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行動計劃推行以來,傳統業態紛紛觸網轉型,新興業態蓬勃發展,政府服務效率明顯提升,人民生活日益改善,“互聯網+”已經成為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新動能。當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為國家經濟轉型的航標指南,旨在用改革的辦法推進結構調整,減少無效和低端供給,擴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給,增強供給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互聯網+”行動計劃的推進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目標有著天然的聯系,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這五大任務的助推器,在新形勢下,有必要進一步理清“互聯網+”行動計劃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之間的關系,闡明“互聯網+”行動計劃對推動實現改革目標的作用,消除深入推進“互聯網+”行動計劃的阻礙因素,促進供給側與需求側的高效耦合,加快實現我國經濟結構全方位的轉型升級。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實質是通過增加有效供給實現重塑供需關系的目標, 減少無效和低端供給,擴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給。當下,過剩產能處置緩慢,多樣化、個性化、高端化需求難以得到滿足是供需關系面臨的矛盾。增加有效供給,簡言之,就是增加有需求的供給,去掉無需求或過剩的供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政府的有效產業引導,用新模式、新技術提高供給能力,找到符合需求的供給,或創造新的需求,讓供需在更高的層面上達到平衡。
“互聯網+”的本質是連接,是以數據為紐帶改變傳統生產要素的連接方式,能夠充分發揮互聯網在生產要素配置中的優化和集成作用[1]。“互聯網+”是將互聯網的創新成果深度融合于經濟社會各領域之中,引領傳統產業提質增效。“互聯網+”的連接能力,一方面產生大量創業空間,另一方面成為傳統行業流程再造升級的助推器。“互聯網+”不是簡單的連接,而是通過連接,產生反饋、互動,最終出現大量化學反應式的創新和融合,給消費者、客戶以及企業自身創造增量價值,讓老樹發新芽,總結起來就是產業發生蝶變的八字要訣:“鏈接、互動、解構、共創”[2]。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互聯網+”有著天然的聯系,其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利用互聯網提高經濟質量,另一方面是利用互聯網優化產業效率,還可以利用互聯網創造新供給,培養新需求。國家“互聯網+”行動計劃指導書指出,要推動互聯網由消費領域向生產領域拓展,加速提升產業發展水平,增強各行業創新能力,構筑經濟社會發展新優勢和新動能[3]。“互聯網+”提升制造業的產品核心競爭力,實現服務業的品質優化,而產品和服務正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直接目標。“互聯網+”的萬物互聯,促進產業鏈的開放融合,激發個性化的定制需求,因此,“互聯網+”能幫助滿足當今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的需要。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重點是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用改革的辦法推進結構調整,而改革靠進一步深化“互聯網+”行動計劃,通過“互聯網+”在全社會的融合發展,最終提升有效生產,增強服務能力,讓全社會進入更高標準的供需關系平衡。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五大任務是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和補短板。針對每一項改革任務,“互聯網+”都有發揮作用的巨大空間。
過去注重大規模生產,提高產能和產量以減少單位生產成本,增加競爭力。現在去產能,要保持企業的競爭力,就需要技術革新,增加產品的質量、品種和附加值來提高企業的整體經濟效益。“互聯網+”的連接能力和大數據能力帶來的柔性化生產,可將工業時代的規模生產轉向滿足個性化長尾需求的新型生產模式[4]。通過互聯網激發個性化的定制需求,而眾多的長尾需求帶來的是量變到質變的泛主流需求。產能過剩在“互聯網+”的參與下幻化成“有效供給”,去產能于無形。同時,互聯網的去中介化,讓生產方和消費者的需求能更直接地對接,生產方可據此合理控制產能。例如,蘇寧易購在2016年度全球家電合作伙伴大會上,宣布響應國家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號召,首次在行業內發出首批數千萬臺家電單品標書,通過大數據分析精準定制消費需求,促進整個家電需求“柔性生產”。該模式實施后,其線上訂單增長明顯。
庫存是信息不對稱的產物。根據騰訊的“互聯網+”定義,“互聯網+”是以互聯網平臺為基礎,利用信息通信技術與各行業的跨界融合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并不斷創造出新產品、新業務與新模式,構建連接一切的新生態。新生態,正是通過技術和資源整合消除信息不對稱來達到去庫存的目的。例如“唯品會”就是看準了傳統時尚零售行業由于長期存在信息不對稱的狀況導致巨大的商品溢價空間,其模式本質就是幫助品牌商處理過季尾貨,同時,在互聯網上利用限時特賣的方式刺激和調動消費者的沖動型消費,成立五年的唯品會實現了爆炸式的增長。再例如,“吉屋”同樣也是一個致力于“房產去庫存”的互聯網企業,其口號“房產網商”的概念就是要解決房產信息不對稱問題,并輔以個性化體驗式營銷和金融服務。目前,年營業額超千億,成為“房產去庫存”的一個典型案例。另外,跨境電商、農村電商以及“互聯網+”物流的迅猛發展讓地域性的信息不對稱越來越弱化,這是在另一個層面助推供給平衡的措施。
在需求側主導變革的前些年,一味的追求產能帶來的實體經濟杠桿風險過高,讓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迫在眉睫。去杠桿需要市場和行政手段同時發力,而“互聯網+”能在去杠桿中發揮重要的內生作用。據統計,中國企業分行業統計杠桿率,傳統行業高,新興行業低;因此,去杠桿,需要在引導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同時,提升新興產業的金融份額。“互聯網+”的推行帶來的是大量新興產業經濟的發展和傳統產業的互聯網轉型,隨著新興產業在整體經濟中的比重增大,整體經濟的杠桿率將得到較大改善,這將從根本上提升中國經濟的發展質量。而隨著“互聯網+”在智能制造和工業4.0領域的深化融合,企業在實現去產能和去存庫的同時,也將進一步降低杠桿率。
降成本分兩類,第一類是降低企業內部運營管理成本,第二類是降低制度性成本。前者企業可通過“互聯網+”實現精細化管理來實現,而后者需要政府的政策配套以及“互聯網+”政務服務的全面落實來實現。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騰訊眾創空間經濟社會價值報告》,以騰訊的眾創空間作為代表進行定性定量分析,截至2015年底,騰訊眾創空間為創業者節約超150億元資源投入,2015年直接為創業者帶來收益約125億元,對經濟增長的總貢獻量達490億元。“互聯網+”讓融資、渠道拓展、資源配套、供需對接等問題變得更容易。而制度性成本需要的是“互聯網+”政務服務來解決。
五大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任務中,如果三去一降是減法的話,補短板就是唯一的加法。中國社會科學院當代中國研究所研究員鐘瑛列出了八大短板:一是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短板;二是基礎設施建設的短板;三是民生建設的短板;四是城鄉統籌發展的短板;五是環保生態建設的短板;六是科技創新進步的短板;七是人才隊伍建設的短板;八是防控金融風險的短板[5]。歸納來看,短板分兩類,一類是基礎硬件短板;一類是制度與服務短板。前者需要“互聯網+”中國制造,后者需要“互聯網+”在政務服務上的整合創新,“互聯網+”政務服務,是補好短板的重中之重。
“互聯網+”對五大改革任務的助推作用歸納如表1所示。

表1 “互聯網+”對五大改革任務的助推作用
在“互聯網+”開展地如火如荼的同時,也面臨著一系列問題,阻礙了“互聯網+”在助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作用發揮,需要予以破除。這些阻礙因素既有理念觀念層面的,也有具體實現路徑和措施層面的。
1)對“互聯網+”作為國家戰略的重要性仍然認識不足。2016年6月,騰訊發布《中國“互聯網+”指數(2016)》報告,該報告由騰訊研究院合并了騰訊、京東、滴滴出行、美團大眾點評網、攜程、58、藝龍等眾多合作伙伴的萬億量級單位的大數據分析結果,直觀反映了過去一年“互聯網+”戰略在全國351個城市的落地情況。報告顯示,全國總體呈現東高西低的產業地勢,第三產業的互聯網化程度最高[6]。這是從互聯網公司的角度反映全國“互聯網+”戰略落地的進展。行業間和地域間的不平衡凸顯了重要性認知不足的問題。很多傳統行業對“互聯網+”仍然有懷疑和抵觸的心態,主觀上還不能夠積極主動的去擁抱互聯網,甚至在很多領域為“互聯網+”的落地執行制造障礙,擔心被跨界或跨域顛覆。還有些企業對互聯網采取的是觀望和不作為的態度,缺席產業在經濟新常態下最好的升級時機。
2)落地方法和策略不當。很多企業還是按照傳統方式拿出大量資金支持傳統業態的觸網轉型,但往往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卻不得要領。“互聯網+”的試水和落地需要采取新的模式來操作新業態。例如迭代的產品升級模式代替立項審批的產品開發模式。但相當一部分傳統企業只是把互聯網當做一個宣傳或者銷售渠道,開通了微博、微信,上了天貓、京東就認為是“互聯網+”了。2014年馬云的內部信里說到:我們正在從以控制為出發點的IT(信息技術)時代,走向以激活生產力為目的的DT(數據技術)的時代[7]。“互聯網+”需要的是用連接帶來數據化,用信息流帶來流程再造,用模式升級帶來顛覆創新,需要根植于傳統業態的生命流程中的融合和創新,更重要的是,組織和管理的“互聯網+”改造將直接推動企業的提速增效,讓企業運營真正“智慧化”[8]。
3)體制機制性束縛還比較嚴重。“互聯網+”相關的政策沒有松綁,有些行業還存在著市場開放程度較低、準入門檻較高的問題,在監管方面也存在過程比較復雜、協同機制不健全、效率比較低等問題。在本質上,是生產力已經不適應生產關系的癥狀,過快的互聯網發展,導致了政策和管理的不適應,讓“互聯網+”在持續發展中面臨困境。這種政策束縛,在某種意義上,是“傳統精英”這種傳統業態的管理人群帶來的,需要打破思想的禁錮或引入符合互聯網思維的“互聯網精英”來為“互聯網+”的發展鋪平道路。
深化“互聯網+”行動,助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國家層面引導樹立正確的“互聯網+”理念和思維,構建國家“互聯網+”行動數據庫,完善“互聯網+”產學研體系,建立各方各層級的溝通機制,營造一個以“互聯網+”政務服務為引領的全面“互聯網+”深化改革之路。落到實處的“互聯網+”不僅能夠擴大有效供給,提升供給能力,推動供給側升級,增加新供給,還能夠促進供給側與需求側的高效耦合和精準對接,加快推動消費升級[9]。
1)國家層面出臺“互聯網+”普及讀本,正本清源,樹立正確的“互聯網+”理念。政府引導得當,“互聯網+”落地的速度就快,覆蓋面就廣,同時,也將避免“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政策落地問題;因此,有關主管部門必須深入研究“互聯網+”的精髓,把握其不同時期在不同行業和領域的發展和應用規律,與時俱進地推出適合各級政府及企業的“互聯網+”普及讀本,輔以有效的培訓,把正確的“互聯網+”理念層層宣傳到位,讓各級政府和企業的管理者在互聯網大潮中不缺席、不缺位,最終服務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2)各地政府應積極構建“互聯網+”行動數據庫,跟蹤研究動態。“互聯網+”的過程,是線上和線下不斷融合的過程,而“互聯網+”在全國地域間發展不均衡,各行業間發展不均衡,需要從國家高度制定“互聯網+”行動數據庫,以區域、行業、層級等維度跟蹤序時動態,并輔以研究總結和推廣,不斷完善行動數據庫的評價機制,既讓這個數據庫成為國家監督“互聯網+”落地進展的資源池,又讓它成為各行各業、各級政府學習和研究的數據源。
3)投入研究力量,理清“互聯網+”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系和路徑。中國將在相當長的時間里處在經濟新常態下,“互聯網+”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幾乎在相同的時間區間提升至國家戰略的高度。“互聯網+”是工具,是戰術手段;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方向,是戰略導向,兩者之間的依存關系復雜,具備相當的研究意義。“互聯網+”的持續推進將帶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前所未有的機會和挑戰,但如何通過“互聯網+”更好更快地實現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目標,路徑在哪里,如何揚長避短,這是我們急需尋找的答案;因此,應從國家層面牽頭投入研究力量,進一步理清“互聯網+”的特性和優勢,做深做透“互聯網+”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融合關系,服務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落地和執行。
4)建立暢通官產學研媒各界的溝通機制。在新媒體宣傳傳播領域,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新聞中心就構建了一個以“國資小新”為核心的新媒體溝通平臺,為國企、學術界、新媒體機構、民間大咖對接資源,積極搶占移動互聯網入口,連接官方民間兩大輿論場,打通公眾溝通的最后一厘米,他們以“整合傳播、聚合服務、融合發展”的一體化戰略,探索出國資小新為龍頭、集群發展集體發聲的微矩陣模式[10]。系列做法帶來的是央企新媒體傳播的蓬勃發展和國家正能量的有效傳播。同樣,“互聯網+”更需要建立暢通官學產研各界的溝通機制,由政府搭臺,學術界引領,通過各級人才的培養儲備,強化交流溝通,讓做得好的走在前面的行業或企業得到充分的曝光和宣傳,樹立優秀的榜樣,帶動整體發展。
5)著力推進“互聯網+”政務服務的落地實施,破除體制機制障礙[11]。2015年,中央提出要全面實行政務公開,推廣電子政務和網上辦事[12]。2016年4月,國務院發布“推進‘互聯網+’政務服務開展信息惠民試點實施方案的通知”,通知指出,要加快推進部門間信息共享和業務協同,簡化群眾辦事環節、提升政府行政效能、暢通政務服務渠道,著力構建方便快捷、公平普惠、優質高效的政務服務體系。“‘互聯網+’政務服務”不僅是技術層面的連接與關聯,更是理念、體制、管理等層面的變革,也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獲取成功的保障。“互聯網+”是以“用戶思維”為基本準則的模式,而相當多的政府工作人員還停留在“政府為中心”的思維上,導致“門難進,臉難看,磨破嘴,跑斷腿”,“‘互聯網+’政務服務”需要樹立堅定的“用戶思維”才可破局。越開放越安全,越共享越值錢,“‘互聯網+’政務服務”在解決連接問題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要解決信息的互聯互通問題,打造“一站式”服務,提升政務服務水平,才會有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基礎。同時,“‘互聯網+’政務服務”需要社會治理和政府治理相結合,自建和他建協同,充分利用主流的大流量互聯網平臺,讓更多人更便捷地使用公共服務體系。“‘互聯網+’政務服務”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源頭力量,觀念改變了,服務升維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才能開花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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