澤如新。吃的哪怕是玉米面餅子，也要做出完美好吃的味道和樣子，這樣的人活得有后勁兒，喜歡認真的生活。

她用了30年的努力，如今終于讓自己和兒女都住上了別墅。

還有我一表姐，如果不是找了一個花心不堪的老公，她過得也相當不錯，當年在鄉下，她家的被子白得我都不忍心蓋。盡管她老公花心，最終還是離不開她，當然了，她活得有點累。我的初中同學。她家我常去，就算吃玉米餅子，也做得很精致，圓圓的，白菜湯，也做得很好喝，屋里只有幾個紙殼箱子，但是收拾得永遠干干凈凈，衣服疊放整整齊齊。夏天，她媽媽和姐姐用積攢的透明糖紙折疊成門簾，屋里進不去蒼蠅，有一個蒼蠅都要攆著打死。報紙糊的墻，永遠都是那么平整。

四嬸們一些長輩，曾經飽嘗物質匱乏之困，因為對生活的熱愛，面對困難不輕易倒下，就算平時再沒錢，也置辦的鍋碗瓢盆像個樣子，更別說來了客人。而今天條件好多了，還有些父母就是那樣不堪，你拿多少錢，他也不會去買點像樣的家什，即使子女給買好碗盤，也會放在那蒙塵，拿壞的來用，不求好，只要能盛放東西，破舊盤子碗就永遠擺在餐桌上。

邋遢對他們來說無所謂。他們永遠不會覺得自己的邋遢給孩子帶來多少壓力和尷尬，他們不過才40多歲，正值壯年，能洗能涮，錢也夠花和小有余富，卻像老邁父母那樣，總是覺得我把你養大的，你就該將就我這些習慣，讓我改就是瞧不起爹娘，不孝。

這些活得不認真的父母，也絕對不會是對孩子的人生多么負責的父母。

實話懶癌們的日子……

農村總會有那些鍋碗瓢盆吃的不像樣子的人家，絕對不是因為窮，而是因為這家至少女主人是個邋遢的人。冬天她們往往打麻將有時間，干別的就沒時間，倒是那些家里外面都能干的主婦，不管多忙，都會收拾得干干凈凈。

邋遢和窮，不是一回事。

曾經看到網上有個求助的圖片，一家子農村人，老人，倆孩子，山區是窮了點，圍著一個鍋，黑黑的手抓飯，飯當然做得跟豬食一樣，抓得鍋臺上都是，孩子臉黑得只看到眼睛，頭發黏在一起。令人不解的是門口就有條小河！還是夏天！這個娘若是是智障另當別論（智障是個案，媒 體拿來當成普通貧困的新聞并不合適），否則就算家徒四壁，也該給孩子去小河邊打點水洗臉洗手吧。

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見到你好，馬上來索要，索要也就罷了，偏偏拿了錢，也不肯活得干凈利落點，錢沒了，依然吃住跟豬窩一樣。村子里的一家，倆孩子生出來，父母連戶口也懶得上，地也不要，懶得種，導致倆孩子長大都是黑戶，當爹的今天有錢吃，明天沒錢挺著，老婆只好跑了，當然不跑也不是個利落人。女兒好不容易出嫁了，臟兮兮的爹又天天去女兒家吃飯睡覺，導致女兒離婚出走。從懂事的時候，一些鄉下孩子可能就在逃離一些陋習。

不傻，也有勞動能力，不知道為啥這樣活著。一個這樣家庭出生的孩子，如果沒有厭倦這樣生活的心，就沒有后來的好日子，也會成為父母窮苦邋遢人生的翻版。

所以我總是有些討厭這些求救煽情的照片，我太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些沒有在村子里生活過的記者，永遠不知道這類人是怎么因為自己活的一塌糊涂，其實跟沒文化跟孩子多跟沒錢有時候都沒有關系。

村子里給貧困戶發電視，恰恰那幾家買不起電視的都是臟懶饞出名的，懶還懶得有理了，村上和鄉親還要給蓋不起磚房的人蓋房子。有些人蓋不起房子的人，深入了解，你會發現他們連基本的農活都不想干，房子墻塌了，拿玉米秸稈堵上，漏了，就那么露著天。懶到家，連和點泥堵上都不愿意干。我們沒有別的能耐，又有大把的時間，為啥不打掃一下屋里的塵埃，不擦洗下污垢的碗盤吶？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些父母，自己這一輩子沒活好，不肯以身作則，不肯要強，不肯活得講究一點，卻總拿窮來說事。至于又窮又病另當別論。

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安于貧窮等靠要，窮也不是臟的理由。對待懶癌，只給予物質不行，得教化。慈善救助，管一饑管不了百飽。

邋遢一旦養成，還會傳染給子女。無論是鄉下和城里，都一樣。我另一位同學家，進屋蒼蠅直打臉，玉米餅子直接扔一鍋臺，飯后刷鍋水直接刷碗，本來有用不盡的井水，但是沒有人再把碗用清水過一遍。我這個女同學從來沒覺得她媽媽邋遢，所以她日后也很邋遢。

見過一個鳳凰男，從破爛的鄉下家庭飛出來的，沒能娶到城市女，娶了一個老婆不但胖，還邋遢，三個孩子還隨了媽，我進屋找他女兒有事，差點沒被屋子里的異味熏吐。幸好是住樓！住鄉下恐怕難以想象。當然，也有父母邋遢孩子愛干凈的，村子里有個小芳嫌棄父母太邋遢早早嫁人了，姐妹四個只有她愛干凈，其他仨全隨了媽。

我一同事，他爹做了一輩子飯，家也從鄉下搬到城里多年了，做土豆燉排骨，永遠不知道先把排骨燉爛再放土豆，最后你只好從土豆泥里把沒熟的排骨挑出來，沒辦法，他老婆一輩子不喜歡做飯，一輩子也不知道飯怎么做更好吃，只好說老頭子做得好吃，他還以為自己做的真的很好很有賣相。如果同事她媽來做，更剽悍，不是有十條魚嗎？都燉上，下頓再放鍋里熱，下下頓接著吃，做一頓夠吃半個月，最后整的跟糨糊一樣，說越剩越好吃！如果盤子要是破的，裝上那糨糊一樣的剩菜，別說條件好的女孩看不上這種家庭，就我見慣了邋遢村婦的人，也是要吐了。水果永遠挑壞的先吃，好的留著，最后算下來孩子們吃的都是不新鮮水果。與其說是窮怕了，還不如說是愚鈍和固執不肯改變。

他家并不缺錢，缺的是文明的生活方式和好衛生習慣。

我村里一個老師，二十歲時是個美女，高中畢業村里教學，我心里一直覺得她外表光鮮，家里定然不差。嫁到我們村里是一種無奈，當年介紹她嫁她老公的哥哥，那個哥哥是我們村里的大學生。不過哥哥沒同意，就嫁了弟弟。

有一天我路過她家，進去坐了坐，這一坐坐得很驚詫，屋里塵土堆積，臟衣服堆成堆，連一般的村婦也不如，而且她居然吸旱煙！我實在和那個出門穿得光鮮長得白凈，還當村小老師的人對不上號！！所以找老公也好，娶媳婦也罷，還真得多想想。

一個干凈的婆婆，怎么和邋遢的媳婦處？反過來也一樣。也許貧窮改變不了，但是活得精致點，卻是誰都可以的。

他們不一定貧窮，有吃有穿但永遠沒有生活的情趣，不肯也想不到生活還有精致一說。

以前我更相信活在精神世界里的人生活邋遢的多，因為他在思考，沒有時間搞衛生。現在我蒙了！！一天啥事沒有也不思考卻不愿意活得干干凈凈的人也很多！自己家都臟亂差的人，怎么能指望他在公共場合不亂丟塑料袋，如廁把排泄物沖干凈。

這個世界上也有一些人，不傻，甚至很聰明，也有追求，可是即便到了美國，也活得很邋遢。而是同樣在住土房子時代，有的人家會收拾得窗明幾凈。

文明的進程，某種意義上說是靠我們百姓自己來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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