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谷
一個剛到馬來西亞開設工廠的華人老板,某一天接到一個當地員工的請假:“明天我家里有些急事,我需要回家幫忙。”老板很爽快地準假了。第二天,老板閑著無聊,就想:員工有急事,不如我去他家探望探望,表示關懷。于是,他就開著汽車到這位員工的家里。結果他看到的是這樣一幕:員工正和全家人蹲在屋門口開心地聊天,根本沒有所謂的“急事”。老板氣炸了。可他很快就發現,“有急事”其實是很多馬來西亞當地員工的一種生活方式。他們累了、他們想和家人外出游玩、他們想和朋友聚餐,就借“有急事”請假,接著放松自己的身心。
比馬來西亞人更絕妙的是菲律賓人。一個在菲律賓工作多年的華人白領說:“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發工資那一天。”朋友好奇地問:“發工資是好事,為什么你會怕這一天?”華人白領說:“因為一發工資,第二天除了老板和我,不會有一個人來上班!”原來,許多菲律賓人都有這樣的觀念:我口袋有錢了,我還去上班干嘛?我是傻瓜嗎?等花完錢再去上班吧。
作家梁文道有一次說:“我非常喜歡德國,只有一樣東西我實在忍不住想批評,那就是德國的吃。我覺得,他們是在用一種‘刻苦耐勞的精神來吃飯。”什么意思呢?因為德國人的很多食物都是水煮,肉啊、土豆啊,一起扔進大鍋里,用水煮,熟了稍加調料就開始吃。吃時,他們一人一大盤,痛快地干掉。按照中國人的想法,一頓飯菜,總得有幾個花樣。德國人吃得隨意、簡單,卻極少有人表示膩煩,所以梁文道忍不住要對他們的飲食“說道說道”。
有一次,一個網站有獎征集某個問題的最佳答案。這個問題是:為什么德國人做飯那么難吃?據說,最終是一個德國青年獲勝,拿了獎金。這個德國青年是用自己的親身經歷來回答這個問題的:
2014年,我在廣西桂林徒步旅行。某一天中午,我饑腸轆轆,走到一個偏僻的小山村,看到一座小平房里有位婦女在煮一鍋青菜。我走上前去,試著用蹩腳的中文問那個婦女:“這一鍋食物你是做給誰吃的,量這么多,是否可以分我一碗?”可這個婦女似乎沒聽懂我的話。她嘴里哇啦哇啦說的什么,我也聽不懂。我比劃了半天,婦女終于聽懂了我是在問她這些飯菜的主人是誰。她示意我跟她走。她帶我走到屋子后面一處空曠的被圈起來的地方,然后指著里面的一群豬對我說:“就是它們!”
看到我想吃的食物居然是豬食,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但那一刻我絲毫沒覺得尷尬。的確,我平時吃的食物烹飪起來都非常簡單。為什么?因為我的父母告訴我:“我們是為了活著而吃飯,不是為了吃飯而活。活著,你就多花些時間和精力去鉆研你喜歡的事情。至于吃的,你可以簡簡單單,不餓倒就行。當然,如果你的興趣是烹飪,希望吃得很精致,那么你可以花錢買來精美的廚具,潛心研究烹飪食物的方法。”
我們雖然吃得簡單,但也有講究的時候。每天,我去為家人買面包,一定只買鎮上一個奶奶做的面包。如果哪天買錯了,我的父母會怪我,我的妹妹也會怪我。為什么我們要認定那家面包店?因為面包店的奶奶十分喜歡做面包,從二十多歲開始,她就一直在鎮上做面包售賣。
最后,德國青年總結道:為什么德國人做飯那么難吃?不是因為我們不愿意烹飪,而是因為每個人每天都有他們熱愛的事情要做。絕大多數德國人更愿意把時間花在他們喜歡的事情上。
這樣的回答,是不是挺妙?
我記得兒時聽過一首閩南語歌曲《歡喜就好》,里面有句歌詞:問我到底腹內有啥法寶,其實沒有什么啦,歡喜就好。一個人,無論以什么狀態活著,最重要是尊崇自己的內心。馬來西亞人也好,菲律賓人也好,德國青年也好,他們的活法,不就是教我們領悟“歡喜就好”的境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