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金承鈺的《霧津紀行》,通過介紹主人公身邊的三個人物,勾勒了一虛一實兩個空間,并描寫了他們之間因為欲望而產生的一個循環。本文通過對作品的敘事結構以及空間構造研究,探索了其中所表達出的人的孤獨的存在感、溝通的短缺以及溝通的不可能性。
關鍵詞:霧津;欲望;虛幻空間;真實空間
作者簡介:馬敏,青島大學外語學院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韓),碩士。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30-0-01
一、序論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韓國人,通過自己的抗爭打垮了獨裁政府,他們開始慢慢恢復“自我”,開始利用本國語言(韓國語)溝通、思考、寫文章。金承鈺就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家。《霧津紀行》介紹了主人公身邊的三個人物,勾勒了一虛一實兩個空間,并描寫了他們之間因為欲望而產生的一個循環。“霧津”,用現代漢語解釋,即“霧中的碼頭”。霧本身具有虛幻飄渺的特點,而這種虛無自始至終圍繞著整部作品。通過這種氛圍的渲染,作家委婉而又準確地表現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韓國人對人生虛無的絕望以及對權錢之爭的欲罷不能。
金承鈺的小說具有極強的感性思維。迄今為止,研究他作品的文章大多側重于分析其感性的語言。本文則將通過短篇小說《霧津紀行》的空間構造研究,探索其作品中所表達出的人的孤獨的存在感、溝通的短缺以及溝通的不可能性。
二、對立的空間結構分析
(1)虛幻的空間—霧津
主人公“我”今年三十三歲,出生在霧津,生長在霧津。后來,“我”北上漢城,并為定居于此而費盡心機。四年前,“我”娶了制藥公司董事長的女兒,成為公司的高層干部。表面上看起來生活順風順水,但只要生活中遇到挑戰或者不順心的事,“我”都會回一次霧津。這一次,因為升專務而煩憂的“我”接受妻子和岳父的建議,回到霧津放松心情。如今,霧津之于“我”的意義已非同往昔,曾經生活慘淡的窮小子已經定居漢城并出人頭地。在這里,我見到了尊敬“我”的后輩“樸老師”、已經成為稅務所長的中學同窗“趙”以及從漢城來到霧津教書的音樂老師“河仁淑”。文學少年“樸”聽了“我”的故事后更加崇拜“我”,中學同窗“趙”看到“我”出人頭地后將我視為同類朋友,而音樂老師“河仁淑”則迷戀于我的漢城身份。“我”在“河仁淑”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經想逃出霧津的原來的我,陷入熱戀后便將她帶到了我曾經療養過肺病的海邊老房子,并發誓要將她帶回漢城。第二天,“我”收到了要求我回京的妻子的電報,片刻猶豫后,選擇了獨自回京。
在這里,霧津是虛幻的,理想的空間。“趙”、“樸”、“河”三人是霧津的縮影,他們映射出了美麗虛幻背后霧津復雜的面貌。“趙”代表了金錢與權力的霧津。他是世俗的,是金錢權力與明爭暗斗的勝利者。他出生在霧津,在霧津讀書、參加考試、升官發財,生活順風順水。“樸”代表了對現實處境無能為力的霧津。他展示給我們人性的單純與美。但他是懦弱的,不論對權錢還是愛情。他通過教員考試當上教師,卻受迫于“師大出身”的其他教員。他喜歡音樂老師“河仁淑”,卻礙于“趙”的氣勢而不敢對她表白自己的心意。“河仁淑”則是驅赴權勢的化身。她讓“我”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她從漢城被迫來到霧津,將霧津當作被拋棄的人的棲息地。在這里,她為了逃離霧津無所不為。她將霧津看作另一個漢城,為了生活下去,她打算和“趙”結婚。而遇到從漢城回來的“我”之后,又傾心于“我”,希望“我”將她帶回漢城。
(2)真實的空間—漢城
漢城是真實存在的,世俗的空間。在漢城,有妻子、有制藥公司、有金錢和權力,也有明爭暗斗;而霧津,除了霧、海、河仁淑的歌聲,我看不到其他。漢城充滿世間的隱暗面,這使“我”想逃走;霧津雖美,但充滿虛幻,因此也無法久留。對“我”而言,霧津僅僅是“我”逃離現實的短暫棲息地,這終究只不過是一場自我麻醉。
(3) 一場無限循環—漢城→霧津→漢城……
每當遇到煩惱想要逃避的時候,“我”都會來霧津。因為這里可以讓“我”離開妻子與岳父,短暫放下漢城繁雜的一切放松身心。而霧津又給我漢城相同的體驗,這讓我又為了新的人際關系而苦惱。“趙”讓我明白霧津僅僅是漢城的縮影,只有金錢和權力才能得到尊敬。“樸”的經歷則啟示我,無能的人只剩無奈。“趙”和“樸”的存在使我想要逃離權錢之爭,逃離霧津。而“河仁淑”為逃離霧津而不擇手段的做法,恰恰使我想到了當初的自己——為了出人頭地竟然娶了有錢的寡婦!
那么,霧津是不能解開“我”的煩憂了。為什么“我”還會一次次的回到這里呢?這是因為,霧津的存在讓我明白,只要活著,只要有欲望,就不免權錢之爭,就無法從這場漩渦之中抽身而出。為了出人頭地,“我”從霧津逃到漢城;因為苦于陰謀爭斗,“我”從漢城又逃回霧津。即使逃離了霧津、逃離了漢城又有何不同呢?既然欲望使人無法滿足,人生便沒有終點。霧津雖是漢城的縮影,雖然交織著金錢與欲望,但這里相對落后,欲望也相對簡單。“我”回到這里,經歷了仿佛戰前的一個演練。經過這一戰之后,因為欲望不止,“我”終將重新振作,回到漢城繼續生活,繼續作那無謂的斗爭。
三、結論
這部短篇設置了一虛一實兩個空間,通過感性的語言,描寫了主人公與三個人物的糾葛。準確而又委婉地寫出了六十年代的韓國人精神空虛而又不得不妥協于現實的真實一面。小說的主人公構建了一個自我的世界,這是主人公意識中對現實世界的片面認識。在這個世界中,只有自己一個人與現實中的世界做著無謂的對抗。小說通過冷漠的插話形式的對話,將主題和人物關系的錯綜復雜描寫得淋漓盡致。在虛幻的世界與現實世界的交叉循環中,主人公意識到了所有苦惱的根源來自自身的欲望。這種欲望讓人苦惱又欲罷不能。他在自我意識中想重新構建一個新的世界,所以小說就帶上了一點奇幻和反省的色彩。而這種意識,源自于一個六十年代的韓國人的苦惱與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