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藝
有一次,成龍去美國做電影的首映宣傳,全程安排得很滿,他和女一號忙得喘不過氣來。訪問完畢,一群人隨著他的團隊上了房車,其中有一位十二三歲的女孩全程陪同,幫成龍和女一號拿這拿那。上車后,女孩優雅地坐在成龍身旁,大家一塊聊天,她也暢所欲言;到吃飯的地方,她也毫無拘束地跟大家一起吃。末了,女孩拿著成龍的相機,跟大伙到處拍照,好不暢快。日暮時分,女孩臨別時,擁抱著成龍,依依不舍地說拜拜。
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成龍看了看女一號,詫異地問:“你女兒走了,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呢?”
“???她不是我女兒,我還以為是你朋友呢!”女一號也很吃驚。
成龍不死心,把全體人員問了個底朝天,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小女孩,成龍剎那呆若木雞:“她就這樣跟著我,我卻始終不知她是誰,從何而來,最后就這樣走了……”
去年冬天,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那時,我參加了一個晚上上課的培訓班,因為培訓學校路段偏僻,公車難等,大多時候,我便選擇綠色出行,以足代車。
一天晚上下課后,快到十點了,行到槐蔭道時,一路無人,我總覺得身后有人不即不離地跟著我,嚇得我大氣不敢出,卯足勁地往前跑?!袄蚶?,等等!”真的有人在喊,可是他喊的不是我,我頭也不抬,照跑不誤。沒想到,那人猛地加速超過我,一輛自行車就像醉鬼一樣擋在我面前,他抽了抽鼻子,說:“莉莉,你不認得我嗎?我是你同學啊,這么晚了,一個人要注意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
“謝謝!你自己回吧,我住長征路,一會兒就到……”搭陌生人的車,還沒那膽量,我婉言謝絕。
“遠著呢,我要去巴里街,正好順路載你一程??茨氵€那么膽小怕事,怕我吃了你不成?”經他一激將,我一屁股就坐上了他的車。風聲呼呼作響,我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他究竟是誰。
到了公司門口,他穩穩停車,把我扶下,說了一聲“再見”便要趕路。我見他累得熱氣騰騰,出于感激,請他上宿舍小坐。
舍友見有人造訪,大獻殷勤,有的手忙腳亂泡茶,有的翻箱倒柜搜來零食,有的熱言熱語陪聊。我則默默抽身跑到附近同學簡那里,請她出面確認此人真假。
同學簡是一入迷就不動的人,當時她正醉心設計一款雪人動畫。我一邊對她的設計說三道四,一邊不忘以一秒一次的速度提醒她快點。她越急越亂,磨嘰了十多分鐘才算搞定,等我們興高采烈跑回宿舍準備揭開謎底時,此人已經走了。
當我對大伙說,剛才載我回來的好心人,我根本不認識時,同事何春、紅林、池芳頓時爆笑一團。何春說:“我以為是你的好朋友,把我舍不得喝的毛尖一下給了他大半……”
“天啊,我看你們個個跟他很熟的樣子,我還特意跑到樓下餐館,讓人特地做了一份餛飩,給他暖身子……”沒想到,紅林這般熱情!
“我跟他天南海北神侃了一通,原來你們都不認識他?”池芳敲著我們的頭饒有興趣地問。
“是不是全沒問人家要電話,也不知他叫啥?”簡不問則矣,這一問把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如果說親人是祖先留給我們的朋友,朋友是我們尋來的親人,那么那些從未謀面的人是不是我們來不及相認的“親人”?某個場合或瞬間,我們互不相識,卻能把彼此視為最親近的人,毫無設防,互幫互助,這是何等可貴的品質!